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身又捧起了雪,压成雪团,可是在打算扔向河面时,却突然觉得胸口一阵沉闷,伴随着说呼出的感觉。她秀眉微蹙了一下,素手抚向胸前,额头也一阵昏眩,扔下了手中的雪团,慕容娇娇抬手扶住一旁的柳树,在片刻后觉得缓了过来,但是整个人却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倦乏。
莫不是又感染了风寒?慕容娇娇很清楚自己的体质,她这幅身子说健朗也还算是健朗,但是在行宫的两次风寒却都似徘徊在生死线上,到地府走了一遭,而这次,感觉虽然与前两次不太相似,可是头上的晕眩却令她不得不立刻回到凤仪宫去休息。
回到凤仪宫,慕容娇娇就觉得身子软软的,特别是大殿内的掺杂了蜂蜜的梅花香萦绕之时,她依旧挥退了众多宫娥,褪下了狐裘,躺在了床榻上小睡片刻。这次感觉风寒来得也并非十分猛烈,至少她不感觉自己格外的发烫,所以便以为睡一觉便好了,可是一合上双眼,就觉得倦意铺天盖地的袭来,似乎累及了一般。
朦胧中,她似乎听到有人唤她,可是睁开朦胧的双眼,却只看到了几个人交错忙碌的身影,随后,又闭上了眼睛,因为她还是觉得累,好像没有睡醒。
坐在床沿上的南宫辰轩剑眉紧蹙,他身后跪着一群太医,正准备请脉,但是在看到帝王这幅冷酷严肃,眼底沉溺着烦躁的神情时,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一旁的宫娥更是个个面如土色,近前伺候的更是诚惶诚恐。
南宫辰轩看着慕容娇娇那怠倦不醒的模样,冷声道:“究竟怎么回事?”
近前伺候的宫娥吓得全部跪下,六人低垂着脑袋不敢回话,而南宫辰轩则是耐性全无的道:“说。”
“皇上赎罪,奴婢们该死。贵妃娘娘一个时辰前起身过了早膳,可是之后便要一个人出去走走,还不准奴婢们跟随,可,可,可不足一刻,贵妃娘娘就神色苍白的回来了,也没有说什么,入殿便歇息了。”那为首的宫娥经不起吓,立刻吞吐的将今日的事情禀报了。
后宫虽大,但除了一些宫人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凤仪宫四周更是冷清,平日无人经过,而且慕容娇娇只出去了一刻,想来根本不走远,所以她绝不会遇见什么人。南宫辰轩蹙紧的眉宇渐渐缓和,她前两日似乎就极为容易走困,起初他只是以为自己让她太累了,所以才会如此,可是今日看起来她似乎比往日更为怠倦了。
“你们退下”南宫辰轩冷声说道,随后望向与其他太医一同跪拜在地上的安太医,道:“你过来为贵妃请脉。”
“是”安太医立刻起身,接过药童手中的帕子,走到床榻前再次跪拜了下来。南宫辰轩探手握住慕容娇娇被褥下温暖的手,剑眉蓦地一动,她身上的温度也没有格外的烫,但是还是比以往高了一些。
雪白的皓腕露出,安太医瞥了一眼便立刻低垂下脑袋,随后将一条干净的帕子放在慕容娇娇的手腕上,抬手诊脉。而在安太医手指按住经脉的一瞬间,他的眉宇陡然一动,随后面色带着震惊,整个人都僵直起来。
南宫辰轩见他的反应,目光陡然一沉,随之大手就揪住了他的衣襟,声音无比寒冷,甚至还带着几分惶然:“究竟怎么了?”
安太医的手一抖,面色更为难看了,如果他没有诊错的话,贵妃可能已经有孕了,可,可皇上大婚才四五日……
南宫辰轩眼底更为冷了,他突然站起身,将安太医揪了起来,喝道:“朕问你话。”
安太医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几乎都已经被拎了起来,他立刻吞吐的道:“皇,皇上,贵妃娘娘她,她,她有孕了…应该,应该有一个多月。”
南宫辰轩的身子猛然一怔,俊美僵住。安太医看着帝王的身侧,心更是一直下沉,难道汝亲王的丑事也要发生在宫闱了么?皇上先失去了太后,后来好不容易得到了这样的一颗类似的明珠,如今又……
可是就在安太医胡思乱想的时候,南宫辰轩却突然放开了他的衣襟,俊容上的情绪瞬间变得复杂,那似震惊,似错愕,却又似喜悦与紧张,几乎混乱如麻,随后,他僵硬的望向床榻上睡得模糊,却又似被吵醒了,而慢慢睁开朦胧双眼的慕容娇娇,眼底闪动的漆黑的光泽,情绪不辨。
“皇上……”安太医不明白帝王究竟怎么了,只能颤抖的唤道。
“下去”南宫辰轩声音格外低沉有力,喉间更似有隐藏不住的喜悦。
安太医不明所以,但是却极为灵敏的与其他太医一同退出了寝殿。
慕容娇娇睡醒了,可整个人还是懒洋洋的,她模模糊糊的看着南宫辰轩,在实现清楚一些时,却浅浅一笑,抬手环住他的脖颈,木讷讷的问道:“下朝了?你用膳了吗?午膳我做给你吃吧。”
南宫辰轩的胸口已被喜悦撞击得生疼,现在就看到慕容娇娇如此的娇憨的模样和那柔情的话语,心口的情绪激荡得已经令他自己都有些承受不住。这些美好和幸福是他以前都不敢奢求的,虽然他曾经无数次的想象,无数次的勾勒,但却都没有这一刻这样的完美,这样的令他胸口充实和溢满某种无法言语的感觉。
他凝视着慕容娇娇那清透的眸子,低首吻住了她的额前,随后闭眸将自己的额头抵上她的,双手环住她轻盈得几乎没有多少重量的娇小身子,声音突然就沙哑了:“好,你做给我吃。”
慕容娇娇在他的项颈中轻笑,也轻轻的吻了他的脸颊,随后起身,钻进他的怀中,疑惑的问道;“我刚才好像看到很多人,发生了什么事么?”
南宫辰轩怔了一下,却将她紧紧的拥住,她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身为人妻,她竟然连自己身体的变化都没有注意过,真不知道该说她是过于将精明用在别的地方了,还是对这些琐事太过于迟钝。大手轻抚她柔软的发髻,他突然勾起唇角,笑道:“没事,娇娇,已经正午了,我饿了。”
慕容娇娇笑起来,立刻掀开被褥就要起身。南宫辰轩目光瞬间扫向了她依旧平坦的小腹,心口激荡着异样的情绪,但口中却道:“天这么冷,你还这么冒失,快将裘袄披上,若是在这个时候你感染了风寒,看我不家法伺候。”
慕容娇娇乖巧的披上的裘袄,却无心的问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就不能感染风寒?”
南宫辰轩顿了一下,却立刻收起了心口所有的喜悦,装作若无其事地的委身,为她穿上小巧别致的金丝绣凤的小羊羔毛靴子,平淡的道:“因为朕想要一个皇儿或者公主。”说罢,他的手停住,抬头望向她好似还没有睡醒,透着粉色嫣红的小脸,声音带着几分忐忑:“娇娇,为我生个孩儿吧,我想要我们的孩子。”
慕容娇娇看着他,心头瞬间柔软,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而他却还是如此犹疑不定的试探话语来问她是否愿意为他延绵子嗣。的确,她以前不曾想过,因为那时自己的处境,自己的心境都不一样,可从她答应嫁给他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决定将自己的一生交付给他了。
“好”慕容娇娇有些羞涩的回答,她很想爽快的答应,但是想到昨夜自己的主动和此刻的暧昧,她却有些不自在起来。
南宫辰轩眼底一沉,眸子瞬间幽深起来,也许是她回答得太过轻快了,所以他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娇娇,再说一次”南宫辰轩声音骤然沙哑。
慕容娇娇脸上已经有些火辣了,可看到南宫辰轩那期待的表情时,却突然理直气壮起来,她道:“你的孩子当然由我生,难道还有别人跟我争吗?”
南宫辰轩愣了一下,但随即明白了慕容娇娇话中的意思,自从成亲后,他的俊容上第一次浮现了笑意,他小心翼翼的将慕容娇娇拥抱在怀中,密室的抱紧,胸口的激荡几乎令他喜不自胜。多年以后,当他儿女绕膝之时,想起她最初那理直气壮却有含着羞涩的神情时,依旧有暖暖的笑意凝聚唇角,深情的目光从来都不曾有一丝减少和笃定的凝视坐在自己身侧,已经贵为皇后的娇美而凌厉的女子。
他是这个天下的主宰,可是主宰他的,却只有她……
百年人生,从最初相遇的那一刻开始,南宫辰轩就明白,尘世间的万卷书册,无数描绘人世情爱,缱绻缠绵的词句,而最动人,最美妙的,最令人心醉心碎,沉迷其中的却莫过于……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大漠孤鹰(一)
在广阔的西域,茫茫大漠,黄沙笼罩的这片无边无际的天地中,我是驰骋天地的王尊真神,至高无上,无与伦比。
我的一生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要扛起西域极大部落统治的责任,将这片大漠与草原相间的辽阔国土一直延伸到那无孔不入的大漠黄沙侵蚀的地方,而在我二十三岁那年,这塞外凌冽的黄沙已经蔓延到了中原终南山的城门之外,所以,我的脚步也跟随着来到了这个祖辈们曾经一度不敢踏足的地方。
中原的先帝,那个利用最得宠的贤贵妃潇氏的父兄守住这片疆域边关的皇帝南宫浩风驾崩了,这个消息如风沙尘暴一般传递到西域的王城时,我的母妃真格娜纱大王妃手执密信大步踏进了王宫,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南宫浩风的死,对于我们来说,的确是个好消息,因为我知道,就在前不久,南宫浩风才刚册立太子,而这个太子爷只有十岁。
十岁的孩子,又是皇子,必然被娇惯,不如他们大漠的男儿爽利凌厉,所以,这不过就是一个政治傀儡罢了,而且主少国疑,一个十岁的孩子就算能够在诸多皇子之中脱颖而出,顺利继承大统,但治国平天下这等大事,只怕他也担当不起。
十岁,这个年龄就算在西域,也不过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于是,我志得意满的不曾将这个孩子放在眼中,我的母妃也一样。因为我们母子俩为了将孤独氏族的势力壮大起来,已经将西域原本的八大显赫家族并列起来,如今整个西域除了最高统治的孤独一族之外,只剩下三大部落的首领,即突厥、胡骑、西凉。西凉原本不属于西域的部族之一,他们曾经生活在敦煌和丝绸之路附近,但是随着大漠的迁徙,西域与中原数百年的纠缠战乱,西域有大片的领土被中原夺去,而中原的敦煌一代也被风沙侵蚀,最终成为了西域的一部分。
当前,西域的情势十分不稳定,虽然三大部落中,有两大部落的首领都出自孤独氏族,都是出生低贱的庶出王子,或者当年没有能够登基成为西域可汗的王叔,而西域动荡而暗潮汹涌的局势,则是从我的母妃,真格娜纱大王妃的亲妹妹勾引我的父王,最终怀孕生下巴达邑开始的。
那是一个大漠的一个凄寒的深夜,那年我七岁,王宫盛宴,父王请了八大部落的首领极其诸位王妃进宫庆贺,因为那一年是我们西域牛羊最多的丰收年。在大漠生存,不仅要在势力上争斗不休,更是要与天斗,这时的他虽然还小,但却从出生开始就年年听说冬日冻死牛羊,使得很多部族百姓熬不过这个冬天而饿死的情况。
可是就是这样的盛宴,突厥部落的首领,也就是我父王的亲弟弟,我的王叔的妻子,突厥正王妃却亲自上前敬酒,偷偷在我父王的杯中下了暖情药,然后在父王以为自己不甚酒力,回宫时,她也是离席跟随,最后,事情便发生了。(。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
我至今仍然记得巴达邑出生的时候,父王眉眼之间虽然不刻意,也不明显,但仍然带着淡淡的喜悦。整个西域都知道了真格氏族的丑闻,也为此,父王和王叔决裂。
其实,为了收拢部族的势力,父王可以直接杀了他们母子,以堵悠悠之口,可是父王却没有,而是将巴达邑的母亲纳为了二王妃。
我还记得,封妃的那一天,母妃绝望和痛苦的眼神,多年以后我在想起来当时的情境,我才发觉,当时我忽略了太多的东西,比如说,母妃从那一刻就开始对父王死心,而全心全意的教育自己,将我培养得强大;比如说,父王平日表现得极为不在意巴达邑母子,可是却在暗地里时常召幸真格娜雅二王妃,甚至在驾崩前的两年里,大多时间都与真格娜雅二王妃在一起。
这些事情,母妃或许知道,但她却已经不再在意,因为她将所有的一切希望都灌注在我的身上了。而我更明白母妃的用心,她的忍耐和煎熬究竟是为了什么,她只是在等待,等待父王驾崩,等待我继承大位,等待一个适当的时机,与我一同将这对母子除掉……
二十多年的怨恨,母妃硬生生的咽下了,特别是在父皇身体渐渐虚弱,却还日夜与真格娜雅二王妃在一起的那三百多天里,母妃每一刻,每一天的变化,我都能够真切的感受得到,都看在眼里,但是,当时的我,还不知道母妃的恨意不仅仅是怕真格娜雅二王妃曾经企图多走这第一夫人之位,还有对父皇的背叛和偏心浓郁的痛。
……
我们小看了那个十岁的少年天子,不,应该说,是小看了那对母子。
当我与母妃在王宫中忙碌着着手如何进一步巩固西域的势力,将所有的部落全部统一起来的时候,边塞再报密信,而这一次,那个少年天子出乎了我的意料,因为他竟然大胆的推行新政,要打开边塞国门,让中原的商户进入边关与西域商贸交易。
西域的资源一直短缺,中原的一切对西域人来说算的上是梦想中的天堂。
在少帝登基的前一年,父王因为每日都与真格那雅二王妃厮守在一处,不问政务,致使十几年前的灾荒再次蔓延在西域,深秋未至,但是准备过冬的准备中,却发现干草极少,牛羊数量不足,而这个季节又不是繁衍的最佳时候,如果这样下去的话,今年过冬,必然又是一场灾难。
父王已经老了,为了稳定三大部族的势力,他当下决定派遣各大部落的人乔装前往边关收刮一些食物来过冬,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能够翻过终南山那片茂密的树林,据说,那山林之中到处是天上飞翔的奇怪鸟类和野狼、猛虎、还有我们见所未见的野兽,足够我们挨过这个冬天。
于是,军队出发了,前两次,的确都得手了,不仅将潇氏一族的军队偷袭的人仰马翻,更是让他们心惊胆战,动摇了军心。那时,我看到了八大部落为了请功而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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