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清楚、说明白。
“原来是这样。”他恍然大悟地点头,回她一个“完全明白”的表情。
项侬侬顿住,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又不知不觉全说给他听了,不禁懊恼起来,明明不想跟他说的呀!
可恶!这两个字不单是骂他,也是骂自己。
“问题是……你行吗?”他用着十分怀疑的眼神斜睨她。
“怎么不行?”
“这跟玩家家酒不一样。”
“别小看人好不好,我做事都是有计划的,这件事我已经计划一个多月了。”
“嗯,了不起,那么你的计划进行得如何?”
“今天才刚离家的,哪有什么进行,才不过出去找个房子就遇到色狼——”
啊……又来了,她干么跟他解释呀!暗暗骂了自己千百遍,开始自我厌恶起来。
她冷冷瞪着他,偏偏这人不痛不痒,跟她玩大眼瞪小眼,嫣红的嘴儿索性狠狠闭上,不再跟他废话,最后几道伤口就随便涂一涂药当作报复。收好医药箱之后,她沉下脸来,就要下逐客令……
“疗伤完毕,你可以——”赶人的话还未说完,一张名片冷不防地递到她面前,让她一时顿住。
“干什么?”黛眉拧了个结。
“这是我朋友的名片,找他的话,可以租到便宜又不错的房子。”
“房屋仲介?”她念着名片上的大字。
“他自己开公司,手上有几间不错的房子要出租,如果想住交通方便、环境清幽、生活机能好又价格公道的房子,找他就对了。”
听起来颇令人心动,在她依然犹豫时,他又补充了一句。
“看到客人是美女,他都会打八折,甚至完全不收仲介费。”
“真的?”清澈的大眼睛又是一亮。
“找安全又可靠的人租房子,可以省去不少麻烦,也免去奔波之苦,否则万一遇到坏人就糟了。”当然啦,如果是遇到他这个“坏人”,就另当别论。
她静静听着,但没给予任何评论。
“你一个人单独行动很危险,像今天吧,要是真被那两位坏人带走怎么办?你一个女孩子家打不过两个孔武有力的男人,万一失身就糟了,更惨的是被卖到妓女户,每年都有女孩子失踪,你差点也是其中一个,幸好遇到我,才不至于落到这种下场。”义正辞严之外,不忘为自己邀功,提高一下分量。
她陷入了沉思,依然沉默。
“有人陪你去找房子,多一个伴也多一份保障,正好我有空,除了可以给你意见,也可以对其他男人有吓阻的作用,避免他们对你有非分之想。”能做非分之想的只有他耿绍怀一人,其他人想都别想。
项侬侬有些动容,他的分析及判断都很有道理,句句说进她的心坎,而且租间房子的确是她目前最急欲完成的事情,她几乎要被说服了,几乎!
然而一想起他是耿家的人,她立刻又板起面孔,才要拒绝,耿绍怀却先她开了口。
“我们耿家人向来恩怨分明,看在你为我疗伤的分上,这张名片就算我还你的恩情,这样就两不相欠了,好吗?”
很吸引人的条件,两不相欠的说法也很符合她的要求,只不过……怪怪的感觉又来了。
从他眼底闪过的一抹火热光芒,在她疑惑的抬起美眸时隐藏了起来,还故意皱起眉头道:“你不会再要求其他的了吧?”
“当然不会。”她冷傲地驳斥。“帮我租到房子,咱们就两不相欠。”
他点头微笑道:“一言为定。”
这正是他所要的结果,得到了佳人的同意,便能正大光明地陪在她身边,一点一滴地拐她来爱。
项侬侬完全不知道,面对商人,尤其是像耿绍怀如此擅于在商场上谈判的企业菁英,她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第五章
偌大的办公室里,一些人正在密谈。
“老板,项先生来了。”男秘书在耿绍怀耳边低声报告,暂时中止了密谈。
耿绍怀一点也不意外,项浩天在不该出现的时间来找他,是意料中的事。
“请他进来。”
“是。”男秘书领命而去。在这办公室里的人都是耿绍怀的心腹,对他绝对忠诚,而老板与敌对企业的少东有私交,也是大家早就知道的事,是故没人惊讶,反而很自动地站起身,退回各自的岗位。
杰门的董事长办公室在最顶楼,有直达电梯,一级以上的主管才能进入,这部直达电梯好兄弟项浩天也知道,只不过在外界认为他俩是世仇的情况下,项浩天从来不曾如此明目张胆直闯杰门企业来找他。
但,他来了。
“我有事找你。”壮硕的身影一入室,便开门见山地说。
“我正在等你。”
待所有人离去后,耿绍怀打开酒柜,拿出珍藏的八O年份葡萄酒,为彼此各倒了一杯后,潇洒自在的落坐黑色皮椅沙发上,严谨笔挺的西装掩盖不了他一身的闲适。
“原来项董事长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他笑。
“别糗我了,侬侬的事可把我们全家人都吓慌了,我父母急得不得了,奶奶也担心得不肯入眠,雪儿更是哭个不停,我被逼得没办法才来你这里。”他和雪儿的蜜月旅行临时取消,一到欧洲又立刻飞回来,所以他这一、两天都在当空中飞人,因为担心侬侬的安危,几乎没合过眼。
项家一直有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这件事他与耿绍怀都知道,但在尚未查出对方身分前,只能先做好基本的安全措施。
然而侬侬这一离家,等于给了“对方”机会,就怕——
“放心吧,我已派人严密保护。”耿绍怀向好友保证,其实这件事他已经在私人专线里告知浩天了,而好友亲自登门的目的,他也心里有底。
“抓到那两名歹徒了吗?”项浩天问。
“目前不宜打草惊蛇,所以我先派人盯着。”他们所谈的正是侬侬离家当天遇到的两名男子,耿绍怀认为那两人很可疑。
项浩天一听,立刻沉下了脸,他知道耿绍怀的用意。
“别拿她当饵。”虽然放长线钓大鱼是上上之策,但项浩天绝不容许自己家人的性命安危暴露在外。
“我把她看得比我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迎视好友冷冽慑人的目光,耿绍怀严肃得令人屏息,与项浩天形于外的怒火相较,他内敛深沉的怒意所散发出的气势更教人畏怯。
项浩天凝视着他许久,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耿绍怀如此认真,可见他对侬侬视如己命般地珍宠,怪不得在侬侬失踪的第一时间内,掌握到她行踪的人会是他,而不是项家的人。
项浩天心中的怒火暂消,回归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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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你的看法。”
“我认为那两名男子是对方派来的可能性很大,若是,就是一条不可多得的线索。”
项浩天陷入沉重的深思,问道:“你确定?”
“种种线索显示,这两件事很有关联,据我推断,府上应该有对方的眼线,否则不会你堂妹一离家,对方立刻知道,并派人去拦截。”
项浩天脸色一变,森冷的语气满布杀机。“不管那个人是谁,只要让我找到,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侬侬是他最疼爱的堂妹,一想到她曾经因为这个内贼而身陷险境,他便抑不住满腔的愤怒。
耿绍怀好生安抚这个血气方刚的好兄弟,提醒道:“换个角度想想,这是解决你们项家心腹大患的一线希望,未必不是好事。”
项浩天放下酒杯,身子往前倾,双目灼亮地盯着他。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计划?”每当好友嘴角扬起笑意时,必是有了绝对的把握,他了解耿绍怀,一如耿绍怀了解他,想必好友心中已有了什么妙计。
耿绍怀不避讳被好友看出自己的心思,也不打算隐瞒。
“如果我找出幕后主使者,希望贵府老夫人能看在我的一片心意,尽释前嫌,将孙女嫁给我。”
原来如此!项浩天了悟地搓着带着胡渣的下巴。项、耿两家的宿怨的确是阻碍两家联姻的最大门槛,但严重性尚比不上孙女的生命安全,耿绍怀若解决了项家幕后的敌人,等于是送给项家一个大恩情,也许这么做可以让奶奶改变心意,愿意接纳耿家的人。
奶奶是决定这门婚事的关键人物,想来好友十分清楚。
项浩天一脸兴味地道:“你这么喜欢我堂妹?”
耿绍怀以着坚定的眼神,回他一句。“非她不娶。”
项浩天难掩对他的欣赏,欣然答应。“好吧!只要你能找出主使者,不管项家有谁反对,都有我顶着。”
“谢谢。”
两人举杯相碰,一饮而尽,约定各自分头进行,而时间也不早了,项浩天原本就是大忙人,便先赶回力皇集团处理公事。
临走时,来到门口的项浩天转过身,语重心长地提醒好友。“不过有句话我不得不先声明,你明白的,感情的事不能勉强,这一切还得看侬侬的决定,如果她不愿意,毕竟是我疼爱的妹妹,我得护着她,你有可能付出了心血,却得不到报偿,即使如此,你——依然不后悔?”
“我会努力让她爱上我。”
项浩天不得不苦笑,瞧好友这么有信心,不知是该赞美他还是该亏他,谈感情跟做生意不同,并非凭口才和手段就可以达成目的,堂妹虽然外表顺从,其实内心世界少有人能了解。
也罢,他这个做堂哥的就静观其变吧!事实上,他是属意侬侬嫁给绍怀的,若能促成一对天成佳偶,何尝不是一桩美事?
“那就快些进行吧,祝你成功。”
目送项浩天离去,直到门关上,耿绍怀移至窗台边,视线落在水晶瓶里一朵沾露的玫瑰上,指尖缓缓滑过花瓣,温柔得就像在抚摸什么宝贝一般,深邃的眸底柔情尽现,唇边轻扬起笑意。
“这事……早已经在进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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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出生到现在,这是她第一次拥有自己的天地。
项侬侬内心的喜悦难以言喻,虽然只是一间九坪大小的套房,对她而言却有重大意义,她的新生活就从这一小方天地开始。
她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将屋子从里到外打扫干净,地板擦得啵儿亮,窗户的玻璃也像透明似的亮晶晶,整体看起来窗明几净。
租金不贵,家具也很齐全,床、书桌、书柜、衣橱、洗衣机及厨具都具备了,还有个阳台可以种些花草,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只要再添购一些日用品就行了。
她换了件比较朴素的家居服,虽说朴素,其实也是进口的高级货,如果要过得更平实、更不引人注意一点,最好还是再去采买一些普通点的衣服。她将需要购买的日用品输入PDA,列出一长串清单,准备妥当后便要出门。
踏着轻快的步伐,漾着春临大地的笑意,她高高兴兴地打开房门,但来到门外,却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
她当场垮下了脸,原本轻松的心情瞬间转为戒备!
又是他——耿绍怀。
“嗨,侬侬。”
他还是谈笑自若,永远是那么的气定神闲,好似一切理所当然,而惊讶心慌的人永远是她这一方。
她冷冷地瞪着他帅得很土匪的面孔,连穿休闲服都不失潇洒,视线再移到他手中那眼熟的钥匙上,惊觉跟她手里的这一把类似,连上头的“刻花”都一样。
不妙!
她有不好的预感,强压下心湖翻起的浪涛,武装起冰雪冷凝的面孔,高傲地质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住这里。”他指的正是她房间对面的门。
霎时,她有受骗的感觉,心中好气。
“你设计我!”
他扬起眉。“怎么说?”
“你住在这里,所以才故意介绍我租这栋大楼里的房子,不是骗我是什么!”
可恶!可恶!就知道他不安好心!当初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居然相信他,她早该想到的,只怪自己涉世未深。
耿绍怀一脸冤枉地道:“你这么说对我不公平,虽然房子是我介绍的没错,但决定权在你,你不也很满意这儿的居住环境和价格?”
“可是我不晓得你住在对面!”
“因为我住这里,才能帮你把价格压低,否则像这种优质住宅大楼,一般市场行情不会这么便宜,何况你并没有提出我不能住隔壁的条件。”他始终一派温和笑容,不因她的冷淡以对而有任何改变,说话的语气就像在呵宠着妻子。
她就说嘛!在决定租下这房间之前,她审慎地查过这地段的行情,还奇怪这儿的房间怎么这么便宜,原来是他搞的鬼,可恶!她上当了!偏偏她本来就不是会和人吵架的个性,说也说不过他,何况押金缴了、约也签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自从遇见他之后,她的许多原则都被破坏了,从不在人前呼喊,竟然在他面前尖叫;从不与人争辩,却一见到他就忍不住提高分贝;一向很懂得克制情绪,碰上他便不由得激动……像现在,这已不知是她第几次失控了。
为何每次一面对他,她就变得不像自己?
不行!再这样下去,不但愧对家人,也愧对她所受的教养。
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她告诉自己,大不了把他当成隐形人好了,摆出身为项家人的尊严与自信,哼!不跟他一般见识!
提着她的小花篮,抬头挺胸地越过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
她打算利用采买物品的机会,也顺便熟悉一下附近的环境。新生活的开始,她很努力保持平静如常的心情,偏偏每往前走一步,后头的人也亦步亦趋地跟着。
她倏然转过身,美目不客气地瞪过去。
“不会刚好你要走的路线也跟我一样吧?”语气礼貌,但绝冷。
“我正打算去超市采买一些东西。”他微笑地回答。
哪有这么巧的事,她冷冷嘲讽:“原来当杰门企业的老板可以这么悠闲,不像别家企业的董事长,总是忙到三天两头不回家。”她虽不懂商场的事,起码还有这基本常识,堂哥就常常忙到没时间回家吃饭。
他微一颔首。“托你的福。”
可恶!这人一定不知道什么叫“生气”!
无法在言辞上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