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吓到他了。”唐水烟嗔怪的瞪了司儒墨一眼,对着他放在自己肚子上的大掌就轻拍了过去。
“谁让他每晚都那么调皮,让你谁都睡不好……”司儒墨有点委屈,他这不是心疼她吗!
昨晚也是,小家伙一个人在那里玩的开心,可却是苦了唐水烟,疼的怎么也睡不着,翻也翻不了。
“行了行了,就你有理。”白了一眼,红唇却是向上一勾,扬起了一抹幸福的弧度。
如今的生活,很单纯,很平淡,也很幸福。
曾经在很久很久以前,唐水烟也曾幻想勾勒过未来夫君的模样。她心目中的夫君,不需要绝世的容貌,也不要满腹的才华,更不需要位高权重。只要,能够陪伴在她的边,牵起她的手,无论风雨彩虹,一同走过,足以。
看着满眼心疼的给自己的双腿按摩的司儒墨,唐水烟抬眼看着逐渐高远的蓝天,笑得那样幸福。
娘亲,您看到了吗?女儿现在,很幸福。
突然,腹部一阵抽痛,唐水烟以为又是肚子里的孩子顽皮了,笑了笑并没在意,可下瞬间,却见到她突然面色惨白,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司儒墨的手,纤长的指甲用力的嵌进了司儒墨那麦色的肌纹理。
司儒墨紧张的扶着唐水烟,对于手上的疼痛根本浑然不觉,“烟儿,你怎么了?是不是碰到哪里了?”
腹部传来一阵收缩,就像是整个人被塞进了狭小的缝隙之中,被用力的碾压,就连骨头都要碎了一般。唐水烟苍白着脸,额上青筋凸起,整个人绷得紧紧的,大口大口的喘息,却又疼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好像……要……生……了……啊——好痛!”费尽力气将声音从嗓子中挤了出来,巨大的疼痛让唐水烟都觉得四肢冰凉,只能用尽力气发泄在手上。此刻她根本没有精力去注意手上掐着的是什么,只觉得那巨大的疼痛若是不通过什么途道发泄出去的话,她一定会疯了的。
司儒墨一瞬间有些怔愣,差点反应不过来唐水烟输了什么。不过这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下一刻他便回了神,赶紧抱起了唐水烟,一边朝着早就准备好的产房跑去,一边大声的吼道:“快!叫产婆!王妃要生了!再把宫里的太医请来!”
王妃要生了!
一时间整个八王府都像是煮沸了的水,所有人都动了起来。早就招来府中的产婆一边疾步朝着产房走过去,一边利索的吩咐旁边的下人,将水什么的全都准备好。
一进产房,就看到司儒墨一脸焦急的握着唐水烟的手,“还不快点!”
产婆有些吃惊,福了福子说道:“王爷,这产房污秽,您还是去外间等着吧。”
“怎么,你是要让本王丢下王妃不管吗!”司儒墨急得眼都红了,烟儿现在这么痛,他怎么可能离开!
产婆无语,她可不是这个意思,“王爷,这生产是女人的事儿,就没有男子留在产房里的,会触霉头的呀。”
司儒墨眼一瞪,什么时候他堂堂八王爷要做什么,还能轮到别人指手画脚了!刚要让产婆闭嘴,一旁的唐水烟却是开了口,“墨,你……你出去吧……”
唐水烟是觉得,等会儿要生了她的模样肯定特狼狈,特难看,她才不要让司儒墨看到呢。
唐水烟都这么说了,司儒墨再怎么不愿,还是出去在外厅等着。那边产婆看司儒墨终于走了,正好下人们也将水等需要的工具都端了进来,这边麻利的开始准备起来。
唐水烟这阵痛,足足疼了三个时辰,期间一阵一阵的,甚是折磨人。司儒墨在外面那茶水也是一杯接着一杯,一壶换了一壶,几次都想要冲进去,却想到唐水烟的不愿意,深深的刹住了脚步。
最后,在唐水烟又一次呼痛的时候,司儒墨终于忍不住的怒吼了,“她怎么还在疼!本王请你来就是让你吃干饭的吗!”
产婆给这平地一声惊雷一般的怒吼吓了一跳,抹了抹额角吓出的汗水,战战兢兢的回答。“王爷,这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王妃这宫口才开了二指,离孩子出来还早呢……”
司儒墨气闷的坐了回去,一旁的老太医胆战心惊的陪在一边,看到司儒墨投过来的眼神,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唉,他也好想进去和产婆在一起啊,这边气压太低了,折寿哦!
也不知道又等了多久,产房里终于有了别的动静,只听到唐水烟那一声声凄厉的叫声,直喊得司儒墨心惊跳,恨不得冲上去代替她受了全部的痛。一盆盆的血水被从产房里端了出来,看得司儒墨几乎心脏都要停了。
“怎么会那么多的血!烟儿不会有事吧!”没办法冲产房,司儒墨只能揪起一旁老太医的衣领,凶神恶煞的问道。
“呃,王爷,这都是很正常的。”老太医忍了这么久的低气压,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是不是已经开始习惯麻木了。
尽管得到了太医的保证,司儒墨还是焦躁的不停在屋子里转圈圈。期间他还听到产房里面的产婆吩咐人递上剪刀,说是要剪开一点。
剪?剪什么?
司儒墨几乎都不敢往下想,他紧紧的咬着牙忍耐着,一双手攥成拳,手背青筋凸起。
“啊——墨——!”
唐水烟的一声呼痛就像是一声惊雷,司儒墨再也顾不得了,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也不顾别人的阻拦,直接冲进了产房之中。
刺鼻的血腥味迎面扑来,只看到唐水烟躺在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整张脸煞白煞白的,只有那凸起的青筋几乎变成了黑色,明显的吓人。
司儒墨冲了过去,看着唐水烟的手紧紧的攥着下的单,太过用力的手指骨节泛白,甚至指甲缝那里能看到隐隐的血迹,似乎是太过用力。
司儒墨心疼的握住唐水烟的手,下一秒那修剪成了好看圆形的指甲便嵌入了他的皮,带出了淡淡的血痕。
“烟儿,没事,我就在你边。”司儒墨不停的在唐水烟的耳旁说着,他发现唐水烟的眼神有些涣散,几乎就要晕厥了过去,更是不停努力的和她说着话,曾经的失去的恐惧这一刻弥漫心头,他那样的后悔,若是知道生产是如此的危险,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她怀孕。
一旁的小丫鬟拿了一块参片让唐水烟含着,吊着那口气,那边产婆的手还在不停的摸着探着,一边说道:“王妃,轻放轻松,放轻松,孩子就快出来了。”
“烟儿,你不是很期待这个孩子吗,加油,在努一把力,你就能看到他了。”司儒墨轻声的鼓励着,那声音如同三月的风,又像是夏夜微凉的夜风,温柔的几乎能够滴出水来,低沉的回在房中。
可他的神,却与那舒缓的声音完全相反。那样的恐惧,那样的心疼,甚至能够看到他眼角有些湿润的水汽。
生产之痛,若不是亲体会,司儒墨或许这辈子都无法想象。
他发誓,这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孩子。他的烟儿,他宝贝的妻,生来就应该享尽世间一切的幸福,怎么能再够受这份苦!
终于,只听到产婆惊喜的大呼一声,“孩子生出来了!”
唐水烟终于松了口气,软软的摊在了司儒墨的怀抱里,一头如瀑的秀发早已经是湿透,凌乱的贴在面颊,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了出来一般,“我是不是很难看?”
“不,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了。”司儒墨扬唇一笑,如蜻蜓点水一般在唐水烟仍旧苍白的唇上轻轻一点,“辛苦了,烟儿,谢谢你。”
哇——的一声,那边产婆抱着刚生下来,啼哭不止的孩子,一脸喜色,“恭喜王爷,恭喜王妃,是个小郡主。”
“郡主?”司儒墨的声音有些听不出喜悦,甚至还带了丝丝的埋怨。
唐水烟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不安的抬起头,他……果然还是想要一个世子吗?尽管这是两个人的孩子,他却还是那么在意男女吗?
只看到司儒墨黑着一张脸,盯着产婆怀里的孩子,哼了一声,“就是她让烟儿疼了那么久?一点也不知道心疼自己的母妃,以后怎么做我东栾国的郡主。”
唐水烟一时间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司儒墨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满这孩子让自己生产那么痛?
产婆也有些转不过弯,见过不喜欢女孩的,没见过是因为这个原因的。不如说,司儒墨纠结的是孩子让母亲受了生产的痛苦,若是现在是名小世子,估计也是相同的待遇。
唐水烟决定不去理会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她虚弱的伸出手,对着产婆说道:“让我抱抱。”
产婆小心翼翼的将孩子递到了唐水烟的怀里,唐水烟此时四肢根本没有力气,那孩子几乎是都靠在司儒墨的膛上。看着孩子皱皱的像是个小猴子的模样,通红的皮肤一点而也不若她以前见过的那些白白胖胖的婴儿,唐水烟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是这个样子?”
产婆笑了笑,“王妃这是头胎,难怪不清楚呢。这刚生下来的孩子呀,都是这样的。皮肤越红,将来长开了,那便是肤白赛雪呢。”
唐水烟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看着怀里还在不安分的小家伙,唐水烟柔柔一笑,看着司儒墨,“墨,这是我们的孩子,你……不喜欢吗?”
司儒墨有些复杂的纠结看着唐水烟怀里的孩子,那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虽然没睁眼,但此刻正巧就是面朝着自己。眼底划过一抹柔软,司儒墨搂着怀中的妻儿,低声说道:“本王会让她成为整个东栾国,最恣意的女子。”
眼皮有些沉,终究是生产过程中耗尽了体力,唐水烟迷迷糊糊的听着司儒墨的话,头一歪靠在他的怀里,就睡着了。
“好好睡吧,烟儿,谢谢你……”
司儒墨轻轻的吻着唐水烟的额头,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托着那对他来说几乎如鸿毛一般轻盈的血脉。
他想,这应该就是他要的生活。而以后,他们也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
东宫。
司儒绝一听说生了的消息,终于大大的松了口气。这几个月可是累死他了,这孩子终于生下来了,司儒墨也该回来处理政务了吧?总不能全都堆给他,会累死的!
可惜,司儒绝在不久的将来,便知道这个愿望就是个痴心妄想。
司儒墨妻奴依旧,甚至还多了个头衔:二十四孝老爸。
无名城。
月璃看着手下传来的消息,摸着下巴思考着自己要不要跑一趟,将贺礼送过去,顺便逗逗八王爷?
可惜,没几司儒墨就差人送了封信过来,上面清楚的写着,月璃要是赶来打扰,就会把他现在的份告诉那个自小和他订婚的小女人。
那不就坏了他的大计?
虽然不甘心,可月璃也只能忍了。
不甘心啊不甘心,怎么这司儒墨就学精明了呢!
……
五年后。
粉雕玉琢的小公子举着明显与他的材不合适的折扇,努力的爬啊爬的,爬上了,用扇柄轻挑着面前女子光洁的下颚,露出一个痞痞的笑容,声气的说道:“小娘子如此美丽,不如从了小爷?”
女子明显比他大上了许多,清雅如莲的气质中糅杂了母温柔的光泽,她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站起来刚好到她膝盖的小娃娃,扑哧一笑,刚准备说好,就感觉到后突然风阵阵。
“司——若——雅——,你又皮痒了是吧!连你母妃都敢调戏!”司儒墨黑着一张脸,就像是地狱里的般若阎罗,居高临下的看着那明明是小郡主,却弄成了个纨绔世子模样的女儿。
头好疼啊。
“父王。”司若雅本能的缩了缩肩膀,她还是有些怕这个总是防备着自己不让自己接近母妃的父王的。
“你又把夫子怎么了?”司儒墨咬牙切齿的看着在妻面前装得像是个小白兔一样的丫头,都这么多年了,还以为没人知道她的本?
“没……没怎么啊……”司若雅有些心虚的移开目光,默默的向后退了一步,离司儒墨稍微远了点。
“没怎么?”司儒墨都快气炸了,这丫头能让自己省心点不?每天收到各种投诉他简直快疯了,“那夫子的胡子怎么好端端的给剪了一半?”
“这……这……夫子胡子太长了,小爷只是帮夫子打理打理。”司若雅飞快的辩解着,“夫子说了,要有助人为乐之心。小爷这是在实践夫子教的话。”
嘿,还有理了!
司儒墨粗粗的喘着气,膛的起伏越来越大,最后终于到了临界点,爆发了。
“司——若——雅——!快去给夫子道歉,然后将闺训再抄个三十遍!”
“不要!小爷没错!母妃救我!”
“别以为每次犯了事儿往你母妃后一躲就能没事了!”
司儒墨直接伸手就要逮司若雅,可那小丫头哪会傻傻的站在那里等着他来抓,整个滑溜的就像是一个泥鳅,一溜烟就躲到了唐水烟的侧。
父女两个人就这么绕着唐水烟打起了转,谁都不肯先停下来。
“好了好了,雅儿,你父王说得对,下次可不准再捉弄夫子了。”唐水烟一把就按住了那动的和个猴子一样的女儿。
司儒墨一看到司若雅被抓住了,也停住了脚步,看着她笑得得意。
“你也是,总是抄女戒闺训,也难怪雅儿不愿意。我看这件事就算了吧。反正那夫子的胡子……嗯,也是该剪了。”
司儒墨得意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雅儿还小,你耐心点教她,别总是动不动就罚。”唐水烟也板起脸了,上次司若雅被罚抄女戒,她就在边上看着,小手都抄肿了,眼睛也熬红了,她心疼呀。
司儒墨瞬间没了之前的气焰,闷闷的嗯了一声,低头就看到司若雅那嘲笑的眼神,狠狠瞪了一眼。
无奈的看着这龙虎斗的父女两,唐水烟觉得心中被一种名叫做幸福的东西涨得满满的。这样的生活,每重复,却丝毫不会让人感到厌倦。她想,或许很多很多年后,当两个人都老了,也依旧会相互偎依在这个院子里,看着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有夫如此,有子如此,卿复何求?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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