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骈的判断非常正确,就在消防人员将火势控制了下来时,一名身穿蓝色衬衫、西装裤的中年男人趁大家不注意时神色漠然的离开现场。
管骈见状便偷偷跟着他,他必须查清楚这个人的身份。
他打了电话给程骥,让他去查查关于联积电子公司的财物状况,以及负贵人的背景资料。相信这若是人为纵火,多少有些相关性。
管骈看着这名行迹可疑的中年男人进了一栋公寓并搭着电梯上了五楼。他便搭着另一部电梯也跟上去,然后在,室外发现那人穿的鞋子,又注意到其门外有台监视摄影机,心里默记此地的地址后,他便搭着电梯离开。
只要有地址就足够他将这个人的祖宗八代都挖出来了。
第二天,报纸便以头条新闻来刊登联积电子公司的这一场大火,内容写着——
经过警方调查了联积电子公司会在昨天晚上发生火警是因为电线走火引起,财务损失仍在估算中,目前预计损失最少在三亿以上。
这一场火灾,也让联积电子公司的股价在股市一开盘就跌停板,连带让许多的电子公司受到波及,造成连锁效应,使得原本已经够动荡不安的台湾股市,更陷入愁云惨“绿”之中。
“事情查得怎么样?”见程骥一回到两人下榻的饭店,管骈马上问。
“警方真不知道是怎么调查的,这明明是人为纵火,却偏要说成是电线走火。”他语气中添了些许的讽刺。
“你看看今天股市一开盘已是一片绿,若说是人为纵火,那不知还得面对几天的跌停板。”
“你那边查得怎么样?”
“许信文,四十五岁,联积的财务部经理,曾经在对手公司待过长达十五年,去年才被挖角到联积现任。”管骈将昨晚要季骐透过电脑查到的资料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那把火和这个人有关系?”
“他绝对脱不了关系。”
就在这时,管骈的行动电话响起。
“冰,你昨天要我查关于许信文这个人的事,我在无意中又发现他已经订了后天到泰国的机票。”季骐的声音透过电话传过来。
“好,我知道了。”简单的一句话后,他便将电话切断。
程骥问:“水怎么说?”
“他打算潜逃到泰国去。”
“这个人也真是倒霉,这件事就这么让我们给插上手了,只怪他平时没多烧点香,现在才想到泰国去拜四面佛也来不及了。”程骥戏谑的说着。
“火,把这个人犯罪的证据找出来,然后交给警方。”
管骈语气冷漠。对于做奸犯科的人,他最无法原谅。
幸好这场火是发生在科学园区员工下班之后,若是发生在大白天,将会有多少无辜的生命因此而丧生。
这样一个纵火者,和恐怖份子又有什么两样!
“一千六百西西的福特车里,坐满了五个人,骆海莆用着她那蹩脚的开车技术,靠着她胆大的个性,再一次将车开上高速公路。
其实若真要说她的胆子大,倒不如说这几个敢坐她开的车的人,胆子更大。
下了竹北交流道,依照诺斯佟给的地址来看,她的亲人就住在竹北,只不过都已经过了四、五十年,他们是不是还住在这里,可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就这么一路上边开边问,花了大半天的时间,终于找到了这个地址,而很幸运的是此地还有人住。
大家全下了车,站在一间三合院前面,这里比骆海莆家的三合院还要大,现在正值收割时期,中间的庭院还晒着金黄色的稻谷。
除了骆海莆对这农村景象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其他四人可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不断喷喷称奇,感到有趣极了。
“原来我们吃的米饭就是这样来的?”楚怜心虽然从小在台湾长大,但因为一直在都市中生活,所以也没见过。
这时一个头带斗笠的农村妇人刚好走过他们身边,骆海莆赶紧叫住她。
“对不起、请问一下——”
那名农村妇人停下脚步,打量着眼前这几个人——四个漂亮的年轻女孩,外加一个中年男人。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她问着。
“我想请问一下。这里有没有一个叫许龙谦先生的。”
“你说的是许龙谦?”农村妇人再确认一次。
“没错,就是许龙谦。”诺斯佟点点头,这是她舅公的名字,奶奶从小就要她和哥哥牢牢记住。
“他是我公公,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
“请问他在不在?”
农村妇人点点头,“你们跟我进来吧!”她领着他们一大群人走进中间的主厅后,便走进旁边的一扇门,再走出来时,后面跟着一位穿着汗衫的老人。
“爸,就是这几个人要找你。”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许龙谦确定没见过这几个人。
“您就是许龙谦先生吗?”骆海莆不确定的再问一次。
“对,我就是。”
“斯佟,接下来就由你自己告诉他。”她退到后面,独留诺斯佟去面对眼前这个老人。
诺斯佟情绪激动得久久不发一语,眼中蓄满氲氤之气,不停的抿着下唇。
“小姐,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许龙谦被眼前这个年纪和他孙子差不多大的女孩看得浑身不自在。
“我……我……”
“斯佟,别害怕,勇敢的说出来。”程垲侬鼓励着她。
“我叫诺斯佟,我奶奶是许龙珠。”她终于说出来。
“龙珠?!”许龙谦一听到姐姐的名字,情绪也激动了起来。“你说你奶奶叫许龙珠?”
“是的,我奶奶叫许龙珠。”
许龙谦马上冲到门外,梭巡着姐姐的人影,见门外半个人也没有后又返回来抓着她问:“你奶奶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我奶奶二十年前就死了。”诺斯佟哽咽的说着。
“你说龙珠死了?!”
“嗯!”她点点头。“我听我哥哥说,有一年发生了大龙卷风,奶奶和爷爷在那时便过世了,因为家园毁了,后来我们便搬到纽约。”
“难怪,不管我们写了多少信,打过多少电话,怎么打听就是没有龙珠的消息。”他又问:“那你爸爸妈妈呢?
他们为什么不和我们联络?“
“在我爷爷奶奶过世几年后,他们两人一起搭飞机来台湾想要告诉你们这件事,没想到却遇上了飞机失事,双双罹难。”父母死时,她已经六岁了,多少有记忆。
一想到父母和爷爷、奶奶,她忍不住悲从中来。
“好了,别伤心了。”许龙谦轻轻拥着她,对于这个姐姐的孙女,他虽是第一次见到,但却感受到两人间的亲情。“你哥哥呢?他有没有跟你一起来台湾?”他记得姐姐还有一个孙子。
“舅公,我哥哥在去年发生车祸死了。”诺斯佟不想让他们知道哥哥其实是被害死的。
“可怜的孩子。”他难过的说着。“如果你不想回美国,以后就住在舅公这里,舅公会代替他们照顾你。”
“舅公,我回来台湾并不是要投靠您,只是代替奶奶和爸妈来看看您,知道您身体还这么健康就好了。”
“你现在只有一个人,叫我怎么能放心。”仔细一瞧,他确实在她的身上看见了姐姐的影子,她和姐姐长得还真像。
“哈哈哈!”在后面的雷凯听了不禁大笑着。“你放心好了,斯佟是我的儿媳妇,我儿子会好好的照顾她。”
“他们是……”许龙谦看着眼前这个年纪看起来小他没几岁,说起话来却是声如洪钟、中气十足的男人。
“舅公您好,我们都是斯佟的朋友,今天特地陪她来看您。”骆海莆代表大家开口,并一一介绍。“他叫雷凯,算是斯佟的公公,他是阿拉伯人,家里是开挖石油的。”
“阿拉伯人?”这么说他儿子也是穿着一身白色长袍、脸乌漆抹黑的中东人吗?想着想着,许龙谦忍不住皱起眉头。怎么她和她奶奶都一样,喜欢的都不是和自己同样肤色的人。
“舅公!”诺斯佟轻唤一声,拉回他远扬的思绪
“喔!你今天晚上留下来住一晚,我会打电话让家人都回来,让大家认识认识。”
诺斯佟转过去看看其他人,想听听他们的意见。见大家都朝着她猛点头,才转身向许龙谦说:“好。”
“斯佟,你就留下来,我带雷凯他们四处走走,明天再来接你。”
“谢谢你们。”
诺斯佟送走了大家,独留在此和亲人聚在一起。若是现在程骥也陪在她身边,她可以介绍他给舅公一家人认识,那就更好了。
第五章
程骥和管骈在将关于许信文的一切犯罪证据透过电脑交给当地警察局后,许信文到达中正机场欲出境时被埋伏许久的警察给顺利逮捕,而警方也开始了一连串的侦办。
虽然说这次的事件,和程骥他们所要调查的事情并没有直接的关联性,但只要是危害到社会安全的事让他们给遇上了,也只能算歹徒倒霉。
“我最近得到一个消息,恐怖份子打算在这几天飞往香港的一架飞机上展开行动。”裴騄将他得到的消息告诉大家。
“能知道到底是哪一架飞机吗?”管骈问。
往香港的飞机一天的班次有那么多,怎么会知道是哪一架?
“只知道那个人是科威特人,水,你特别注意一下这段时间是不是有科威特人来到台湾。”管骈交代着。
“看来这次的事件是我们开始接任务以来,碰到最棘手、也最困难的一次。”裴騄不禁感叹着。都已经调查快一个星期,却还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更别说要掌控恐怖份子的行动。
“不管再怎么困难、棘手的事,我相信只要我们冰、风、水、火联手出击,一定没有问题。”程骥充满着信心。
“火说得没错,我们一定能阻止这次的恐怖行动。”
管骈点了下头。只要有他在,他绝不允许。
季骐那台一直保持连线状态的手提电脑传来哗哗的叫声,他快速的打开邮件,邮件上是岛野传来的讯息。
注意一个名字叫威廉斯的丹麦籍男子,他会搭乘明天早上十点的飞机。
到达台湾,可能的话阻止他入境。他有可能就是这一次恐怖行动的真正主谋者。
大家全将注意力投注在电脑屏幕上,只见季骐十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打着,不消多久的时间屏幕上就出现了这个叫作威廉斯的丹麦人的长相,下面还有几行关于他的资料报告。
“丹麦威凯尔电脑公司的总裁?”管骈喃喃自语的念着,脑海里却不断在思索。“水,电脑界的事你比较清楚,有听过这号人物吗?”
“没听过。”季骐摇摇头,若是稍具有知名度的公司他不会不知道。
程骥猜测道:“我想这只是一个掩示他更正身份的幌子罢了。”
“我与火的看法相同。”裴騄点点头,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老爹说阻止他入境,水你知道该怎么做?”
季骐点点头,很快的又在键盘上打了些字,伪造资料传到台湾的人出境管理局,如此一来相信那威廉斯要过海关那一关,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为了以防万一,火和风,你们两个明天早上到机场去,如果威廉斯还是闯关成功,你们两个就将他劫走。
管骈交代着。“大家得特别小心,绝不能有一点点的差错,否则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
夏夜晚风,拂面而过的感觉真的很舒服,耳边传来虫唧蛙鸣的声音,成了一首首悦耳动听的协奏曲。
程垲侬煮了几杯咖啡,端到外面给好友们,自己则坐在铺在地上的草席上。
骆海莆受不了这扑鼻而来的香味,马上啜饮了一口。
“雷凯去哪里?”程垲侬问。她从一吃完饭就没见到他的人。
“我爸爸带他去喝酒了。”骆海莆回答,“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合得来,一点都没有因国情的不同或思想的差异而有着距离。”
“嗯,你看这几天雷凯宁愿和骆伯伯四处去玩,也不肯跟我们在一起。”楚怜心也笑着说。
“你们说会不会到时我们都回日本去,他还不想走。”诺斯佟问。
“有这个可能。”骆海莆点点头。
四个女人忍不住相视而笑,欢笑声萦绕在宁静的夜色之中。
“这么棒的地方,如果他们四个人也都能来不知该有多好。”程垲侬忽然好想季骐。
“海莆,管骈有打过电话给你吗?”诺斯佟问着。
到台湾都已经一个多星期了,程骥却连一通电话也没打给她过。她心里很担心又害怕,担心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害怕他是不是又故态复萌,与哪个她所不知道的女人在一起?
但是她根本不敢将这些疑问说出来。
“没有呀!”骆海莆和管骈之间的相处并不像其他几对的相处模式,而且他平常在医院那么忙,随时得进手术室,出手术室又得有充分的时间休息。
早在她回台湾时就说过了,除非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再打电话。因此管骈就算没打电话给她,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程骥也没打给你吗?”斯佟和程骥还是新婚燕尔,应该会很想念对方吧!
“没有,所以我才有些担心,他回到日本也该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可是都没有。”
“我想他们都很忙吧,才会没时间打电话。”程垲侬安慰着她。她也很能了解诺斯佟担忧的心情,她何尝不也是这样呢?
“他们?”骆海莆听出了她似乎话中有话。“垲侬,你的意思是季骐也没打电话给你吗?”
她忐忑不安的点点头。
“怜心,该不会连裴騄也没打电话给你吧?”别人都可能没打,但裴騄绝不可能没打。
“騄也没打过。”楚怜心一直以为只有她是如此,因此一直都将自己的担忧放在心底,不想扫了其他人的兴致。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他们四兄弟同时都没有打电话给她们任何人,“你们说,他们会不会有什么事?”
“他们不打来给我们,我们打回去呀!”骆海莆不是那种会胡思乱想、穷担心的人,没答案她就去找答案,一定要有个答案才一肯罢休。
“我打过了,可他的秘书说他不在日本。”程垲侬小声的说着。
“騄也出国去了。”楚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