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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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妻-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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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她还真看不出他的心性有这般细腻。
  说不定这是要送往西域的玩意儿……啊!这东西说不定是打西域来的,是他和洋人做买卖,拿了东西换回这脂粉,而后再请漆匠特地做了这些漆盒装起,打算要送入大内的贡品。
  嗯!这般想的话,倒是挺像一回事的。
  只不过要送入大内的贡品,怎会出现在这儿?
  再者,要送人大内的话,也不可能只有一盒。
  她那双漂亮的瞳眸溜了一圈,还是忍不住揣测着是他要送给她的。
  将这东西送给她,一点都不为过。
  好吧!既然他都先示弱了,她自然是大人有大量,可以原谅他小小的过错,看在这一盒脂粉的份上,她可以不同他计较。
  谁要她是他的娘子,而他是她的相公!
  只是,她要是猜错,这盒脂粉根本不是要送给她,而是他暂时搁在房里的,或者是要送给其它女人的;瞧着上头她尾指沾过留下的痕迹,心念一转,反正都已经印上她的指痕,就算真是大内贡品,或是要送给他人的,也已经来不及了。
  她这几日肯定是出不了门,但把自己打扮得顺眼,心情也会跟着好些。
  念头一起,她随即拿起脂粉走至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拿起脂粉抹在清丽的面容上。
  正抹着脂粉时,耳边却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她不由得停下手边的动作。
  怪了,才过晌午,他怎会在这当头回来?
  他事多繁杂,几乎每件事他都要事必躬亲,能够每晚瞧见他,已够教她错愕的,他怎可能在这当头突然跑回来?
  可若不是他,又是谁能够如此堂而皇之地踏进滨东楼?
  还是彧炎?只是这时候他该是在市舶司吧!
  挑眉微思忖了会儿,她快速抹好脸,轻轻点上胭脂,走到外头。
  哼!搞不好那混蛋是回来监视她,大概是猜她又跑出府外。
  嘿嘿,今儿个偏要教他压错宝。
  她心里想得得意,快步定到楼外,果真见到一抹背影伫立在亭子里。
  果然如她所料,这男人真是不信她,不认为她会乖乖地待在院落里,她非要吓吓他,好出口怨气。
  她轻蹬了下地,跃向数十步外的亭子,在他欲转身前,几乎足不点地的跳至他身后,纤掌覆上他的眼。
  “哼!你这混蛋又想要怎么样?我可是成天待在府里,这下子你没借口使坏吧?”她乐不可支地嘲笑他。
  只见那人身子一僵,沉默半晌,仍是无言以对。
  “怎么?是没料到我今儿个真的没出门,说不出话来?”这一回,她算是占上风了。
  “姑娘,我不懂你的意思。”沉稳的嗓音透着一股笑意。
  闻言,傅廷凤身子陡地一僵,杏眸圆瞠。
  那人缓缓拉下她的手,回过身笑睇着她。“倘若我没猜错的话,你定是臧兄甫过门的妻子。”
  “呃……”这人是谁啊?完了、完了!认、认错人了……老天,她怎么会犯了这错误?
  华灯初上,踏进灯影幢幢的臧府,便听见远处的丝竹乐声,臧夜爻不由得微愕了下。
  唱戏?
  眉头微拢,他转向前庭旁的拱门,往滨东楼走去,才走没几步,便与匆忙走来的贾亦晴遇上。
  “爷儿。”见是自个儿主子,贾亦晴不管手里正端着食盘,抬眼看着他,一张俊俏的脸布满委屈。
  “怎么了?”臧夜爻嫌恶地推开他可怜的脸。
  “爷儿……”呜呜,救星回来了,大伙儿有救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紧拢的眉头不禁锁得更紧,臧夜爻瞅着他布满委屈的神情,不禁怒问:“难不成是夫人……”
  “就是夫人。”那婆娘真是愈来愈嚣张,若说她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真是一点也没抹黑她。
  “夫人怎么了?”他一把揪起他的襟口。
  “爷儿?”
  “我问你夫人到底是怎么了?”他恼怒低咆。
  不知怎地,一整天总觉得心神不宁极了,他总想着她该不会又乱跑了,思忖着她会不会在外头犯下大错……
  混蛋,她今儿个究竟又跑哪儿去了,为何亦晴没有知会他一声?
  “爷儿……”呜呜,自从主子娶妻之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有事的不是夫人,是我……”
  主子都没瞧见他手上端着食盘,好歹他也是府里的大总管,如今却落得端食盘的命运,这是丫鬟干的差事,是厨娘的差活,是府里任何人的差活,但绝对不会是他大总管的!
  “你?”揪着贾亦晴的手一松,臧夜爻狐疑地问。
  “大夫人差府里头的丫鬟厨娘全都到涛和厅去看戏,救府里的家丁去干厨娘的工作,而我……”呜呜,堂堂大总管变成婢女了。
  “在涛和厅?”
  同她说了不准踏出府邸一步,她却走出院落,跑到涛和厅,这分明是拐着弯挑战他的耐性。
  “她怎么没待在滨东楼里?”
  “爷儿不提,就连我也忘了。”他只记得夫人给他的耻辱,却忘了还有件重要的事。“是爷儿的一位友人,晋南的晁爷,原本是来拜访爷儿,结果教大夫人给拖到涛和厅,说什么非要好生招呼他,便差人到浚丰茶楼借了一组戏角,在涛和厅外的石板广场上头表演起来。”
  “姓晁?”臧夜爻惊道。
  “好像姓晁。”身为总管,这么一丁点的小事他当然记得一清二楚,总不能教主子一问三不知。
  臧夜爻不发一语地往涛和厅走去,甫踏进通厅的拱门,随即教震天价响的锣鼓声和叫好声给震慑住,阴沉的眸子顺着亮光处探去,便见着坐在主位上头的傅廷凤笑得放肆而率性,还不忘大力击掌叫好,俨然没有半点臧府当家主母的姿态,他不禁拧皱了眉头。
  她要率性放肆都由她,但好歹也要顾着他的颜面,怎能在他以外的男人面前露出这般荒唐的姿态?
  这儿可不是卧龙坡,她多少也得要收敛一下自个儿的性情。
  臧夜爻噙怒缓步走向前,不偏不倚地走到简陋的戏台前。
  正咧嘴大笑的傅廷凤蓦地一愣,眨了眨眼,潋滟的杏眸睇向他。
  “夜爻,你可回来了。”一见着他,晁景予笑得有些勉强的俊脸微微扭曲,彷若再也无法忍受一般。
  臧夜爻眉头一敛,厉眸直锁住傅廷凤勾搭在晁景予肩上的手。
  “景予,我没想到你晚了几天才到。”他浅笑道,挥手示意后头的贾亦晴先行带戏角离开。
  “是晚了几天,要不原本是打算要喝你几杯喜酒,无奈最近上京城被一些事情给拖住了。”晁景予想起身,却教半醉的傅廷凤给拖住,他有些哭笑不得。
  “哦!”臧夜爻状似随意地应道,视线则直盯着傅廷凤。“廷凤,若是倦了,回房去吧!”
  “不要。”她想也没想地回应,搭在晁景予身上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揪得更紧,彷佛想拿他当保命符。
  开玩笑,他的脸臭得跟什么似的,黑眸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肯定又有一肚子坏水,思忖着待会儿要怎么待她,她怎能教他顺心如意?
  她可乖得很,哪里也没去,他没借口再整她了。
  “景予,这位是拙荆。”
  “我知道……”晁景予语调无奈极了。
  他试过,也很努力地想要拔回自个儿的手,然而这臧夫人的双手擒得可紧,就像是黏住了一般。
  这女人!臧夜爻默不作声,额边青筋毕露。
  瞧她的神态,她八成又醉了,可这一回醉了,为何还紧攀在别的男人身上?
  她不是尚有矜持,知晓自个儿不该和男人太过靠近的。
  他阴晦地思忖着,耳边却突地传来她刺耳的喳呼声,抬眼望去,见她不知何时跑到他身后的戏台。
  “喂,戏都还没看完,怎么、怎么……”她颠着脚步,回过身,大步走向臧夜爻,别说要有点婉约,也别说要有点端庄,她连最基本的女子秀气都没有,纤手倏地往前一抓,紧揪住他的襟口。
  “你在做什么?”臧夜爻额边的青筋跳颤如蛇信,就连唇角也不自觉地抽动。
  这是什么场合、什么时候,她都不会瞧瞧自己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难不成她一旦喝了酒,就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我的戏还没看完,那天被你打断没看完,没道理今天不让我看完,你赔我!那是我特地聘来的,你怎么能够随便打发走?我还都没有打赏……呜呜!”
  她瞠圆杏眸,瞪着他捂住她嘴巴的手,只能不断地拿眼光猛砍他,试图张嘴咬他手心一口。
  太太太不尊重她了,在这场合里、在外人面前,他竟连一点面子都不留给她。
  “景予,我差下人在府里整理了一间房,你住下吧!”臧夜爻紧咬着牙,硬是从牙缝挤出一点声音,回头对一旁待命的贾亦晴吼着。“给我备一桶冷水搁在房里!”
  “是。”贾亦晴不问用途,立即领命离开。
  臧夜爻敛眼瞪着怀里像只虫儿般死命挣扎的傅廷凤,不由得更加收紧力道,连点空隙都不给她。
  这女人,他非得要她认清现状不同!
  “呃,不用麻烦了,我……”晁景予瞧这阵仗,直觉他似乎不便久留。
  “啊!”臧夜爻怒叫一声。
  “怎么了?”晁景予微愕地站起身,见原先被臧夜爻擒住的傅廷凤已自他身边逃脱,似乎还咬了他一口。
  “你这女人!”臧夜爻怒目欲皆地瞪着她,压根儿不管虎口上正淌着血。
  “谁要你抓着我不放的?”已跳开几步远的傅廷凤发觉闯了祸,拔腿打算要逃。
  “景予,你自便吧。”他沉声地道。
  “啊?”晁景予尚未摸清头绪,便见着臧夜爻的身影宛如箭翎般地飞射而出,不出十步之内便将傅廷凤逮住;转瞬间跃过屋顶消失在夜空中,他不禁莞尔。
  唉!看这情况,他还是先走一步,改日再上门拜访。
  或许,他来得不是时候……
  第七章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下流的登徒子!”
  傅廷凤手脚并用的踢踹拍打,恨不得能够踹死、劈死将她扛在肩上的男人,无奈她劈得手疼、踹得鞋都掉了,他依旧文风不动,彷若她是拍打在石像上。
  “臧夜爻,你别以为你吃定我,我告诉你,我傅廷凤绝对不会任你予取予求的,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啐!你以为你说了就算,你以为凡事都得要经由你作主不成?我告诉你,我……等等,你要将我扛到哪里去?”
  她的尖叫声伴随着他踹门而人的巨响,她不由得乖乖地闭上嘴。
  走过花厅,踏进房里时,房中已点上油灯,床榻边还搁上浴桶,里头闪动着粼粼水光。
  对了,他方才差贾亦晴备水……不会吧!他想要玩什么下流把戏?
  她正思忖着,感觉身下的人将她的腰扣住,想要把她往浴桶里头扔,她睁大眼,长腿一伸,跨上桶缘,趁他力道一松,顺势足下一蹬,跳往窗台。
  臧夜爻一愣,旋即抬腿拐了张椅子踢向窗台。
  傅廷凤直觉背后窜来一道风,立刻跃到窗台底下,感觉一阵风自头顶呼啸而过,砰的一声,连窗带框地撞飞到外头。
  她难以置信地瞪着一脸森冷的臧夜爻。
  “你要我的命啊!”她恼火地咆哮。
  他有没有想过,要是她没有闪过,那实木椅子可是会结实地砸在她背上,那会死人的耶!
  “不想我这么做,你就别逃!”臧夜爻沉声恼道。
  “你说的是什么话?”她双手扠腰,仗着几分酒胆,忿忿地走向他。“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想逃,你便打算要杀妻?”
  “你也知道你是我的妻子?”他冷勾起笑,笑意不达双眸。
  “我还知道你是我的相公!”她咬牙吼道。
  “既是知道我是你的相公,你为何……”倏地,他玻鸷陧魄宄!澳闵狭俗薄!
  她还真是不甘寂寞,就算是替他招待友人,也不需要精心打扮;还是她本来打算要出门,却在出门之际,碰巧遇着了晁景予?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现下的妆扮,是自成亲以来最为妖艳的!
  他这良人不在,而她如此盛装打扮,究竟是想背着他做什么?
  “我上妆不成吗?”她哪日不上妆?出门在外,自然得要弄得顺眼些,难不成这也有错?“再说我脸上的脂粉可是你送的,就因为是你送的,所以我才特地抹上!”
  这男人可真不是普通的可恶。
  若不是看在他赠她脂粉,别想要她这样屈就,原本以为他赠送脂粉是为了要求和、为了要讨好她,而她是以和为贵,所以勉为其难地收下,且特地抹上,希冀两人之间的感情可以好些,谁知全是她一厢情愿,他全没这个意思,一切都是她的误解!
  “我何时送你脂粉了?”臧夜爻不由得一愣。
  “嗄?”难道不是?“不就是你搁在花几上的那一只小盒子?”
  臧夜爻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见着一只漆盒,心头一沉。“谁同你说我是要送你的?那是我要上贡用的珍品,是打西域来的香粉,你竟然……”回头瞪着她的脸,他的眉头都快要打结了。
  闻言,她也拧起眉。“你不是要送我的,何必摆在花几上教人误会?”这事怪得了她吗?
  还不怪他自己到处乱放,现下倒是想把罪推到她身上了。
  “你还真有话狡辩!”他咬牙切齿低声咆哮。“你知不知道这香粉每年就只有一盒,我特地搁在房里是想要防宵小,你居然拿去用了。你说,我要上贡的珍品要上哪儿讨去?”
  居然将她比拟宵小……“我赔你不就得了!”傅廷凤怒不可遏的低吼,说个价码,她绝对付得起!
  “你赔得起吗?”
  “我……”
  “你就是如此,什么事也不多想清楚,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压根儿没想到后果!这件事兹事体大,我要是落得人头落地之罪,你也逃不了,就连你娘家谁也别想逃!”
  “如果要命,我连吭都不会吭上一声!”要嘛,就是命一条,有什么希罕,别以为她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可是,为了一只香盒就要株连九族,也未免太扯了?
  “你倒是豪气!可你想过你妹子?想过你爹了没有?光是你一个人要豪气,要赔上几条人命?老是恣意妄为,你何时真确地把事想过?”他咆哮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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