张绣牵着飒露领着两小来到张府的大门前敲了敲,未几就有一名年约四十上下的人将大门打开一条缝隙,从里面探出头来,望到张绣右手持枪,要挂长剑,身上的衣物有点点暗红色,那名门房立即脸露戒备神色,喝问道:“汝乃何人,深夜到张府所谓何事?”
张绣见到门房戒备的神色,笑道:“达叔,怎么十年不见就不认得了。”
张达听到眼前这名少年叫唤,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上下仔细地打量了张绣好一阵子,才脸露惊喜道:“你是侄少爷,你是侄少爷。”
张绣笑道:“却不是我。”
张达连忙将门打开,惊喜道:“侄少爷怎么此事才到,大总管说侄少爷秋天就到,还让小人多留意,怎么现在接近过年了才来?”
张绣边领着两小牵着飒露进门,边说道:“到金城跑了一趟,却是现在才到。”
张达闻言,误会道:“莫不是侄少爷回来过年。”
张绣含糊地应了一下,此时张达的大呼小叫已经惊动了府内的人,张绣却是见到总管张义已经出来,离远张义就认出了张绣,毕竟张义在张绣学艺期间张济送信给张绣都是让张义去的,自然认得张绣了。
张绣将飒露交给其中一名下人,说道:“喂上好的草料。”然后领着两小跟着张义走进屋内,张义边走边问道:“侄少爷怎么现在才来,老爷来信说侄少爷秋天就会到长安,然后到金城就任。”
张绣叹了口气,说道:“一言难尽,且进屋再说。”
张绣进得屋内,却见到一名年约二八的貌美女子端坐在主位上,这时张义在张绣耳边轻轻说道:“这是老爷新娶的夫人邹氏。”然后又上前向那女子说道:“夫人,这是老爷侄子。”
这时张绣才知道眼前这名年轻的貌美女子正是日后令到曹操大将典韦、大儿子曹昂战死的祸首。果然是生得貌美,张绣估摸着以她现在的年纪,在原本历史中曹操征张绣时恐怕也不到三十岁,那时正是女人虎狼之年,而曹操这个老色狼最喜欢人妻控,自然会有日后惨败宛城的那一幕了。
不过这些事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发生,十多年后的事谁也说不清,张绣还是对着邹氏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说道:“伯渊见过婶婶。”
邹氏点了点头,轻启朱唇道:“伯渊何故今日才来?”
张绣示意张义挥退左右,然后才将金城的事详细说来,还包括刚才见京兆尹的那一段,然后指着两名孩子说道:“他们就是陈大人遗孤。”
邹氏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如此看来伯渊却是两日未食了。”只见邹氏立即让下人去准备酒菜,张绣见得暗道:“这邹氏却是细心。”
这时张义惊喜道:“想不到侄少爷学艺归来武艺如此高强,竟能在乱军之中带着两名孩童突出重围,老爷知道恐怕欢喜极了。”回应他的却是张绣的点头。
这时邹氏却说道:“伯渊方才得罪了京兆尹大人,怕是有些不便。”
张绣暗道:“这个婶婶不但漂亮,而且还很聪明呢。”然后却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不出三月,他定然人头落地。”
邹氏轻颦了一下说道:“伯渊何故如此说?”
张绣冷笑了一下,回道:“羌人叛乱,恐怕不日凉州就会陷落,到时那羌人自然入寇三辅,朝廷震怒之下又知道京兆尹知情不报,哼,不让他人头落地让谁人头落地。”
邹氏听了之后眉头却是皱得更深了,担忧道:“伯渊如此说来,长安岂不是在羌人兵锋之下?”
张绣笑道:“婶婶莫忧,羌人入寇三辅,朝廷自然会派来大军,到时可能叔叔所部要调来长安呢。”
邹氏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而张义却是一脸欣喜的神色。这时下人已经将酒菜弄好,端了上来,张绣也不客气,拿起酒菜就大嚼起来。邹氏也是细心,让人为两小也准备了饭食,不过两小显然刚才在胡轸那里吃过了,只是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邹氏又见得两小哈欠连连,便让张义领两小到客房歇息,自己则留下陪着张绣。
见得两小走了,张绣却是停了下来,向邹氏说道:“婶婶,伯渊有个不情之请。”
邹氏说道:“伯渊且道来。”
张绣说道:“陈太守让伯渊照顾陈公子和陈小姐,不过伯渊乃是军中之人甚是不便,故此想请婶婶代为照顾,不知婶婶意下如何?”
邹氏笑了笑,说道:“如此也好,妾见那两个孩儿,却是喜欢得紧。”
张绣笑道:“如此就多谢婶婶了。”
一番吃喝之后邹氏又安排下人准备热水让张绣梳洗,之后才回到张济早为他准备好的房中歇息。
第二日一早,张绣却是睡得很晚,起来之时已经日上三竿,张绣梳洗一番之后取过虎头金枪,在院子中练了一会枪法。待得张绣练完之后,陈松却是走了过来,向张绣拱手一礼,说道:“请义兄教我武艺,来日松儿上阵杀羌贼,为父报仇。”
张绣也早料到陈松会有此请求,不过张绣在路上已经摸过陈松筋骨,知道他却是不适合练武,便说道:“松儿可知百人敌与万人敌之别?”
陈松点了点头,说道:“爹爹曾言,昔日楚霸王武艺绝伦,百人莫与敌,然却败在韩信一书生之手,盖因韩信所习乃是万人敌之本事。”
张绣颔首道:“既知百人敌与万人敌之别,松儿愿学百人敌还是万人敌?”
陈松想了一下,说道:“愿学万人敌。”
张绣笑道:“既如此,义兄且教你万人敌的本事。”
之后三月,张绣每天早上都教陈松兵法,武艺之道却是只教他一些强身健体和自保的手段,毕竟为将为帅不能不通武艺。张绣自己其实亦不是太懂兵法,还好邹氏原本家境殷实,也有藏书,其中就有不少兵法书籍,张绣拿来让陈松自己读,然后每天就为陈松讲一些中国历史上的经典战例,当然是借古而言,改了人名和国名,然后将真实的战例套了进去。
陈松本来就识字,却是每天读兵法又有张绣所说的战例为辅,又有父仇在前,每天学习甚是刻苦。
而下午张绣却是寻上了胡轸,到长安一处小酒馆吃酒谈天,顺便从胡轸口中打听一下西凉的情况,在张绣到长安半个月之后,却是从胡轸口中听得金城陷落,太守殉城而亡的消息,虽然张绣早有所料,不过当亲耳听到之后还是唏嘘不已,这消息张绣也没有告诉陈松和陈瑶两兄妹。
第十三章 皇甫嵩问平羌策
中平二年三月,朝廷终于接到西凉叛乱羌人北宫伯玉和李文侯杀护羌校尉泠徵、金城太守陈懿,并且以边章、韩遂为帅入寇三辅的消息,灵帝震怒,而又有大臣参奏京兆尹三月之前已经收到北宫伯玉叛乱的消息,但却知情不报,灵帝更是怒不可遏,下令将京兆尹满门抄斩,又着令左车骑将军皇甫嵩兵发三辅,以讨北宫伯玉、李文侯等叛乱羌人。
皇甫嵩去年十一月北宫伯玉刚反之时才剿灭冀州黄巾,斩张宝于曲阳,冀州刚收拾停当又传来凉州羌人叛乱的消息,得到朝廷诏令皇甫嵩立即领着大军进驻长安。
此时的京兆尹府已经成为皇甫嵩与军中将领议事的地方,在京兆尹府中搜出已殉城而亡的金城太守陈懿血书一封,太守印信一枚。皇甫嵩展开血书细看之后,顿足道:“竖子竟坏大事。”然后又问原京兆尹府属吏道:“此书与印信何人送来?”
属吏答曰:“武威人金城太守属吏张绣张伯渊突羌人包围送来,同时还救出金城太守陈懿遗孤两名。”
皇甫嵩听了微微动容,问道:“这张绣竟有如此武艺,现今何在?”
属吏答曰:“属下不知,不过东门守备胡轸胡文才与张绣交厚,定然知道张绣何在。”
皇甫嵩说道:“快传胡轸。”
不一会儿,胡轸来到皇甫嵩面前,皇甫嵩望着眼前的黑壮大汉,从军多年练就的眼力知道这名叫胡轸的黑壮大汉亦是一名好手,心中便有了计较,但他还是先问道:“胡轸,听闻你与武威人张绣交厚,可是如此?”
胡轸见得皇甫嵩一来就问张绣如何,还猜不出是怎么回事,但见皇甫嵩脸露微笑,想来也不是坏事,更有那传令的小吏要他如实说话的提醒,便说道:“张绣乃是属下好友。”
皇甫嵩急道:“这张绣何在?”
胡轸想了想,说道:“此时应该在城北一小酒馆处吃酒。”
皇甫嵩笑道:“哦?既如此,你带本将到那小酒馆处让本将见一见这张绣,如何?”
胡轸应道:“是。”
于是胡轸领着皇甫嵩一人,也没有让兵将跟随,便朝城北而去,到得一处偏僻的小酒馆前,胡轸说道:“大人,就是此处。”
皇甫嵩点了点头,说道:“且莫要叫吾大人,就道是家中长辈。”
胡轸点了点头,当先走进小酒馆,却见到张绣独自一人坐在窗前独酌,见得胡轸进来,张绣喜道:“文才大哥,今天却是迟了。”
胡轸笑了笑,说道:“却是家中长辈前来,误了时辰。”然后指着皇甫嵩对张绣说道:“此乃吾家中族叔,听闻伯渊携童破羌围之事,特来见伯渊的。”
张绣听后朝皇甫嵩拱一拱手,笑道:“既是文才长辈,则是伯渊长辈,且坐下详谈。”
三人围着一张长案坐下,胡轸却是首先说道:“伯渊,可知朝廷调来大军准备与叛乱羌人一战?”
这话一出,皇甫嵩却是不易擦觉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皱了一下眉头。
张绣却是没有留意,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哈哈,自然听说了,那捐官之徒满门抄斩,却是大快人心,可惜就是他的知情不报让凉州和雍州的百姓死伤甚众。”
皇甫嵩听了之后眼中透出一丝赞赏,然后又听到胡轸叹了口气说道:“唉,那狗官确实误事。不过伯渊看来皇甫大人这次出征胜负几何?”
张绣想了想,说道:“不胜不败之局。”
皇甫嵩听了这话却没有丝毫动怒,只是脸露好奇。而胡轸却是奇道:“伯渊此话何解?”
张绣喝了一盏热酒,才缓缓说道:“皇甫大人所率大军乃是去年清剿黄巾贼之兵,此军虽历战火,但羌人岂是黄巾之辈可比,羌人凶狠异常,皇甫大人能力虽强,但所率之军此时尚不及西凉羌人,故此绣言乃是不胜不败之局。”
皇甫嵩听了之后暗暗点了点头,胡轸却是问道:“伯渊说来虽有道理,但大军久战之下,熟悉羌人战法,以皇甫大人的能力自然能胜,岂会是不胜不败之局。”
张绣笑了笑,说道:“皇甫大人出战不利,以绣看来朝廷却会换将。去年卢植卢大人被换虽说是受宦官诬奏,但更多的却是朝廷见卢中郎讨伐不力,朝廷之人不通兵法,见当日皇甫大人和朱大人连战连胜,唯有卢大人处战况胶着就以为卢大人出战不利,故此才有换将一事。故此以绣看来,皇甫大人与羌人之战在不胜不败之后就会被朝廷撤换。”
张绣此话却是句句在理,一旁的皇甫嵩却是听得悚然动容,便开口问道:“以伯渊看来,皇甫大人可有胜机?”
张绣摇了摇头,说道:“无有。非是皇甫大人能力不足,实乃麾下将士不及西凉羌人所致。”
皇甫嵩又问道:“如此,为之奈何?”
张绣笑道:“当保不胜不败之局,将羌人拖住,不让他们侵扰百姓即可,此事以绣看来皇甫大人定能做到。”
皇甫嵩听了之后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说道:“你都知道啦。”
张绣笑道:“伯渊通晓文才大哥性情,方才文才大哥开口就言皇甫大人,绣细思之下就能猜到。”
皇甫嵩无所谓一笑,又问道:“以伯渊看来吾被撤换之后可能胜之?”
张绣摇头道:“不能。临阵换将本就是兵家大忌,当日卢植卢大人被撤换之后董卓董大人接手,当时伯渊恰好在董大人军中,却是知道军中将士士气低迷,故此董大人才有那一败。”
皇甫嵩想了想,忽然拍腿叫道:“汝可是当日救得董卓回营那小将?”
张绣点了点头,奇道:“皇甫大人怎会听说过在下?”
皇甫嵩说道:“吾曾听朱公伟(朱隽)言及,其麾下勇将刘备、关羽、张飞兄弟三人曾救董卓,且在军中识得一年轻小将,武艺高强,今天听到伯渊所言却是省起。”
张绣听得,笑道:“玄德兄长的两位义弟才是世之虎将,可惜朝廷不用。”
皇甫嵩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对张绣道:“伯渊可愿在吾麾下效力,以讨羌人?”
张绣长身而起,向皇甫嵩拱手一礼,说道:“敢不从命。”
第十四章 平羌三策
皇甫嵩呵呵一笑,示意张绣坐下,这时皇甫嵩却又问道:“伯渊可有计助本将破贼?”却是皇甫嵩成功将张绣招入军中之后以左车骑将军的身份问策张绣了,却不似方才。
张绣沉吟了一下,说道:“皇甫大人想在朝廷换将之前大破羌人,难矣。”
皇甫嵩皱眉道:“方才伯渊所言,甚是有理,但吾既清楚我军之所短,敌军之所长,算是知己知彼,莫还不能破贼乎?”
张绣说道:“绣方才所言,只乃人和矣,战争之道尚有天时及地利。皇甫大人为帅,战阵之上破贼讲的就是此三样,而此乃春暖花开之时,想凭天时助我军破贼,甚难。若论地利,关中沃野千里,正是西凉骑兵驰骋纵横之地,我军大部乃属步兵,若不是可据大小县城而守,恐怕此时西凉大军已经兵围长安了。而人和之道绣已与皇甫大人详述我军之所短,而羌人刚反,士气正虹,实难以破之。”
皇甫嵩听后沉默不语,确实是张绣所言句句在理,为帅者统兵打仗,若是军力不如人,讲的就是天时地利,今两者不占有,军力有逊于敌人,能保个不胜不败之局已经算得上是名帅了。
皇甫嵩细思之后,长叹一声:“莫不是天不助大汉乎,黄巾刚平,羌人又反,此乃亡国之兆也。”
张绣见得皇甫嵩如此,叹了口气,这名汉末老臣确实说得上为汉庭尽忠了,可惜大汉倾颓非一世一帝之因,实乃东汉初见之时已经种下,能延续至今可说是一众汉之忠臣努力的结果了。
张绣确实不忍心眼前这老人伤心,便说道:“皇甫大人且安心,羌人虽强,但我大汉亦能破贼,然破众恐非破于皇甫大人之手。”
皇甫嵩听后,眼前一亮,连忙问道:“汝有计破贼乎?”
张绣微笑着点了点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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