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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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人谋-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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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彻点点头,向着宣皇后笑言道:“如今她已贵为正一品贵妃,朕也不知该怎么赏,难不成叫她当皇后?”

宣皇后听了少彻如此说,也不动容,只淡淡地说:“云妹妹立下如此大功,便是叫本宫让她做皇后也是该的。”

少彻轻咳一声,道:“朕说笑罢了,献容不必当真。”

宣皇后听少彻称她献容,便微微一笑道:“云妹妹的瑶华宫住的时日也久了,不若陛下再给云妹妹建一座宫殿吧。”

少彻嗤之以鼻:“这宫里经年不动工,便算了吧。”

云贵妃见少彻如此说,便有些丧气,口中道:“云儿什么都不想要,陛下多陪陪云儿,云儿便心满意足了。”

灵儿听她在这般大庭广众之下说如此露骨之话,心中有一些酸涩,便去看少彻的脸色。

少彻竟不以为意,口中只道:“便封贵妃的母亲宁氏为陈国夫人,领500石俸禄,贵妃再每月俸禄翻倍。”

云贵妃大喜,口中道:“多谢陛下恩典。”

少彻又对宣皇后道:“献容多看顾贵妃的孩子。”说着,便站起了身,又道,“朕先走了,贵妃好生歇息。”

说罢,便携了灵儿之手,欲要走,灵儿慌忙行礼告退,却被少彻一拉,径直走了。

云贵妃气的咬牙不讲话,宣皇后仍是温婉笑着,安抚云贵妃:“贵妃好生歇着,本宫也走了。”

云贵妃瞧着宣皇后那张伪善的脸,恨得想撕下来,但口中只能说着好话。

宣皇后便施施然领着一群宫娥内侍走了。

☆、80白狄(修改捉虫)

众人纷纷离去,这瑶华宫瞬间冷寂下来,随侍的宫人们被打发各干其活,云贵妃身边只余了兰芬在一旁,而方才一直回圣上话的冯太医此刻面色沉稳噤了声隔了一层纱帘立在外头。

云贵妃此刻懈怠下来,原本一张神采熠熠的脸庞顿时显得疲倦不堪,嘴角怎么也笑不出方才那般舒心的弧度,额上开始有些许的汗水缓缓流下,她咬着唇,似乎在忍着极大的痛楚一般。

兰芬内心惶恐,不晓得这般样子的贵妃娘娘会发什么火,只是不敢吭声,云贵妃冷冷地看了兰芬一眼,口中低低道:“你出去,去请银冠子来。”

兰芬连忙应了,低垂着双目不敢多言,缓缓退出,并将内室的门缓缓关上。

云贵妃虚弱地躺下,怒目向侍立一旁的冯太医道:“冯远其你有何话对本宫讲。”

冯太医面不改色,声音低沉:“臣方才看顾在白狄的份上,听从了娘娘的安排,此事攸关微臣的性命,微臣定不会泄露半句。”他抬眼看了云贵妃一眼,复而低沉有力道,“臣过几日便会辞职还乡,还望娘娘爀要为难微臣。”

说罢,做了一个长揖,称退,便退下了。

云贵妃纤手指着冯太医,浑身都在发抖,眼睁睁瞧着他推门而出,气的面色发白,周身疼痛,已然疼的在床上打滚,只得用牙齿死咬住被角来强忍身心内外之痛,不发一言,而右手一松,从其中滚出一张已被揉捏的不成样子的方子来。

过了一时,她才从疼痛中缓过来,发着抖去将自己缩成一团来缓解。只听门外轻轻一响,银冠子已然推门而入,反手将内室门锁上,又看见云贵妃这副情状,吓得面色一变,慌慌张张地便去床上扶云贵妃。

云贵妃冷冷地看了银冠子一眼,手指了指墙角的一盆香兽,银冠子会意,扶着云贵妃下床,又用劲将香兽的角左拧五下,右拧七下,顿时,香兽缓缓挪开,露出一个洞口。

洞口有阶梯,似乎深不可测。

银冠子扶着云贵妃缓缓下了阶梯,又反手将香兽闭合。

这地下,竟是一个方形屋子,虽黑漆漆的,但银冠子点了一只烛,顿时便亮堂起来,只见这地下密室至多能容五人,内置一张小塌,一台小桌。

云贵妃在榻上坐定,手无意地抚摸榻旁的一只堆满了陈年烛泪的烛台,口中缓缓说:“银冠子,你今年是入宫的第几年。”

银冠子瞧着云贵妃今日神色有异,便也屏了心神,小心作答:“婢子十岁入宫,如今已十二年。”

云贵妃忍着腹痛,低声道:“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娘娘、婢子,你何不唤我云姐姐。”她目光忽的放远,口中说着,“当年你、我、白狄结拜金兰,你行二,便是这么唤我的是不是?”

银冠子不知她为何提起这等旧事,心内也想起当年的少女时光,一股酸涩浮上心头,叹息道:“可惜白狄妹妹不知所踪,不然,我们姐妹三个在一起多快活。”说罢,便看向云贵妃的脸色。

云贵妃却面无表情,忽的站起来,一步一步地逼向银冠子,口中一字一句道:“你我虽名为主仆,却情同姐妹。”她突然一巴掌打向银冠子的脸,口中道,“我对你掏心掏肺的,难道都是假的么?”

银冠子被她打的淬不及防,捂着脸未及反应,云贵妃又是一巴掌打上,这一巴掌甚是用力,连云贵妃自己,都打了一个踉跄。

银冠子的嘴角已然出血,她捂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云贵妃,无声地流下眼泪,说也不说话。

云贵妃不停手,恨的仍是一下下地打过去,银冠子不发一言,木着身子任由云贵妃打着。

打到最后,云贵妃腹痛难当,再加上情绪激动,竟然晕了过去。

银冠子忍住脸上的疼痛,见她昏倒在地,吓得便跪在云贵妃身旁,口中哭着喊着:“我记得我都记得,我们指天发誓结拜金兰,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你贵为贵妃又有什么过不去的难处,我去为你做……”

这样哭着喊着,云贵妃已然微微醒转,看银冠子正抱着自己哭,惨淡一笑,口中道:“妹妹,我此刻才信了你。”

银冠子停住呼喊,看着云贵妃。

云贵妃惨白的面容在烛光的照耀下,越发的形如鬼魅:“你如此实心的对我,我竟然疑心你是奸细……”说着呵呵一笑,声音似乎没有根子一样轻飘飘的,“我怀孕了,可冯太医竟然跟我说,我近半年来似乎服用水银或者别的剧毒物事,导致胎儿早就死了,以后也或许不能再怀上……”

她冷笑一声,声音不可控制地发起抖来:“到底是谁恨我如斯?”她死死地看着银冠子的眼睛,“我现在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连兰芬我都不信不过,妹妹,我只有你了。”

银冠子此时已听的一脸恐惧,她紧紧地抱着云贵妃,似乎想起了什么:“怪不得先前姐姐一直月事不定……”她猛地摇头,无声地哭了起来,“究竟是谁这么阴毒害姐姐?”

云贵妃咬着唇,此时苍白不堪的嘴唇血流不止:“一定是皇后。她自己不得宠,一直想我死。”

银冠子此刻也顾不上疼痛的双颊,只是一味地思索:“皇后虽深沉,可无论谁生了皇子,她都是嫡母,她犯不着做这等事儿……”

云贵妃冷笑:“她爱圣上爱的发狂,她见不得别的女人得宠。”云贵妃说着都快要吼起来了,“她恨不得我立刻死。”

银冠子望着云贵妃痛苦的脸,心中一阵恐惧,口中缓缓道:“如若皇后想害你,为何等到现在?这么多年,她一直未下手……”

云贵妃此时心中恨不得将皇后抓来撕了咬了,嘴里狠狠道:“她当年暗害了德妃,妄想推到我身上,我竟都没在意,如今她来害我和我的孩子,我要扒了她的皮,喝了她的血,将她的骨头烧成灰,祭奠我的孩儿。”

银冠子只觉心头恐惧到了极点,眼光撇到那床前的烛台,低低道:“姐姐,你冷静些。”她握住云贵妃的手,目光凌厉,“冯太医怎么办?”

云贵妃冷然一笑:“留不得了,叫人除了他。”

银冠子惊道:“姐姐,他是白狄的……”

云贵妃打断她的话,冷冷道:“白狄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你难道眼看着我也死?”

银冠子嘴动了几下,许久才缓缓问道:“姐姐,你告诉我一句实话,白狄是怎么死的?”云贵妃目光一扫,看着银冠子的眼睛,忽而苦笑道:“你到如今还怀疑我?”

银冠子摇摇头,眼泪却掉了下来:“当年我被派去云卿观侍候了一阵,回来便知道您做了贵妃,和白狄高兴了许多日,可过了几月,白狄竟然音讯全无,我寻了她整整两个月,到处都问遍了,可就是寻不到,她就这样消失了……”

云贵妃苦笑着,忍着腹痛道:“你以为我没在找么,我命人去她的老家,去她京城的娘舅家,在宫里翻了个底朝天,你以为我没在找么?”

云贵妃忽然就发了疯,对着银冠子凄然地笑了起来:“你还是对白狄比对我好太多了。”

银冠子见云贵妃如此,心中一阵不忍,口中道:“姐姐,你莫要多想,您现在是我在宫中的依靠,我只能盼着你好,姐姐,如今怎么办,听说阖宫都知晓了您有孕一事。”

云贵妃冷笑道:“我便要所有人都知晓,然后让所有人都看着皇后害我流产。”

银冠子一惊:“您是要嫁祸皇后?”

云贵妃咬着唇,目光中满是恨意:“我要她死。”

银冠子默然,口中道:“姐姐做什么,妹妹都会全力以赴。”

此时这小小的地下密室里,烛火闪动,越发显得屋子的阴森恐怖。

☆、81燕钗(下)捉虫子

这几日战事吃紧,少彻白日里只过来瞧瞧灵儿,说会子话便回了紫宸殿,他竟绝口不提侍寝一事,只是陪她闲谈,灵儿虽心中含羞,但见他这样也稍稍安了心。

她虽不抗拒少彻,这几日也慢慢地发现了他的好,但想到侍寝,她仍是又期待又害怕。这一日暮降她在殿中左右是无事,想着少彻那日曾用来吓唬她而说起的,浣衣房前林子里的一口井,她心中很是好奇,心里想着定是少彻骗她,便叫来雪竹细细与她说了,雪竹听了也很是好奇,只是灵儿一说要去瞧瞧,她便有些害怕,灵儿指着外头的落日,说现在夏季日头下的早,咱们过去瞧一眼,如果果真有口井,便回宫来。雪竹本就想出宫走走,听灵儿这么一说便有些心动了,便侍候着灵儿换了衣服,也不大张旗鼓地准备车,跟明瑟说了一声,便像散步一般慢慢踱了去。

只是灵儿估摸地有些误差,浣衣房在丹凤门外,有后门可以进出,但从南徵宫慢慢行过去,颇为遥远,灵儿和雪竹到了浣衣房,天色已然昏沉沉的了。

灵儿见状也打了退堂鼓,口中说着罢了,就当带你出来散散步,说着便要回去,因走了累了,灵儿便在那浣衣房门外寻了块石头,稍稍歇息了一会儿。

灵儿和雪竹所在之地偏巧是浣衣房外拐角处,二人歇了片刻便准备走了,灵儿眼尖,瞧见那浣衣房里走出来一个宫女,虽天色昏暗,但那长条大个的宫女回身张望了一下,便让灵儿看清了她的长相,却是多日未见的银冠子。

灵儿心下内忖她为何到这浣衣房来,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省的叫她看见两人面对面很是尴尬,便想走了,刚站起身却瞧见又有一个宫女从浣衣房里出来,远远跟着银冠子往浣衣房后走去。

灵儿再也忍不住好奇心,估摸着银冠子和那宫女走的差不多了,便趁着夜色,拉了雪竹的手,偷偷地往她们得方向去了。

浣衣房后竟是农田,再往前,只能瞧见一片黑漆漆的树林,星光照的树影在地上斑斑驳驳,灵儿和雪竹深一脚浅一脚地尽量让自己走的悄无声息。

只是寻了半刻,都瞧不见那二人的身影,雪竹听着这林子里的风声、鸟声、猫头鹰的呼啸声,心中怕得很,在灵儿身旁抓着灵儿的手只是抖,灵儿便想着作罢,刚想回身,却听前方有人的脚步声。

灵儿机警,拉了雪竹便蹲了下来。

过了一时,那悉悉索索在草丛中的脚步声又远去了,灵儿拉了雪竹一点点儿挪到了一棵树后,定了定心神,往前方瞧去。

离的远远的,似乎有两个隐隐约约的女子,相对站着,似乎说着什么,只是风声颇大,灵儿和雪竹只能断断续续地听到什么白狄、烛台,偶尔那其中一人情绪似乎很是激动,哭的很是凄惨。

这般如此的两人又交谈了约有一刻时辰,便又分别散去了。

灵儿蹲的很是疲累,等银冠子和那宫女走的远了、时间久了,才站起身,心中一片狐疑。雪竹此时却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什么,灵儿看她神色严肃也便仔细去听,这一听却能隐隐约约地,听到夹杂在夜风和鸟鸣虫叫中,似乎有女子的声音叫的撕心裂肺的,那声音又似哭又似喊,听在耳朵里都已经刺刺拉拉,似乎女子的喉管已经喊破,喊出的声音凄惨中还带着血腥。

灵儿和雪竹听的胆战心惊,两人此刻靠在一起一动不敢动,雪竹发着抖向灵儿道:“娘娘,都说了不要来,您看如此可怎么好。”

灵儿心中很是害怕,可还是要安抚雪竹,便揽了她的手臂安慰道:“别怕,我们慢慢走,一时便走出去了。”

雪竹声音了带了哭腔:“这声音叫我的心里害怕,脚也走不动。”

灵儿忙摇她:“不怕,我们走。”

一抬脚,却又听那声音叫起来,此时却听的清楚,那声音叫的是救命。

灵儿和雪竹对看一眼,灵儿道:“雪竹,她叫的是救命。”

雪竹战战兢兢道:“娘娘,鬼有时候经常会使这些幻术。”灵儿又屏息听了一会儿,道:“雪竹,想必是银冠子刚才和人一起害了谁,咱们过去看看吧。”

雪竹怕得直摇头,灵儿此时听那声音凄惨可怜,只想着银冠子平日那些行径,说不定暗害了谁,便硬拖着雪竹慢慢地走过去。

雪竹口中轻声说着等等,将怀中的火折子舀出来,口说:“我害怕的都将它忘了。”说着将火折子燃起,两人携着手慢慢往前行。

行到方才银冠子和那人站得地方,却真真切切的,看见了一口井。

灵儿一下子想起了少彻说的长虫老鼠和死人头骨,怕得头皮发麻,拉了雪竹就想逃,却听那井中又传来女子的呼救声:“救救我……”

这声音相比之前的呼救已然弱了许多,似乎力气已然耗尽。

灵儿大着胆子问:“你是谁。”

那井里竟又传来声音,声音虽然虚弱,却分明带了几分欣喜:“救救我,我是浣衣房宫女燕钗。”

燕钗?

灵儿一下子想到了那个语气蛮横、长相秀丽的女子,心中狐疑:“你为何在此?”

燕钗在井里哭起来:“我不小心跌入井底,求求您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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