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无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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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 第5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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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做好了应对的准备,这场朝议不过是做戏罢了。
  想到这一切都是拓跋晃提早安排好的,也许说的话、做的事都是演练过无数次的,这些人心中对拓跋晃“多智”的惊惧才消失了不少,但即使如此,他们看待拓跋晃的目光也变得更加耐人寻味。
  “臣等会誓死保护殿下的安全!”出列效忠的是拓跋鲜卑的王室,陈留王拓跋崇。
  “只要臣不死,必保殿下无虞!”
  “臣请命率军前往吐颓山!”
  “末将请命!”
  “臣请保卫王宫!”
  一时之间,表忠心的声音不停传出,窦太后脸上笑容满面,见到士气突然大震,崔浩也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句“后生可畏”,不过他自己知道自己没有教导太子这些,只以为是窦太后教的罢了。
  窦太后则认为是崔浩和高允教的,心中已经打定主意等敌军退去就好好嘉赏他们,拓跋焘失踪他们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一直捂着没说出来,乐平王担心担责任,可能人多口杂又掩不住了,将拓跋焘失踪的消息传了出来,倒让京中陷入了被动。
  如果不是拓跋晃今日表现镇定,一场大祸就在眼前!
  听到众将纷纷请战,贺穆兰心中也蠢蠢欲动。从前世的花木兰到今世的贺穆兰,抵抗柔然人似乎都已经成了本能,一旦听到要防御柔然,立刻有着当仁不让的想法。
  请战的大多是身份尊贵的将领,贺穆兰知道自己这点人马不够做主将的,和他们争夺主帅地位也不可能,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拓跋晃,希望点主帅的时候也点上自己,能让自己做一先锋军出征。
  谁料拓跋晃看到贺穆兰请战的眼神,竟然将头偏了过去,用求助的眼神看向窦太后。
  窦太后知道京中关系复杂,一个没选好就会得罪不少人,如今拓跋晃正是需要众臣鼎立的时候,便毫不避讳的自己背了这个选人的黑锅。
  “诸位是我大魏的好儿郎!有众卿在此,何愁柔然人作乱?”窦太后大笑着说道:“如果柔然人真的兵临城下,老太婆我亲自挥刀上城墙,也做个表率!”
  众大臣连连称赞窦太后的勇敢,继续用灼热地眼光看着她。
  兵符在她那儿呢!
  都等着她放兵权呢!
  窦太后沉吟了一会,当场点了身为武官之首、时任司空兼柱国大将军,拥有十二转军功的长孙道生为主帅。
  长孙道生如今已经六十三岁了,几年前还曾作为西线主帅跟着拓跋焘亲征柔然过,身体十分硬朗。但正因为他年纪大了,阵前比斗就比不上其他猛将,更多时候是作为主帅出现。
  拓跋焘曾评价“智如崔浩,廉如道生”,他确实是位没有什么私心、让所有人都尊敬且地位显赫的老臣,所以窦太后一点出长孙道生,其他人通通闭了嘴,认为他实至名归。
  “敢问殿下,防御七介山和吐颓山的将领,是京中指派,还是殿下钦点?”长孙道生倒不觉得一两万柔然人有什么值得担忧的,立刻开始了履行职责。
  拓跋晃看向崔浩:“崔太常认为呢?”
  崔浩多次随军,是拓跋焘的军师智囊,这次拓跋焘出征没带他带古弼,他就知道肯定有什么其他原因,此时正是需要他和长孙道生合作的时候,也就乐意示好:“将军在军中四十余年,对军中情况最为了解,即使是殿下指派,那也是要征求他的意见的。我认为,还是由长孙将军点将为好。”
  拓跋晃点了点头。
  “既然连崔太常也如此说,那就请长孙司空在殿上认命吧。”
  京中所有的武将都在这里了。
  长孙道生心中已经在盘算人选了,听到拓跋晃放权给他,立刻当庭点道:“长乐王嵇敬!”
  嵇敬听到点到自己,兴高采烈地站了出来。
  “在!”
  他是拓跋焘的姑姑华阴公主之子,华阴公主和先帝拓跋嗣同母,身份地位家室都显赫无比,有他在军中,后戚派立刻噤声。
  “建宁王拓跋崇!”
  “在!”
  拓跋崇是陈留王之子,不是先帝的子嗣,但京中所留的宗亲之中,他是最能征善战的,又在壮年,点了他出战,宗室也十分满意。
  到了最后一员将领,长孙道生的眼光横扫过殿上的武将,开始盘算要派出哪位鲜卑贵族才算是合适。
  无论选了谁,其他人都不会服气,到时候他的家门就要被踩破,除非是一位不会被争议的……
  他看了看独孤家,又看了看贺赖家和尉迟家,最终将眼神投向了太子之下站如青松的贺穆兰。
  ‘花木兰和独孤家的幼子是好友,又得贺赖家看重,听说尉迟家的女儿天天吵着非花木兰不嫁……’
  这位老将心中嘀咕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花木兰……”
  贺穆兰一听到是自己,立刻也高兴了起来,正准备叫一声“在”,却被身后之人的声音活生生噎在了喉咙里。
  “其他人可以,花木兰不行!”
  拓跋晃突然摇起了头,阻止了长孙道生点贺穆兰。
  “太子殿下,花木兰目前军功十转,大多是在黑山拼杀而来,他的虎贲军全是黑山军的精锐,又了解柔然人的战法,乃是最合适的人选。最重要的是,他曾取了大檀的人头,对于柔然人有极大的威慑作用!”
  长孙道生直觉花木兰是最合适的人选。
  就在刚才,他已经想出了最好的战略。
  他准备让嵇敬和建宁王拓跋崇率兵直抄柔然人两边侧路,所以前方必须要有一员大将拖住柔然人的主帅,至少让对方忌惮不敢擅自分兵。
  柔然人南下,必定不是全部南下了,北方各镇一定还有军队和柔然余部在对峙,只要两边包抄,再下令北方诸镇一起追击,就能像是围口袋一般把这些柔然人套进去。
  但正因为率兵抵住吐颓山关口的大将必须寸步不让,就一定要是一位猛将。
  然而拓跋晃竟然不允!
  崔浩和窦太后一齐向拓跋晃看去,其他大臣也觉得匪夷所思。
  这样抵御外敌获得名声的好机会,就算风险再大,也有不少人会搏上一搏。长孙道生想要提携花木兰,这是个绝好的机会,为何拓跋晃要阻止?
  就连贺穆兰自己也错愕不已,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什么,让拓跋晃如此不满。
  在很多人看来,这简直就是这个五岁孩子的无理取闹!
  就因为他刚才太过像个大人,让许多人都忘了他还是个孩子而已。
  这么一想,殿中有几个心中另有想法的人都松了口气。
  “花木兰的虎贲军刚刚回京,正是疲军,而且我还命了送了不少酒肉去虎贲军,让他们放松几天,现在恐怕已经喝得烂醉,我不觉得可以马上投身战场。”
  拓跋晃强词夺理。
  “而且他的人数太少,我不放心。临时再派新军给他,他从未领过新军,肯定没有虎贲军指挥得当。”
  拓跋晃振振有词。
  “司空,换个人吧。”
  窦太后原本准备阻止拓跋晃,可听到他说了这么多,心中也微微一动。
  这孩子不是任性的孩子,为什么不愿花木兰离开?
  莫非陛下走之前,曾经给他安排了什么?
  这么一想,窦太后也不想干预了。
  长孙道生是个老成之人,见窦太后不发言,拓跋晃又死活不愿意花木兰走,便想了想,点了穆寿带领精兵抵抗。
  穆寿也是猛将,而且有拓跋焘留下来的人马,还是鲜卑南部大人,必定会带众多部民家将参战,如果没有花木兰的名头,用穆寿也不是不行。
  只是这么一来,花木兰就没有露脸的机会了,喜欢提携后辈的长孙道生不免有些遗憾地看了贺穆兰一眼。
  而贺穆兰站在那里,接受着众位大臣各种幸灾乐祸、遗憾、若有所思等眼神注视,忍不住有些尴尬,僵硬在那里半天,不知道该哭好,还是该笑好。
  如果虎贲军没损失惨重,这次去的是不是她?
  如果这里坐着的是拓跋焘,这次去的是不是她?
  不可避免的,贺穆兰的脑子里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一时间觉得有些委屈,又觉得有些有志不得伸、名剑藏于匣的感伤。
  接下来的朝议,自然是讨论明日出征人马的调配、发往各州的文书、战报等等,至于拓跋焘“失踪”的事情,像是被众人给刻意遗忘了,没有放在明面上来,只是下了朝之后,崔浩和十几位大人被窦太后召了去,在宫中闭门商议了许久,这才匆匆离宫。
  而此时的贺穆兰,正在太子的示意下,送他回到东宫。
  此时已经是初冬,宫城里一片萧瑟,满眼枯枝残叶,配合着山雨欲来的气氛,连行走的宫人都是缩着脖子不敢吱声,一副恨不得插翅飞出去的样子。
  贺穆兰不知道该和拓跋晃说些什么,刚刚练剑时进入东宫的好气氛已经是荡然无存,贺穆兰知道不该埋怨拓跋晃,却因为寿命将至,自己却在京中蹉跎而有了一些不甘。
  拓跋晃似是感受到了贺穆兰的不安,慢慢走着的脚步突然停下。
  他在宫中不爱乘辇车,也不爱人抬,但因为个子太小走的慢,许多宫人都是苦不堪言,只能像是乌龟一般慢吞吞的跟着。
  贺穆兰见前面走着的拓跋晃突然停下,连忙顿住脚步,差点一头撞上前面人的背部。
  “花将军,我走的太慢了,有些不耐烦,你抱着我走。”
  拓跋晃突然这样要求。
  “是!”
  贺穆兰微微躬了躬身子,将拓跋晃抱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胳膊上。
  五岁的孩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即使一个成年男子一直抱着也很吃力,贺穆兰却像是手臂上没有重量一般的走着,引得拓跋晃不停地捏着贺穆兰的胳膊,发出适合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才会发出的惊叹。
  “啊,好结实的胳膊!花将军看起来瘦弱,其实厉害的很嘛!你力气都是从哪里来的,骨头里吗?”
  “花将军要不要我揽着你的脖子?这么抱很累吧?我揽着你的脖子也可以的哟!”
  “花将军你好黑啊,西边太阳是不是很大?你看你抱着我,一黑一白,真是有意思!”
  拓跋晃天真地说了许多话,又捏的贺穆兰身子直抖,后者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殿下,别再摸了,很痒。”
  语气中满是面对熊孩子的“无奈”。
  她原本就不喜欢小孩。
  “花将军,你不生气了?”拓跋晃突然抱住她的脖子,在她耳边问着:“我以为我不让你出征,你会生气呢。”
  “殿下是储君,不让臣出战,定然是有殿下的道理。”
  贺穆兰硬邦邦地回答。
  “你这么说,表示你还在生气。”拓跋晃软软的手突然捏了捏贺穆兰的耳垂,在发现没有耳洞时,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我确实不愿意放你走……”
  他趴下来,在贺穆兰的耳边小小声地说:“我不相信平城许多人,从我被立为太子以来,很多人都认为能摆布我,用各种手段想让我相信他们……”
  贺穆兰克制着将捏着耳朵的孩子摔下去的冲动,闻言好奇地开口:“有窦太后保护您,您还担心什么?”
  不忠之人根本都不会送到拓跋晃身边好吧!
  “我知道父亲召您回来是为了什么,他是想要你保护我的。”
  ‘……还有我的母亲。’
  拓跋晃在心里补充。
  “我相信长孙司空就能将那些蠕蠕打的落花流水。”
  他有些羡慕地看着连汗都没流一滴出来的贺穆兰,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小肌肉,想起剑师告诉他没有什么学武天赋的话来。
  贺穆兰好奇地看向拓跋晃。
  “你不怕?”
  拓跋晃原本准备挺起身子,像是在朝上面对众臣那般昂首说“我不怕”,却在贺穆兰担忧的眼神里渐渐缩了下去,将脸埋在了贺穆兰的脖子旁。
  “我很想说我不怕。可我将花将军留下来,就是因为……”
  他软糯的气息吹拂在贺穆兰的颈间。
  “我很害怕啊。”
  贺穆兰的心,一下子就软成了一片。

  ☆、第451章 内外夹攻

  北凉。
  阴森漆黑的地道里,源破羌和孟王后跟着举着火把的亲兵们行走其中,由于长期有人打理,这里的地道不似源破羌之前走的那条充满着霉味和各种古怪的气味,而且也并不潮湿。
  当年国破离开时,源破羌并不是从地道走的,那时候情况还没有那么糟,他的父王还来得及携带所有的亲人弃城离开,源破羌从小就知道长明宫下面到处都是地道,但真正走过的也不过东宫里那几条而已。
  此时走在地道下面,看着孟王后熟悉的犹如自家后院一般的态度,源破羌的心里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像是一个强盗抢了你家的房子,结果堂而皇之的住了下来,若干年后,连你自己都觉得这是别人的家了。
  “孟王后不愧是镇守中宫多年的顶梁之人,只是您既然知道这些地道,为何不经常借着地道出去走走,透透气呢?”
  眼看着就快突围进入宫中,源破羌也有了放松,开始和孟王后说笑起来。
  这段时间的战局都十分稳定,孟王后和沮渠菩提的王旗一举,立刻有无数人来附,源破羌将亲兵和鲜卑旧部混编到这些归顺之人军中,有了一支庞大的队伍,势如破竹的杀到了姑臧,大军压境。
  高车虎贲一直率军在姑臧以北抵抗酒泉和敦煌来救驾的军队,借助姑臧北面的两座大山守住了天险,素和君和郑宗努力说服姑臧附近的部族、势力举族来附魏国,得到了大量的补给,再加上源破羌拥有的钱财和佛门鼎立的支持,支持一段时间也没问题。
  但打仗不是拼这些就行了,很多时候,国运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北凉国运并未衰退,依旧有无数忠臣良将护国,甚至许多之前支持沮渠菩提的,因为他“引狼入室”的原因,反倒转而投向沮渠牧犍,和他一起誓死守城。
  在这种情况下,唯有想办法混进城中,或是干脆杀了沮渠牧犍,才能釜底抽薪,一劳永逸。
  所以源破羌就把脑筋动到了北凉的地道之中。
  孟王后已经和魏国合作了,对于地道的事情也直言不讳。通过小世子的口,素和君他们都知道长明宫中的地道都是由孟王后保护的,中宫明面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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