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仰着头,凝视着他,“你——”
“你想告诉我什么事吗?”什么事令她如此难以启齿?
“我是想问你,是不是已经订好了饭店房间?”一定是订好了,因为他出现在她面前时,就只一个人,连个旅行袋也没拿。
程骥却是以摇头来回答她的问题。
其实在刚刚那间百货公司的楼上就是裴骐名下企业所属的饭店。在最顶楼有四个单位,每个单位至少有六十坪,作为他们四人到纽约时的住所。而他的交通工具二辆莲花跑车,也停放在百货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定期还会有人将车开去做保养。
关于这些他暂时还不想告诉她,他倒想知道接下来她会怎么做?
“你的行李呢?你从东京来纽约该不会什么都没带,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吧?”
“我最讨厌累赘,至于需要的东西,在这里买就行了。”像他这种居无定所,三天两头飞来飞去的人,还要提着一个大行李东奔西跑,那岂不是太累人了吗?“走吧,我一下了飞机就直接跑到你的学校找你,现在感到有点累,我们回你住的地方休息好吗?”
诺斯佟微愕,“可是——”
“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住的地方很小,只有一个房间。”
“那又怎样?”
“我想你一定会住不习惯,你是不是要先去住饭店?”
“佟儿。你似乎忘记了,在几个小时前我们已经在神父的面前许下了承诺,既然我们已经是夫妻,就算你住的地方像狗窝那样大,我也会跟你在一起。”程骥握着她的手走到马路旁,招了一辆计程车。
上车后,他主动告诉司机一个地址,这是之前管骈告诉他的,他一直牢牢的记在脑子里,应该不会错。
诺斯佟一听却马上说了另一个地址。
她从日本回美国之后,一个人独处在那样的大房子里时,便不时的会想起哥哥,每天回家所面对的便是一室的孤寂,再也不会有哥哥对她嘘寒问暖的关切声,也不会有他婆婆妈妈的叮咛声。
如今一切都只能留在脑海里回忆了。
一切都不会再有了!
她为了让自己适应没有哥哥的生活,为了不让自己每天生活在悲伤与回忆之中,她决定搬离那个与哥哥共同生活的大房子,另外找一间只够一个人住的房子。
后来在贝得佛街找到了一间三层楼公窝中的一个小单位,只有二十坪大,一厅一房一卫,还有一个小厨房,环境十分优雅宁静,因此她便毫不考虑的搬了过来。
下了计程车,诺斯佟走在前头,带着错综复杂的心情慢慢地思及而上,最后停在三楼的一扇门前。从口袋掏出钥匙,手却不停颤抖着,钥匙硬是插不进钥匙孔里。
紧跟在她后面的程骥接过她手中的钥匙,替她打开了门。
诺斯佟恼怒着,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
但不知怎地,每当他接近自己,就让她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真是没用,她都已经二十二岁了,怎么还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
诺斯洛打开门边的电灯开关,一室的漆黑瞬间一亮。
程骥仔细的打量着她精心布置的房子,虽然只有二十坪左右,远不及他在日本的房子里一间房间大,却布置得十分雅致温馨,让他心中升起了一股暖意。和她共同生活在这爱的小窝里,一定会感到很幸福。
他不禁开始幻想着,自己在外面工作一整天,下班回家之后看着佟儿穿着围裙,在厨房里为他煮一顿丰盛甜蜜的晚餐的情景。
他到现在才明白,人的一生所追求的莫过于这么简单的幸福啊!
他愿意一生一世守候着她,给她全部的爱。
“回纽约之后,自己独处在那样的大房子里时,总会想起哥哥,所以才想找间小点的房子,让自己重新学会独立。”诺斯佟对他解释自己为什么会住在这里的原因。
程骥走过去,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乌丝上,再次对她许下承诺,“佟儿,你以后有我,我绝不会让你再一个人孤独的生活,我不会让你再感到害怕、恐惧。”
诺斯佟也将双手环上他的腰间,将脸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前,“骥,我相信你。”
程骥轻轻托起她的下巴,温柔的吻了上去,他的深情全倾注在这个吻里。
隔天一大早,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诺斯佟这一觉睡得特别安稳。
当她慢慢的张开双眼时,赫然发现自己枕在一只臂弯上,脸颊贴靠在一堵厚实的赤裸胸膛前。
“啊!”她惊呼一声,迅速的想起身离开,却被程骥给阻止了,反而将她搂得更紧。
诺斯佟这时才想起,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般,如此地不真实!
他们两人昨天已经结婚了!
接着脑海里浮起的是昨夜在这张床上,程骥的温柔相待……脸上乍然飞上一抹红晕。想起昨夜那令人醉心的亲吻、爱抚,就好像一阵电流审过她的全身,让她感到一阵阵酥麻。
昨夜是她的第一次,没有抗拒,是在一种很自然的情况下发生。他们已经是夫妻,昨夜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而现在他正赤裸裸的躺在她的身边,两人袒裎相对。
“佟儿,我知道我该多给你一些时间,但是我已经等得太久,不想再等下去了!我心里真的很高兴,你终于属于我了。”
“我也很高兴。”诺斯佟充满羞赧的说着。
“还痛不痛?”程骥柔情似水的问着她,他实在是想象不到,一个生长在最开放的国家,都已经二十二岁的她,竟然还——
“如果我知道这是你的第一次,我一定不会那么急躁,一定更温柔些。”他真的很感动,更感激她是个洁身自爱的女孩,他才能拥有她最美好的第一次。
“不痛了。”她摇摇头。
他顿然感觉到自己下腹又躁动了起来,他翻了个身,压在她的身上。
“佟儿!”随着轻喊声,他的渴望是那么的明显。
吻着她、爱抚着她、感受着她,让两人随着一次次的激情攀上最高峰,共赴云雨!
所有的人,除了离家出走的程骥外,大家全都聚在季骐的屋里。自从程垲侬搬进这里之后,众人便极有默契的选择了这里为固定的聚会场所。
原因无他,只因程垲侬煮的咖啡实在太香浓、太好喝了,让大家全都爱上了她煮的咖啡。
为了偶尔可以解解馋,三不五时总得找找借口到这里来喝杯咖啡。
“骥已经快一个星期没回来了,你们说他会去哪里?”裴骐问。
“那还用说,一定是又和哪一个女人搞在一起了,难道你们真的相信他会为了斯佟变成清心寡欲的和尚吗?”季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香醉的咖啡。自从有了垲侬之后,他不知有多久没碰过酒柜里的酒了。
“我还以为他真的为了斯佟决定洗心革面,从此不再沾惹女人!”管骈仍是那没有任何一点起伏的冷漠声音。
“他那种人是狗改不了吃屎,你们要相信他会戒色戒欲,只怕太阳打西边出来。”雷凯会被程骥这兔崽子给气死。“也不想想我专程千里迢迢的从阿拉伯带了个绝色大美女来给他当老婆,他还给我落跑!”
“雷凯你别生气了,程骥他一定是有事情,不是故意避着你。”善良的楚怜心安抚着他。
“怜心,你不必替他说好话了,他这小子是恨不得早日把我气死,好早点分我的财产。”想想他是阿拉伯石油大王,可他们这些个儿子,却宁愿不要他的财产,也不想要他这个老子。
要不是他三不五时的跑来日本“问候”他们,只怕真正要见他们一次,就算是等到白发苍苍也别想见到。
“好了,你们大家都不要乱猜了,我想程骥一定是包袱款款,跑到美国去展开他的追妻计划。”骆海莆却和大家所想的不一样,老实说她被程骥对诺斯佟的感情和真心给吓到也被感动了。
“这怎么可能?!”季骐是第一个不相信的人。
“要不要打赌?”
“我就跟你打赌。”他和她赌定了,他和程骥当兄弟已有三十年,她才认识程骥多久?他就不相信她会比他还了解程骥。
“你们呢?要不要一起打赌?”两个人赌不好玩,要赌大家一起赌。
“我赌骐。”裴騄理所当然的站在兄弟这一边。“骈你呢?”
“我也赌骐赢。”管骈并不因骆海莆是自己的女人就与她同一阵线。
“我相信海莆。”楚怜心和骆海莆一样,相信程骥是去追求属于他的幸福。
“我也相信海莆。”程垲侬也站在她这边,女人都是宁愿相信真爱。
壁垒分明,这俨然是一场男人与女人的战争,引火点就是程骥。
“你呢?赌哪一边?”季骐见雷凯还没表态,便问。
“雷凯就当个见证人就好了,免得你们输了不认账。”骆海莆不想让雷凯夹在中间难做人。
“我们的赌注是什么?”季骐信心满满,这场赌局他赢定了。
“如果我输了,随便你们想怎么样都行,但是如果你们输了……”
“一句话,和你相同。”季骐大话一句。笑话!骆海莆只不过是个女人,都可以说出任由他们想怎么样都行,他可是堂堂五尺之躯的男子汉,又怎能输给她一个女人。
“騄、骈,你们两个又怎么说?”
“我们没问题。”裴騄回答。
管骈也点点头,表示认同。
“好,雷凯你都听见了。”骆海莆请雷凯做证。
“我都听见了。”他看她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不禁纳闷,莫非她真的有十足把握?!
海莆拿起一旁的无线电话,交给季骐,“你现在就打电话给程骥,问他人现在在哪里。”
他没有接过电话,而是狂声大笑,“看来你还真是不了解我们狂霸四公子呀!”
“季骐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楚怜心问出她们三个人的疑惑。
“我们这几个只要离开日本,不管到哪里,除非自己愿意主动和其他人联络,否则别人是不可能找得到的。”
裴騄向心爱的女人解释。“如果骥的电话可以打得通,我们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去哪里呢?”
“他为什么不让人家知道他在哪里?”程垲侬也不懂。
“如果让其他人知道,那还有什么自由可言。”季骐马上转换了一张笑脸迎视她。
“如果有急事找他的话呢?”她又问。
“那就用留言,他会听。”
骆海莆在这时按了一组电话号码,电话接通后,只丢了句,“你等一下。”然后又将电话交给管骈。“你自己问斯佟,免得说我跟她是串通好的。”
他接过电话,“斯佟,我是管骈。”
“管大哥,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我是想问你,骥有没有去纽约找你?”管骈不懂得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问。
“有,他有来找我。”诺斯佟当然不会知道他们这端打赌的事,便据实以告。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据他们所知,程骥并没有去百货公司楼上的饭店住。
“他在我这里。”他们应该都还不知道她和程骥已经结婚的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
“你可以请他接个电话吗?”
管骈这句话一出,季骐和裴騄已经明白骆海莆这女人赢了。
季骐一脸泄气的表情,倒不是怕她会索取赌注,只是输给了她十分不甘心又没面子。当了三十年的兄弟竟然比一个外人还无法了解彼此!这兄弟真是白当了。
“好,你请等一下。”在电话的另一头,换了个人的声音。“骈?”
“是我。”
“你先告诉我,老头还在吗?”程骥最关心的是雷凯只要他一离开日本,他就可以带着佟儿回去。
“他现在就在旁边。”
“那正好,麻烦你帮我转告他,我已经和佟儿结婚了,叫他可以带着那个阿拉伯大美女滚回阿拉伯去了。”
“好,我知道了!”管骈就算是听见程骥和诺斯佟已经结婚的消息,语气上依然无任何波澜,淡漠得就好像他与着不相干的人在说话般。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后,电话一挂断,骆海莆高兴得整个人跳了起来,还大声喊了一声,“喔耶!”
季骐如一只战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真是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
“骥有说什么吗?”裴騄问管骈。
“他叫我转告老头,说他已经和斯佟结婚,他可以带着那女人滚回阿拉伯去了。”
事实上那女人早在程骥落跑的第二天就被送了回去,男主角都不见了,这出戏也演不下去。
“你说骥和诺斯佟已经结婚了?!”季骐夸张的瞠目结舌着。他做事还真劲爆!
“这兔崽子竟然擅自跑去结婚,在他眼中还有父母的存在吗?”雷凯大声咆哮着。
“少来了,这不就是你带那个胖女人来日本的真正用意吗?”管骈冷冷的丢一下这一句话。“骥只不过是称你的心、如你的意。”
雷凯被儿子堵得哑口无言,可就算这是他的目的,骥也不该私下跑去结婚,不让他参加他的婚礼呀!
“真是糟蹋了一个好女孩。”雷凯语气充满着惋惜。
“不行,我一定要为斯佟那孩子再办一次盛大的婚礼,不能委屈了她。”
“哇塞!程骥真帅!”骆海莆对于程骥的作风欣赏不已,之前还以为他是个孬种,没想到他还真是个真正的男人!“好了,既然你们打赌输了,可得要信守承诺。”
“说吧,你想要什么?”季骐自认是个君子,当然是一诺千金。
“我要你们送我们三张纽约的来回机票,外加两个月的食宿招待。”她这是临时起意,学校快要放暑假了,就到美国去玩玩,好久之前她就想去大峡谷玩玩,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去。
“我不准。”裴騄第一个出声反对让怜心离开他身边两个月,那怎么行!
“为什么不准?”骆海莆质问他。
“我已经决定在怜心学校放假后,带她四处去旅行。”这个想法已经很久了,怎能让她给破坏。
“你要去自己去,我也不会让侬儿随你去。”季骐当然也不肯让他的侬儿和她在一起两个月,到时学得跟她一样坏,那该怎么办?
“你打消这个念头吧!我也不会让你去。”管骈也说。
骆海莆快气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