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躲在暗处,一句话也不说。
李环道:“这位可了不起,人称恨地无环空信,原来是少林寺的大师,后来。。。。。。,后来不喜寺中僧人欺压,便离了少林,在外面行走江湖。
我阿爷最喜欢江湖上的高手,便将空信大师招来,那是我身边的最得力的帮手了。”
田子瞻道:“这就是了。”
心中却暗道:“原来是少林寺的和尚还了俗,看来必定是犯了寺规,不是被赶出来的,便是自己逃离的,难怪慧法大师没和我提起过。
这是寺里的丑事,慧法大师必不想提,想来这人品性也不善,也好,等有了机会,我便把他底细查清楚,若是有罪,便除了他,也算是给我受业老师一点心意。”
田子瞻问起李环一路而来的经过,李环道:“我也是到附近游玩,路过此地,听说我阿叔李帮主要路经此地,便过来探看。
我阿叔一直流落江湖,我们叔侄俩从未见过面,这次有机会,我哪能错过。
我们到了潼津渡附近却没见到人,便在附近散心,行到前面岸边,却听到有打斗追逐之声,这才凑过来查看。
哪知见到有人在互相追逐,又在一旁遇到了李安科李堂主和乌。。。。。。,和一位黑顶娇龙帮的朋友,这才知道我阿叔李帮主便在近前,小王便打算出手相救。
正巧归远将军也追了过来,一招间便将仲火使制住,小王在暗中见了很是佩服将军的武功。
后来见将军要去拿我阿叔,小王当时不知将军身份,便叫空信大师上去阻拦。
这时小王听李堂主说起将军身份,实是欢喜的很。
那乌。。。。。。,乌朋友又放出小鸟扰了将军,咱们这才见面,那是不打相识了。
这番打斗叫我见识了将军的手段,我最喜欢少年英雄,实在是想和将军交个朋友。”
田子瞻这才知道事情原由,心中暗道:“这伙人躲在附近树林中,我竟是没看到,也真是大意。
我去抓李承宗身子的时候,附近尚且没人,只一俯身一回身的功夫,这空信便闪到了我后面,这人轻功也是不弱的了。
不过这个李安科,不就是那个马安科吗,看来他们父子相认了,但这人见亲父有难,怎么反而跑在一边,不紧紧跟着,难道他对李承宗没有父子亲情?”
田子瞻对李承宗和李安科两人都不大有好感,便也不去多想他们之间的父子私情。
这时雨越下越大,竟是渐渐连成了一片。
罗辛远道:“殿下,雨越来越大,天气凉的很,还请殿下进船舱中休息。”
李环道:“也好,我的船还要再行一段路,怕是要等天明才能到达,咱们都进舱吧。”
说罢站起身来,向田子瞻一摆手。
田子瞻见罗辛远,文盖海也闪身到了自己身后,知道这些人是怕自己跑了,反正李环暂时也无加害之义,便微微一笑,大模大样的进了船舱。
第四十章 同船渡2
这船不太大,船上聚了能有几十人,李环一进般舱,余人站不下的便都冒雨到了船板上。
李环在舱中坐了,田子瞻便坐在对面,李承宗正躺在一边,看面色好转了一些,呼吸也渐平稳。
李环道:“归远将军,听说洞远司里的武官都有本名,你既是天字组的,排班名叫洪泽,那是在第七位了。
只是不知你本名怎么称呼?可否告知,咱们说话也好方便些。”
田子瞻道:“咱们都是孤儿出身,哪来的名字,殿下叫我洪泽就可以了,司里的人也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李环知他不肯实说,也就不再追问,道:“天元夫人近来身体如何,听我阿爷说起过,论辈份她还是我姑姨辈,只是从未见过。”
田子瞻笑道:“这老太太身体还不错,多谢淮南王关心,不过她就是脾气大些。”
众人听他说话毫不客气,都是好笑。
李环也是一笑,道:“不知安阳王最近在哪里居住?”
田子瞻向文盖海等人看了一眼,道:“自从黑顶娇龙帮的事情发了,这蠢蛋王爷怕人行刺,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估计不在长安,也许搬到洛阳去了也说不定。”
卢坤道:“你身为朝廷命官,说话倒是不客气,既然说安阳王是个蠢蛋,干嘛还帮他?”
田子瞻最喜和卢坤逗笑,便道:“你看他派来的人都那么蠢,他自然也是个蠢蛋。要我看黑顶娇龙帮里,就属你卢土使最为不蠢。”
卢坤呵呵笑道:“你奶奶的,说话不靠谱。”
李环道:“归远将军,我有句不知当不当说?”
田子瞻看他意思,似乎有求自己,却不知何事,便道:“殿下有事请讲。”
李环道:“归远将军身居要职,位拜正五品,以将军的年纪已然是不小的品阶了。
只不过以将军的身手才能,在洞远司中劳碌一生,终是无趣,难不成将军想就此结束一生?
现今武后为圣主,这牝鸡司晨之说我也就不多提了,想我李姓江山,却落于此人之手,我李姓皇族怕都是心中不平。
我父为先皇十一子,礼贤下士,一直在招揽天下能人,以尽其能为,而为天下百姓所用。
这天下事有能者为之,想这帝王之位也是有能者居之,更何况我李姓正宗。
我想将军对我父意欲举事之事一定略有所知,我也就不再隐瞒,用江湖上的话来说,汉子做事要光棍,哈哈。
我此次在各州府都走了一圈,就为了招募像将军这样的能人,到得光州共举大事。
我便直说了吧,我有意招归远将军加盟,共赴淮南道。
现在我父已然招集十万府兵,又有外围大军作为呼应,只等时机一到,便举兵到洛阳逼宫。
以我军声势和军威,此次举事必定成功,到时候将军就是开朝大元,这一朝富贵怕是再也跑不掉的了。”
李环说罢,面带微笑。
田子瞻万没想到,李环竟有此一说,开始时田子瞻以为这是试探,但转念一想必定不是。
以对方现在的人手,若要做了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即便不想轻易杀害朝廷命官,也会将自己关押起来,待举事之后再行处置。
可李环却有意招自己加盟,这可大出田子瞻意料之外。
田子瞻愣了一会儿,又向文盖海看了一眼。
文盖海也没想到李环会出此言,一时也是愣住了。再者说,即使文盖海知道李环心中所想,也不会和田子瞻有什么交待。
田子瞻不禁笑了,道:“殿下这不是在说笑吗?”
李环正色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归远将军虽然年轻,但武艺高强,又会诸般手段,技巧精妙,实是人才。
小王确是有意结纳,还望将军不要误会。这大唐江山原是我李家的,哪能叫那武曌夺了去。”
武曌是武则天给自己起的名字,那个曌字本是没有,便是武则天生造的,取天空明亮的意思,说她光芒万丈,照耀大地,泽被江山。
李环这样说,听起来甚是不得体,但言语中造反之意却是十分明确的了。
田子瞻平时机变心巧,极是灵活,这时却张大了嘴,不知说些什么好。
李环道:“我知道归远将军心中必是十分的意外,但小王爱才之心十分的殷切。
这番话不是说笑,也不是儿戏,将军在洞远司中任职也有很多年头了吧,又得了些什么好处?
照小王的意思,不如助我父子二人一臂之力,以后富贵不可限量。”
罗辛远和方进武二人听李环如此说,都是十分的不快,自己二人在江湖上的身份到得淮南王府中,也不过是招待周到罢了,却哪有这般的礼遇。
方进武十分冷傲,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罗辛远相对持重一些,怕李环多心,轻轻一方进武的衣角,小声道:“师兄,这小子是兵部里专门做刺探查案的小官,殿下想是要他做内应,或是套问其中情由,好对日后的举事有利。”
方进武这才又哼一声,将头转了过去。
田子瞻道:“这个。。。。。。,这个嘛,怕是不妥吧,毕竟武后当朝多年,朝政已稳,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
李环脸色一沉,侧过头去,轻轻哼了一声,冷冷的道:“本王办事一向不喜欢多说,点到即止。人生在世,当识时务。
归远将军既已知道了内情,今天怕是不能就这么走下船去,是生是死,还请归远将军三思。
人之一世,是荣是辱,有时就在一念之间。”
田子瞻苦笑道:“我在洞远司里职位不低,这俸禄嘛也足够我花的了,我想。。。。。。”
李环一探身道:“这个好说,只要将军能到我这里来,我给将军的礼遇必不会少于洞远司。”
田子瞻见李环探头过来,心念一动,当下不动声色,道:“殿下有所不知,我在洞远司中过的倒还舒适。
这洞远司里嘛,实不相瞒,有我一位相好的,我实在是舍不下,若是我投到了殿下那里,天元老太太说不定会给我那个相好找麻烦。”
李环见他说话颇为松动,知道事情有转机,又探身道:“将军不必多虑,一切凡俗事务,小王都必会考虑周到,一定不会叫将军失望。”
田子瞻心中打鼓,有两个法子或许能够脱得性命,其一便是将李环擒在手中,以他为质,脱身出舱。
若能将李环交给马标他们,朝廷对付淮南王举兵造反之事,就易行的多。这李环是淮南王的得力助手,若是失了他,淮南王必定乱了阵脚。
其二便是假意答应淮南王,先保住性命再说,等行程途中再做打算。
田子瞻心中两个念头不住的交争,此时但见舱中高手林立,若要擒拿李环,说不定便会冒很大风险。
虽说对方必定投鼠忌器,但若是一抓不中,便失了先机。
李环仍探着头等待田子瞻答复。
舱中众人也都将目光投在田子瞻身上。
第四十章 同船渡3
田子瞻正要回答,忽然船外有人高声叫道:“李承宗,你还跑的了吗?没有我的解药,叫你撑不过天明。”
听声音正是黎永明。
李环闻听,忙坐直了身子,向罗辛远、方进武二人道:“这安阳王怎么说也是我的长辈。
但他所派之人这么阴魂不散的跟来,实是讨厌,还请二位出面抵挡一阵,叫他们知道厉害,吓跑了也就是了。”
李环又向文盖海道:“我知道阿叔才是皇族血亲正宗,平日我和我阿爷也很少和安阳王打交道。
自从我知道安阳王并非皇族血亲之后,这份感情竟是变的更淡,只等阿叔毒伤好了,咱们再做打算。
我知道阿叔和安阳之间有诸多过节,这件事情好办。等咱们大事一了,我亲自帮着阿叔讨回这份公道。”
李环虽未明说,但言下之意已是十分明显,那显是以除掉安阳王为条件,招李承宗加盟淮南王了。
文盖海等人身在草莽,本就不太在乎是不是造反,这时黑顶娇龙帮一派萧条气象,有淮南王可以投靠,正是求之不得。
听李环如此说,文盖海连忙点头。
罗辛远和方进武刚刚起身,外面喊声又起,喊话这人已不是黎永明,只听这人道:“船上不知是哪一路的朋友,在下金叶寺明空,有事要见一见黑顶娇龙帮的李帮主。”
这声音虽然不大,却就像在众人耳边说话一样,显然这明空内力不弱,众人听了都是一惊。
明空是金叶寺的和尚,在江湖上颇有名气,只是不知何时竟被安阳王请了去。
罗方二人对视一眼,挑帘走了出去。
李环道:“安阳王派了这许多高手出来,也实是花了很多的心思,咱们倒要出去瞧瞧。”
空信道:“殿下,先前说话那人听声音是五劳山的人,应该便是黎永明,我和这人多次打过交道,这人暗器功夫十分了得,殿下还是不要冒险。”
李环笑道:“有你们各位高手在场,还能叫他的暗器伤到了我。”说罢也挑帘出来。
空信等人见状,赶忙夹在两边保护。
田子瞻见安阳王的人出来打横,正好顺势作些文章,刚一起身,文盖海和另几人便似乎不经意的围在自己身周,成半包围之状。
田子瞻一笑,昂首出舱。
外面李环的手下已然点起了十来支火把,将周边照的通亮。又有人将伞撑开,那伞造的极大,看起来厚实耐用,骨架在火光下闪闪发亮,竟是钢骨。
此时雨势已是极大,豆大的雨点打在伞上,噼噼啪啪的响声一片。
田子瞻闪身出舱,也不和别人打招呼,径直便钻到李环伞下,撑伞之人向田子瞻瞪视一眼,见李环不出声阻拦,也不便说话。
田子瞻向撑伞之人嘻嘻一笑,偷眼见他单手撑起这么巨大一把伞,在大雨大风之中却如铁铸般,一把伞动也不动,摇也不摇,不由得赞他膂力极强。
田子瞻心中暗道:“李环手下哪来的这么多能人,看来淮南王此次并非玩闹,确是来真的了。”
那伞下足以遮的住四五人,田子瞻和李环两人站在伞下,地方仍是显的极为宽敞。
火光下只见后面尾随而来一艘大船,隔了有二十来丈,船头上站着十来人,隐约可见黎永明、安凤翔都在其中。
黎安等人后面也点亮了十来支火把,两边火把将人脸映的忽明忽暗。
方进武道:“对面是明空大师吗?”
对面船上正当中一人是出家人打扮,听方进武问话,双手合十,道:“正是老衲,敢问这位怎么称呼?”
方进武道:“在下姓方。”
明空一愣,心道:“天下练的人中姓方的可多了,你只说姓方,雨夜里我又看不太清,哪知你是谁。”
刚要说话,忽的心念一动,忙道:“这么说来,是崆峒派的方进武方施主了?”
方进武不由得嘴角露出笑容,道:“正是在下,明空大师不在金叶寺里清修,怎么到了潼津来了?”
两人隔着二十来丈,在大雨之中都运起了内力说话,众人听来却都像是近在耳边一样,声音清晰,却不刺耳。
这两人虽未动手,但已然在内力上较量了起来。
明空道:“老衲云游四方,那一天偶遇本朝的安阳王,王爷与我一见如故,说起他有一位朋友,便是鼎鼎大名的黑顶娇龙帮帮主李承宗李施主。
安阳王说起和李帮主好久不见,只是不便出游来寻,便叫老衲替他走一趟。
老衲本是出家人,不该管这俗事,但王爷言辞肯切,我不便回绝,只得有此一行。
我们打听到李帮主便在潼津,便一路赶来,听说李帮主不幸中了毒,这不要紧的,只要用了黎施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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