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魔药- 第6部分

“尼古拉多，你这一次为什么被关进公共禁闭室？”后来马达突然开口。

奥雅西西抢先回答：“打坏公共交谊厅用餐的玻璃桌。”

“我已经知道，”马达点头，“我问的不是这个，我要问的是为什么打坏用餐的玻璃桌。”

“尼古拉多，你自己回答吧。”卡可迪沉下脸。

“还不是因为沙米勒，他总是有事没事到处找茬儿。”奥雅西西代他回答。

“是吗？”马达一本正经地望着奥雅西西，后来又转向尼古拉多，尼古拉多点点头。马达又把眉头皱得非常之紧，“你怎么会惹他呢？”他分明是在责备尼古拉多，“他是人人都知道的最臭名昭著的花花公子。”

“马达，尼古拉多根本没有惹他，是沙米勒自己找上门来的，到现在为止，他已经有很多次惹恼尼古拉多的记录。还记得吗？第一次就发生在双层巴士火车上。”

“当然记得，”卡可迪回答，“那次在双层巴士火车上，他就在尼古拉多鼻子下面晃过拳头，我认为，那次他就想找尼古拉多打架。”

“不管沙米勒有多大的错误，尼古拉多都不应该跟沙米勒打架。”

马达明显偏袒沙米勒，这让奥雅西西、卡可迪和齐尔巴十分生气。“难道他故意挑衅尼古拉多，我们的小企鹅人也不该奋起反抗？”

“是的。”

“这算什么理由？”奥雅西西涨红着小脸。

“虽然不能成为理由，但惹是生非总是坏处多多。”

“马达，你这样不明事理，真让我感到难过。”她掉过头，故意不看他。

“如果尼古拉多受了委屈，难道你就不难过吗？”马达笑着说，“与其让尼古拉多惹是生非，不如让他受点委屈。”

“让我的朋友代人受过，这很不公平！”卡可迪大胆反驳，不悦地怒视他。

“马达，你说话怎么同沙米勒一个调调儿？”齐尔巴也没好气。

“你们小小年纪就争公平，这会让你们吃大亏的。”过了一会儿马达又说，“让我彻彻底底地告诉你们吧，在戴维尔大学，根本没有公平二字，在水世界，也没有所谓的公平存在，公平只在胜利者一方，倒是委屈像污泥烂草一样多。”

奥雅西西、卡可迪和齐尔巴瞪起大大的眼睛，他们一个愕然，一个困惑，一个不知所措，但三个人都提出同样的问题——戴维尔和水世界，为什么都不讲公平呢？这里所接受的是野蛮教育吗？

客厅里一片静寂，连四个小企鹅人最轻微的呼吸都能听见。马达坐着没动，眼睛看着茶几上的草料饼干，四个小企鹅人惊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其实，你们早知道沙米勒是谁。”沉默结束时，马达率先开口。

“老实说，我们并不知道他是谁。”奥雅西西装出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嘲弄。

“不管他是谁，故意惹是生非就是招人讨厌。”卡可迪气愤地说。

“虽然有不少人讨厌沙米勒，但他们并不讨厌他父亲，不讨厌他的家族以及水世界最著名的戴维尔大学，你们应该知道，这所独一无二的大学是沙米勒祖上建造的，而且他的父亲一直在阁下身边工作，他是水世界除菲利甫阁下的第二号人物。还有，他的兄弟又一直在这里当校长，我敢说，没有一个人惹得起他们。”

“既然他的家族势力如此显赫、庞大，他做人就应该谦虚才对。”

“奥雅小姐，你说话怎么像大人一样不计后果？”马达有些生气，这个小企鹅人不像第一次来到他鹅卵石小屋时显得天真可爱。

“我希望所有事情都有是非曲直才对，否则，所有的规矩都不能成为规矩，所有的道理都不能成为道理。”

“天啦，那些规矩都是人订的，那些所谓的道理也是人自己认为的，但它们通常只有少数人认为是对的，多数人则认为是错的。”

“为什么是少数人认为是对的？”

“因为……这个说来太简单了。”马达显得有些激动，“世界始终都由少数人统治，而少数人为了统治者的利益在决定规矩和道理，而大多数人即使拒绝与否认，也会无济于事。”

“马达，难道这就是你做人的原则吗？”奥雅西西相当懊恼，“难道你遭到不公平的侮辱或报复也不会反抗吗？”

“不，我会反抗，”马达坚定地摆头，“不过在大多数时候，我们都得低三下四做人。因为自己没有权势，更缺乏财力，自己所谋求的职务，其实就像主人扔给狗的一根骨头。这个比喻让人听了心寒，但这是事实呀！”

“你想让我们卑躬屈膝地呆在戴维尔？”奥雅西西胸中怒火在燃烧。

“我想让你们平安念完几年大学，你们来这里太不容易啦！南极国的小企鹅人。”

“但除了沙米勒，谁还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每年发生在戴维尔的麻烦有很多种，沙米勒不过是看不惯你们罢了，但他绝对算不上是最麻烦的。”

“难道期末考试才是最麻烦的吗？”卡可迪说，因为那些魔鬼课他始终都学不懂。

奥雅西西翻了翻眼睛，她实在想不出什么是最麻烦的，马达也不准备回答，他起身收拾石头杯子和盘子。天已经黑下来了，他希望他们赶快回去，否则，熊夫人会在他们回校之前关上大门。

四个小企鹅人也不想留下来，不知为什么，他们突然觉得马达不是他们最好的朋友，几天前，他们急切想见到他的愿望霍然消失，连告别时的气氛也显得冰冷，在操场上绿色的小路中间，他们几乎是飞跑着奔向校门口。

回到公共休息室，尼古拉多说他要补习功课，奥雅西西也很乐意帮助他，卡可迪和齐尔巴在旁边做作业，尼古拉多从书包里拿出书来，翻开后又摊开在桌上，他想看一遍才向奥雅西西提问题，但马马虎虎看了两页，又忍不住向奥雅西西掉过头。“唔……”他欲言又止。

“什么地方弄不懂？”她从桌上抬起头。

“我想……”

“说吧，凡是我知道的，一概都会回答你。”

“我……说不出口。”

“你不是已经说出口了吗？”

“请你……把获奖的……两块金镑……借给我。”说完这句话，尼古拉多相当尴尬。

“不错，我是有两块金镑，你拿它做什么用？”奥雅西西很惊讶。

齐尔巴也急忙扭过头：“你是不是需要买课外书籍？”

“菲比特博士说，我们是一年级新生，不要学得太多，校内课本已经足够。尼古拉多，你缺了这么多天课，别去动歪脑筋想课外书籍，我不会借给你的。”

尼古拉多马上沉下脸，上面一片片乌云在堆积：“哪里是买课外书籍？我对课内书籍还没有兴趣呢，不过，打坏用餐玻璃桌要赔两块金镑，我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能力。”他难过地低下头，片刻之后又抬起来，“对不起，奥雅西西，我知道你很需要它，你读的书比我多，你要用它……”

“别说了，拿去吧，你比我更需要它。”奥雅西西释然之后，立即从书包里掏出两块金镑，塞到尼古拉多手里。

“哦，我该说什么呢？”善良的尼古拉多看了一会儿手中的金镑，再去望奥雅西西时，黑眼睛竟然湿润了。

“好啦，小事一桩，别再提它。”她推尼古拉多一把，“赶快去把它交给菲比特博士，你可千万别让她为难。”奥雅西西露出满口白牙，笑得很坦率。

他依然坐在动物扶手椅上，简直说不出自己有多么感动，他的脸在充血，皮肤也在发红，到现在他才知道，奥雅西西对于他是多么重要。

“走吧，我们陪你去。奥雅西西，你留在这里。”卡可迪和齐尔巴看见她帮了大忙，两个人也深受鼓舞，挺身而出。

“快去快回，半个小时之后，我们还是去公共交谊厅用餐。”她大方催促。

经历了禁闭事件之后，尼古拉多与三个同伴的关系更加密切，第二天他跟大家一起去上课。在走廊上他碰见沙米勒，花花公子也看见他，他对尼古拉多冷笑一声，尼古拉多低头走开，但在另一条走廊上，他又很倒霉地撞上阿芬。

“小野人，你出来啦？”她大惊小怪叫道，远处同班同学也朝这里走过来。

尼古拉多抿嘴拒绝回答，阿芬跳上去，伸出一条腿挡住他的路。“不认识我了吗？下贱的小兔狐，你可是吃过我家小地瓜的呢！”她用胖手抓住尼古拉多的领子，“不想跟我说话，是不是？”

“既然知道答案，何必要问？”她放开他时，他想打一边走开。

“可我想知道，禁闭的滋味是不是很好受。”她又很及时把他抓回来。

“饶了我吧，阿芬小姐。”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有回答你问题的义务。”

阿芬顿时气得直翻白眼：“哦！你敢顶嘴？”她又再一次抓住尼古拉多脖子上的羽毛衣服，然后将他提起来，“哼，我可以把你的脖子拎断，让你的脑袋和身子搬家。”她说话时，白色唾沫喷到他脸上。

尼古拉多狼狈至极，伸手擦了擦脸，阿芬这样粗暴地捉弄他，使他真想钻到地下去。“放开我，阿芬小姐。”他几乎要窒息。

“回答我！”她又冲他大吼大叫。

“你要他回答你什么？”菲查理突然出现在两个人面前，他身后还站着菲美妮。

“阿芬，你怎么这样捉弄尼古拉多呢？他是人，又不是一条小狗。”菲美妮严肃地瞪着她。

“他过去是我家里的小兔狐，可他却瞒着我们全家跑到戴维尔大学，我要帮助爸爸修理这个小家伙，要他在这里老老实实做人！”出于对菲美妮兄妹的敬畏，她放开了尼古拉多，但还是愤愤不平。

“他入戴维尔大学这件事与他无关，那是有人在暗中帮忙。”菲查理说，眼睛瞟向尼古拉多。

尼古拉多想问，是谁在暗中帮忙，话到嘴边又滚回去，他害怕知道结果后，阿芬将来更加折磨他。

“可沙道奇校长说没有招收他，这家伙竟然收到入学通知书，事情真的很奇怪！”

“算了，别再提这件事，我们得赶快去上课。”菲美妮说完，伸手轻轻推尼古拉多一把。

小企鹅人很感激地望她一眼，然后跟在她后面迈步，不知为什么，他突然觉得这一对兄妹很善良，对他从来没有厌恶感。他们不像阿芬，不像沙米勒兄妹及其同伴那样时时刻刻都想侮辱他，甚至置他于死地。

在教室里，他没有跟菲查理兄妹在一起，而是来到三个同伴中间，他觉得跟他们在一起，才会获得真正的身心自由。

小番茄博士上课也不太正经，因为他是河豚的后代，所以他不是走进教室，而是从外面滚进来。那个教室几乎与黄花鱼博士上课的教室相同，只是墙上没有金属架子和玻璃器皿，但四边墙下换成比小汽车还大的土坛子，据说里面装着各种易燃物品。那些东西可以制造烟火，也可以制造炸药，甚至通过最精密的技术，还可以提炼出浓缩铀来，你们知道浓缩铀是做什么的吗？据说它就是制造恐怖弹的神秘物质。

不过这间教室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里面铺满灰尘，脏得像黄尘滚滚的沙漠，因为小番茄博士说，这里的地是不能打扫的，而且每一样东西都不能搬动。所有学生进来时，差点被灰尘呛到憋死，过了很久才勉强习惯。

“别害怕，”小番茄博士说，“据说火星人制造飞弹就在滚滚黄尘里，几十年如一日，你们在这里才待区区两个小时，不算什么。”

但学生们还是不习惯，有人在咳嗽，甚至打喷嚏。“火星人制造飞弹，他们制造恐怖弹吗？”沙米勒很聪明，提出一个大家意想不到的问题。

大家都吓了一跳，不约而同看着沙米勒，又瞅瞅小番茄博士。那位胖博士很高兴地看他一眼：“沙米勒，发给你一块金镑！”他说话声音很高。

“哇！为什么？”沙麻雀问。

“他问得太好了。”小番茄博士赞许地笑着。

“你并没有真正回答我的问题。”尽管很得意，沙米勒还是皱起眉头。

“我无法回答你。”

“刚才你还说他们在制造飞弹，难道你就不知道他们是否制造恐怖弹？”

“因为他们试验过飞弹，那飞弹显然出了点毛病，无意当中掉到水世界海域，炸起一大片惊涛骇浪，把里面游泳的大小鱼类全部炸死，所以水世界的人全都知道。至于他们是否制造恐怖弹，因为他们没有试验，我无法获得正确资讯。”

沙米勒虽然不满，但也没有再说话。这时小番茄博士领大家去参观那些脏兮兮的土坛子。他说在正式上课之前，有必要让大家知道他的土坛子里装些什么，实际上除了能制造烟火的各种粉末，什么也没有，有的话也不会放在这里，因为它们都是非常危险的东西，不仅危害人的生命，还会危及戴维尔，要是他出了纰漏，沙道奇校长照样把他赶出学校。别看他会制造炸药烟火，甚至会安装监视器，可校长并不一定欣赏他。

的确，他们从一排排土坛子面前走过去，也看不出名堂来，粉末既没有气味，也不见任何异味，所不同的只是颜色的深浅而已。小番茄博士允许他们抓起粉末，但禁止他们偷偷带回去，因为粉末里有硫磺，稍不小心也会起火。

最后小番茄博士又给大家表演烟火，他说，所有一年级新生都要先看烟火后上课。他走到讲台上黑板旁边，将一个带有把柄的机械开关关上，顿时教室的门和窗户自动关上，并拉上帷帘，天花板也漆黑如墨，上面还有几颗不甚明亮的小星辰。他指挥所有学生站在角落里，离他远远的，因为过一会儿，有些调皮的火花星子会飞到身上。

他开始放烟火，就像那天晚上在公共交谊厅一样，所有烟火都飞上漆黑的天空，并在那里开出绚烂的花朵，然后又变成飞龙，变成天灯，变成花阳伞或水母，总之，简直奇妙得不得了。

学生们起先没多大兴趣，毕竟他们已经见识过一次烟火，所有惊讶都变成不屑一顾，可当那烟火又再一次呈现在他们面前时，高兴的情绪渐渐被挑动起来。老实说，烟火是世界上存在最短暂的东西，如果你硬要说讨厌它，根本不可能，后来所有学生又欢快地拍起手。

下午，他们又去上魔鬼历史课。那间教室是一处书房，里面四壁全是书架，上千本不同颜色的书摆放在那里。那些书好像在沉睡，积满灰尘，从来不见有人打扫过。他们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