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唐水烟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梢,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可那如嫣姑娘说,王爷有很重要的东西留在了她那里,要您亲自去取呢。”
很重要的东西?
司儒墨拧眉,一只手下意识的覆上了腰间,那里本来挂着一块龙玉,可现在,确没了。
难道是那个时候?
沉默了一会,司儒墨道:“本王明日去会会那如嫣吧。”
一句话,就说的唐水烟一颗心直接沉到了底。说到底,司儒墨还是会去,这件事,让她原本稍微有些好的心情,再一次的布满了乌云。她可是真讨厌,司儒墨去见那梦如嫣。
或许,这就是被月璃传染的独占欲?
司儒墨后来是想了好久,才勉强把梦如嫣和那晚他喝醉后救了自己的女子联系在一起的,想着怎么的人家也是搭救了自己一把,不然说不定他早就在那个巷子里给冻死了,虽然对添香楼那种地方有些排斥,但是道谢什么的还是应该的。
于是第二日,司儒墨吩咐了管家挑了些玉器古董作为谢礼,这就来到了添香楼。
如果除去神志不清的那一次,司儒墨这是头回踏进添香楼。他天生就对女子不太感冒,一般女子多的地方,除非必要都会尽量避开。
“这位爷,您找哪位姑娘?”
添香楼白天不营业,可不代表没人招待。此时这里看起来也不过就像是风雅点的茶楼酒馆,没有莺莺燕燕,脂粉弥漫。店里的奴仆扬着一张小脸,礼貌的问道。
“我家老爷找梦如嫣姑娘。”司儒墨没开口,跟在他身旁的小厮手上捧着礼盒,微微向前一步,答了话,“这些是我家老爷给如嫣姑娘的谢礼。”
那招待的人明显一怔,打量司儒墨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审视。梦如嫣在添香楼那可是头牌,不是你有钱就能见的。能成为梦如嫣的入幕之宾,自然是一等一的人杰,可这人……他没见过。
“这位爷,如嫣姑娘现在已经歇下了。也不如等今晚的时候再……?”想了想,那人决定还是先拦着。梦如嫣是嬷嬷见了也要礼让三分的主儿,扰了她的休息他可担待不起。
司儒墨有些不悦,他只想早点解决这件事,拿回龙玉,然后就彻底没关系了。况且还是对方让他来的,结果怎么这么麻烦?
小厮也是气恼至极,这京城底下,还有八王爷不能去的地方?
“那梦如嫣是个什么身份,竟然还敢将我家老爷拒之门外?这份罪责你们担得起吗!”小厮出言呵道。
那招待一脸的为难,却半步不肯让,直接身子一横就挡住了门口,“这位爷,我添香楼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闹场的。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如嫣姑娘白天不见客,您还是请回。”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直接就想把人给轰了。
小厮气得涨红了脸,刚想再说什么,却被司儒墨一声冷笑打断了,“这添香楼还真是好大的排场,叫了本王来,却又给本王吃了个闭门羹。”
招待心中一惊,“本王”?什么人敢自称本王!这人是排行第几的王爷?
心思一转,态度就软了几分,“小的狗眼不识泰山,出口没有遮拦,还请爷不要怪责。要不,小的给您去问问嬷嬷?”
“张伯,这位爷是姑娘的客人。”就在这时,翠柳从后堂走了进来,柔柔的向着司儒墨行了一礼,转身对着那被称作张伯的招待说道,“姑娘吩咐我直接将爷引到茴香居。”
张伯有些诧异,却并没有多问,只是不住的点头,冲着司儒墨道了歉,就退下了。
“爷,这边请。”
翠柳走在前面带路,司儒墨跟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走着,突然之间就对这梦如嫣有了些好奇。后面跟着的小厮手上还捧着厚重的礼盒,小心翼翼的又是怕摔了又是怕跟丢了,不住的侧过头看着前面自家王爷的背影。
进去了才发现整个添香楼是个巨大的庭院,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占地颇广。难怪那些个文人雅士流连忘返,捧成了京城第一花楼。
茴香居在最里头,是最为幽静的一块地方。参天的古树遮住了大半的阁楼,只能见着一个翠绿琉璃瓦的飞檐从青松之中伸出,增添了几分神秘。
穿过拱门,就是幽深的曲径,四周种满了湘妃竹,映着地上的积雪分外的翠绿。石榴一直走到最深处的楼阁前止步,伸手推开了雕花的木门,屈膝一福身,“爷,姑娘就在里面。”
司儒墨点了点头,跨过不算高的门槛,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八王府中,唐水烟从半人高的账目中抬起头,看着月璃,“去了?”
“去了去了,还进了人家的闺房呢。”月璃一脸激动,一双桃花眼满是八卦的神采飞扬。他就喜欢看热闹啊,这次司儒墨的热闹可大了去了。
闺房?
唐水烟嘴角一抽,一个奴籍妓子的寝室,还能被称作闺房?
“呐呐,师妹啊,你就不好奇司儒墨是什么反应吗?那梦如嫣能成为添香楼的头牌,艳冠群芳,迷惑男人的本事可是不笑呢。”月璃看唐水烟反应不大,赶紧再接再厉希望能挑起点她的兴趣。
“哦,什么反应?”唐水烟随口一问,低下头继续看手中的账簿,好像根本都不在意一般。可是那写下的数字却是涂涂改改反反复复,完全失了平日里的水准。
月璃得意的一笑,小样让你装,其实还是很在意的不是?
“自然是……被迷住咯。”嘿嘿一笑,月璃伸手就夺了唐水烟手中的笔,“八王爷可是很满意那梦如嫣呢,还许诺以后有空会去给她捧场。”
月璃最后一句话让唐水烟原本预备去抢他手里的笔的动作突然一顿,求证一般的看向月璃,道:“他真这么说?”
“千真万确。”月璃用力点头,一副童叟无欺的模样。
唐水烟坐回椅子上,神情中有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失魂落魄,随即,又被满满的怒火瞬间取代,“司儒墨,你好样的——”
一旁的月璃打了个冷颤,师妹生气了,戏很好看,后果很严重。
阿弥陀佛!
司儒墨回府已经是晚膳过后了,唐水烟沐完浴,正斜躺在软榻上任由婢女打理着自己如云的长发。屋内架了好几个火盆,暖烘烘的,即便此时她的头发还是濡湿的,也不会担心染上风寒。
也因此,当司儒墨推门而入的时候,冷风陡然灌进温暖的室内,让唐水烟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王爷,您回来了?”
司儒墨抬手止住了唐水烟想要起身行礼的动作,他看起来心情似乎特别好,连说话的语气都比平日里轻快了几分。
“烟儿还未睡?”司儒墨走过去,接过小丫鬟手里的绸布,小心翼翼的绞着唐水烟浓密的秀发,动作温柔。
一旁的小丫鬟吃惊的偷偷看着自家王爷,高高在上的八王爷竟会这样小心翼翼的对待王妃,果真是如传言一般的,王妃是王爷心尖尖上的人物呢。小丫鬟的眼中带了几许的羡慕,这样的夫君,怕是找遍整个东栾国都没有了呢,王妃真好命。
“王爷还未回府,妾怎敢独自一人先行睡下?”唐水烟说的有些尖锐,特别是闻到从司儒墨身上传来的那若有若无的陌生香味,就让她恨不得一把毒药毒死身后的男人。
听出了唐水烟有些不对劲,可司儒墨怎么想也没想出来自己到底是怎么得罪她了,顿时觉得有些无奈。
唐水烟也没说话,闭上眼懒得再理会司儒墨。
等唐水烟的长发干得差不多了,司儒墨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一旁的小丫鬟,弯下身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将唐水烟打横抱在了怀里。
“你!你做什么!”唐水烟一着急,也顾不得称谓便低呼了出来。
“自然是去睡觉了。”司儒墨一扬唇,似是很满意唐水烟这样并非闺秀模范中走出来的模样,那让他更生了几分亲近之感,仿佛之前隔在二人中间的纱一瞬间被吹开,清晰的就看到了对方的容颜,“烟儿,本王喜欢你这样说话,以后别再自称为妾了。”附在唐水烟的耳边,司儒墨低低的笑开了。
唐水烟别过脸去,却是也没反驳,这边算是默认了。
一旁的小丫鬟羞红了脸,赶紧退出了房间,还不忘将门关关好。
又是一夜**……?
当然不是!
每当同床共枕的时候司儒墨就觉得有一种苦逼的无法抒发的感觉,什么叫看得着吃不着啊?他现在就是啊!
怀里抱着软玉温香,司儒墨很想再亲进一步,可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如今再让他提……他说不出口。
叹了口气,今晚又是个难捱的。
☆、第082章 美人有约
下过雪的清晨,空气中总是带着深入肺腑的凉意,深吸一口气,就好像是全都被洗净了一般,那原本还有些沉迷于梦乡的头脑,也瞬间恢复了清明。冬的阳光不浓不淡的铺在白雪上,冰凌折出七彩的光,自阁楼上望下去,恍若夏波光粼粼的湖面。
梦醒时分,好像有一股幽香钻入了鼻翼,司儒墨皱了皱眉,又舒展开来,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室的明亮。火盆放在屋角,珠帘静静的垂下,紧闭的门窗让室内的空气都仿若一汪深潭,没有一丝的波澜。
房内温暖的温度让人有些许的倦怠,司儒墨躺在上睁着眼,过了会儿才打算起。可就在他准备坐起来的瞬间,那原本已经舒展开来的剑眉又狠狠的拧在了一起。
他好像……
金銮。
皇帝黑着一张脸,天子的威仪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山岳,自上而下狠狠地压在了所有人的头顶,不论是三朝老臣还是新近士族,一个个都大气不敢喘的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窥视揣测着天子的怒气究竟从何而来。
皇帝扫了一眼内那些个战战兢兢的臣子,有两个最靠近龙椅的位置如今是空着的,一个是太子司儒绝的位置,如今司儒绝仍在南部剿灭乱党,自然是不能来的;还有一个便是八王司儒墨的位置,司儒墨已经回京,可他如今,竟然连一声报备都没有,就直接缺席了?!
本来皇帝是不会有这么大的怒意的,毕竟司儒墨是他最喜的儿子。可昨堂堂八王爷竟然去了添香楼这件事,不知怎么的就长了翅膀一样的在皇城内外传的沸沸扬扬,连带着还扯出了之前唐水烟的红杏出墙,现在可谓是满城的风雨。
而现在,司儒墨竟然没有上朝,他想做什么,再递个把柄给那些喜欢嚼舌根的人,让他们说堂堂八王爷夜宿添香楼,不上早朝?皇室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皇帝越想越气,倒不是因为折损了皇室的颜面,他是司儒墨的父亲自然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可若是唐水烟因为这件事多想了呢?
说到底皇帝还是有私心,毕竟内宅不宁,可不是什么好事。
可仅仅只因为这件事,就值得皇帝生那么大的气?
自然不是。
“这是今儿个太子从南部快马加鞭送上来的折子。”皇帝将手中的奏折重重往龙案上一砸,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一样狠狠地扫了过去,“朕之前拨的粮草,看来并没有安全送到。”
底下的臣子面面相觑,粮草竟然没有送到?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朕还真是养了一群好臣子啊!”皇帝冷哼一声,嘲讽出口。这些大臣简直就是吃干饭的,粮草被劫,这么大的事,竟然没一个人知道!
“万岁息怒——”
一干朝臣全都惶恐的跪了下来,心中都在不断祈祷,这怒火可千万不要烧到自己上。
“查!给朕彻底查下去!到底是谁那么大胆,连军队的粮草都敢劫走!”皇帝撂下这么一句话,直接站起拂袖离去了。一旁的公公连忙宣布退朝,小心翼翼的跟在皇帝后也走了。
直到皇帝的脚步声彻底听不见了,地上的大臣们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个个愁云惨雾的。这查肯定要查,可是从哪查,让谁查?那些人既然有本事不声不响的劫走粮草,甚至没人察觉到,那就绝对不会简单。这事儿要是办好了,那就是升官发财的功绩,要是查不好……天威难测,一不小心说不定就落下个满门抄斩的地步。
本来,这种烫手山芋是可以推给司儒墨的。可今天?他不在啊!
在一群朝臣唉声叹气,纠结着八王爷今怎么没有来早朝的时候,司儒墨正瞪着一双眼睛,无语的看着顶,动弹不得。
他维持这样的姿势已经有将近两个时辰了,除了眼睛能眨,脖子能转以外,全就像是变成了石头一般,动弹不得。他曾经尝试着张了张嘴,想要喊人进来,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就连个像样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整个房间安静的就连炭火燃烧的声音,都清晰入耳。
——咕——
巨大的腹鸣拉长了尾音划破了一室的宁静,司儒墨瞪着眼,饥肠辘辘却连声音都发布出来。已经两个时辰了,谁也没进来过这房间,他连求助都做不到。
他不过是睡了一觉,这是怎么了?
好饿啊他好饿啊!
司儒墨在心中泪流满面,四声呐喊,可惜哪怕他嘴巴张的再大,除了呼吸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当然是中毒了。”唐水烟放下手中的茶盏,子往后一靠,缩在贵妃榻上,裹紧了柔软的狐裘,一脸理所当然的看着月璃。
“师妹果然还是在意。”月璃贼贼的笑着,凑到唐水烟的面前,手快的劫走最后一块糕点,在唐水烟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塞进了自己嘴里。
“哼,不过是给他一点教训。”唐水烟恨恨的盯着矮几上空了的盘子,再将视线转到月璃嘴角的那点糕点的残渣。
吃吃吃,吃死你!
“师妹,你还是太谨慎了。”月璃伸出拇指,优雅的抹去了嘴角的糕点,顺手拿起了桌上的茶水,就喝了一口,“要不要师兄帮你?”
让月璃来帮?那就等着越帮越忙吧!
唐水烟直接将头扭到了一边,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的说道:“师兄你别管,我自有分寸。”
不在意?在意?唐水烟也不知道,就觉得昨晚从司儒墨上闻到了陌生的香气,她就觉得不舒服,很不舒服!
所以今早一醒来,看着边上睡得一脸美的司儒墨,终于一个没忍住,就把新作的毒药撒他上了。
“师妹不去给八王解毒?”月璃扬了扬眉,好奇地问。
“时间到了自然就解了。”唐水烟无所谓。
抬头看了看,似乎要到正午了,司儒墨至今还没出现,看来她这次做的毒药效果还不错?
石榴掀了帘子进来,福了福子,“小姐,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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