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无欲道:“我今年确实将近百岁,不过这中间的几十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那简直是生不如死,这一切全是拜李承宗所赐,我不亲眼看着他受尽痛苦死去,又怎能甘心。
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我看你功夫还算不错,刚才受了我的无相功,居然没事。
不过你要是非要从中插手,可别怪我不客气,我可不管什么朝廷不朝廷。
听说那武媚娘几十岁了才夺位当了皇帝,我在江湖上那段时间,她还只是刚刚入宫,我从咬骨瓮中一出来,她居然当了皇帝了。”
田子瞻为人十分随意,对方至少四人,自己决不是对手,当下道:“那好,咱们便各行其事,不过你们可不能妄杀无辜,否则我必会插手。”
卢无欲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谢曲楠见乌乎夺躺在地上,不知从哪里抽出那条长鞭,悄无声息的向乌乎夺抽去。
田子瞻也正要起步前行,忽然长鞭从身旁带着劲风袭过,方向正是对着乌乎夺。
田子瞻忙右手一横,搭在鞭上,却觉得软鞭之上一股巨力袭来,竟要将手掌震开。
谢曲楠先前打斗时见过乌乎夺面貌,乌乎夺是南方部落中人,目深鼻尖,相貌见过便不易忘记。
谢曲楠长鞭挥出,一是要取乌乎夺性命,以防他泄露四人行踪,二是向田子瞻显示功夫来着。
哪知田子瞻这一掌搅来,虽然力气不大,却正中鞭腰最不易使力之处,谢曲楠手上一松,长鞭险些脱手而出。
这一下两人都佩服对方武功厉害。
谢曲楠手腕一抖将长鞭收回,怒道:“他是黑顶娇龙帮中的人物,我杀他你也来管吗?”
田子瞻道:“这人不是正主,再说也没见过有什么恶劣行径,干么杀他?”
杨元太道:“这人是你朋友吗?”
田子瞻道:“那倒不是。”
谢曲楠道:“那你还多管闲事。”
田子瞻眉头一皱,道:“我便不叫杀,你们能怎样?别惹急了我,喊起来,将对方都叫过来,看看到时候谁吃亏,大不了我案子不办了。”
卢无欲四人都是一愣,心道:“这人怎么如此行事?”
谢曲楠大怒,上来便要放对,明空将他拦住,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谢曲楠这才停步。
卢无欲道:“洪泽,今天咱们两不相干,等日后咱们在道上遇到,那时我便不客气了。”
田子瞻知道自己对他这无相功也不吃受,心里十分有底气,便道:“随时奉陪。”
卢无欲重重哼了一声,带着三人转身便走,只一晃,便隐起来不见了。
田子瞻将乌乎夺提到隐秘处,拖过一块帆布将乌乎夺盖上,正要转身离去,乌乎夺道:“洪郎,你稍等。”
田子瞻心中暗笑,一本正经的转回头来道:“怎么还有事么?糟糕,我忘了点你哑穴。”
乌乎夺道:“刚才蒙你救我一命,你们汉人有一句话,受人点水恩,必当涌泉报。
我不能对不起黑顶娇龙帮,但也不想见你身陷险境,听周木使说起过,我们黑顶堂的蜘妖已经从赤土国送来了,正在海上。
那东西很。。。。。。,我很难说,蜘妖是大贝神的侍从,总之。。。。。。,总之你一切要小心,她们都凶的很,有时安屠喜乐也控制不住。
训练一个蜘妖需要花费很长时间,这东西极是猛恶,上次练成一只,却在头一天便将我们部落的两位长老抓死了。”
田子瞻心念一动,忽的想起高进元的话,问道:“是不是足底纹有蜘蛛纹身的女子?”
乌乎夺道:“那不是蜘妖,只是训练蜘妖的人,我们黑顶堂的人,男子纹身在臂,女子纹身在足底。”
田子瞻也不听明白所谓蜘妖是什么,当下不再多问,向乌乎夺拱拱手,道:“我去办事,你的穴道十二个时辰之后自解。我虽信的过你,但是公事要紧,只好得罪了。”说罢点了乌乎夺哑穴。
田子瞻转身离开,见甲板上无人,按着乌乎夺所指引的方向,向前舱走去。
田子瞻心道:“乌乎夺久久不归,文盖海他们必定会出来查看,就算一时找不到人,终也会找到,那时我再要做手脚就不容易了。
现在船上高手众多,李承就要死了,我且不用去管他,倒是先对付李环最为重要。
这船十分坚固,在船底做手脚怕是不易,不得已只有下毒,做事要狠决,若能将李环除了,对平复淮南王造反十分有益。
卢无欲那些人可以缠住黑顶娇龙帮,这些人并非善辈,我不用去管他们,只专心去对付李环便了。”
田子瞻心念及此,却立时想到罗辛远和方进武,不由得一皱眉,这两人武功极高,自己一人实是不易对付。
田子瞻闪到舱门口,细听里面没有动静,轻轻在门上一推,舱门便打开一道缝隙,正这时,只听里面道:“乌乎夺怎么还没回来?”
田子瞻闪身到一边,舱门咯吱一声打开,两人走了出来,却是文盖海和李安科。
文盖海道:“乌乎夺办事十有稳妥,不会失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李安科却只是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田子瞻轻手轻脚的绕到一侧,轻轻一纵,跳到桅杆上,隐身在风帆之后向下看去。
只见两人在四周环视一圈又回到原处,显是暂没发现乌乎夺踪迹。
文盖海道:“难道他掉到海里去了?”见李安科不说话,又道:“你怎么不说话?”
第四十四章 海上剧斗17
李安科一愣,道:“哦,没什么,阿爷伤重,我心里很难过。”
文盖海转过身盯着李安科半晌不语,李安科觉得文盖海情绪不对,支吾道:“文右使,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文盖海道:“安科,我和承宗当年交好,虽未结拜,我却一直当他是异姓兄弟。
承宗和马照远的事我也知道,人情事理有些时候很难说清谁对谁错。
我劝过他很多次,后来我长期在娇龙堂办事,离他远了,他一人打理帮中事务,心境也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若不是事情有变,上次除了安阳王之后,你父便打算遣散帮会,带着你和夫人藏身江湖。
现在你们父子既已相认,本来一切大好,但是安阳王不死,事情便不是终结。
近来。。。。。。,近来我发现你有些不对,承宗后来和我提起过,他中了姓黎的有毒暗器,在坐船上养伤,身上带着那本万相神功书谱却不见了。
当时谁也不在他身边,只有你一个人在,承宗和我提起这件事情时,也并没有怀疑你,只是我觉得事情奇怪。
这一阵子一直忙乱,我并没有问你,承宗既然和你相认,那这门功夫以后自然是你的,你又何必着急?”
李安科面色略一尴尬,随即道:“文右使,你不会弄错吧,我可没有拿过什么书。
我阿爷早就将这门功夫传给了我,我又何必再去偷书,再者我也不知道他身上带着书谱。
如果是我拿了万相神功的书谱,为什么我不找个地方自己修炼?”
文盖海一时语塞,过了半晌方道:“也许是我想的多了,等承宗的伤势好了,再去找书谱吧。”
文盖海顿了一顿,忍不住又道:“承宗伤势很重,依你看,他到底有没有救?”
文盖海突然加快语速,道:“另外我看你最近一直少言寡语,你父重伤,你似乎也没如何伤心难过。”
李安科微微一愣,道:“文右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阿爷伤重,我自然很是难过。
不过敌人环绕左右,难过又有何用?我自然要专心思量对策,思量如何治疗这无相功的重伤。”
文盖海盯住李安科又是半晌不语,他将头转向外面大海,沉声道:“天地尚且有命数,何况是人,承宗曾和我提起过,等到了岭南道,便会去你养父马照远的坟上看一看,到时你也一道去。”
说罢转身回舱,道:“乌乎夺可能从那边舱口回去了,咱们也回吧。”
李安科等文盖海进了舱门,这才跟了进去。
田子瞻手抓风帆,见四周无人,正要从桅杆上滑落,忽听舱中人声扰嚷,紧接着传来打斗之声。
田子瞻心道:“看来卢无欲和黑顶娇龙帮的人打起来了。”
忽的舱门被人撞开,两条人影跃了出来,两人身在半空,便已相互拆了三四招,待双足一落地,两人四掌相撞,啪的一声巨响,各自退了数步。
田子瞻定睛一看,见两人正是明空和空信。
这两个和尚虽是光头,但此刻都没穿法衣,俱是长袍大袖,这时虽没下雪,但空气寒冷,两人呼吸急促,在身周聚出了一团浓雾。
两人打斗片刻,舱门中又涌出数人打成数对,一时间甲板上喊杀声四起。
文盖海和周繁森、卢坤三人合斗一人,正是谢曲楠,文周卢以三对一,兀自遮拦多,进攻少。
田子瞻见卢坤呼吸沉重,显是受伤未愈,心道:“马标这家伙对老朋友也不手下留情。”
谢曲楠长鞭挥开,那三人一时攻不进去,卢坤一个不留神,竟被长鞭卷到腿上。
谢曲楠左掌挥开卢坤,手腕一抖,便将文盖海甩到船外。卢坤和周繁森两人都是一声惊叫,再要出手相救却已然不及,便是要救也没有这份功力。
文盖海身在空中,只觉寒风直吹到身体里去,这一甩之力甚巨,无论自己如何动手踢腿,身子仍是直朝船外飞去。
文盖海水性虽然甚佳,但若是跌入海中,怕是不能再上得船来,这船高大如楼,此刻又有敌人缠斗,若是无人得暇放小船救他,只恐冻毙在海里。
忽然文盖海只觉腰间一紧,身子飞出之势斗的停住,紧跟着一股大力从腰间发出,原来竟被人用帆索当做长鞭将自己腰间卷住。
那人用力一抖,文盖海身子在船外便即飞回,啪的一声,轻轻落在甲板上。
文盖海站起身来,不由得一呆,原来救自己的正是那个洪泽。
田子瞻适才在桅杆之上,见文盖海飞出船去,本不打算出手相救,但他平素一向不好杀戮,心中微一犹豫,立即从帆上跃下,顺手拿起一条粗大的帆索,以长鞭法将文盖海带了回来。
这时甲板之上已聚了数十人,明空、谢曲楠和杨元太各自敌住数人,卢无欲却不在。
文盖海见是田子瞻救了自己,先是一愣,随即道:“你是怎么跟到船上的?”
田子瞻见已然暴露,只得笑道:“我从没到过海上,对大海心生向往,因此跟过来看看。”
文盖海知他说笑,略一犹豫,道:“刚才多谢你救我一命,从今以后,只要不涉及本帮大事,你尽管找我帮忙,我一定尽全力。”
田子瞻自从在候家和文盖海见了面,相互之间虽然未生好感,但也不十分讨厌对方。
此刻见文盖如此说话,心中对他倒也略增好感,道:“我有事自己办,不敢麻烦文老兄。”
两人正说着,忽听周繁森大叫一声,被谢曲楠一鞭击在腿上,股骨当即折断,周繁森惨叫声中倒在甲板上。
卢坤大吼一声,双掌使了十成力,平平向谢曲楠推出,谢曲楠长鞭不及收回,当下左掌一立,迎向卢坤。
两人三掌相撞,卢坤闷哼一声,倒退数步,谢曲楠竟也身子一晃,退了半步。
谢曲楠道:“小子,内力倒还不弱,再接我一掌试试。”
他心高气傲,不以长鞭击敌,左掌微收半尺,缓缓向前推出数寸。
田子瞻见状,知道这一掌十分厉害,卢坤也知不能硬抵,当下盘腿成歇盘,双掌也收回半尺,又是大吼一声,不击谢曲楠左掌,却向他下盘攻去。
谢曲楠喝一声“来的好”,手掌一沉,当即与卢坤双掌粘住,三掌一贴,只停顿了片刻,卢坤便身子猛的后仰,再也收持不住,贴着甲板向后滑出。
田子瞻正在卢坤身后,见他身子滑过来,虽然其速不快,但知道这一下势道必猛,左手一探,搭在卢坤后颈,右手一圈,将卢坤右肩揽住,双手使力皆虚,待后撞之力压实之后,双手一错,只见卢坤身子转了个圈,这才将那一掌之力卸掉。
谢曲楠在田子瞻救文盖海之时便已看到他,这时见田子瞻竟出手救人,不由得大怒,喝道:“小白脸,我看你是朝廷武官,已经给了你好大的面子,你不识抬举,竟然出手和我搅乱。”
田子瞻将卢坤扶起,道:“你做你的事,我救我的人,咱们互不相干,你冲我吼什么。
第四十四章 海上剧斗18
你是武林前辈那又怎样,惹的少爷不高兴了,一掌毙了你。少爷我说话一向不算话,你能怎么着。”
谢曲楠大怒,长鞭如蛇般袭来,田子瞻嘴上虽然不饶人,心中却对这人着实忌惮,见长鞭袭来,不敢怠慢,左手迎着鞭梢一挡,反手抓住。
这一招不过是小擒拿里的一招“吴刚折桂”,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招数,但田子瞻适才在船外悟到了另一番境界,招数虽然是原来的招数,但用法已颇自不同。
这一招本当抓住长鞭之后,再用力回夺,或是借对方回夺之势,趁势逼近,以图近身攻击。
但田子瞻有意试试所悟到的境界,鞭子虽然是对方的武器,但他心中却将这鞭子当成了自己的兵刃,两人各执一端,又有什么分别。
田子瞻当下并不回拉,只是手臂微微一缩,又向前一递,然后迅速用力一抖,一股波曲登时向谢曲楠袭去。
谢曲楠本待用力回夺,再行攻击,哪知手腕上力道刚使出来,对方却也一抖长鞭,将一股力道借势传来。
谢曲楠见波曲来速甚快,若是硬接,怕是不利,当下一股急智,忙松手脱鞭,再行抓住,这才躲过了田子瞻的来击。
这一下虽然动作迅速,反应敏捷,躲的十分及时,却是谢曲楠成名以后从未有过的,不禁对田子瞻另眼相看。
谢曲楠将长鞭握在手中,连抖三下,这便是渤海三叠浪,凡是内力深厚之人,最喜欢使用的招数。
三道波曲如海浪般向田子瞻袭来,田子瞻目中所见,却是三股河流的水流,当下看准波曲来路,反力抖出,竟将第一道波曲抵消掉。
第一道波曲刚一卸掉,第二道波曲紧跟而至,这一下力道十分巨大,田子瞻将鞭子向左右一摆,那波曲失了前进方向,这股巨力登时分流开来,传到田子瞻手上的已然不多。
田子瞻内力用的猛了,还未及吸气调和,第三道巨波已然到了近前,这一下力道太猛,委实不能正面硬接,田子瞻情急中手劲放松,身子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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