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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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心如梦-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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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四少才十八岁呢,我还以为不过是少年家一时的迷恋,没想到四少是真心喜欢小姐呢,看四少执着了这么多年……”多年来一直陪伴在孟儒身旁关心着,驹宫老管家岂会不明白孟儒对她近乎发疼的渴盼有多深烈,所以他这一回在医院所见四少带着他心心念念的小姐偕同回家后,还以为会是个好消息,于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回来看看四少美梦成真的幸福画面呢。“小姐,你喜不喜欢我们家四少?”
  她喜不喜欢……她惊得有些无法思考,脑袋糊成一片泥。
  “我看是那混小子又和十九岁那年一样败兴而归了。”恍恍惚惚间,她听闻橘家爷爷没好气地嗤哼道。
  什么十九岁?她怯懦的不敢再知道更多,双唇颤烈又苍白,好些时日不曾泛疼的胃紧抽了下,开始痉挛。
  “老爷,我们也先别这么悲观了,也许小姐心里也是喜欢四少的,我们家尊贵优雅的四少人见人爱又体贴温柔,小姐应该有心动吧?”矛头再度转向六神无主的慕痴心,驹宫老管家满怀希望地等待着她的回应。
  两道精锐视线同时射向她,促使她又再退了一步。
  “不……我没有……”下意识否认,她嘴角抖得近乎抽搐。“我不可能心动,怎么可能对他心动呢……”看着老管家及橘家爷爷神情黯淡无光,她又急急忙忙解释:“不过不是因为孟儒不好喔,真的不是他不好……原因都出在我身上,因为我在台湾发生了一些事,有些心结一直解不开……真的……不想再谈恋爱。”
  “这么说小姐心结打开后,也是有可能喜欢上四少喽?”死灰都能复燃了,他家四少不是没希望啊。驹宫老管家节节逼问,不放弃一丝希望。
  “不,不可能的……那是死结了,不可能的……我想我没办法喜欢他,没办法。”
  氛围在她回答后瞬间凝滞到让人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的可怕沉重。
  “你都听见了?”率先打破僵局的是橘家爷爷。
  那一句问话如道闪电将慕痴心眼前的世界劈成一片又一片细碎的刺目白光,让她视茫心也盲。
  “是。”恭敬的回话出自她身后。
  “脸怎么一回事?刚才在孟法那里?”见孙儿颔首,橘格朗不赞同地拧眉,又不忍再见一心为主的驹宫理央嗟叹遗憾徒惹心伤,于是推起轮椅边走边吩咐:“跟我回主屋去,有事与你谈。”
  “是,爷爷。”孟儒紧跟其后,平板的声调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感觉一阵轻风拂身,鼻息间短暂侵袭属于他的清新味道,慕痴心情不自禁撇头瞧去,在两人擦身之时惊见他漂亮脸蛋上青红交错的微小伤痕,还有那双巧克力瞳眸中明显回避的生疏与冷漠。
  那彻底戳痛了她诚实坦率的心。
  这样……他真的会死心了吧……也不会再对她付出、对她好了吧。
  她的胸口蓦然狠狠抽痛——原来口是心非,真是件相当难受的折磨呢。
  “我不相信你打越洋电话回来只是因为你想我。”梅逸芸斩钉截铁的驳斥。
  “好吧,我想知道现在台湾的情况,因为我想回台湾。”马上被识破意图的慕痴心也不再拐弯抹角,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出自己犹豫再三,终于鼓足勇气拨上这通电话的主要目的。
  “你现在不适合回来。”梅逸芸切入重点,直接打消慕痴心思乡的傻念头。“凌劲风和卢雪儿分手了,他们的新闻现在正吵得沸沸腾腾,我怕你回来只会又被雪儿拖下水,陪他们在那里瞎搅和。”
  分手了?慕痴心以为自己退出后,卢雪儿称心如意地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对她来说已是皆大欢喜的事了,结果不是吗?
  “你别想太多,他们会分手也是迟早的事。卢雪儿最近把新闻弄得太大了,搞得自己的一些丑事都被媒体一一挖出来,自作孽啊!”梅逸芸幸灾乐祸地掩嘴呵呵笑。“先别管他们了。你去京都也才一个月,这么快就想回来是那边不好玩吗?”
  “就……嗯……想家……”心虚地绞着手指嗫嚅着。
  “是吗?你不肯说,那我就直接打电话去问问孟编剧了。”咔嚓。行动派的梅逸芸俐落挂上电话探听消息去。
  慕痴心简直傻眼地瞪着手机,内心焦灼万分地颤手回拨梅逸芸的电话,想要力挽狂澜,没想到再拨去已直接转入语音信箱。是已和孟儒接上线的意思吗?她小脸刷白,开始在房内慌乱奔走。
  自从两天前和橘爷爷与老管家会面后,孟儒就像是刻意回避似地没再与她见上一面,她心里其实也明白自己那日坚决的口吻伤透了他的用心,虽然那只是她再也没有自信能够承载另一段感情所带来的强烈冲击,但听在他耳里,绝对是不好受的。
  重点是现在胡思乱想这些一点用处也没有,要是芸姐真与孟儒通上了电话、要是孟儒知道了她想逃回台湾的心思——浑身一僵,房外的木造走廊传来震天价响的脚步声,她左顾右盼房内究竟有哪处容她一躲,却方寸大乱地钉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啊!她可以锁门。狼狈地迈开颓软双腿往前走去,房门却被人刷地一声打开,还来不及动作,她发直的目光只能无力瞪着面前正剧烈起伏的一具男性胸膛,抿嘴保持沉默。
  “你想回台湾?”孟儒不可思议地拔高一向温暖的嗓音。
  “呃……那个……我……”感受到由他那方传来的巨大压迫感,慕痴心孬种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但这一个举动却反而让孟儒有机会步入她的房内。
  “我真的这么让你感到困扰吗?”见她如惊弓之鸟般随时想逃的举动,孟儒强自压抑下内心澎湃汹涌的痛苦,试图让自己紧绷的嗓音不那么狂暴失控。
  他知道她没办法喜欢上他,她没办法!但那又怎样?他就是无法洒脱放手,尤其在乍听她想要回台湾的消息后,恐惧失去她的无助感让他再也无法冷静自持。在他好不容易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后,他竟然没办法再承受她终会离开的那一日。
  即使他明白他不能如此不可理喻的霸道……天知道他已经快因为失去她而连带也失去了所有理智。
  困扰?她不知道自己矛盾的心情是否代表着困扰,但眼前他的憔悴,还有脸上未褪的伤痕却紧紧牵动了她的怜惜。“这三天你避不见面……我还以为你是讨厌我了。我没有困扰,没有。”是她把自己困住了,活该被这段纠葛扰乱的也是她自己。
  “我没有讨厌你,我没有……我只是在忙一些事……你还想回台湾吗?”他颤声问。
  告诉他!快告诉他她并不想离开,快告诉他……
  “如果……你不会再让我整天游手好闲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事的话,我就不想回台湾了。”心里有一块缺口在他不变的热切注视下缓缓注入暖流,通畅了这几日来她总觉得郁堵的心。
  他如释重负地扯出一记牵强笑容,却依然患得患失地感到无限恐慌。
  “不会,我不会再让你无所事事了……这段时间,你不能离开,绝对不能。”
  “为什么?”绝对不能?她不懂。
  “因为我需要你。”
  心尖颤颤,来自他首次赤裸又震撼力十足的告白余波。
  第7章(1)
  她头一遭在他面前脸红了,而他的神色却像是要拿来与她做出最强烈对比般的惨烈苍白。
  “我需要你帮助我。”
  可惜他强迫自己将目光拉开,因此错过了她难得红云满布的俏脸。
  在他内心被惊惧、沮丧、失落各种负面情绪占据时,他没有足够自信以为他能克制自己即将对她倾巢而出的疯狂欲望。
  在他亲耳听见她一字一句否决了他与她的可能性之后,首先浮现脑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她还爱着凌劲风。
  当这可怕的念头窜出又挥之不去时,感觉像是强酸开始腐蚀他薄弱的意志力,让他发了疯的嫉妒起凌劲风,嫉妒那个唯一进驻她心底并确切存在过的事实。
  而他却必须承担凌劲风所留下的过错,只能焦虑地在她心房前徘徊,试图努力撬开她为自己层层系上的锁链,却仍不得具解;更在他好不容易以为自己解开了一道锁后,她又会再为自己上了另外一道更艰巨复杂的心锁。
  即使他不气馁、死心塌地地深爱着她,却还是心碎了满地。
  “不可能,我没办法喜欢他,没办法喜欢……”
  淌血的滋味滴滴答答在心头反覆泣诉着她没办法喜欢他,喜欢这个曾经立誓此生不离不弃、为她付出一片痴心的他。
  “孟儒?”见他突然沉静不语,慕痴心关切询问,一双美眸在瞧见他苍白神色色骤缩了下。“你还好吗?”
  听见她的问话,他恍然回神,更强迫自己压抑满腔郁愤。“我没事。”
  “你刚才说你需要我帮助,你是什么意思?”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她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却毫无所觉于自己的心正轻而易举地受着他的影响而持续疼痛着。
  “喔,抱歉,我刚才在想事情。”他深吸一口气,在鼓足勇气后才将目光调回她那张挂满忧心的小脸。她在为他担心吗?他苦笑摇首,顿时消极地劝自己将这种不可能的冀望收回,更不想再自作多情。
  因为她不是不能爱上他,而是没办法爱上他。
  他有强大的毅力及充沛的希望将不可能变成可能,但他却没有神奇又不可思议的力量去左右一个人的思考,尤其是她的。
  “我必须先告诉你,这件事如果你不愿意帮助我的话也没有关系的。”因为她根本没必要为他做出如此牺牲。
  “那你也得先跟我说你需要我帮助你的事情是什么,我才能够决定啊。”慕痴心好气又好笑地瞥了他一眼,见他坐立难安又犹豫半晌,重点都不同她说……这件需要她帮忙的事,是有这么难以启齿吗?
  “因为我不晓得时间会有多长或多短,所以我没办法向你保证你需要帮助我到什么时候……”俊秀神色倏然增添上沉痛的灰郁。“我昨天才知道,原来老管家出院只是为了要回家而已。”
  “管家爷爷生了什么病?”她随即会意过来,开门见山直问。
  “肺癌。”掷地有声的两字,蕴含他的无限心痛。“是我这次回台湾时才发现的。爷爷、母亲大人、我的哥哥们、隼,大家都对我隐瞒病情,怕我会无法承受,所以我一直以为老管家只是和爷爷出门旅行去了……”
  “管家爷爷是癌症末期吗?”想起昨天老人家坐在轮椅上的瘦弱憔悴,她眉头紧蹙。
  “嗯。”而且是前天才知道的消息。“发现得太晚,老管家拗着脾气不愿做化疗,吵着要回来看看大家。”心碎的语调放得很轻很轻,只怕一用力说话,汇聚于喉间苦涩就会肆无忌惮地溃堤。
  “我很抱歉。”所以这两天他都陪在管家爷爷身边是吗?
  以一句温柔和煦的日文“だいじょうぶ、(没关系)”简单带过,他唇瓣提起的笑轻若棉絮。“我从来没想过当一个人的寿命被告知期限时是怎样的感受,但是当我知道老管家只剩下也许不到一个月的生命后……我却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抿紧唇,放在臂上的五指猛力掐痛自己。此刻的他看起来好脆弱、好需要拥抱,但她却提不起勇气给他一个拥抱。
  “老管家像是我的第二个爷爷。”他盘腿坐在窗边的榻榻米上,陷入回忆里的巧克力瞳眸刻划着老管家在他成长岁月中不可抹灭的重要性。
  “当我知道他即将走到生命尽头,而我却无法为他做些什么,只能无助的陪在他身旁什么也不能做……我一直问他,我能为他做些什么、到底有什么我能为他做的。他说:”少爷,我唯一想做的、想看到的,只有你的幸福。“
  啊……难怪那天管家爷爷一直迫切追问着她的答案,想起在她回答后管家爷爷失望黯然颓丧不再看她,她的心像被人狠狠鞭笞过般辣疼着。
  “对不起,我接下来的要求很无理,但是老管家赶着从医院回来,其实是为了想要见你一面。”他无奈淡笑,本来以为自己的心意能够在最浪漫或是最能被她接受的适当情况下坦白说出,但现在却是情非得已的必须强迫她接受。“我刚才说过,老管家就像是我的第二个爷爷,从小到大他奉献了他的所有,在我身边服伺照顾我,甚至疼惜我远远超过疼惜他的亲孙儿隼。”
  她深吸一口气,仔细聆听他接下来的要求,因为她大概能够猜得出他究竟需要她帮助他什么了。
  “正因为如此,老管家从我十八岁那年就开始认识你了,就是我喜欢上你的那一年,痴心。”窗外月光皎洁,洒得他一身璀璨银光却又能满身寂寥。“十九岁那年,我曾经到台湾找过你,我们见过一面,就在你的学校,你也许忘了,可是我还记得。”
  “咦?”他们见过面?她一点也没有心理准备的呆若木鸡。
  “在图书馆里。我还教了你数学。”他曾经制造过许多不期而遇,却从未成功让她牢记在心房。
  “我好像……有这个印象。”不管在学校何处,主动来与她攀谈的异性实在多如过江之鲫,但她却从未真正将哪个谁用心记下。面对他的认真,她愧疚又努力绞尽脑汁,试图在回忆里找出他与自己交错过的痕迹。
  “后来你没有来。”也许是他请求的方式过于拙劣,以致于最后落得的结果总是不断地等待。“那时正值你高三毕业考,你正在苦恼你有好多不懂的数学题,我说隔天我还会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再教你,但是隔天,你没出现。”
  啊……她想起来了。高三那年因为工作过于忙碌的关系,期中考时她的数学考不及格,老师还特别交代经纪人留些时间让她能充裕准备期末考,否则毕业无望啊,她还记得那时她会趁课与课的空档到图书馆去死读书,也只有在严格要求清静的图书馆内,才不会有学弟、学长不断来找她攀谈或索取签名。
  是那个时候吗?可是她忘了隔天她为什么没去了……
  “后来我有写一封信给你,但那几天你一直没来上学,所以我请你的同学转交给你。”
  谁?她一脸困惑。
  “我不晓得你有没有收到那封信,我只知道我又在图书馆里等你等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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