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永明听方进武叫骂,知道这人不好惹,此刻失了先机,再要发放暗器,对方必能躲过,微一沉吟,有了计较。
黎永明转头对安凤翔道:“安老弟,李承宗已经中了毒,支撑不了多久,咱们跟他们耗下去,过会儿将他人头割下,回去便可请功。”
安凤翔道:“如此甚好,对方也只是眼前这人难对付,其他人不在话下。”
他与仲在炎交过手,并不将对方放在眼里。
黎永明道:“安老弟,你先去缠住了叫阵这人,我去击杀黑顶娇龙帮的人。”
安凤翔刚要随口应承,却愣住了,暗道:“这人武功高强,我哪是对手,我去将厉害的缠住,你去杀李承宗,这岂不是叫我当大头?”
安凤翔脑筋不大灵光,但也不是傻子,这时回想黎永明先前的言行,心里渐渐的想通了些。
这时方进武又道:“你们到底出不出来?再不出来,我们就走了,恕不奉陪。”
安凤翔道:“黎大哥,叫阵这人武功不弱,兄弟可不是对手,黎大哥一套穿天爪的功夫不是吹的,还请黎大哥前去阻住他。
小弟曾和黑顶娇龙帮的人交过手,心里有数,还对付的了,咱们便这样换一换如何?”
黎永明先是脸上一红,随即轻轻的哼了一声,迈步向前走去。
安凤翔心中暗道:“我这才反应过味儿来,敢情是欺来我着,你姓黎的当我姓安的是好骗的吗?”
黎永明向手下人一招手,这些人立即将渡口围住,又打了声呼哨,河对岸几声水响,十数人从岸上跃入水中。
安凤翔也带来了手下,一招手,也都围在外围。
文盖海见李承宗这一刻间便已不能说话,面色泛青,呼吸喘促,知他中毒不浅,又见对方人多,势成包围之势,心中焦急,却苦无对策。
文盖海向乌乎夺问话,是否有异兽相帮,乌乎夺却摊了摊手,潼津县这地方人口密集,又哪来的异兽。
仲在炎道:“文右使,本地分舵的弟兄还有不到二十人,应该就在左近,咱们发烟火将人招来如何?”
周繁森道:“现在交手一触即发,若是发射烟火,对方必定急于下手,咱们势弱,不能硬拼。”
卢坤道:“在万鬼林和那些畜生都斗了一场,也没死了,还怕这些人吗?他们难道比那些畜生还要厉害。”
文盖海道:“咱们便只有这条船吗?”
仲在炎道:“时间紧急,目前便只准备了这条船。潼津县离咱们本地的分舵黄龙堂距离太远,而且黄龙堂的堂主一直下落不明。
分舵中便只是胡中和周大同两个副堂主,他两个武艺不高,办事不精,倒是忠心,一直坚守分舵,前两年去咱们娇龙堂办事的时候,还是我接待的,也算是熟悉。
只是这两人素无威信,对下属约束不住,因此堂中精明的弟兄大都已逃散了。
这两天他们一直在向我不断的回报,说本地的官面儿上查的很严,他没敢来雇船,分舵里便只剩这一条船了。”
文盖海闭目不语,他在帮中任职虽高,但主要是看在李承宗的面儿上。
此时见本帮几经波折,眼见得风流云散,说不定便有覆帮之厄,不禁心中难过。
这几人正在商量,那边黎永明已然和方进武交上了手。
两人互报了姓名,黎永明急着杀李承宗,也不客气,手掌张开,五指伸长,就像五把钢钩,不住的向方进武脸上抓挠。
方进武见对方手爪厉害,指尖上隐隐闪出绿光,知道掌中有毒,不敢轻易与他相对,脚下使开“叶飘满山”的步法,与黎永明周旋。
方进武一向目中无人,两人斗了数合,却暗暗心惊,心道:“这人看来不只是暗器厉害,手爪上的功夫竟是不俗。李帮主中了毒,解药看来还得从他身上着落。”
心念至此,方进武不再相让,不敢与黎永明手掌相撞,便展开“空山抹石功”,专去抹黎永明前臂。
这路功夫很是奇特,手腕以上很少使用,专用前臂的功夫,只去抹敌人的手臂,一经抹中便即转臂翻掌,将对方的劲力化掉,随即以肩上前撞靠。
这门功夫专是用来近身搏击,又或是手掌受伤之后,只能用手臂之时所用。
黎永明手掌长的奇特,那是他天赋异禀,这几十年的精力全都放在暗器和手爪上。
第三十七章 潼津渡口8
虽知方进武比自己武功高明,但以自己毒爪,本以为可以支撑几十回合,哪知方进武一使出这套功夫,自己的手爪威力登时落空,便似钢针刺入水中一般,毫无使力之处。
黎永明大惊,不住的退后,他的功夫威力全在身前两尺到三尺处,方进武一攻进自己防围,岂不是只有挨打的局面。
方进武不住的冷笑,脚下如落叶随风飘荡,看起来杂乱无章,却步步紧逼,双手不停进攻,不令黎永明离开自己身前一尺之处。
那边安凤翔看了几招,见黎永明落了下乘,心里也是起急,当下再不思索,手一挥,几十人便向李承宗、文盖海等人围去。
程锦被李安科抓着,一双眼却不离开田子瞻身子半分,见田子瞻一直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看不清脸面,不知是死是活。
程锦几次挣扎,都脱不出李安科的手,李安科冷冷的看了程锦一眼,道:“你最好别动,洪泽中了暗器,活不了了,你也是一样的下场。”
程锦心里一急,不禁流下泪来。
文盖海见敌人快步围来,一咬牙,将李承宗背负在身,道:“仲火使,你带大伙将敌人退开,我沿着河下去找船。”
仲在炎答应一声,向周繁森、卢坤、乌乎夺一招手,便向安凤翔迎去。
安凤翔见仲在炎冲来,知他武功和自己相差无己,不愿恋战,叫两名手下将仲在炎敌住,自己一侧身,向文盖海追去。
仲在炎喝道:“姓安的,咱们再比比,上次还没比完。”
安凤翔不理,加紧前奔,仲在炎挥掌将身前二人扫开,纵过去向着安凤翔背心便是一掌。
安凤翔回掌扫开,转头招呼河中众人上岸迎敌,加紧向文盖海追去。
河中众人都是黎永明的手下,见势成群殴,河中又无对方船只驶来,也不用再在河里盯着,节气已是小雪,河水中十分冰冷,这些人齐齐一声喊,便向岸上游来。
忽然远处有人声马嘶,几十根火把点亮,有人高喊:“何方强人在潼津渡口生事?还不放下兵刃,等待缉拿。”
却原来是有人向潼津县衙报了案。那县令虽不耐烦,但地方治安事大,只得从被窝里爬出来,慢吞吞的点了些人马,前来抓贼。
潼津是大渡口,地方势力很杂很乱,这县令深通自保之道,对地方黑道上的人物,从不严加查办,只道是又有派帮火拼,便只是叫人在远处叫骂,却不派人过来。
程锦被李安科拉着,也跟在文盖海后面,她武功较李安科为高,只是脉门被扣,身不由已。
程锦不住的回头看田子瞻,最后一眼忽见田子瞻肩头似乎动了一动,再要看时,已被李安科拉的险些跌倒,只得回头跟上。
李安科心里只记挂着李承宗身上的万相神功功法,那本书到现在还没看到,也不知是不是在李承宗身上。
这一次要是李承宗中毒身亡,自己怕是再难得到这门巫术,那又怎能心甘。
一时间潼津渡口乱成一团。
黎永明和方进武又拆了数招,再也支撑不住,眼见安凤翔向李承宗等人追去,心中暗道:“这李承宗中了我的毒,活不过几天,但要是先死在姓安的手里,我便算是前功尽弃。”
他一分神,脚下乱了步法,被方进武连翻扫来,终还是一脚正中膝盖。
黎永明低声咒骂,拼了命向后倒纵,膝盖这才幸免折断。哪知方进武得手不让人,一个进步跟身,右肩已然撞来。
方进武冷笑道:“你也到河里去吧。”
黎永明身在半空,无处躲闪,一咬牙,将左肩送出,拼着受他一撞,双爪却猛的前插方进武胸口,同时双腿在半空中一曲,膝上所藏机关暗器又发射出来。
方进武一招得手,这一肩正撞在黎永明左肩上,两肩相撞,只听喀啦一声,黎永明左肩脱臼。
方进武见对方双手爪插来,其势猛恶,右臂便向下一拗,将黎永明双爪压住,正要顺势折断,腿上却是一疼,心中暗叫不好,右臂一甩,右手在黎永明前胸一捺,身子斜飞出去。
方进武双足刚一落地,便是站立不稳,不用低头看,便知中了对方暗器。
这暗器是机括所发,劲力十足,两人距离又近,方进武正是得意之际,哪能躲的开。
虽然先前见过黎永明似乎能以双腿启动机括,但竟是一时没有留意,以致着了道。
方进武坐倒在地破口大骂,觉得腿上虽疼,却不麻痒,知道无毒,这才略微放心,但再要挪动,却是困难。
黎永明这一下败中求胜,实是拼尽了全力,他这膝上机括,装有弹力盘条,需得不住的缩腿才能将盘条旋满了力道。
但与方进武激战之时,上三路的攻守尚且不能把握,哪还有余力去计算腿上收缩之数,幸亏数目够了,否则就算拼命在对方身上插中,也必定肩臂骨折,双腕和胸骨怕也要断掉。
饶是如此,黎永明仍是感到前胸一阵气血翻腾,双腕竟痛的举不起来,也是一交坐倒在地。
黎永明向河里喊道:“快些上岸,将这一干人毙了。”
他话音未落,忽然上游下来一艘船,其速甚急,船上两边数名水手正在用力扳水。
船头上站着一人,身高臂长,双手如海碗般大小,方进武在地上抬头一看,喜道:“罗师弟快来。”
河中众人见上游忽的驶下一艘船来,都立刻呼喝起来,船上那人仰天大笑,指挥水手将船划快,直奔河中众人冲去。
这船体型巨大,急速冲来,被撞之人哪还有命在。
河中立时呼喊声,划水声响成一片,人们拼命的向岸上游近,但为时已晚,那艘巨船顺流直下,只眨间便到了渡口,一阵急撞,将河中十来人登时撞的头破血流。
船上那人弯腰从船板上捡起两股粗索,也不如何运劲,便向岸上木桩套来。
那船急速行驶之中,甚是不稳,这人准头却取的极好,两股套索都套在岸边木桩上,船身立时打横。
船上水手将桨抽出,都逆流扳去,这船将绳索拉的笔直,直拽的岸上木桩吱吱作响,绳索深深陷入了木桩,却不断折,显是里面缠入了坚韧之物。
绳索另一端握在那人手里,那人双手紧握,脚下如钉在船板上一般,一动不动。
这船在这般拉扯之下,在河水中打了两转,便即停住。
那人轻轻一点,从船上跃下,正落在方进武身边,伸手将他拉起,道:“师兄,你怎么伤了?”声音如从瓮中出,十分的沉闷。
方进武忍住疼痛,道:“师弟,是这姓黎的伤我。”
那人扶方进武再次坐下,将他腿上钢针一一拔出,见没有黑血,伤口也不麻痒,知道并未用毒,这才放心。
那人道:“我本打算早些来,但想到在黄河里行走,没好船不行,便将这船调来。师兄,李帮主呢?”
方进武道:“李帮主中了毒,被文右使背走了。安阳王的人前去追了,但一时间应该没事。”
第三十九章 潼津渡口9
这时周繁森和卢坤在另一边不住的呼喝打斗,那些人并非都是庸手,因此两人独斗数十人,自是十分的吃力。
方进武道:“那两位便是李帮主手下的得力助手,是娇龙堂的木土二使。对方没什么厉害角色,就只仗着人多。”
黎永明见了这人身手,无心恋战,打一声呼哨,招呼众人散开,起身便要下河。
那人道:“叫我看看你的爪子。”
说罢飞身过来,击黎永明后背。
黎永明双腕疼的厉害,不敢硬接,只得向旁边一闪,将这一掌躲开,双足用力一蹬,便向河中跳去。
身子刚到半空,忽然足踝一紧,左脚已被那人拉住,危急中右脚向那人头顶踢去。
那人叫声来的好,将黎永明甩到一边,将这一脚躲开。
黎永明脊背刚刚着地,便是一弹,翻身向河中跃去。
那人进步跟身,右掌一立,还是击他后背,这一下黎永明再难躲开,只觉得后背像被油锤击中一样,身子一晃,直落入河中。
黎永明身子顺水向船流去,船上众水手伸桨击打,河中尚有数名黎永明的手下未死,过来帮着打斗,拼命拉扯,这才将黎永明拉走,在河中一阵扑腾,向对岸游去。
缠斗周卢那些人见状,也无斗志,发一声喊,四下奔逃。
卢坤气恼,追上一个,一掌将那人打的吐血,摇摇晃晃的走了,这才出了口气。
众人聚在一处,方进武此时已将肉中嵌着的钢针也全都拔出,这才双腿活动自如,这些钢针不十分粗大,插在肉中自是十分难受疼痛,活动也大大受阻,一经拔出,以方进武的功力而言,自是没有大碍。
方进武向周卢二人道:“这位便是我师弟,罗辛远。”
周繁森道:“啊哟,却原来是翻天掌,久仰久仰。”
这罗辛远便是先前在回凤楼与田子瞻等交手的那人。
他和方进武同门学艺,是亲师兄弟,两人都是极热衷富贵,先前争掌门不成,便下山外出散心,后来遇到淮南王,被淮南王着急结纳,引为门客贵宾。
两人内力深湛,都已是六十岁左右的年纪,但驻颜有术,看来不过人到中年。
以他俩的辈份,在江湖中已是不低,在淮南王府中这两年更是被当成了佛爷般供着,很少有什么事来麻烦他们。
后来华山五锁叛离淮南王,在候家办事不成,惹的淮南王极是恼火,但举事就在眼前,总不能为了五个江湖人,便大动干戈。
方罗二人在淮南王府中呆的久了,心里觉得有所亏欠,正好淮南王要联络李承宗,这二人便主动请缨,外出办事,如果得便,便将华山五锁捉拿回去。
他二人也都是老江湖,从光州出来后,直上北面,四处打探消息,过不多久,罗辛远便跟到了凤翔府。
李广威等人武功虽高,但罗辛远却不放在眼中,找李承宗是主,抓华山五锁是辅。
罗辛远放出人去打探消息,他手下人一到凤翔府便听说了古兽庄的奇事,不住的向他回报。
老百姓百般猜测,他也在心中也在乱猜一气,但无论如何,华山五锁大概就在古兽庄,这事倒是十有八九。
罗辛远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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