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入夜了,我用迷药让两个丫环先睡了,我和郡主早已先服了解药。郡主又抱着我看了看,我催她赶快钻到床底下。
等到了深夜,真的有人来行刺,我很紧张。那人先是到绿玉和如意那好像点了几下,也不知是做什么。然后便向我走过来,我赶忙闭眼,心跳的厉害。
等脚步声走近,便有一股金风袭来,我本来想躲却没来的及。脖子上中了一下,当然没刺进去,我便滚向床里,大喊了起来。那人在屋里有一小会儿了,这时迷药的药劲发作了,那人晕了过去。
郡主从床底爬出来,开了门后回到床上。我也将迷药收起,回到小床上,再后来家丁赶过来,府里才热闹起来,将那个刺客抓住了。
郡主从此便装作发疯,整日里疯言疯语,又吵又闹。王爷半信半疑,请了大夫来看,大夫说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惊吓,或许过几日便好。
我们这样做之后,却没了新主意,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我想还是要找那个流云商量。可现在出门不易,王爷不让我跨出王府一步。
昨天我好不容易软硬兼施,才让家丁放了我出去,到天王庙去上香,还特意在外面宣扬郡主发疯的消息,好叫那回鹘小王子知道。
我知道有人在后面跟踪,也不着急,反正事已至此。只是昨天并没见到流云,这让我心里很急,我本想在外面多逗留一段时间,可能流云就在附近。但根本不可能,只好在天黑前回了府。
也不知是哪个多嘴的告密,说了我出去的事情,王爷打了看守我的家丁十几棍子,还想要将我和郡主绑起来,郡主疯咬疯叫,我也死命不肯。
郡主年纪轻轻,就受这样的罪,虽贵为郡主,却不如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如果我能替郡主受这份罪,红珠一万个愿意。”
田子瞻等人默然,周敬超问道:“红珠,你知道那个流云是什么人吗?”
红珠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他武艺高强吧。”
周敬超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田子瞻道:“最后的那封信是怎么回事?”
忽然,外间屋里一阵声音响过。众人忙进到里间。天元夫人正握着郡主的手,面带笑容。
天元夫人道:“子瞻哪,郡主先在咱们这待些时日,安阳王府她不方便回去,我会派女官照顾郡主的起居。你们跟我来。”
说罢走出房间,周敬超等人随后出门,田子瞻出门前向郡主回望一眼,郡主也不回避,双眼中透出无限眷恋。
一行人等出了里间,在外间回道里来来回回走了几个转折,到了另一间宽阔的大厅。
田子瞻道:“地贞这老头真能设计,这么小个村子居然能造出这么大的厅子来。”
天元夫人道:“哼,地贞先生本领再大,也没有你跟女人在床第间的本事大。”
周敬超和梁书同掩嘴偷笑。
田子瞻道:“这可是冤枉,郡主一定胡说了。这么短的时间,我可一直是以任务为重,大阁领,你。。。。。。”
天元夫人道:“我什么,你早晚有一天死在这上面。”
田子瞻只好闭嘴不言。
天元夫人在桌面上敲击两下,桌面忽的一闪,变的平滑无比。天元夫人将平顶山附近的地图拿过来,塞到桌面下面,地图顿时变的巨大无比,一山一河标注的清清楚楚。
天元夫人道:“这两天,我一直派人暗中监视平顶山的动向,山上匪首应该尽在,白天多是一些做杂务的帮众下山购办饮食布匹木材等。
不过昨日晚间,约有十数人顺着山南小路下了山,看轻功,应该不是普通帮众。但是我的人跟了不长时间,人就跟丢了。郡主刚才和我说,昨晚有人来袭,似乎意图抓人而不是伤人。子瞻,这事是你亲历,你觉得如何?”
田子瞻道:“昨夜确实有十多个人到了安阳王府,开始只是两个人,其中有一个应该就是高堂主。他们两个被我击退后,又来数人,看样子就是平顶山上的这伙人。
其中一个功夫不弱,但没看清面目,我不太识得是谁。黑顶娇龙帮里的上等人物,除了帮主,就是那个凌护法,看招数很像。”
天元夫人道:“嗯,一会就能得到消息。这两天我一直在调兵,京师内部的兵不能调,内卫人手又不够,我只能从京兆府调兵了。幸好左仆射同意调兵,要不然又要让你们这些人孤军奋战了。”
周敬超道:“大阁领,那封信上写的什么?”
天元夫人道:“红珠没和你们说吗?”
田子瞻笑道:“她说话啰嗦的很,从三岁开始讲起,才讲到十八岁,还没讲到那封信呢。”
天元夫人道:“早知道你是这样一个惫懒人物,当初就不让你加入洞远司。信在这,你们看吧。”
说着将信抽出,塞到桌面下面。
信上是女子笔迹,上面写道:“运昌,予一月前产子,与汝形貌甚近,当是去年风雪之夜,你我交欢所因。王爷于此前两三日亦与我有所欢爱,是以王爷以其为已出,赐名明义。望汝远走,以避灾祸。待十数年后,或可父子相见,却必不能相认。”
信下并无落款时间。
周敬超道:“看来安阳王并非先皇亲子,这件事是否要报知武后?也不知道安阳王自己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田子瞻道:“至少昨夜还不知道与这封信有关”
梁书同道:“这显是先皇未登基之前,尚为晋王之时的事情,写信的人应该是后来被追封的贤妃,先皇称帝之前就过世了。听说这个贤妃一共生了两个儿子,在安阳王之前还有一子李承宗,比安阳王大三岁,但是不到二十岁就病死了。难道李承宗没死,就是黑顶娇帮的帮主?那个运昌又是谁?”
众人都觉不可思议,李承宗无甚建树,年轻早亡,皇室宗亲甚,如果不是这件事,谁又能记得他。只是那安阳王如果确实不是先皇亲生,这个丑闻却如何了却。现在李承宗杀了安阳王一子一女,显然是报复,这其间必有私人恩怨,处理起来很是棘手。
天元夫人道:“南平郡主跟我说,她早就收到了这封信,但那个马安科没说太多。
郡主知道安阳王很有可能不是先皇亲子之后,曾想将信公诸于世,闹到让武后也知道,好拆了安阳王的台。
但红珠清楚郡主恨意满腔,急于行事,必然考虑不周。
这红珠平日跟郡主也读些诗书历史,略识大体,知道这种事情十有八九,武后不会宣之于天下,只能是将错就错。
如果急着说出来,恐怕不但不会扳倒安阳王,说不定还会被灭口。两人也就没再声张。”
田子瞻道:“想不到这红珠一个小小的丫环,居然能有此见识,难得,难得。”
天元夫人道:“世情皆如此,只见世事奈何人哪。”
田子瞻道:“那也就是说。。。。。。”
天元夫人点头道:“不错,不必告知武后实情,以免圣上忧心,此事也不能对外多言。黑顶娇龙帮祸乱地方,为匪结党,当除之。
安阳王如果知道了实情,恐怕也不会再追究什么,他所希望的无非是李承宗一死而已,他就可以继续当这个王爷。我会适当把话透过去。”
田子瞻道:“既然李承宗也不是什么好人,咱们也不用过多考虑,就当是普通的盗匪案子来结了吧。”
正说着,桌角的光亮闪了几闪,天元夫人道:“消息来了。”
说话间外间进来信使,在天元夫人耳边耳语几句。天元夫人道:“放他们回去,不用拦截,但是别再跟丢了。”
那信使脸上一红,领命出去。
天元夫人道:“安阳王府起火了,说是有贼人放火,安阳王似乎受了些伤。信报说,府第的正东,东南和东北越墙共跳出了十个黑衣人,在外面绕了一圈,现在正往平顶山放向逃去。”
田子瞻道:“这些人是冲着信来的,肖海话只说了一半,李承宗一定心痒难搔。照这么看,当初安阳王说不定有些对不住李承宗的事情。
现在再加上肖海所说,这李承宗没想到安阳王竟是自己生母的私生子,换做是我也必然心如火焚。
我估计对他来说,杀安阳王的子女以泄私忿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得到这封信。
马安科是黑顶娇龙帮的流云堂堂主,专管消息通信。现在既然是他暗中给郡主送信,那李承宗是如何知道关于信的事情的?
如果他知道马安科有这么重要的事情没告诉他,反而提供给敌人之女,一定暴跳如雷。
这个马安科的身上一定有些什么内情。难道他给双方都提供了消息?那他又是什么目的?”
天元夫人忽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却又抓不住头绪,田子瞻道:“你干嘛?想起什么了?”
天元夫人道:“你这一搅,什么也都忘了。”
田子瞻笑道:“又怪我,好吧,好吧,我就知道又是我的不对,你什么时候想起来再跟大伙说。”
天元夫人笑着微微摇摇头,道:“你们先去休息吧,我猜不长时间以后,你们就有事可做了。”
众人拜辞天元夫人,出了大厅。天元夫人低头盯着两封信,口中喃喃自语,不知说些什么。
这时厅外有下属来报信,在天元夫人耳边耳语了几句。天元夫人听后先是眉头一皱,然后忽的一抬头,眉头舒展,面露微笑。
第五章 流云堂主1
平顶山上半山腰的巨树旁聚集了百十号教众,凌护法正在指挥帮众上树拆弓。
那巨弓四面支撑,将枝叶压的紧绷非常,想整个搬下来颇要费一番手脚。
树上一个黑脸汉子道:“曲老三,你平日吃饭的劲都哪去了,连个弓都拆不下来。”
那曲老三骂道:“妈的,这鬼玩意安置的这么紧,我一个人能做什么。你黑面虎秦一镖有本事,你自己来拆啊。”
那秦一镖道:“弓的撑力角就在你脚底下,你占着位置,旁边连个粗枝都没有,让我哪里下脚。”
曲老三道:“好,那我躲开,你站在这拆。”说罢扶着树枝挪到一边。
秦一镖也是曲直堂的,知道土木建筑之理,见这弓四面圆撑,张力巨大,三个撑力角全在粗大树枝根部顶住,没有用钉子,竹签,虽说弹力的势道已经卸去,但巨弓本身却还在绷紧在树枝里,一个不小心,就会受伤。
秦一镖瞪了曲老三一眼,轻轻踏到巨弓中间,用力踩住着力的树枝,再一踩,将树枝踩的又压下去了一些,见另两个撑力角只略松了松,并未回拢,心中一喜,双手抓住巨弓正中,笑道:“曲老三,让你也见识一下我的手段。”
秦一镖微一用力,本以为可以将这个角抬起,哪知手底下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巨弓猛的一松,发出咯的一声轻响,紧跟着一紧,秦一镖叫一声不好,再想躲开,已然来不及了,身子如离弦箭般飞出,惨叫声中迅速的划过半空,摔向山脚。
树下众人大惊,赶忙有人赶赴山下救人。再抬头看时,树上巨弓已然缩起,被压住的树枝猛力回弹,曲老三连忙向树下跳去,但仍比不上树枝的速度,还未及惨叫便被枝丫夹死。
另两名帮众被树枝弹了出来,重重的摔在地上,扭曲几下,眼见不活了。
曲直堂堂主刘谨臣指挥手下忙了两个时辰,也未见功效,那凌护法在一旁冷眼旁观,不住的冷哼。此时见四个得力手下眨眼间死于非命,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刘谨臣喝道:“拿锯来,将受力的树枝锯一半!”
几名帮众连忙拿来大锯,支起梯子,锯起了树枝。吱吱声响,约有一盏茶的时间,树枝全都自行折断。那巨弓轻轻从树冠上滑落。摔在地上后,碎成若干条板。
凌护法道:“刘堂主,这就是你的手段?早知如此,还不如将树烧了。”
刘谨臣无言以对,低头不语。这时山下来人回报,秦一镖尸体已经找到,摔的不成模样。凌护法摆摆手,没有说话。向刘谨臣看了一眼,转身回后堂。
凌护法来到平顶山后山的石丛中,曲曲折折的转了几转,迎面出现一间不小的石屋。
凌护法敲了敲门道:“帮主,弓没能拆下来,已经摔碎了。看来那个人不是普通的帮派中人,这种巨型弓弩设计巧妙,不是一般江湖帮派能做得的。看来帮主猜的不错,那人很有可能是朝廷派来的。
属下昨日到安阳王府,在南平郡主房中与人对敌,看功夫路数,应该是那人。”
屋里帮主道:“我知道了。‘他’不会死吧?”
凌护法一愣,道:“属下只是给了他一掌,没有要他的命,想来他能撑的住。安阳王府里增了不少官兵,弓弩厉害,朝廷也增派了不少高手相护,属下又受了伤,因此没能将他擒来。只能放了把火,趁乱带着众位兄弟回山,还请帮主责罚。”
帮主道:“帮里也没些得力的助手,这段时间你辛苦了,咱们是老兄弟了,我怎能像对他人那样对你。信风堂有什么消息吗?”
凌护法道:“堂里人来报,说近日平顶山周围偶有可疑人等出现,似乎在监视我们帮里的一举一动。属下昨日带几个堂主和帮中硬手夜探安阳王府,也觉得后面有人跟踪,但是对方身手都不弱,属下等也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之甩掉。”
帮主道:“我也觉得应该有人在盯着咱们,通知信风堂和流云堂里的弟兄,到各地分舵去,叫大家小心些。总叫马堂主一个人在外面跑去,辛苦了些。另外,帮里这一阵子也不做生意了。以免多生事端。”
凌护法道:“遵帮主法旨。帮主,马堂主好像有很长时间没回平顶山分舵禀事了。”
帮主道:“嗯,可能有什么事耽误了。再者平顶山四周既然有朝廷中人严防,马堂主可能也是为了保险起见不方便回山。咱们在外面多留一个人总不是坏事。”
凌护法低头深思,不再答话。
帮主道:“光允哪,帮里这些老弟兄,我最信任你和马堂主。马堂主虽然年轻了些,但办事谨慎,我很是满意。”
凌护法道:“属下明白。马堂主为帮里鞠躬尽瘁,实在为属下榜样。”
帮主道:“我的万相神功就要练成。再者,平顶山山腹中设有多重机关,如果真是官府派兵来剿,你我也总有逃脱的方法。现在既然被朝廷盯上了,真要是大举离山,恐怕也没那么简单。
说不定平顶山外危机重重,咱们不动则可,动了就要引发官兵的剿杀。乱则思安,险则思静,这山里反而安全。”
凌护法道:“帮主大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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