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正想掀开被子偎进严淳风的怀抱,却吓了一大跳,差一点就跌下床去。
床上躺着的根本不是昏睡不醒的严淳风,而是一个由卷起的被子所佯装的假人!
由于这假人还被套上了白色单衣,所以从昏暗的床幔外看起来确实很像是真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严淳风不是已经喝下掺了迷药的鸡汤吗?那他人呢?
惊疑不定之际,房门突然被踹开,好几个人闯了进来。
苏婉婉吓了一大跳,赶紧抓起被子,遮掩自己赤裸的身躯。
她本想偷偷躲在床上,可一名丫鬟上前查看,见她已遮掩住赤裸的身躯,便将床幔给用力拉开。
德叔站在门口,望着床上的苏婉婉,开口质问:“苏姑娘,都已经这么晚了,你偷溜到少爷的房里,有何意图?”
“我……”
正当苏婉婉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之际,严淳风也到了,他目光凌厉地瞪着她。
“我让你们母女到严府作客,你们竟意图设计陷害我?”
“你怎么会……你不是喝了鸡汤……”当苏婉婉瞥见了伫立在严淳风身后的苏澄澄时,立即恍然大悟地骂:“好你个苏澄澄!是你告密的对不对?”
苏澄澄还没来得及回答,简静娘已被严淳风派去的丫鬟给找了过来。
她本还以为女儿这么快就被发现与严淳风同床共枕一事,因此立即欣喜地赶来,想不到却见严淳风好端端地伫立在房门口,而苏澄澄就在他的身边。
她的脸色一沉,心知大事不妙了。
严淳风冷着脸,说道:“你们这对母女心怀不轨,设下无耻的圈套意图陷害我,我绝不能轻饶!”
那严峻的语气,让简静娘与苏婉婉的心中忐忑不安。
“少爷,该怎么处置她们?”德叔开口问道。
“将她们母女俩送交官府,让全杭州的人都知道她们做了什么好事!”
听见他的话,简静娘和苏婉婉都不禁脸色大变。
即使她们犯下的罪应该不至于遭受什么太严厉的惩处,可特是这事儿闹开来,谁还敢娶苏婉婉?那她们下半辈子不是没指望了吗?
简静娘拉下脸,低声下气地说道:“严少爷,是我们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求您饶了我们吧!”
简静娘一边恳求,一边急着想向苏澄澄使眼色,要她也帮忙说话,可严淳风一个箭步将苏澄澄挡在身后,保护的意味浓厚。
“不送官府也成,但是我有个条件。”严淳风冷冷地开口。
“什么条件?”
“将苏老爷的骨骸交出来。”
一听见这个条件,简静娘的眼底掠过一丝愤恨气恼。
该死的苏澄澄,肯定是她将迷药的事情告诉了严淳风,他才会想出这个将计就计的圈套,让她们母女自动上钩!
严淳风看出了她的心思,冷哼道:“不关澄澄的事,她比你们这对只会耍计谋的母女高尚多了!”
“那你怎么会……”
“哼,我早就怀疑你们到府里作客的动机不单纯,所以派了丫鬟暗中监视着你们的一举一动!”
当丫鬟听见她们拿苏老爷的骨骸来要胁苏澄澄时,立刻前来禀告他。
得知心爱的女人竟受如此的要胁,他既心疼她的处境,更愤怒这对母女的不择手段。
在刚才那场失控缠绵的欢爱之后,他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苏澄澄——在布置了假人并将那盅鸡汤倒掉之后,她返回寝房,佯装计划进行得很顺利,而他则悄悄离开房间。等到苏婉婉前来之后,德叔再带着一些人前来堵住苏婉婉,不让发现中计的苏婉婉能够逃走。
如此一来,不但能反将这对母女一军,又能借此要回她爹的骨骸重新安葬,从此她就不用再担心受到威胁了。
“如何?要进官府还是交出苏老爷的骨骸,自己选吧!”严淳风冷冷地开口,严峻的神色摆明了她们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简静娘宛如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似的,脸色颓败,心里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答应交出骨骸就是了。”
“好,德叔,立刻派人送这对母女回去,顺便将苏老爷的骨骸带回。”
“是。”
所有人都暂时退出了寝房,仅留丫鬟盯着苏婉婉穿上衣裳,待她衣着整齐之后,德叔便带着这对母女离开,其余奴仆也全部退下。
眼看苏澄澄低垂着螓首,眼泪掉个不停,严淳风心疼地将她揽进房里,让她在桌边坐下。
“怎么又哭了?”严淳风心疼地问。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差点中了计……”
严淳风伸手拭去她的泪水,安慰道:“我不是都说了,这件事不怪你吗?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呀!”
“可是我、我没有办法原谅自己……”苏澄澄哽咽地低语。
想到她差一点就亲手葬送自己的幸福,甚至可能害他一辈子被那对贪婪自私的母女给缠上,苏澄澄心中的罪恶感就难以抚平。
见她如此自责,严淳风说道:“好吧,那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
将功赎罪?好熟悉的四个字,苏澄澄不禁想起了先前陪同他前往展家筵席的事情。
“什么样的将功赎罪法?”她开口问。
严淳风捧着她的脸,语气认真地说:“就是一辈子待在我的身边永远爱我、陪着我,你愿意吗?”
“愿意,当然愿意!”
苏澄澄用力地点头,再度掉下眼泪,但这一回是感动的泪水。 她何其有幸,能够得到他如此深情宽容的对待!
望着他深情的眼眸,她的胸口热烫,满盈的情感让她情不自禁地踮起足尖,主动送上香吻。
严淳风欣然接受她的热情,并立刻加深了这个吻,吻得两人浑身火热、情欲沸腾。
身上的衣裳再度一件件地落地,两人双双翻倒在柔软的床榻上缠绵。
苏澄澄压抑羞怯,毫不保留地将自己献给了他,而她的热情激起了他更狂野的欲望,在她的娇媚喘息间,让彼此尝到一次又一次销魂的欢愉。
床幔中,春色无边,直到极致的绚烂后仍舍不得分开的两个人,像是恨不得就这样将彼此揉进身体复,从此再不分离。
幽微的月光映照在相拥而眠的两个人身上,那宛如交颈鸳鸯般的亲密姿态,以及睡梦中仍唇边带笑的满足神色,仿佛在彼此的怀抱中找到了永恒的归属般。
倘若有人瞧见了这恬静幸福的一幕,必定不会怀疑他们能够自首偕老、直到永远。
尾声
两个月后。
严淳风和苏澄澄送走了刚前来诊视老夫人身体状况的大夫。
由于刚才听大夫说,老人家的身子已完全无碍,并且比以往还要健朗,因此他们都开心极了。
这会儿,他们并肩在庭院中漫步,一块儿吹着午后暖暖的微风。
“谢谢你。”苏澄澄开口。
“谢我什么?”严淳风笑问。
“一切的一切。”苏澄澄说道:“除了帮我取回了爹的骨骸,还有照顾我娘和妹妹的事。”
半个月前,他们不仅取回了她爹的骨骸重新安葬,也正式拜堂成亲了。
成亲之后,严淳风不但另外买了一间雅致的屋子供娘和妹妹居住,还派了两名丫鬟前去照料。
“我才不在乎她们,是因为你,我才那么做的。”严淳风哼道。
自从成亲之后,那对母女对苏澄澄的态度有了极大的转变,不仅不敢再对她颐指气使,更多了几分过去不曾有过的客气。
倒也不是那对母女忽然转性,而是她们并非傻子,既然苏澄澄成了他的妻子,那么凭借“家人”的身份能和严家沾点关系,势利的她们怎可能放过?
即使明知道她们的动机并不纯正,但是看在她们对苏澄澄的态度已有明显改善的分上,他不仅勉强容忍她们的存在,甚至还主动给她们一些好处,不过却也清楚明白地告诉她们——倘若爱妻再有任何一丁点儿的委屈,他绝对不轻饶。
“我知道你全是为了我,所以更要谢谢你。”苏澄澄由衷地说。
她的心里很清楚,他有多么厌恶她娘和妹妹。
严淳风笑望着她,伸手轻抚她的芙蓉俏颊。
“真想要答谢我,你有更好的方法。”
他那灼热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这么明显的“暗示”,让苏澄澄羞红了脸,但仍顺从他心意地踮起足尖,主动送上红唇。
严淳风搂着她的纤腰,加深了这个吻。
正当他们吻得缠绵缙继、浑然忘我之际,忽然传来一声轻呼——
“唉呀!”
两人僵住,转头一看,原来是严雨柔。
“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严雨柔尴尬得满脸通红,还有几分打断他们好事的懊恼。
苏澄澄害羞地推开夫婿,跑向严雨柔,挽起了她的手。
“别管他了,今儿个天气这么好,咱们去游湖吧!”
严淳风不甘被爱妻抛下,迈开步伐跟了过去。
“游湖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一块儿去吧!”
苏澄澄的眼底虽掠过一丝惊喜,却仍不放心地问:“你这个大忙人,不用去巡视商行吗?真有空陪咱们去游湖?”
“再忙,也要多陪陪心爱的妻子和妹妹呀!”严淳风笑道。
听见这番话,苏澄澄感到窝心极了,不禁朝他绽开笑颜。
那抹灿烂的笑靥是如此娇美动人,严淳风差点克制不住地再度亲吻她。然而尽管没那么做,却仍忍不住一把将她搂进怀中,紧紧地抱住。
财富地位固然重要,但是在他的心中,却远比不上温馨的家更可贵。
这个有着他心爱妻子的家,才是他誓言要用生命来珍惜、守护的……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