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予美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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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予美何处-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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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行止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站在风国王宫的高墙之上,遥遥望着玉夫人居住的宫殿一角高高悬挂起的弓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是第三世,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的第三世,可是,他却舍不得离开他,即便生而注定不能在一起,可是能够多看着他一世,那便又多了一世的回忆。

风国三百一十二年,玉夫人诞下王三子,名曰昊広。

十八年后,风国的国都白城。

三王子善棋,自开府离宫之后,府中门客多为四国之中名手。三王子博弈其中,不论胜败,皆是无喜无悲,有君子之态。

风国三百三十年,四月。

春日繁花盛开,嫣红艳丽。

一丛花叶之间,男子垂首,拨去肩头碎花,微雨之中,独立树下,再抬头时,两人的视线砰然相撞。

男子眼眸点漆,不自觉间双颊发红,移开了目光。

男子端起酒杯,灿然一笑,遥遥举杯,一饮而尽。

次日,昊広才知道雨中邂逅的男子,竟然是四国之中的隐士景行止。此时此刻,他顾不得对景行止年龄的疑惑,只关心起了他在清山山脚设下的一局棋,据说十数年来无人能赢。

他驾马前去的时候,景行止正坐在棋局旁,静静眼望着昊広,嘴角微扬,神情却是落寞的。

昊広心有疑惑。

一局棋结束得很快,景行止败下阵来,起身拱了拱手,双眼清亮有神。

“我设下这局棋的时候,曾允诺过,谁能赢了我,我便答应他一件事。”景行止笑颜温和,言语平静,幽深的眸子里明亮如雪,没有一点棋局被破的喜悦或是愤懑。

风吹起了老树上的花叶,树下一派祥和。

昊広朗声一笑,伸出一只手,道:“我听说先生是四国中的第一人,有一件事,还需要先生相助。”

景行止将手放进昊広的手掌中,肌肤接触,让他白玉无暇的脸上再一次浮现红晕,天人一般无可挑剔的容颜撩人心弦。

昊広一笑,抬头看向老树,戏谑道:“若是先生为女子,便是做风国之后也是可以的。”

景行止的双眼黯淡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多言。

风国的王有五个子女,王后早逝多年,生有一位王姬,宫中高位的妃嫔,只有欢夫人和玉夫人,皆是生有一子一女。

“先生以为,昊広做世子的机会有几分?”

景行止放下手中的棋子,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啜饮一口,微微笑道:“昊広想要为王,我自然有十分的把握。”

他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吃掉昊広大半片棋子。看着景行止落子的地方,昊広皱起了眉头,正欲要开口说什么,可是又闭口不言了。

景行止避开了他的视线,垂眼。

“我若为王,先生想要什么封赏?”

景行止不语,只是将棋盘上的棋子一枚一枚地捡回棋盒中。

昊広笑道:“只要是先生想要的,我一定送给先生。”

景行止脸上出现红潮,抿着唇沉默了会儿,道:“只要能跟随在你的身边,我便无欲无求。”

昊広的眼神闪了闪,明亮的眼中流光溢彩,“自然,有我的地方,就有先生!”

风国三百三十二年,仲秋伊始。

这一年风国的王在二王子与三王子的争位中气急败坏伤了身体,不治而亡。

据说二王子当时已经坐在王座上了,不知何处射出的一支冷箭,将他钉在那个位子上,死时眼睛都没有合上。

三王子以雷霆之势控制住了军队和朝堂,在山呼海拥中继承了王位。

彼时,景行止含笑坐在三王子府中。

传说,景先生为三王子登基立下了汗马功劳,王上曾许诺要与他共进退,是以才刚刚登基,就准备将亲生妹妹,沁王姬下嫁与他。

诏书下达之后,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景行止就冲进了王宫,满身的水汽,一路弄湿了地毯,水顺着他的额前的细发留在他的脸上,他的双颊红得厉害,一双眼睛冰冷冷的直勾勾地望着昊広。

一时间,昊広竟然忘记了说话,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寝宫中弥漫,他很想上前去,将那人的身上的水渍擦干。

当他走上前去,衣袖擦上他的发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景行止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如冰雕一般。

从那一日开始,他就不肯离开昊広的寝宫,整日呆在内殿,寸步不出。而昊広也由着他,似乎是在极力纵容他,安抚他。

整整一个冬天,景行止像一条冬眠的蛇一般蛰伏在王的寝宫之中。

朝野王宫之间,渐渐有了风言风语。

终于等来了这一日。

先王的玉夫人,如今的王太后五十寿辰的那一日,群臣齐贺,宫中大宴。

一路慢慢行来,远远的便听到浮光殿里管弦袅袅的乐声,还有各式各样的轻语娇笑声,可是越靠近高处的位置,就越是寂静无声,那些侍立在王上与王太后之间的宫人,人心惶惶,不敢轻言语。

此时天悬星河,宫人们点起了一盏盏橘红色宫灯,灯影摇晃。

王上的寝宫却殿门紧闭,在那幽深无光的地方,有一个女子不着寸缕的站在那里,黑发披散在腰间,肤如凝脂白玉,静静而立。可是过了很久,甚至于她的小腿都开始抽筋了,景行止也不曾朝她看过一眼。若是看一眼,会会不色授魂与,从此琴瑟和鸣呢?

可实际上,她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可能的,因为直到王兄从夜宴上满身酒气地回来,他也不曾望过来一眼。

夜深了,昊広在席间因为与王太后言语不快,多饮了几杯酒,此时身心俱疲,心中想着快点回寝宫,孰料一进寝宫,便看到赤身果体的王妹。登时就酒醒了,低低咳嗽了几声,昊広感到自己的脑中隐隐作痛,立刻招手让宫女把沁王姬送回去。

偌大的寝宫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一直背对着沁王姬在下棋的景行止终于转过身来,看着面红耳赤满身酒气的昊広,眼中有些黯然,然而还是走过去,扶他躺下。

景行止坐在床边,凝神细看了一会儿床榻上的清俊男子,静了一瞬,说:“我不能娶王姬。”

昊広没有反应,似乎已经陷入了美好的梦乡。

守在一边的景行止却淡淡笑了笑,低声漫语道:“你知道是为什么,我永远也不会娶别人。”

昊広动了动眼皮,沉重的眼帘似乎挣扎了许久,才缓缓睁开。

“先生。”昊広微微开口,声音有些压抑:“你是天下最聪明的人,为何这样看不开呢?”

看不开,是啊,这不过才是第三世,他与尊者还有无数世可以在一起,他何苦不顾人伦,苦苦纠缠一世呢?

其实娶沁王姬也不失为一个完美的结局,他安心做昊広的妹夫,如此不也可以相伴一生吗?可是他却觉得不能,近两年越发的觉得不能离开,即便以后还有无数年无数生,可是他却连一刻都舍不得。

想到此,景行止不禁神色黯然,垂下眼静静地与昊広对视。

他心中清楚,这样的结局,无非是他离开,或者迎娶沁王姬,可是二者他都不想选。

他这些年尽心尽力的照顾着昊広,让他的人生比以往所有时候都要顺畅,但凡昊広想要的,他都努力为他寻到,似乎他这样做,使得昊広也是喜欢他的。

景行止缓缓抿起唇,露出一道浅浅的笑容,他的笑容极淡,在他那张天人脱俗的面庞上,那么的俊美无暇,世所罕见。

许是这一道笑容过于美丽动人,仰躺在床上的醉酒男子挑起了眉,幽深的黑眸中有光芒闪过。

那一吻,心神皆驰,可是终究还是有结束的时候。

伴着宫女手中铜盆落地砰地一声,昊広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了,明知是自己主动的,可是昊広却觉得无比恶心,只道自己居然和一个男子有了这种举动。

在昊広脸上出现那种嫌恶之色的时候,景行止脸色一暗,转身便走了。那之后,两人便不曾再见过面。然而,白城里关于王上与景先生是断袖的消息却不胫而走,似乎是有人刻意传言,务必要闹得满城风雨。

传言对昊広越来越不利,久而久之,渐渐有朝臣坐不住了,要求昊広广纳妃子,务必尽早为风国皇室开枝散叶。

在这样的情境之下,昊広娶了第一位王后。

就这样仓促的,昊広有了第一位王后,那些不利于他王位的言论,也都渐渐熄灭了。

而那个人,仿佛永远寂灭了一般,再也没有一丝消息,甚至连他居住过的清山也寻不到一丝痕迹。

昊広心中惊疑不定,四处派人去寻找,可是这人就像是泥牛入海无消息。

他当政的第三年,王后有孕,大赦天下。

恍若在梦中的感觉,昊広隐约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若有若无,似真似幻,一时叫人难以分辨。

------题外话------

豆豆心情一点也不好,考试就差一分···其实一点也不想码字,可是人要言出必行啊····

豆豆于20140529

第二章

昊広忍耐了很久,却听见上方一声轻笑,景行止的声音响起,他说:“你既然醒了,就起来吧。”

昊広脑子里有片刻的狂喜,睁开眼便见到坐在他床边的景行止,思绪凝滞了一下,才露出一抹笑容。

那笑容霁月风光一般,没有久居高位的冷漠,反而如离家已久的孩子,寻到了温暖的小窝。

“你去哪里了?不是说好一直跟着我吗?”

他想起那日他借着酒劲去吻了景行止,虽然中间已经隔着三年,可是那人却一点没有变,他犹豫了一下,思绪转回来,便对着那人招了招手。

景行止唇间带着笑容,微微俯身,还未回过神来,昊広便倾身而来。

这一次,没有人来打扰。

“那你便好好跟着我,哪也不要去了。”

又静了片刻,景行止唇角敛起,郑重地点了头。

这第三世,虽不能与世间有情人那般成亲生子,可是也算是圆满的,直到这一刻,景行止心中是这样想的。

只是世间种种,并非是你表面所看到的,今日的景行止还是那个在棋盘旁,等着昊広去解局的景行止,而此时的昊広却已并非昔时的昊広。

昊広虽承景行止之力,轻而易举地坐上了王位,可是心中却还念着四分的天下,在六州之内,一统江山,是每一任君王都梦寐以求的。

他没有坐上这个王位的时候,觉得那是世间至高无上的位置,可是坐上了,却觉得让其他三国臣服,那才是真正的王者。

他的王妹,远嫁到南国的沁王姬,允诺他,若是将景行止带去给她,便会说服南国与风国一起进攻滨国。

三年的时间,大家都变得很快,当年还惧怕他的沁王姬,如今已经是南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太后了。

昊広素来睿智,此刻却被野心冲昏了头脑,他忘记了景行止既然可以将风王之位夺下来,又何尝不能助他打下万里山河?

昊広手腕一颤,倒药的手有些颤抖,粉末洒在了杯盏的周围,一旁的王后看不下去,直接拿过他手中的迷药,娇声道:“王上先歇会吧,臣妾来做。”昊広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立刻将药瓶丢给王后,避到一边,似乎此事与他毫无关系。

故事在这里其实就已经结束了,与所有的王宫争斗一般,一杯毒酒永远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最好工具。

或许昊広手中的只是迷药,可是王后放进杯中的却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只因为是那个人递过来的,景行止便甘之如饴的饮下了。

昊広临死之前,依旧没有想明白自己因何而死,那喝下掺了迷药的酒的人,却好端端地站着。

“你明知杯中有毒,为何还要喝?”

昊広瞪大眼睛望着景行止,他胸中剧痛,眼前也是一片模糊,仿佛双眼被覆上了一层薄纱,任他如何努力都看不真切,心中不由得惊骇景行止是何时对他下的毒。

然而那人却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不知是什么心情地说:“我没有投毒,是你不该毒杀我。”

他本是有无尽的生命,无人可以扼杀,若有人不遵天道,便会为天道所反噬。

可惜,昊広不明白,王后也不明白。

那一杯本该要了景行止性命的毒酒,报应却落到了递出那杯酒的昊広身上,他至死也不懂为何一瓶迷药却要了他的性命。

这是他们的第三世,俗套了平常的第三世,即便做了人又如何,即便曾心生爱意又如何,人最善变,一瞬便是千变万化。

——

他站在海崖上,望着海面上涌动的大火,心底最深处不见一丝阳光的地方涌上来无数的伤感和绝望。

他还记得她在虚无中对他伸出的双手,感觉到她的十指冰凉入骨。他不知道该用哪种语言来描绘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他转身看到猎鲛者手中那两颗凝碧珠,通体晶莹,似乎贮藏着她毕生的泪水。

他终于为她寻回了避水珠,可是这一片蔚蓝的海域里,已经再也看不见她翩然舞蹈的身姿,他将她亲手葬回她出生的西海最深处,以后的生生世世,都不曾踏上过西海。这是他们的第七世——无垠岛之东。

小睐出生的地方,是在西海的最深处。那里黑暗寒冷,几乎没有一条鱼,她还记得那些冰冷的水流滑过她的肌肤带来的刺痛感,却也是因为这种刺痛感,生命才开始了。

小睐是被深海里觅食的鲛人们一起寻回来的,自幼便无父无母,那些鲛人找到她之后,便将她带回了西海的无垠岛上。

当她年幼的时候,她的记忆就凝固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她总是喜欢在海面上游荡,尽管年长的婆婆们总是告诫她,海面上有无数的猎鲛者在等待时机。

然而,自当她第一眼看见那个男人的时候开始,一种声音就反复的出现在他的梦境和生命里,如同不可抗拒的召唤,她抵挡不住诱惑的游向他。

她靠近了他所在的船只,趴在船沿上,仰头静静地看着他。

“小睐。”

他叫她的名字,她却不知道他是何时知晓自己名字的。

她仰着脸,看到他潸然泪下,一颗颗晶莹的眼泪从他的面颊滑落,温热的液体流在她的眼睛里。

然后,她的整个少年时光都是在他的小船四周度过的。

她总是会在他的小船周围觅食,因为只要有他的船在的地方,鱼类总是会多许多,人类有一种很好的东西,叫做鱼饵。

每当她在海中追逐食物的时候,他都会对她微笑,他的笑容温柔而明亮,好像是那些穿破水面散落进海底的阳光,明晃晃的,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想要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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