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宇印沉轩终于一把推开了千丽公主,猛地站起便向桃花外走去。
“怎么,那些东西,那些事情,你很想要的或是很想知道的,都不要或不想知道了吗?”千丽公主望着宇印沉轩匆匆离开的背影冰冷地说着,也不知是意外还是什么,语气已经很不对了。
看到前方的背影明显一顿,千丽公主又美丽地笑了,道:“也许,你只要再多演一会儿的戏,就可以得到也说不定。”
宇印沉轩却继续大踏步走了,道:“我很清楚,对我来说更重要的是什么!”
提气,宇印沉轩准备用上轻功,不想腹下顿时传来一阵剧痛。再要提步,却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力气了。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桃花林外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半晌后,桃花深处走出一个人来,慢慢地踱到了千丽公主的身边,两人并肩站着不无得意地向他笑着。当看清那人的脸时,宇印沉轩瞬时眯了眸子,握紧了拳,竟会是她!
圈套。
这是一个圈套。
精心设计的破坏他与翎儿的圈套!
他为何要那么心急,竟然让她们有机可乘!
“添翎姑娘!”赏芳梦苑门外,雷霆镜云终于追上了岳添翎。
岳添翎怔了怔,擦了擦唇边的血,随后猛地一回身,点住了雷霆镜云的穴道,道:“镜云哥哥,我知道你是来帮他说好话的,什么也不要说了,我给了他机会。”
雷霆镜云焦急地睁圆眼,用目光表达抗议。
岳添翎笑了,泪水仍在流淌,眼神中满满的都是绝望哀伤,“我真的给了他机会,如若我真的想走,以我的速度,镜云哥哥,你怎能追上?如果他在意我,他应该早就追上来了呀……可是他没有来……他没有来……”
岳添翎转过头,嘴里立刻又有咸咸的液体涌出,也顾不得擦,绷着身子就奔进了赏芳梦苑。
雷霆镜云望着她消失的背影,着急地冲着穴道,心道:添翎姑娘,千万不可以再离主子而去啊。他会垮掉的!主子会瞒着你,是有不得以的苦衷!
抹掉了所有泪,也擦干了嘴角的血迹,岳添翎木偶一样回了自己的房间。刚跨进房门就见一身耀眼的红裳头压着手臂仰躺在床上。正是每天必到的荆野冥河。
看到岳添翎木然地走进屋子,床上的人似是一点也不意外,张开手臂对她做了一个姿势。
岳添翎丢了魂一样,木然地走过去,如同小孩子般爬上床,缩进他张开的怀抱里,如同在母体中一样,蜷成了一团。
荆野冥河拥紧她,默默地给她力量,道:“翎,这世上,男子皆花心,真心对你的,只有我。”
岳添翎好不容易忍回去的泪“哗”地又涌了出来,只是却很安静,没有声音。片刻后空气中才传来她空洞的嗓音,“冥儿,我好难过。”
荆野冥河学着渊伯当年拍他的样子拍拍她,道:“我知道。你不要我的时候,我也是这么难过,或许还要更难过些。”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想不通……想不通……他对我一点都不似虚情假意……可是为什么却偏偏是虚情假意!”
“那就别想。”荆野冥河如同严肃的老者,声音倒不似在安慰人,倒更像命令。
“跟我走吧,翎。只有我才永远都不会伤害你。”荆野冥河忽然将岳添翎抱得很紧很紧。
岳添翎目光呆呆的,不言语也不动作,任由他抱着,如同一具没有魂魄的躯壳。
“跟我走。翎,跟我走……”荆野冥河不停地收着手臂。
岳添翎仍旧呆着,没有动作没有反应。
半个时辰后。
“冥儿,我同你走。去最远的地方,去听不到他消息的地方,去永远都不会见到他的地方。”岳添翎淡淡开了口,只是那声音那样古怪……竟似是缺少了灵魂。
“什么?翎?你……”荆野冥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居然说要跟他走?
岳添翎苦笑了下,声音中尽是悲凉,道:“我彻底绝望了,从此不再对他存一丝幻想。半个时辰,我们那里的时间足足六十分钟的长度,他没来,他还是没来……如果他还在意我,如果他有什么苦衷,有什么解释,他早就应该来了。我给他的时间不短,以他的脚程,可以来来回回跑十几次了,我死心了,死得很干净。”
“好!翎,你终于看到了,也终于想通了。我们这就走。”荆野冥河率先跳下床,开心得大有手脚都不知向哪里摆之势。
岳添翎也跳下了床,只是身子却有些摇晃。荆野冥河笑着拉起她的手就向外走。
“等等。”岳添翎又叫了一声。
荆野冥河奇怪地回头。
“我要和他彻底干净。”岳添翎复杂地笑笑。
到了案几旁,取出一张白纸,岳添翎自靴中掏出一把匕首,割伤了手指,用手在那纸上写下了有力却也彻底使她心碎掉的四字“一刀两断”!
“砰!”岳添翎用匕首将那张薄薄的纸钉到了柱子上。抚上颈上的锁情锁,不禁又滑下一颗泪来,大喘了口气,岳添翎闭上眼抿着唇一把扯下那锁,挂到了匕首的把上。
风中,寂静的屋子内,锁情锁,写有“一刀两断”的薄纸正在微微摇晃……
岳添翎头也不回地拉着荆野冥河走掉了,这次,真的别了,这段,不,这两段荒谬的感情。
留给赏芳梦苑那些太监宫女一些珠宝,岳添翎就同荆野冥河还有顾梦颜一起离开了赏芳梦苑。
岳添翎毫无表情,眼神空洞,荆野冥河神采飞扬,眼神兴奋,而顾梦颜却是愁绪显然,眼神担忧。
顾梦颜快给急死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家小姐竟会气到这地步?甚至她只要提轩少爷一个字,小姐就要立刻赶她走。可是,轩少爷一定不会背叛小姐的呀。卓然山庄的哀伤背影,小姐没看到,她可是看了整整三年呢。轩少爷又有了什么事,怎会又让小姐产生这么大的误会?就在前两天,小姐还是那么相信他。
“冥儿,我们要想个办法出宫。颜儿,不懂武功,出不去的。”岳添翎的声音依然空洞得死气。
荆野冥河贼贼笑笑,道:“我自有办法。我知道一处秘道,翎,你别担心。”
“秘道……”岳添翎淡淡应着,反应了片刻,暗淡的眸子总算闪了一下,“这皇宫是有秘道,但是听说随着前朝的灭亡,随着前朝宫人的全部死去,这秘道也就给淹没了。本朝之人根本无人知道秘道在哪?冥儿,你怎会知道?”
岳添翎慢慢收回失掉的心,看向荆野冥河,眸光忽然紧了起来,道:“冥儿?前朝国号荆河,你……”
荆野冥河也不知是嘲是戏地一笑,道:“可能你猜得没错,我极有可能是前朝皇子。我本姓皇姓封非,并不是姓什么荆野。”
岳添翎身子一颤,天!那他竟然还如此大胆地一直出没于这个皇宫?
“我第一次来皇宫,见到皇宫这地形,我就知道我一定和这里有拖不开的关系。这里的一景一物我都很熟悉,熟悉到就像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一样。我左思右想了好久,终于想起这里和我幼时见过的一张图根本就是一摸一样。那图渊伯一直当宝贝一样包了一层又一层的收着,我有一天忍不住偷偷看了,当时觉得图好漂亮,后来就偷偷又看了很多次。我一直都不明白渊伯为何这般看重它,直到我看到这皇宫,才大概明白了一些。想来渊伯说什么我是拣来的,肯定也是假话。小时候,就一直觉得渊伯不是个普通人,他好像知道好多好多事情,他经常同我讲些我听不懂的话,他那么大年纪却没有胡子,而且……”荆野冥河有些脸红,“他从来都不许我和他一起解手……现在想想……”
岳添翎有些惊,只是有些结巴,也不太好意思,道:“你……你是说他……是太监?”
荆野冥河道:“如今看来,一定是的。”
岳添翎表情依然木然,低声道:“天啊。”
“小时候,渊伯都不让我同其他孩子多说话,不让我做任何可能引人注意的事,当时还很气他,现在终于是理解他老人家了。”荆野冥河感慨起来。
“可是,冥儿,荆河已经亡了好多年了,在你父亲还是个少年的时候就应该已经亡了。渊伯还那么宝贝留着那张图做什么?”岳添翎总是有不好的感觉。
荆野冥河笑了笑,道:“没想到荆河还是有些死忠的臣子,他们一直都有谋划复国。我认出这皇宫,就返回了以前同渊伯共同住过的房子,正好遇见了在那里一直等着我的人。他们见我便跪下了,唤我为少君,说是渊伯临死前给他们留了信,要他们来寻我,好好教导我,辅助我,然后共复大业。却没想到赶来已不见了我。翎,你也知道之后的两年,我一直都在隐秘的寺庙里,他们自然寻不到。于是他们就在那等我,等了整整两年。那的确是一群热血男儿。”
“冥儿,你不会是要……”岳添翎一阵担心,这个傻瓜,盛景皇朝早已经根深蒂固了呀,复什么国?只会把自己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顾梦颜更是心惊胆战,竖着耳朵听着。
荆野冥河似是很不屑地笑了笑,道:“翎,你知道,这个世界,我只对你感兴趣。”
转过头,望向岳添翎苍白的脸,荆野冥河难得正了颜色,又道:“不过,翎,如果你想报复他,或者你喜欢做高高在上的皇后,我会为了你不惜一切推翻盛景。”
荆野冥河似是很不屑地笑了笑,道:“翎,你知道,这个世界,我只对你感兴趣。”
转过头,望向岳添翎苍白的脸,荆野冥河难得正了颜色,又道:“不过,翎,如果你想报复他,或者你喜欢做高高在上的皇后,我会为了你不惜一切推翻盛景。”
岳添翎眉轻皱,遂又道:“那些人呢?”
荆野冥河笑道:“知道我无意复国,对我大失所望,气愤离开了。”
岳添翎叹了口气,又不再说话了。
由于顾梦颜不懂武功,荆野冥河不能用轻功,几人只好尽可能地挑着偏僻的地方走,免得有人撞见。
就在荆野冥河同岳添翎的对话刚刚停住没多久,自他们路过的一个很荒凉的林子里就传出一个女人虽压低却还掩饰不住得意的笑声,“呵……这盛景江山一定是我们的。”
声音很小,平凡人如顾梦颜可能听不到,但是武功如岳添翎荆野冥河者可是听了个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两人都惊了一下,对望了一眼。岳添翎给荆野冥河一个眼色,示意他不去管它,自己心里却怦怦地跳了起来,听那声音,她敢断定就是那一直看她不顺眼的锦贵妃。早就知道她不是个善类,果然竟有那夺皇位的野心。也难怪,她可有好几个儿子呢,怎会眼巴巴地看着这皇位给别人坐了去?
哎,这边已经蠢蠢欲动了,而那个家伙竟然还在沉迷女色。她要不要去告诉他?猛摇了两下头,岳添翎真想给自己一巴掌,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在想着要帮他!
“到了。”一处假山旁,荆野冥河停下了脚步。
荆野冥河指指那假山,道:“如若我没记错,这里就有一条直接通往京城外的秘道。”说着,走到假山旁,对着假山正中间的一个圆眼站好,然后左绕走了三步,敲了下假山,又继续走了三步又敲了下假山,再返回到假山正中间,向右绕走了两步敲了下假山,又向回走了一步,又敲了下假山。
看到假山缓缓地开启,岳添翎和顾梦颜都很吃惊,真的有秘道!荆野冥河有些得意。进入假山就是个石阶,几人踏着石阶,向下走去。
荆野冥河兴奋地道:“自这里出去,就直接离开这京城了,翎,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对不对?”
岳添翎一愣神,心里猛然又是一痛,随即又坚定了目光,道:“对。”
顾梦颜看了看岳添翎没有表情的脸,暗暗着急,她该如何帮轩少爷,帮她家小姐呢?这个红衣小子,怎么看怎么也不是个幸福的托付啊。
“银屏,竟然是你。”宇印沉轩盘膝坐下,一边运着功逼毒,一边警惕地盯着逐渐向他靠近的两个女子。
银屏狞笑了下,道:“怎么,很意外?”
宇印沉轩没有答话。
银屏在他面前蹲了下来,道:“我等了三年才等到今天。”
宇印沉轩仍旧不说话。
银屏眼泪汪汪看着他,道:“七哥哥,你可知以前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也没想到我们会发展到今天,都是你逼我的……”忽然她笑了,道:“你可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女人,否则你的下场一定很惨。”
宇印沉轩也笑了,道:“我更感兴趣的是……”他望向了千丽,“公主为何要害我?”
千丽公主哈哈大笑,道:“殿下,你可记得三年多前灵州百草园中的那个药儿姑娘?”
宇印沉轩惊了惊,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千丽公主,道:“你……”灵州百草园他去过,可却不记得一个什么叫做药儿的姑娘。
千丽却笑了,依然那么美丽,道:“没错,我就是那个药儿,怎么,认不出我了?呵……也难怪呢,你根本从未正眼看过我。”
“奇怪的是我并不记得我与药儿姑娘有什么恩怨。”宇印沉轩这冷静装得何其辛苦,内功已发挥到极致,却仍未能逼出那毒半分,想着岳添翎很可能已经离开皇宫,他怎会不着急呢!
千丽冷笑一声,道:“你伤了女孩子最宝贵的自尊。尊贵的盛景太子殿下,您难道真的就不记得当年花前月下,曾有一个女孩子何等精心准备,向你表露心意?”
宇印沉轩有了一点点印象,模糊得好像是有那么一个女孩子的身影浮现在脑海中,呃,这个也不能怪他不记得,从大概他十三岁长成少年模样时,每年这样的事都会经历几遭,他又哪里有心去记她们的模样?
“可是,你却那么冷淡,只给了她几个字‘我对女人没有兴趣’!你说得那么理所应当,竟然一点歉意也没有。你可知道,当时站在你面前的是端苏国人人推崇的第一美女玉体金躯的千丽公主?”
宇印沉轩皱了皱眉,似乎不太认同。那话倒像是他说的,只是他对所有女人都是这么说的,没有理由因为她是什么第一美女皇室公主就有什么例外吧。
千丽公主仍在继续说,眼中有浓烈的恨意翻涌,“在她面前,男人从来都是下贱的,没有谁可以在她面前那么张狂!她有幸看得上你,却不想要被你如此糟蹋。”
宇印沉轩拧起眉头,美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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