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离笑了一会儿,又有些忧心忡忡:“可是……皇后真的不会说什么吗?”
容离神秘地摇了摇手指,小声地爆料:“其实皇后也想把户部完全变成自己的地盘啊。正好你协助刑部办的这个案子可以处理掉一批不服管的老家伙。所以,这次你和清的举动,恰巧是‘投其所好’。我想,皇后只会在你们背后推你们一把,绝对不可能动怒。”
苏清颔首,表示自己也同意容离的观点。
“好了,我们先不谈这个。既然你们都平安回到了京城,那这个案子就跑不掉被破的命。”容离换了话题,“我现在比较想知道,姞月那边如何了?”
苏清重重地叹了声,答非所问:“我很后悔。”
“啥?”容离不甚明白。
庆离好心解释:“因为他已经足足六天没见到姞月的影子了——她根本就不让任何人接近她住的那间屋,说是要闭关。她还说……如果新年之前,处理不了这些账本,她就可以一辈子都不嫁人了。当然,从皇上新年封玺封笔的时间上来看,她确实该动作再快些……”
容离看看庆离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又看看苏清那“悔不当初”的样子,实在没忍住,大笑起来。
——大笑的后果是被苏清用小点心塞了满嘴。
腊月呼啦啦地过去了一大半,姞月终于在进京后的第八天演算完所有的账务,并将那其中 “税收的问题啊,永远是个亟待解决的问题。”姞月捧着快成浆糊的脑袋,眼冒金星地指点着苏清,“偷税漏税……国之蛀虫……”
当苏清刚一表示自己听明白了后,姞月便紧跟着倒头睡下,若非苏清眼明手快地托住了她,她差点儿就要瘫在地上装死。
然后,她睡了醒,醒了又睡,睡饿了就吃,吃饱了再睡,足足过了四天猪一样的生活。这四天,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都与她姞月姑娘无关。
所以,她错过了苏清的成名战。
刑部刚刚走马上任的侍郎苏清,不费吹灰之力便扳倒了户部尚书并一名侍郎两个主事,同时还成功地破掉了刑部交给他的关于越刍地方官员行贿户部大员的案子,这两个连环案件使他的名气终于不再局限于刑部那一座小小的院落,转而飘向京城各地,并有传遍全国的趋势。
查封尚书府,随即又撤换了户部一干有前科有内情的老资格。此次被牵连的官员,大大小小共计五十余人。已至腊月二十六,皇上却依然为了这个案子没有封玺,最后连皇后娘娘都被惊动,从旁协助身体一贯不好的皇帝陛下,共同解决了这件户部贪污大案。
从此,京城无人不知那个被皇上都御口称赞为“苏鬼”的苏清大人
当然,他与一位来历不明的女子之间的感情纠葛也不胫而走,传进许多爱听八卦的耳朵里。
轰轰烈烈的四日过去了,姞月从猪样休眠中彻底苏醒,但她面对的第一个人,既不是小河,更不是苏清,而是……满脸怒气的康瑶。
此时,距过年还有不到一天。
姞月扶着脑袋哀叹:原来,除了要帮助苏清做男人间的战斗,还要自己行女人间的斗争?这个年,还能过吗 !
第五十章
兴师问罪
“为什么全京城的人都说你和苏清哥哥是一对?你告诉我,这几个月你一直都和他在一起吗?苏清哥哥说的是真的?是真的?!姞月!枉我当初信了你的话,认定你不会喜欢上苏清哥哥,结果呢?你背叛了我!”
康瑶几乎不给姞月任何思考余地,上来就爆出一串惊人之语。
背叛?
姞月揉着发酸发麻的额头,只觉自己睡多了,到处都跟糊上了一层浆糊似的难受。她试图弄清状况:“康瑶姑娘,何来的‘背叛’一说?”
康瑶火了,一把将姞月从床上扯了下来。姞月没防备康瑶有这么一手,当场被拽倒在地,落地时重心不稳,一头磕在床沿。
姞月哀嚎一声,这一撞让她完全从睡梦中清醒,忍不住捣着脸在心中记仇:苏清,每次我遇上倒霉事儿,就都是你这个超级大祸水惹出来的!
然而那边的康瑶根本没想到自己的劲真能将姞月拉下床去,但她脸上后悔的表情只闪了一闪,便趁着姞月缓过劲前先发制人:“你插进我和苏清哥哥之间,明明知道我喜欢他,也承诺过不接近他的,这不是背叛是什么?你、你……你这狐狸精!我在京城,每日为苏清哥哥担惊受怕,没想到你们、你们居然……还有表哥,他也骗我!”
康瑶呜呜地哭了起来,边哭边拍打着姞月。而姞月刚醒过来,大脑运作尽管已经恢复正常,可不代表着身体也立即受到控制,她现在正处于浑身乏力阶段,一时还真爬不起来,更别提躲避康瑶的胡乱拍打了。
呃,反正她的手劲也不大,就当是按摩自己麻掉的四肢吧!姞月无奈地被康瑶捶打着,又暂时没有躲避的能力,只好在心底不断地自我安慰。
不过她是这么想的,别人可不一定也和她一样这么认为。尤其是从门口的角度看过去的时候,屋里的镜头简直就是一个野蛮暴力女在发疯,不断殴打着缩在床边、已没了退路的柔弱女子。
“啊呀啊呀!这里出什么事儿了么?”正义的声音总是来得很及时。
前来探视姞月的战红在院子里就听到了屋里不寻常的动静,连忙两三下跃至门口,却正撞上康瑶“施暴”。见状,战红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鞭子一挥,缠紧康瑶的手腕,略略使劲便拉开了她。
救人过程不到三秒,救人动作干净利索。随后,战红看清了那个跟得了失心疯似的女子是康瑶。当下,她不无讽刺地酸道:“哟嗬,我还说是哪里来的泼妇,原来是小姑啊!失敬失敬了。敢问小姑,什么风儿把您吹来的?”
康瑶被鞭子拉得歪倒在地,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姞月窝在床边,脸色十分难看,眼睛还虚肿着,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立即有些愧疚。可她很快又听到了战红的那几句话,登时拉不下面子,于是色厉内荏地叫唤:“表嫂,这个女人两面三刀,她和……”
“小姑。”战红的表情很是慈祥,她慢条斯理地收起了鞭子,踱进了屋,先扶起了姞月,又对康瑶伸出了手,同时不忘语重心长地说道:“虽然我出身将门,早已忘记了京城的规矩,但是……我不记得京城有哪条规矩是允许外人放肆殴打重要客人呢!小姑出身不知比我高贵了多少,莫非连这点小事都要我这个当嫂嫂的教导?”
康瑶愣愣地,半晌才消化掉战红话里的意思。她恼怒地拒绝了战红的搀扶,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忿恨地拍了裙裾上的尘土,使劲剜了一眼姞月,高昂着头,傲气十足地离开。
“唉,被宠坏了。”战红摇头,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一直默不作声的姞月忽然说道:“不能全怪她,这其中也有苏清和我的不对。从刚才她说的那些来看,苏清是不告而别的,她为他担心很久了。现在苏清回来了,却又带着一个信誓旦旦地说绝对不会喜欢上他的女子。换了是我,我也要崩溃。毕竟康瑶那么喜欢他。”
“啧啧!我们别谈那臭狐狸的情债了。”战红扶着姞月坐在了床边,又打量了她一下,笑问道:“你啊,终于睡醒了?你可吓坏我们了,刚把东西交给苏清,你就闭了眼往一边歪。你是没看到臭狐狸的德性,死巴在你身边就是不肯走,直到人家大夫说了无数遍你只是缺觉才会昏迷,他才愿意去忙那案子。”
姞月顿觉老脸没地儿搁,“……哦。”
“还‘哦’?”战红拍拍她的肩膀,豪气万丈,“看那臭狐狸的诚意还算可以的份上,我这边就通过他了。”
“啥?”姞月抛开了羞涩,一头雾水地等待战红的解释。
“我说,我同意你嫁给他啦!等过了年,就把喜事儿办了,我和庆离吃了你们的喜酒,也好转头回越刍去。你千万别说你不肯点头啊,我们可已经把宴客的名单拟定好了,现在全京城的人大约都知道你和苏清的好事近了呢!”战红笑容可掬。〃
“……啥?!”姞月惊叫。
她什么时候说要把自己嫁出去的?
因为苏清家里没有佣人可供差遣,他自己又要忙碌不休,无法照顾闭关中的姞月,所以姞月回京后依然住在王府,苏清也一样。根据战红的说法,苏清这些天来,除了为处理公事而出府外,其余时间都守在王府等姞月睡到自然醒。康瑶去烦了他无数次,却每次都被拎着衣领丢出门外。也许正是这样,才让康瑶对姞月产生了更大的怨怒情绪。
虽然听了战红的描述,姞月心底甜甜,但是…… 。
她一路风驰电掣,冲到了苏清屋前,抬脚一踹,踢开了没有上锁的屋门,大吼:“苏清!给我出来!本姑娘什么时候答应要嫁给你了啊?!”
苏清几乎是在姞月出声的那一瞬间就飘到门前了,他抓着姞月,上上下下地巡视一遍,最后放心地叹了叹,将她狠命地往怀里搂,像是要揉碎了她似的:“唉,真是不让人省心。你再不醒,我可就要把你直接扔进花轿里抬回家去了……”
“唔、唔唔唔!”姞月被压住了的嘴巴没法正常说话,只发出了几个没有意义的字,她挣扎着,想从苏清的桎梏中脱身,可惜她的劲远不如苏清,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唔唔!唔!”
姞月发急,想要推开苏清的双手换了个动作,狠狠地掐上了他的后背。
“咝!”尽管隔着厚厚的衣服,苏清依然被掐得生疼。不过,好在他及时发现了姞月的痛苦——她的鼻子已经快被压扁在脸上了。
“你谋杀啊!”苏清一松手,姞月就一拳捶上了他的前胸,“被压的可是我的鼻子诶!”
还不等苏清说什么,姞月就想起自己跑来的目的,不假思索地轰炸了过去:“为什么对外人说我们要成亲了?你趁我睡着的时候,居然毁我名誉,说什么我非你不嫁?”
“你的记性果然不好。”苏清一看 月活蹦乱跳的样子,便知道她已没事,所以也有了逗她的心情,他不动声色地将姞月往屋里引,“有人曾经说过,只要我能在年前保住一条小命,就嫁给我。”
姞月眼睛乱瞄起来:“这个……那个……哈哈……”
苏清却不容许她逃避问题。扳正了她的脸,他正色道:“既然你已经这么承诺过了,那就该遵守诺言。嫁给我难道不好么?”
姞月支吾道:“不、不是不好……不,就是不好……哎呀,反正就是不好!”
“为什么?”苏清忍耐再忍耐。
“就是不好!”姞月脑中灵感一闪而过,“三妻四妾!对,你们这里的男人,只要是稍稍有本事的,都喜欢弄出个什么三妻四妾的噱头——我才不要和一群整天只知道醋来醋去的女人抢一块狗骨头!”
苏清深呼吸,如此告诉着自己:眼前这个让人想掐死了事的女人将会是他未来的妻子,不能发火、不要发火……
但是不发火行吗?
“姞月!是谁对你说我要娶一群女人的?有你一个就够我受的了,好好的又不是想心力交瘁而死,做什么找这么多女人来折磨自己?”苏清连珠炮一般轰炸完,ZE i8。电子书在屋里来回转着圈,似乎是想找一个最好的办法来消消火气。
“什么嘛。”姞月哼气,“还没嫁给你,就这么凶了。啊对了,人家说我是狐狸精诶!狐狸精……啧,我可不想当——那是漂亮女人申请过的专利,与我无关。”
苏清停下脚步,无奈道:“我是臭狐狸,你是狐狸精……这不很般配么。”
姞月很想笑,但她还有话要说,所以她绷住了脸,十分有哲理地说道:“听起来你是非我不娶了。嗯,苏清,我需要一个更现实的理由,让自己放弃现在的坚持。你知道的,婚姻等于万劫不复,我一贯这么认为。所以说呢,你觉得你有什么优势?”
见姞月一本正经却又掩饰不住眼中笑意,苏清终于拨开迷雾,认清了姞月刻意刁难的事实。他完全顿住了脚步,缓缓地笑了:“那么,你想听什么理由呢?”
苏清的笑容让姞月不确定自己的小伎俩是不是已经被他看透,她清清嗓子,眼神有些飘忽地说道:“你说我听。”
“可是怎样才能证明我说的合不合你的心意?万一我说准了,而你却又不认账,那我岂不太吃亏了?”苏清靠前,揽过了姞月,让她的眼睛里只能映照出他一个人的身影。
被苏清这么一笑又一揽,姞月顿觉呼吸急促。她困兽犹斗:“提示你一下好了,只有三个字,你说了才算数,不说,我……反正不说我才不会答应你的求婚。”
苏清嘿嘿地笑着,反将了姞月一军:“我什么时候说我在向你求婚?我只是按照你的要求,在过年前好好的活着。如果我没记错,当初开口求婚的可是你。”
姞月觉得自己一旦和这只狐狸谈话超过三句,就要以“悲愤”作为结尾:“你这家伙忒没品!被你算计了我没话说,就当是我技不如人。可你居然还敢说我先向你求的婚?你、你,想让我嫁给你?下辈子做梦去吧!哼,我这就收拾收拾回何家村走人!”
苏清怡然自得地放开了圈着姞月的双臂,不无得意地说道:“那你就去吧——前提是,你能找得到施展‘法术’的地方。”
第五十一章
两桩婚事
不管怎么说,腊月里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新年。然而姞月在除夕这天“睡醒”,所以过年前的忙碌她一概没插进手,最后坐享其成,陪着大家一起热闹了一番。
听说年底藩王们进京纳贡后,就不能停留超过四天。姞月不晓得庆离使了什么法子,让皇帝松了口,允许他直到二月再离京。看来庆离确实很受宠,连这么任性的条件,皇帝都能答应下,也不怕别的藩王有意见。
“我不明白了,为什么选了二月?”姞月问战红。
战红答曰:“因为你和苏清在二月成亲。”
“……!”
只要提到成亲这件事情,姞月就怒火中烧。苏清太狡猾,居然事先递交上了折子,请求无所不能的皇帝陛下批准自己的“婚假”,并表示:三天不嫌少,十天不嫌多。
这就代表着,除非姞月愿意看着苏清娶别的女人,否则,她必须要在二月里嫁给他。
苏清先斩后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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