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鸟双翅展开,横向有三尺来长,双翅也并不如何振动,只是驭风滑行,绕着树飞了两圈,又没入树冠中。
徐亮声道:“我的掌力可是叫大伙笑话了,这鸟里还有一只头鸟,专门护卫群鸟安全。
当初没有建笼之时,其它的凶鸟曾经来袭,三五只合在一起,也不是这头鸟的对手。
只不过这种乌面蛙很是温和,打赢了对方也不乘胜攻击,只是又飞回树里。
大娘子,你掌力深厚,你来击一下试试,把那头鸟驱出来。”
徐亮声说罢手指另一棵大树。
徐寒赋应了一声,双膝只微微一曲,便跃到了树下,只举右掌,手肘外横,轻轻的击出一掌。
这一掌击在树干上,无甚声响,却震得树叶剧烈的晃动,只听呱的一声,枝叶分开,一头巨鸟披开枝叶,从树冠中展翅飞出。
这巨鸟与其它乌面蛙样貌一般无异,只是身躯如小牛一般,但是身子轻盈,在空中飞翔,或进或退,左旋右折,毫无阻碍。
田子瞻见这大鸟身法灵便,圈转回折之际,用力竟颇有妙道,不禁模仿起来,想象敌人来攻,自己该当如何躲避。
李广威道:“师姐好厉害的驭龙掌。”
徐寒赋面显得色,道:“还说的过去吧,我也好久没练过了,这两年骨头关节越来越疼,命都没了一半,还练哪门子武功。”
话虽如此说,言语中得意之情,仍是遮掩不住。
林广生道:“咱们师门中,恐怕除了师父和众位师叔师伯,就算师姐功力高深了。”
赵广远也在一旁应和。
吴聚齐道:“你们师姐人既聪明,练功又勤,哪能武功不强。你们也得跟着好好学学,免得以后出去给你华山派丢人。”
众人随口称是。
田子瞻笑道:“吴前辈教训的有理,晚辈们自当听勤学苦练。”
吴聚齐嘴角一撇,道:“我又没和你说,你又不是华山派的,乱搭腔,哼。”
田子瞻笑笑不理,忽然贺广发“咦”了一声,手指向天,道:“那鸟是怎么了?”
众人顺他所指望去,也都是奇怪,只见那头鸟背上忽的起了火光,像是着火了一般,可仔细一看,却又不是。
徐亮声喜道:“这可是千载难逢了。大家可能不知,这头鸟虽然凶悍,但却是雌的,我看书上说,雌鸟受孕怀子,即将临之际,便会将毛发内的磷质鼓动出来,遇空气而生火。
这景象便是要产子的缘故,我养这些好多年了,却也是第一次看到,今天有七郎到来,当真是喜事多有。”
他心里高兴,便将好处都算在了田子瞻身上,田子瞻也乐得接受,倒也心安理得。
吴聚齐心道:“这一只大鸟是个母的,那么其余的小鸟都是公的喽。这大鸟有这么多的老公,可真是享福。”
在唐朝时,老公和老婆这两个才开始在民间产生,正式场合并不如何常用。
只是吴聚齐心里对徐寒赋牢骚报怨时,便时常在心里这么称呼。
关于这两个称呼的来历,还有一个有趣的故事。
相传唐朝时,有一个名士,名字叫爱麦新,他看到自己的妻子年老色衰,便产生了嫌弃老妻,再纳新欢的想法。
这个爱麦新写了一幅上联放在案头,上联写道:“荷败莲残,落叶归根成老藕”。
对联中未明着提到休妻,却已将休妻之意隐含其中,这对联很快便被他妻子看到了。
妻子从联中看出了丈夫厌旧喜新的念头,于是便提笔写了一幅下联,下联写道:“荷黄稻熟,吹糠见米现新粮”。
这幅下联以“禾稻”对“老藕”,不仅十分工整贴切,新颖通俗,而且,“新粮”与“新娘”谐音,饶有风趣。
爱麦新读了妻子的下联,被妻子的才思敏捷和拳拳爱心打动,便放弃了弃旧纳新的念头。
妻子见丈夫回心转意,不忘旧情,乃挥笔写道“老公十分公道”,麦新也挥笔写道:“老婆一片婆心”。
这个有趣的故事很快流传开来,世代传为佳话,从此便有了“老公”和`老婆”这两个词。
他们夫妻两个听说这个趣事后,徐寒赋心情好时便时常说来,借以和吴聚齐逗笑。
吴聚齐却只是在心里报怨时才这么说。
心念及此,吴聚齐侧头看向老妻,哪知徐寒赋也侧头看过来。
两人当此情境,都不由得想起年轻时的甜蜜来。哪知徐寒赋盯着吴聚齐看了些许时候,慢慢想起他做的傻事来,不禁又生起气来,狠狠的瞪了吴聚齐一眼,将头扭过。
吴聚齐暗道:“我又哪里得罪你了,刚才还好好的,只一小会儿功夫,就横眉冷对,我这做老公的当真是难做。”
贺广发忽然问道:“阿叔,这天下的鸟不都是产卵产蛋的么,怎么还能像人一样直接产子?”
徐亮声道:“这个我就不知了,想来奇兽都是与众不同。这乌面蛙虽作鸟形,但身上非羽,确是像牛羊一样的毛发。
天地造物,不可揣测,不可揣测呀。”
第二十九章 娇龙再现26
那大鸟盘旋了一会,见地上火光明亮,十几个人都在举头望向自己,当即头颈一俯,向下冲来。
徐亮声忙道:“不好,大家快躲。”
下面众人都身有武功,忙四下躲开,藏到树后。
田子瞻百忙中偷眼观瞧,那些男仆身手也都不凡,脚步轻快,反应敏捷。
那大鸟向下一冲,见人都散开,虽有火光,却也不扑近,身子贴着地面一个回旋,便即飞回,扇起了一阵大风。
头鸟飞回后落在树冠顶上,收翅缩身,双目微闭,像是养精蓄锐一样。
吴聚齐正要出来,徐亮声道:“先别出来,那头鸟就要产子了,可不能惊了它,咱们都不要大动,只能慢慢的走。”
徐亮声说到这,向那个叫达萨的男仆看了一眼,以示请教,达萨也是点点头。
原来这头鸟受孕后,今夜就要产子,正卧在冠中静待天时,好到树顶产子。
可是却被众人说话打扰,又被火光晃闪,掌力震动,这才飞出来,见下面人多,以为有敌人来袭,便向下俯冲,吓退了敌人。
这时产子已到了时候,不能再等,头鸟这才飞回了树顶。
众人举火把抬头望去,见那头鸟卧在树顶,身体虽大,却只将树枝压的微弯,四周雄鸟不住的围绕盘旋,其余向棵树上的雄鸟也都一一飞出。
这些小鸟聚在头鸟周围,越来越多,最后竟像缓缓流动的云一样将雌鸟笼住。
过不多声,忽听头鸟咕呱一声叫,枝叶响动,似乎小鸟已经生下跌落在树枝上,只是被群鸟围着却看不清楚。
再看时,只见树枝似乎被什么砸了一下,哗啦啦一物滚落了下来,毛乎乎一团,小狗般大小,应该就是幼鸟了。
这幼鸟双翅不展,这时已经滚落到离地四尺之距,眼见得就要摔死,忽然幼女鸣叫一声,展开双翅,猛力一振,呼的一声劲风响过,吹飞了地上的落叶。
/5/这幼鸟也是贴地一个盘旋,竟振翅飞起。
/1/众人这才知道,幼鸟刚出生便可飞翔,比起其它活物来,生存之术算是极强了。
/7/正想着,树上接连不断,又是几声响,竟又跌落了十来只幼鸟,只是大小不一。
/z/有三只与刚才那只体型相类,其余的却都是小如麻雀。
/小/吴聚齐叫道:“我知道了,小的是公的,大的是母的。”
/说/众人也都恍然,原来这雌雄二鸟,却是体型大有分别。
/网/这些幼鸟从树上跌落后,并不都能够飞起,有数只直接落地,摔成了一团肉泥。
有一只与地面贴近之时,正在展翅飞起,却还是慢了一步,脊背着地,脊骨摔成了数截。
那些雄鸟却一只也不过来相助,只任这些幼鸟自行跌落或是飞起。
徐亮声道:“这幼鸟出生后,若是不能在坠地前飞起,就是不能在树林中生存,成鸟便只任其活活摔死,但凡是能飞起的,必定是身强体壮者。”
众人纷纷点头。
吴聚齐却道:“这就不妥了,像咱们练武的,有些人天生体弱,但是练武之后,也是身强体壮,单掌开碑,举步跨河,至死不病。
这些摔死的小鸟,又怎知没有这样的,偏偏任其摔死,岂不是埋没人才?”
他这番怪论虽有些强辞夺理,但也不能说没有道理,只是鸟兽不像人一样可以打坐练气,或是服药健体,或是以强护弱,这乌面蛙如此对待刚出生的幼子,也算是强父悍母了。
正说着,又是一轮幼鸟产出,从树上跌落,其中一只眼见得坠地摔死,吴聚齐偏偏生事,道:“我去助它一臂之力,看这小东西以后能不能成材。”
徐寒赋和徐亮声齐道:“别多事。”
可是二人都不及阻拦,吴聚齐已矮身从藏身之处窜出,脚尖一点地,又是一纵,便到了那幼鸟身边。
吴聚齐身旁其余幼鸟仍旧继续跌落,吴聚齐不及一一相助,只将手伸到眼前这幼鸟身下,幼鸟体轻,吴聚齐也不如何用力,只一挑,便将幼鸟挑起。
那幼鸟本来就要摔死,被这一托而起,登时双翅展开,一振而飞。
吴聚齐哈哈笑道:“这不是也很好吗,若是树再高大些,所有幼鸟都摔不死。
这些鸟真是呆鸟,只知道随便找棵矮树,也不挑个高些的。”
忽然徐寒赋叫道:“小心,快闪开。”
只见数十只雄鸟分作两批,一批冲那幼鸟飞去,另一批冲吴聚齐飞来。
吴聚齐只感恶风不善,也不及抬头看,身子一低,双手护头,足下不停歇的向前纵去。
那批雄鸟一个冲锋没有啄到吴聚齐,又分作两路左右兜来。
吴聚齐回头一看,叫道:“呆鸟还会用阵法,不得了,老婆,快来救我。”
他口中乱叫,脚下却是不慢,左兜右转,将两路雄鸟甩在了身后。
徐寒赋见他暂无危险,只是从树后纵出来,双手叉腰,道:“你活该如此,叫你多事,胡乱叫些什么,快过来。”
吴聚齐笑道:“老婆,你不生我气了吧,你答应不生气,我再过来。”
徐寒赋怒道:“你还有心风言风语的,快滚过来。”
吴聚齐道:“我过来啦,你替我挡住。”
说罢一个箭步冲来,忽的向左一领,后面两批鸟也跟着侧转过来,将鸟队侧面便让与了徐寒赋。
徐寒赋双掌并立,也不曲肘收腕,只是以意领气,又使出重阴功来,阴气外发,登时将数只雄鸟打中。
再见那些雄鸟双翅无力,咕咕两声,坠下地来,余鸟见状,不敢再战,展翅飞回。
这时人们再向天上看去,见那只被吴聚齐救了的幼鸟已被群鸟啄的体无完肤,双翅破损,鲜血四溅,露出十数个洞来。
这幼鸟仍在奋力求生,却是回天无力,终于被一只雄鸟啄的双眼流血,悲鸣一声,从高空中坠下地来,摔成一团肉泥。
众人不禁心下大为感慨,这乌面蛙只认准了幼鸟必得靠一已之力飞起,有任何外力相助,都是不可,必定啄死它不可。
众人唏嘘数声,这时产子已毕,地上摔死了七八幼鸟,有些尚自未死的,也被群鸟扑下来一一啄死。
雄鸟散去,领幼鸟入树冠中休自己,头鸟像是疲劳已极,也不飞起,只在树顶上轻轻挪动身体,慢慢的向树冠中没去。
众人慢慢的从藏身之处走出,走近看那些摔死的幼鸟,也是惨不忍睹。
徐亮声问达萨道:“这些尸体该当如何处置?”
达萨道:“这些不用管,会有虫蚁前来分食。”
徐亮声点点头,对众人道:“今天有幸看到这些奇景,可说是百年不遇。
大家都留神些,深处的凶鸟可是不留情的,穷追猛打,不可轻易惹它。”
吴聚齐道:“那是必定不会的。”
众人心道:“你说这种话又有谁会信。”
众人向前走了一段,越来越潮湿闷热,又行了一段,前面数十条高大直立之物将道路挡住,仰头望去,竟有三十来丈高。
徐亮声道:“这是我从深海中采来的海藤,粗大坚韧,刀砍不断,须得连根拔起。我将之缠绕编织,立在这里,以妨不同种类禽鸟的互啄。
那些乌面蛙最高不过能飞二十来丈,别看他们飞的灵动,但是在低空飞行则可,若是要到了高处,便力有不逮。
再往下走,这鸟可厉害了,山海经里称之为至半,虽然也飞不高,但却端的厉害,大家可要小心了。
咱们身上的牛皮防护也不一定挡得了这凶鸟一抓,这些东西我刚刚从笼子里放出来散养,凶性仍在,可千万不能大意,一切以小心为上。”
徐亮声叫男仆将腾索巨门从两边拉开,原来这巨门编织成网,却不是像木门一样从中分开,而是在远处两边做了巨大的粗木轴索,以滚轴轮滑的方法拉开巨门。
徐亮声道:“我这古兽居,原来是凤翔府周边郊外的一处野地,当初也是野兽出没,草木丛生。
我向凤翔府府尹黎府尹交了一笔银钱,又给这里直属的瑶水县县令黄明公交了一笔银钱,两笔钱花下,地方上才允许我修建古兽居。
嘿嘿,还是银子管用,你们说是也不是?
我多年修建,将这野地的东面用巨藤拦起来,这地方一面接邻瑶水县地界,却是三面环水,那龙王河便在远处流过。
第二十九章 娇龙再现27
龙王河的水流速甚急,河中难以行舟,因此附近的船都从另一条支流开出。
全因这龙王河的水西高东低,落差极大,河中又有诸多岩石挡路,船要是进去了,必定撞毁翻转,那就连人带船都没了。
也正为此,我也放心,要不然有百姓路人从后面进来,岂不是在我古兽居中丢了性命。
这河在此处绕了个弯,兜出这块地来,却也方便我来修建,否则就是这四面巨墙建起来,也得花上我的棺材本啊。”
田子瞻心道:“不知这些富贵大户都是些什么性情,怎么偏喜欢这些凶猛残忍的活物。”
徐亮声道:“那一年黎府尹将我传了过去,他问我如果这些怪东西跑了出去,伤了百姓该当如何?又说这些日子,一直担心此事,成夜的睡不好觉。
我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便又是三千两雪花白银递了上去,我再从府尹那里出来的时候,他便不再担心了,哈哈哈哈。”
众人都知这其中的世情本是如此,也就都哼哈嘻笑,加以附和。
徐亮声笑罢,忽然想起田子瞻是朝廷武官,这些话当着他的面儿说,似乎略有不妥,偷眼看去,田子瞻却也在不住嘻笑,便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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