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心一般,目光逐渐涣散,仅是一会儿的功夫便昏倒在了她的身上。她此刻只能一只手紧紧的抓着缰绳,另一只手努力扶着司儒墨的腰,让他不要从马背上摔下去。
枣红马冲进了树林,四处乱闯,没一会儿就将身后追逐的人给甩的没了影子。
唐水烟已经控制不住发狂的骏马了,她甚至因为司儒墨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视线,而看不清楚前方便是断崖。
在枣红马冲出断崖的瞬间,唐水烟只感觉到一阵腾空之感陡然袭来,心中整个变得空空的。身后是急急赶来的宁之盛的怒吼,还有许许多多纷杂的马蹄声。可她的四周却像是突然清静了一般,那些嘈杂的声音一瞬间离得好远好远。
不可思议的,唐水烟此刻竟然有些想笑。要不是司儒墨已经昏了过去,她真想损损他,看,每次和你在一起就没什么好事!
她认命的闭上了眼睛,松开了紧握缰绳的手,在腾空的瞬间紧紧抱着司儒墨,使上了全身的劲用力一转,就将那个高大的男人护在了怀中。
然后,在所有人惊慌的注视下,两人一马,就那样摔下了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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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 倾盆大雨
有那么一瞬,唐水烟以为她会直接死在山崖底下。却没想到从悬崖峭壁之上生出了一棵苍翠郁幕的老树,如伞状的繁枝密叶挡去了一部分的冲击力,下方正好有一个突出的平台,唐水烟就那么抱着司儒墨,直接摔在了石面上。
撞上的一瞬间唐水烟觉得自己都要被压成了一块饼,肺里的空气全被挤了出去,视野短暂的一黑又瞬间恢复清明,头脑嗡嗡直响,天旋地转的。
就瞪着一双眼,看着有些模糊的蓝天,唐水烟狠狠地喘了许久的粗气,才终于缓了过来。她支起胳膊,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把司儒墨从身上给挪下去,胸口一抽一抽的疼,每呼吸一口气都好像是拿着刀在捅一样。
“司……儒墨,你还……咳咳,你还好吗?”趴在司儒墨的旁边,唐水烟用手轻轻拍了拍司儒墨的脸,却发现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司儒墨紧闭着眼,双唇已经开始有些发乌,手下肌肤触到的时候,只觉得整个人都冰凉一片。唐水烟有些慌的移下了视线,就看到司儒墨背部正中央插着一羽断箭,伤口周围已经开始变色。
中毒了!
一瞬间瞳孔紧缩,唐水烟想不到到底有谁这么恨她。
呃,好吧,当年跟着师兄行走江湖的时候确实得罪了不少人,比如那个宁之盛,可是却很少人知道她就是护国公府的嫡出小姐,八王府的王妃。
“水……”
干哑的声音打断了唐水烟有些飘远的思绪,她慌忙看着司儒墨,发现他全身都是虚汗,苍白的面色衬得乌黑的薄唇那么刺目。
“水……水……”
一瞬间有些慌神,以前一直有月璃护着,唐水烟可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四下看了半天,发现这是个突出的石台,身后有个洞窟,估计可以容纳下四人左右。上方的石松遮住了秋日毒辣的阳光,可就是没有水。
不管怎么说,她需要先把断箭拔出来,否则这司儒墨不是毒发身亡就是血流而死。
握紧箭柄,唐水烟眼一闭,牙一咬,默念着司儒墨你可千万要忍住啊,手上一用力,就把那断箭给拔了出来。拔箭带出的黑血溅了唐水烟一脸,她趴在司儒墨的背上,方才那样简单的动作就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眼睁睁的看着黑血飞溅,四肢有些发软。
扔了手中的断箭,喘了口气,唐水烟蹭了蹭身子,趴在司儒墨的背上,一点一点的,将那些黑血吸了出来。也不知吸了多久,直到唐水烟觉得双唇都木了,那些乌黑的血才逐渐变回了鲜红色。
司儒墨,你可是欠我一条命。
这样想着,唐水烟再也支撑不住透支的体力,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
司儒墨是在一阵剧痛中醒过来的,他眨了眨眼,视野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月朗星稀的,还能听到秋蝉最后的鸣叫。
浑身上下就像是被车轮狠狠地碾过,浑身发热,意识有些模糊,背上好像是压了一个重物,让他觉得有些喘不过来气。
一瞬间有些茫然,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想了好一会儿,之前在围场的那一幕才如潮水一般将记忆挤得满满当当,当下便直接翻身坐起,不顾身上难忍的疼痛,焦急的喊道:
“唐水烟!”
砰咚一声,背上那不知名的重物掉了下去,发出闷响。司儒墨下意识的看了过去,突然就僵住了身形,嘴角忍不住抽了几下。
那人不是唐水烟还能是谁?
突然提起的心又放了回去,司儒墨长长舒了口气,费力的将唐水烟拉到自己怀里搂着,看到她衣服上的斑斑血渍,和不远处扔在地上还带着黑血的断箭,眼神闪了闪,薄唇扬起一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弧度。
司儒墨心情很好,尽管现在狼狈的要命而且好像还有些发热,但就是心情好,说不上为什么。
四周看了一圈,司儒墨自然也是看到了不远处的山洞。他抱着唐水烟进了山洞时,身上早已湿了大半,汗水顺着额角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好不容易清醒些的意志又开始一点点的模糊。搂着怀里的唐水烟,司儒墨最终低下了头,闭上眼再次陷入了黑暗。
……
唐水烟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秋夜本应寒凉,她却觉得被一团说不清楚的额温暖包裹着,安稳的睡了一夜。再睁眼,身上虽然还是有些疼,疲惫却褪去了许多。
有些诧异的发现自己此刻竟然已经在山洞之中,甚至于还在司儒墨的怀里。两个人那样亲密无间的拥抱在一起,让她忍不住有些脸红。
男子阳刚的呼吸灼热的喷在她的耳后,带起一阵战栗。唐水烟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与司儒墨面对面,伸出手轻轻搭在了司儒墨的额上。
好烫!
显然是余毒未清,发起了高热。
唐水烟有些急,此时两人在悬崖峭壁之中,司儒墨又起了高烧,若是不及早医治,还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呢。
伸手在怀里掏了半天,唐水烟有些庆幸信号烟火没有从身上掉出去。她轻巧的从司儒墨的怀里退了出去,走到岩洞外,对着天空点燃了信号。只见一道略有些刺眼的光球飞速冲向还有些星辰的天空,然后绽开出一朵青色的信号。唐水烟才松了口气,安心的转回洞里。
只希望她的人能够早些找到这里。
“热……”
司儒墨无意识的拉扯着身上的衣衫,原本苍白的皮肤此刻泛起了不自然的潮红。也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唐水烟甚至觉得整个岩洞都因为他而变得有些热。
久病成医,唐水烟虽不敢说精通,却也是略懂医术的。她仔细检查了一下司儒墨的状态,好在虽然高热不退,但好歹毒去了大部分,命无忧了。
不管怎么说,总得先把司儒墨身上汗湿的衣衫给褪了,不然早晚得染上风寒。唐水烟也没考虑许多,可是等她褪到只剩下一件里衣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红了脸。
“好热……”
司儒墨本能的抓住了唐水烟的手,只觉得那柔软的冰凉让他感到很舒服。他现在浑身就像是放在火上烤着一般,热得难受,唐水烟的手就像是一泓清凉的泉水,让他燥热难耐的心获得了瞬间的平静。
一用力,就将本已经同样虚弱不堪的唐水烟搂在了怀里。唐水烟有些无语的看着双目紧闭,却一脸满足的司儒墨,甚至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在装?
况且司儒墨是舒服了,睡安稳了,换她唐水烟不舒服了。浑身上下就像是被蚂蚁咬了一样,怎么弄都不得劲,想推开吧,才使了一点劲,司儒墨马上就露出一副难受的模样,嘴里直哼哼,闹得她不敢也不忍乱动。
就这样躺了几个时辰,唐水烟觉得自个儿都快僵成木头了,外面突然吹来一阵狂风,一道闪电照亮了岩洞,隆隆的雷声接踵而至。
一会儿的功夫,便是倾盆大雨。
☆、第042章 君子协定
唐水烟心中一喜,下雨了就说明有水了。看着司儒墨干裂的薄唇,再也没有一点犹豫,一个轱辘就从司儒墨的怀里溜了出来,兴奋的跑到了洞口。
她伸出手,一双手捧在一起,小心翼翼的接着从天而降的甘霖。满了之后便小心翼翼的走回司儒墨的身边,将手中的清水凑到他的唇边,想让他喝一点。却无奈,司儒墨那薄唇闭得太紧,唐水烟只能勉强濡湿他的唇瓣,却怎么也无法让他喝下去。
试了几次,最后只将自己的衣袖弄了个湿透,唐水烟的火气也不免上来了。
你说之前是你昏昏沉沉喊着要喝水,这好不容易给你弄来了,您大爷又不要了?
哼了一声,唐水烟自个儿的胸口还疼得厉害呢,那肋骨没断也伤的不轻,她还难受着呢。背过身不打算再理会司儒墨,可司儒墨在那里哼哼唧唧的,她又怎么也没法狠下心。
最后,还是用了个很自损八百的方式,唐水烟含了口水,轻贴着司儒墨的薄唇,一点一点的渡了进去。
心里还不停的安慰自己,她这是不能不见死不救,是出于道义。况且这里也没别人,两个人还是名义上的夫妻,她……她……
脑袋里乱哄哄的,就连口中的水已经没有了都没察觉。司儒墨皱了皱眉,本能的想要探寻更多的甘露。趁着唐水烟发呆的空荡,龙舌便探寻了进来。
轰的一声,就像是被洞外的惊雷劈中了一般,唐水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近在咫尺,仍旧闭着眼就像是本能一般的扫荡者她的檀口的司儒墨,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这、岂有此理!
近乎本能的合齿一咬,那入侵了檀口的龙舌一个吃痛,迅速的缩了回去。司儒墨皱着眉,不满的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一脸的委屈。
唐水烟整个人就像是煮熟的虾子一般羞红了肌肤,一只手捂着嘴,恶狠狠地瞪着司儒墨。
这人太过分了!她好心的喂他水喝,他居然占她便宜?
有那么一瞬间唐水烟真想抄起自个儿的鞋子就往司儒墨的脸上砸去。
好歹她的理智还有那么一些,深吸了好几回,才忍住了杀人灭口的冲动。
“水……热……”
委屈的声音在岩洞中回响,司儒墨此刻就像是褪去了平日里的全部骄傲,那有些无助的模样深深地刺激着唐水烟。
眼角抽了抽,唐水烟再三安慰自己,就当被狗咬了,不管怎么说总不能真眼睁睁的看着他不管,烧傻了怎么办?还不得她来照顾?
心中默念了一万遍刚才司儒墨只是烧糊涂了,做好了心理建设,才又重新跑到了岩洞外接了水,捧给司儒墨喝。
这回她是学聪明了,爱喝不喝,坚决不给得寸进尺的机会!
那司儒墨真的是烧糊涂了嘛?
是也不是。司儒墨的意识是模模糊糊的,可不代表他一点儿意识都没有,不然这么多年的武功也算是白练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唐水烟那软软的如花一般的唇瓣贴上来的瞬间,本就模糊的意识更加不受自己控制了,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鬼使神差的就轻薄了人家姑娘。
不对,好歹也是明媒正娶的王妃,怎么能说是轻薄?
这么自我暗示着,司儒墨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唐水烟的服侍,脑中还在回味着方才那也不知称不称得上是吻的“意外”。
唐水烟照顾的很细心,看司儒墨不再喊渴了,便想要替他将之前脱下的衣衫穿上。这雨下了许久,岩洞中的气温也渐渐的凉了起来。可当她走过去拿起了衣服才发现,根本没干。
有些烦恼的看了看司儒墨,唐水烟可以肯定现在那些人应该知道她的位置了,可是从悬崖上下来,再将她和司儒墨带出去,就显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叹了口气,认命的走到司儒墨身边,就像最开始她醒来时司儒墨搂着她一般,唐水烟让自己的身子尽量贴着司儒墨,两人相互取着暖。
或许是伤还没好,也或许是累极了,没一会儿唐水烟就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最后阖上了就没睁开了。
淅淅沥沥的秋雨在天地间拉上了一道模糊的珠帘,山洞之中只能隐约见得两个人影相互偎依,一时间竟是让人觉得那样平静而淡远。
等唐水烟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是在马车上了。
“小姐,你终于醒了!”石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要不是顾忌着唐水烟现在身体还虚弱着,估计就要扑上去了。
“小姐,有没有哪里疼?会不会觉得渴?不对不对,奴婢还是应该先去请太医才是。太医!太医!”石榴忙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最后直接转身掀了马车帘子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
“别喊了,给我倒杯水。”唐水烟有些无奈的揉了揉有些疼的太阳穴,这石榴就是改不了这毛毛躁躁的毛病。
石榴闻言赶紧给倒了一杯温水,服侍着唐水烟喝了下去。
“醒了?”
这边车帘一掀,进来的不是太医,而是已经换了一身衣装的司儒墨。唐水烟有些诧异的看过去,见他脸色还有些许的苍白,柳眉下意识的微微拧紧。
“你来干嘛?”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隐隐有着不悦。这人又是中毒又是高热,好不容易给救了回来不好好躺着休息乱跑什么?
司儒墨气得鼻子都歪了,觉得这女人真是太没良心了。他一听说她醒了,连汤药都没顾得上喝就跑来了,结果就得了这么一句?
感情他担心她还错了?
“看你死了没。”气哼哼的丢下一句,司儒墨很有骨气的转身就准备走。
唐水烟也明白他这是误会了,可两人从婚前斗到现在,谁也没服过输,她怎么也拉不下这个脸。
“喂,你等等!”总之两人先谈谈?
司儒墨哼了一声,没回话。却也没出去,就那么背朝着唐水烟,让人一时也摸不清楚他是生气啊还是咋地。
人是叫住了,可接下来说些什么?
唐水烟张了张嘴,不知道。
马车内气氛有些尴尬。
石榴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这气氛实在不适合她这外人杵在那杵着,缩了缩头偷偷摸下车了。
舔了舔干涩的唇,最终还是唐水烟先妥协了,“司儒墨,这回我们俩也算是扯平了。以前的就算了吧?”
司儒墨没回话,随着沉默唐水烟的心也变得七上八下,忐忑不已。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