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添翎又向前跟了一步,干脆抱住他,哭道:“珮笙哥哥,就让我救你,让我救你。珮笙哥哥,你吸走了我的药,已然为我保留了最宝贵的东西,你为我做的够了,够了。如果不是你,也许我现在已经抵不住药力,也许我已经丑态毕露,如同饿狼扑羊一样正在不顾一切的强迫你,谢谢你……谢谢你为我保留了这点自尊。没关系的……珮笙哥哥,没关系的。珮笙哥哥,不要再压抑自己了。再压抑下去,我就真的要永远再也看不到珮笙哥哥了。”岳添翎哭得更大声。
津平珮笙身子已然极力紧绷,固执的说着“不。”
岳添翎抬起头,看着依然红如煮熟螃蟹的津平珮笙,目光忽然变得镇定,抬起一手,就去扯自己肚兜上的肩带。
津平珮笙睁圆了眸子,伸手就去阻止,岳添翎顺势拉扑倒了他,她趴在他身上,似乎很惨的笑道:“珮笙哥哥,你好狠心,一定要我来作。为了救你,我会不惜一切的……要我放弃女性所有的矜持,我也要救你。珮笙哥哥……”说完,她就含着泪吻上了他的胸膛!
春极海棠的药效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撩拨,几乎是添翎的唇刚碰到津平珮笙,房中就响起一声如同野兽哀鸣的嘶吼!
下一刻,他就已将她翻倒!
他炙热的唇很快落到她冰凉的脸颊,添翎欣喜的落泪。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死。
这一次,千万千万不要再停止了……
废屋外的风吹得很猛,在屋内也可以很清楚的听到树叶沙沙的响!
野猫的叫声在风中显得格外凄厉!
不知是不是风卷来了什么物事,砸到了铁门,“当!”的一声巨响震得添翎激灵灵一个寒颤!
这一震,津平珮笙双眸瞬时恢复了亮光。他猛地坐起身躯,同时伸手将添翎挥到了床下!
添翎尚未反应过来,便见津平珮笙自靴子内掏出一把匕首!握紧了便向自己的身体刺去,没带半分迟疑!
她慌张的大叫,“不要啊——”
然,这叫声已然晚了,话音刚落,她就见泉水似的血珠自他的肩头喷涌出来,瞬时染红了一大片床单!
他……他居然亲手硬生生的将匕首送入自己的肩膀然后又硬生生的拔了出来!
他的手再次扬了起来,岳添翎一步冲过去,抓住了他的手腕,夺过匕首,哭道:“珮笙哥哥……你在干什么呀,难道还要再刺下去吗?”
“这样……我可以清醒些……”他笑着,一如往日的温柔,但是这次眼角多了晶莹的泪水。
“就算不想伤害我,也不能这样伤害自己呀!”添翎几乎是嚎啕大哭。
“……”
“珮……”添翎抬起头,话刚说一个字就瞪着眼直直向后翻倒过去!
她闪着泪花的眼,不敢相信的、满是焦急的看着他!
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偷袭她,他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打晕她。
岳添翎倒在冰冷的地上时,发现津平珮笙身子晃了晃也栽倒在了床上,失血过多了吗?
珮笙哥哥……珮笙哥哥……可惜此时她已无力叫他了。
几乎同时,两人陷入了黑暗。
岳添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床上的津平珮笙一动不动,身体已经卸去了之前那耀眼的红色,脸色苍白得如同薄纸。
添翎挣扎着爬起来,慢慢的向他靠去。
一步……两步……
他那么安静。
他怎么那么安静。
春极海棠的药性应该已经过去,难道珮笙哥哥……就这样离开了……
想到这,岳添翎浑身冰凉。
心脏狠狠抽在一起,他还是为她死了吗?他还是为她死了吗?
深一脚,浅一脚的,不过几步的距离,添翎却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终于挨到了床边,添翎颤抖着伸出冰凉的手指去探他的鼻息。
几乎是手指刚一感受到微弱的暖意,她的泪就飞了出来,她激动的捂住了嘴巴,他……他还活着!
大大的吸了几口气,岳添翎强行定住了激动的心神。
轻柔的扶起津平珮笙的身子,自己坐到了他身后,运起芳阴经录为他输入真气。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身前的人儿微微动了身子。
添翎欣喜的大叫:“珮笙哥哥!”
津平珮笙身子一软,向后一倾,头靠在了添翎的肩上。
他缓缓睁开眼,温柔的笑着,虚弱的看着她。
添翎喜极而泣,越哭越凶。
津平珮笙抬起手,要为他抹去眼泪。
添翎不忍他担心,不想让他用力,飞速的抬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两把。
津平珮笙会意的淡淡一笑,道:“我说过……我会没事的。”
添翎一把抱住他,手臂勒的紧紧的,似哭似笑的道:“太好了……太好了!珮笙哥哥还活着!”
“害你担心了。”虚弱似无的声音。
“说的什么话呀,我……珮笙哥哥!”添翎一声惊呼,他又闭上了眼睛!
有惊无险
“说的什么话呀,我……珮笙哥哥!”添翎一声惊呼,他又闭上了眼睛!
手颤抖着,再次探向他的鼻息。热气还在,添翎大大吐了一口气。原来是又晕了过去。
添翎放倒津平珮笙,给他盖上被子,自己拣了衣衫穿好,出了废屋,拿出一个类似爆竹的东西,点燃了,扔了出去,空中瞬时绽放出一朵巨大的兰花。
这是幻溪陵姐妹互相联系的紧急信号,一般的情况轻易不会用的。
添翎之所以会用它,是要引一位叫做两两的姑娘前来。
江湖中有个说法,盛景江湖,旷世神医,玉面珮笙,芙蓉两两。
能与神医珮笙齐名,可见这位两两姑娘的医术有多么高明。
两两姑娘是于一年前加入幻溪陵的,之后就一直都在为幻溪陵四处游走,正巧,前两日她也来了颠城,添翎这才释放信号,希望能引她前来。
珮笙哥哥如今半死不活,想必是没有什么精力能给自己开方子补身体,所以必须请两两姑娘来处理。
很幸运的,两两姑娘很快便收到了添翎的信号匆匆赶来了。
两两姑娘这一来,带来了一个让添翎既熄又悔的消息。她以前竟然研究过春极海棠,而且还研制出了解药!悔是悔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想到召她前来,那么她和津平珮笙也就不必平白的受了那些苦痛,喜是喜在她了解春极海棠,要解决津平珮笙的状况也就相对容易相对的有把握了一些。
总算,有惊无险。
津平珮笙这命是捡回来了。
两两姑娘看了津平珮笙的状况,返回颠城买了一些药材回来,又交代了一下就匆匆离去了。
服了两两姑娘留下来的药丸,两个时辰后,津平珮笙便醒了过来。
岳添翎激动的直掉眼泪。
“我没事。”津平珮笙抚着她的头安慰她。
岳添翎却哭的更凶,道:“没事!没事!珮笙哥哥,你知不知道你都在鬼门关前溜达了几圈了?两两姑娘说你这身子,如若她不来,顶多也就再熬个把个时辰的。你差点就死了呀!”
“可是现在,我不是没事?翎儿,别哭了。”津平珮笙边说边努力的抬手要为添翎擦泪。
添翎一手按住他,一手擦了擦泪,道:“珮笙哥哥,你别动。你的身子现在还很虚,动不得。我不哭了便是。”
津平珮笙望着她,唇角一扯,温柔的笑笑。
“我去给你取药。”说完,添翎站起身,跑到破旧的厨房中去取了炉子上热着的药。
添翎端了药碗回来,津平珮笙便要坐起身。
添翎忙按住他,道:“叫你不要动。”
津平珮笙皱了皱眉,道:“可是我要坐起来,才能喝药。”
岳添翎无奈的大叹了一口气,道:“珮笙哥哥,好歹你也是个少城主,应该也是经常被人伺候的吧。不是有我在,怎么会让你自己喝?来——”说完,添翎便坐到了床上,把津平珮笙扶了起来,让他的头倚在自己肩上,然后舀了一勺药,吹了吹绕过他送到了他嘴边。
“这样有点不习惯。”津平珮笙微微红了脸,但还是乖乖的将药喝了。
岳添翎一边喂着他药,一边笑道:“我以前生病的时候,你不都是这样喂我的,我都没有不习惯。”
津平珮笙的脸越来越红。
岳添翎忍不住打趣道:“没想到珮笙哥哥这么容易害羞。你就把我当作你的丫头好啦。丫头伺候少爷天经地义。”
“少爷,喝药。”添翎又递过去了一勺。
药喝完,将津平珮笙轻轻放倒,看着他闭上眼睡下了,岳添翎便坐到床旁的凳子上看着他发起呆来。
“在想什么?”不知什么时候,珮笙睁开了眼睛。
岳添翎微微一笑,感叹道:“我想我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好事。”
珮笙柔和的眸子中现出几抹困惑。
“要不然我怎么会遇到珮笙哥哥这么好的人?珮笙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好?你的恩情,我真是几辈子也还不完的了。”岳添翎趴到了他的手臂上,呜呜咽咽又哭了起来。
津平珮笙努力翻过身子,以另一只手臂轻拍她的背脊。
“不用管我,我就是眼泪多,过一会儿就好了。”岳添翎夹着哭音咕哝着说。
“翎儿……我做的那些不算什么,你不要太放在心里了。”
一听这话,岳添翎刷地抬起头,抹了两把泪,道:“珮笙哥哥,你总是这样!不算什么?不算什么?为什么你总是在为别人想?”
津平珮笙眨了眨眸子,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
添翎叹了一口气,坐起身,再次将他扶了起来,看到津平珮笙迷惑的神情,她莞尔一笑,道:“珮笙哥哥的头发乱掉了,我帮你梳梳。”
津平珮笙身子微微抖动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注意到他的异样,添翎笑道:“珮笙哥哥,这几天你就把我当成你的丫头好啦。”话音一落,敛起笑容,添翎眉间浮上几丝痛惜。他从来都是那么干净,干净得不染纤尘,如今却因为她弄得披头散发衣衫破败。
因为经常换作男装,添翎对于男人的发式也算拿手,很快珮笙散掉的头发就被她规矩的束在一起。之后,添翎又取来了一套男装,上床就要扒津平珮笙的那满是血污的衣服,说是要帮他换掉。
津平珮笙脸上几乎立时浮出两朵红云。
如若让她给他更换衣衫,相当于差不多看光了他的身子,过程中也有一些不可避免的碰触……
“我可以自己来的。”片刻沉寂之后,低低却仍然好听的嗓音轻轻飘出。
“你身子虚,一点力都不可以用!况且,你的肩上是伤,动作幅度大会扯到伤口的。”
“我……”
“哎呀,珮笙哥哥,你什么时候也婆妈啦,呵呵,把我当成你的丫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啦。”说完就已经扯下了他身上本就不再完好的衣衫。
一切妥当之后,岳添翎满意的吐了口气,坐回到床边的凳子上,笑道:“好啦,我的仙人哥哥又回来了。”
津平珮笙的脸却更红。
“珮笙哥哥,我唱歌给你听吧,你整日这么躺着,一定很闷。”添翎笑着提议。
津平珮笙红着脸笑着点点头。
添翎高兴的站起身,走到桌旁,拨了一下琴弦,又道:“琴艺不好,可不能笑话我。”
“怎么会有一张琴?”津平珮笙笑看着添翎问道。
“两两姑娘去城里给你抓药的时候,我托她买的,你的衣衫也是那个时候要她去客栈里取来的。”
津平珮笙淡淡笑笑,缓缓闭上了眼睛。翎儿就是这样,有时候粗心大意马马虎虎,又时候却又很细心很体贴。
十五日后废屋外的小院中,两道白色的影子在空中交缠,清脆的兵器相撞的声音不时传来,却是岳添翎同津平珮笙在切磋武艺。
打了几十个回合之后,岳添翎开心的收剑,笑道:“珮笙哥哥,你的伤果然已经全好了。”
津平珮笙也收了剑,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真的要在这个时候回天下无悲城哦?”添翎闷闷的问,虽然方才同他过了几招,知道他的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但她还是有些担心。
“嗯。半年没有回去了,娘已经来信催了几次……而且方才这封信中还提到她老人家已然想我想得病了。”津平珮笙神情也是暗暗。
闻言,岳添翎顿现急色,道:“珮笙哥哥,那么快些上路吧。半年看不到儿子,做娘亲的是很辛苦的,难怪都得了病。”
看了看添翎,津平珮笙眼中忽然涌出几抹担忧,道:“翎儿,我走后,你要多小心,切忌不要再吃别人的东西,在客栈吃东西也要先试毒。你是羽仙前辈的传人,武功自然是少有人及,只要不中毒,别人就不能奈何得了你。知道吗?”
添翎笑道:“珮笙哥哥,你太过担心了,你忘了一般的毒药,我的芳阴经录都可以逼出来的。”
津平珮笙微微皱眉,又道:“你也会说是一般,春极海棠不是就逼不出来?”
“春极海棠,现在我已经有解药了,绝对不怕暗夜飘香故计重施。”看到津平珮笙仍旧写满担心的脸,添翎又道:“这两年来,想要杀我的人不知有多少个,你见我出过什么事?我向来都是很小心呀。这次会中春极海棠,是我大意了,没想到有人跟踪竟然会察觉不到,会有人知道暮云陵少就是飞仙恋雪。当时,就是因为我是暮云陵少的身份,所以根本没有防范有人会害我,才会着了他的道。如若我是飞仙恋雪,这状况定然不会发生的。珮笙哥哥,你就放心的回去吧。以后,不论我是谁,什么身份,我都会小心的。”
津平珮笙轻叹了口气,道:“那个暗夜飘香,叫幻溪陵的姐妹尽快查出他的下落,尽快除掉他。”
“嗯。”
“我们出城的时候,我一直都有留意后方,那暗夜飘香并没有再跟踪上来,不知是对我太过忌惮,还是又在打什么其他的主意?想想他还在暗处,我就很担心。翎儿,不可小瞧他。”
添翎也叹了口气,似是很无奈的道:“珮笙哥哥,你说的话我都会听的,不要再担心了,快些上路吧,城主夫人的病可不能拖。”
津平珮笙眸子张了张口,想再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沉重的道一声“好。”
“珮笙哥哥……”岳添翎迟疑着又张开了口。
“嗯?”
“自天下无悲城回来,去看看仙云姐姐吧。”
津平珮笙身形一顿,神色复杂的望了望她。添翎迎着他的目光,又道:“你好久没见她了,她再忙,应该也是可以抽出空见这一面的。”她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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