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明空大师等人将你的意思说了,力劝大家回去,哪知道他拿王爷的意思来压人,说是不和管洞远司的意思,一定要除了李承宗才是。”
田子瞻道:“看来我还得想办法告知司里,叫武后下旨命安阳王不要多管闲事才是。”
两人边跑边说,黎永明不擅轻功,大半身子被田子瞻提着前行,说话奔行、呼吸运气都略无滞涩,黎永明心中对田子瞻的功夫不由得大大的敬佩。
黎永明暗道:“这小白脸的年纪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功夫却也这么好,洞远司里还真是藏龙卧虎。”
黎永明道:“我们和黑顶娇龙帮没什么私人恩怨,平素在江湖上也不走动,受了王爷的重金礼聘,这才出力。
但是卢无欲这一来,总叫人感觉里面有什么内情。”
田子瞻微一思虑,道:“你是说卢无欲和李承宗有私仇?”
黎永明道:“这个也只是猜想,卢无欲并没提起过,不过他们两人当初都是在岭南道行走江湖的,说不定有些什么纠葛。”
田子瞻也想不通其中情由,李承宗出道之时,江湖上已经没有卢无欲这一号人物了,他们两个能有什么恩怨?
难道卢无欲是李安科的养父马照远?
第四十四章 海上剧斗6
难道马照远没死?这也不可能啊?
又难道卢无欲是马照远的朋友,打算替友报仇来着?
田子瞻想不通,索性也不去想它,当下道:“你们这是去找李环的人马,我在暗中跟着,你别声张。”
黎永明道:“你打算怎么办?”
田子瞻道:“这个你不用管,我自有打算,咱们就做这笔交易。你们是安阳王礼聘来的,这种事情说轻也轻,说重也重,要是我向朝廷上本,等事情结束之后来法办你们,我想你也愿意惹这个麻烦吧。”
黎永明一愣,他倒是一直没仔细想过这些,此刻听田子瞻这么一说,心里突的一下,暗道:“这小白脸说的倒是实话,安阳王招我们来说到底不过是利用,咱们这些人贪图富贵也就罢了,若是到了最后把性命也丢了,可不合算。”
两人正说着话,前面忽然人声四起,再抬头看时,前面火把林立,粗看去竟有二百来人之多。
田子瞻扣住黎永明脉门不放,伏身前行,回头看看,七八十丈之内尚无人跟上。
田子瞻道:“我说过的话你记着了,我到那边去看看,你最好相机躲避一下,免得以后误伤了你。”
黎永明道:“我想办法不参与就是了,你答应不找我的麻烦,可要算数。”
田子瞻在黎永明肩头拍了拍,微微一笑,松开他手腕,闪身如一溜轻烟般奔开。
田子瞻见程锦远远落在后面,又怕被人发现,缩头缩脑的更是行的慢了。
田子瞻摇头笑笑,绕到一边,几个纵跃便到了程锦近前,一拉程锦手臂,又奔向前方。
程锦适才独自奔行,却仍及不上田子瞻手拉一人,现下奔的呼呼带喘,被田子瞻一拉,直觉身子轻了大半,索性靠在田子瞻身上,任由田子瞻全力提携。
田子瞻低声道:“小娘子,你倒是省力气了,前面有事发生,我得去查看一下,等一会儿你找个地方藏起来。”
程锦知道事情有轻重缓急之分,笑道:“我必定不会给你找麻烦,藏的好好的。”
两人又奔了一阵,离前面众人已然不远,前面火把林立,将四周照的通明,田子瞻不便靠前,拉着程锦伏到一块岩石之后,道:“我到前面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千万别出来给我惹事。”
说罢田子瞻身子几乎与地面贴平,如箭般纵了出去,程锦眼睛一花,只觉一道灰影飞出,再也看不到田子瞻的去向,她见到情郎武功大进,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甜蜜。
田子瞻见前面是黄河河道,再向远处望去,一片黑芒芒的开阔所在,却在月光下闪着光亮,想必就是渤海了。
田子瞻找到一处藏身所在,微微探头向外看去,只见二百多人分成两队,其中一队人数众多,当中站着数人,正有李环和李承宗在内。
远处卢无欲等人此时却看不到身影,想是赶来后也已藏身。
只听那二百多人正吵的十分激烈,听起来似乎李承宗对面一队人正是黑顶娇龙帮的帮众。
其中一人道:“帮主,不是咱们弟兄多疑,只不过已经到了年底,咱们十几个堂口的副堂主,什么时候能得到解药?”
李承宗面色阴沉,在火光中一言不发。
另一人道:“帮主,咱们帮派这一阵子受朝廷围剿,大势已去。
可是我们百十来号弟兄一直不离不弃,跟着帮主从西到东,现下又要到南边去,这份忠心可算得上是天日可表了吧。
可是帮主却不肯发放解药,如此对待帮中弟兄,实是叫大家心寒。
帮主可否忘了一路上,弟兄是怎么为帮主除危解难的了吗?
不错,咱们剩下的这些人,无论是武功还是计谋都不及死去的各位堂主,也比不上帮主护法和左右使,但是咱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眼见得天寒地冻,今年节气寒水大盛,弟兄们身上中的诛心蛊毒发作起来,必定难以忍受,还请帮主赐了解药,咱们弟兄感激不尽,必定再追随帮主,风里风里去,浪里浪里去。”
李承宗身边文盖海上前一步,道:“鲁堂主,你这些话说的有些过了。
自从咱们帮派受了军队的围剿,各位兄弟从各地分舵赶来扶助帮主,帮主和我都是十分的感动。
鲁堂主,试问帮主对大家如何,你原先是分舵的副堂主,现在不是升为了堂了吗?
咱们现在流落在外,帮主身边又没带着药材,一时之间到哪里去配制解药。
现在受殿下恩惠,等咱们上了船再到淮南王治下去,配制草药给各位解了蛊毒,也是举手之劳。
昨天帮主不是已经告诉你们如何运气,将蛊毒制住的法门了吗,怎么还要生事?
当着殿下的面儿,显得我们黑顶娇龙帮如此不齐心,竟在这当口起了内讧。”
那鲁堂主仰天大笑,道:“文右使,你说的轻巧,敢情你们娇龙堂和黑顶堂两个老堂口的重要人物,都没受诛心蛊毒了。
你在这里说些风凉话,说来给谁听?如果你也一样身受蛊毒,该当如何?也这样装出一副英雄好汉,忠于帮主的模样吗?
不错,现在没有药材,不能配制解药,但是帮主的万相神功已经练到了相当的程度,这是咱们弟兄这些日子都看在眼里的。
还请帮主施用功法,给咱们解了蛊毒,也好叫弟兄们全心全力为帮主办事。”
其余各堂提正的堂主也都出声助言,这伙人本就与李承宗并不亲密,近日围截马标又受重创,再加上各地军队围剿之势加剧,使得这些堂主离散之心更加殷切。
李环手下高手众多,对黑顶娇龙帮这些普通帮众并不如何着意招揽,他见这是人家帮中的私事,自己也不便插手,便站在一旁一言不出。
李承宗脸色被火光映的忽明忽暗,听众人吵嚷了一阵,这才冷冷的道:“你们跟着我,全是为了忠心么?还不是受了解药所迫。”
鲁堂主抽出一根铁棍,上前一步道:“就算是受了解药所迫又如何?
咱们当初加入黑顶娇龙帮,就受了你的诛心之蛊,多年来提心吊胆,试问天下哪个门派用这样的酷刑来约束手下的?
这些年来,无论帮中兄弟立了什么功,付出多大的辛苦,你仍是存着疑心。就算是对帮中元老你也不放心。
既然你这个做帮主的先是不义,我们还和你讲什么忠心。”
鲁堂主回头向己方众人道:“各位弟兄,你们不全知道这其中的情由,我向大家说来听听。
咱们身上中的蛊毒需要有解药配合,再加上帮主用法术才能解了,这都不假,大家也都知道。
今年解蛊之期将至,帮主不提解蛊之事,刚才文右使说帮主身上没带着解药,解蛊不便,这话不错,兄弟们也都能体谅。
但是据我所知,帮主可以用自身功力将蛊毒制住,暂不发作,等日后得了方便,再行解蛊。
现在帮主万相神功已成,较之当初的诛心之术更上一层楼,为什么现下不给咱们解蛊。
第四十四章 海上剧斗7
这事可不是我姓鲁的凭空乱说,我当年是亲身经历过的。”
李承宗也不拦他话头,听他说到此处,将头微微仰起,似乎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冷冷一笑,道:“这么些年过去了,我都将这等小事给忘了,没想到现在给你留下了口实。”
鲁堂主冷哼一声,继续道:“说起来还是前些年,我在璋州给帮中办事,那次我们误了回总舵复命的时候,中途我蛊毒发作,遇水则恐,遇风则狂,折腾了两天,险些将命都丢了。
等我们回到了总舵,解药已经发完,本来我的那份解药就在帮主手里,帮主却因我回来的晚了,疑我通敌外帮,死也不肯给我解药,还将那份解药扔到山下。
我苦求帮主解救,高堂主那时还没死,看我可怜也来替我求情,帮主这才决定救我。
可是解药没了,临时现配已然不及,帮主便用诛心之术将蛊毒镇住,过了一个月将解药配制好了,给我服下,这才熬过了那一年。”
田子瞻心道:“高进元现在也没死,你高堂主棋高一着,虽不投明,却弃了暗。也幸得他是帮中元老,没受蛊毒。
要说这李承宗也还真是没有领导之能,你要么不用什么诛心蛊毒,以诚待人。
要么就无论新旧下属全都下蛊,可偏偏把饭做的半生不熟,有能力的不下蛊,其余人等却又下蛊,下了蛊又不给解,这手段可太也低级不堪了。”
文盖海道:“如此说来,你的命还是帮主所赐,帮主既能亲自将替你镇蛊,他所告诉你们的自解方法也必定有用,帮主近来身体不适,难道还能一一替你们镇蛊吗?”
鲁堂主又是大笑,道:“文右使,在帮中谁不知道你是帮主的亲信,你们年轻的时候便在江湖上闯荡,也难怪你们娇龙堂的人都没中过蛊。
你向着他说话,我不怪你,也许你也不知道其中实情。你刚才说帮主最近练功走火,不错。
帮主走了火本该自行修炼,可是他这次走火不同于一般,他被洞远司那脏老道震的伤了肺脉,自身的蛊毒不能受制,激发出来,要反扑蛊主。
他教我们的镇蛊之法并不能镇蛊,相反是激发身上蛊毒的法门,我们如果照他的方法练习,必定会催动身上的诛心蛊毒。
这蛊毒发动起来,人身的气血也随之变化,待人体气血翻涌到极致之时,帮主便会用万相神功将我们每个人的神志外相,全都化到他的神识之中。
到那时,哼哼,我们这些人还用活吗,不对,死是死不了的,可全都会变成白痴。”
他一言一出,在场众人不知内情的都是一惊,其余各堂堂主都是大哗。
“原来如此,我说我昨天照此法镇蛊之后,却开始怕起冷来,原来是催动了蛊毒。”
“我练了之后不是怕冷,却是怕身处高处。”
“我练了之后最怕摒气。”
“我最怕见到锋利的刀剑。”
“幸好鲁堂主将我们拦住,原来真相是这样,否则我们还蒙在鼓里呢。”
“咱们跟着帮主你出生入死,你竟然这么对我们。”
“咱们没功劳也有苦功,现下帮中人才凋零,你不说爱护下属,相反还要用毒术加害,天下哪有这样的帮主。”
一时间黄河入海口处人声鼎沸,吵嚷非常。
文盖海对此事确实不情,忙道:“承宗,你真是伤到了这种程度吗?”
李承宗仍是一言不发,一张脸涨的铁青。
旁边李安科在文盖海耳边说了几句,文盖海面色大变,口中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
文盖海虽然凶悍,但像李承宗这样的做法,他却也觉不妥。
李承宗忽道:“鲁堂主,你是怎么知道的?”
鲁堂主道:“我看你是忘了,想当初我曾经给帮主夫人采过药来着,你想起来了吧。”
李承宗微一皱眉,道:“你接着说。”
那鲁堂主继续道:“哼,那年夫人误出了石棺,身上的蛊毒犯了,你当时万相神功未成,不能顺利将她蛊毒镇住。
你便叫现在这位李堂主在外面搜罗千年人参,正巧我要到关外去做事,李堂主便叫我来办这件事。
我费了大半年的时间在一位参客手里抢了一棵人参来,虽说没有千年,却也有一二百年的药力。
我赶回到总舵将人参送上,当时平顶山正在修建当中,帮主过去督工,不在舵里。
夫人不巧在这时又发了病,总舵里没有其他人手,我只得将人参熬了汤,给夫人送去服下。
哪知夫人却不喝药,我怕帮主回来怪罪,劝夫人喝药,夫人却和我说了一个秘密。”
他说到这故意停顿了一下,向四周环视一番。
田子瞻不禁暗笑,心道:“这人说话倒是喜欢留个扣子。”
李承宗也不知洪敏信都说过些什么,他这些年来也不怎么和夫人在一起,夫妻之人颇有隔阂。
洪敏信受了李承宗的蛊毒,李承宗当年用的是全功,因此这么多年都不曾全解。
后来虽用那两只身命蛊合在一起,却仍不能解了洪敏信的蛊毒。
洪敏信被洞远司擒去后,一直未能救出,李承宗逃亡这些天倒是从未想起过这位老妻,他们这份夫妻之情,到了现在仍是模模糊糊说不清楚。
李承宗道:“你当时不过是一个副堂主,她对你能说什么?”
鲁堂主道:“我那天送药去给洪夫人,她不能出棺,只能在小棺里说话。
她跟我说,即使有千年人参,也不过是扶助正气,不能解蛊。这种诛心之蛊,若要解得,只有以相破相一个法门。
夫人说这蛊术的本质,就是以毒物和邪法激令人体气血情志出偏,出偏之后便得其一极端。
人之寿命长短皆以阴阳平衡为要,气血失偏便是大疾,便是有相,因世上相甚多,便称为万相。
若要令阴阳平衡,只有两法可循,一是泄偏相,一是助弱相。法门虽有二,但其质为一,便是以相破相。
夫人还说,若要自修破解之法,便是以无相胜有相之道,情志如水不兴,内不生动扰,四大皆空,蛊毒不药自解。
只不过除了少数的大德高僧,世俗之人又有谁能做到呢?
因此夫人说了,他苦思多年,最终猜测出若要解蛊,最好便是以他人之偏校正自己之偏。
我是粗人,对这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