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的脸和另一人的脸重合了,面容相似,只是黑发变白。
清冷的月光下,白发少年绝望又悲戚的看着自己,一只手向前伸出像是要抓住什么。他开口说了什么,可她听不见他的声音,她凝神看向他的口型。
那是……在她看清他说的是什么时,忽然一道白光俱现,将她拉出梦中。
睫羽微动,她醒了,还未睁开眼,她已感觉到脸颊被什么触碰着,一下又一下,软而湿漉。当她完全睁开眼,那触感又突然消失了,印入眼帘的是那张与梦中一模一样的脸。
“你做什么?”
少年没有回话,抿着唇站在那,头低了下去不敢看她,两颊微红,好像刚做完坏事给人待到的小孩。
她看着他,又想到那还未及消化的梦,女巫少有梦境,对她们来说,梦是一种预告,就如预言般,少有不准。怀中忽然有什么发烫,她掏出一看,是时空水晶?!不是红色的光,也不是启动时的白光,而是流动着一种淡粉色的光,好似这一室波动的暧昧。它闪了一会,那光就消失了,也不再烫手。
她不明白,却知道时空水晶似乎跟她的梦境有关,像是在提醒她什么。也许,是关于他的……她抬头看向那还杵在一旁的东方药,“东方药,你刚才在我脸上做什么?”她摸了摸还残留在颊上的温度。
他听她叫他名字,有些不满意,“叫我药儿,以后你叫我药儿。”这时他胆又大了靠了过去,半蹲在她身前,拉住她的手。
“那你告诉我,你刚才做了什么?”
他想了想,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刚才的动作,看她低头看自己,不由抬头凑了上去在她右颊上亲了一下,直接做给她看。
“就是这样”他说完,飞快低下头。
听见她轻笑声,她说,“药儿,你刚才偷亲我,为什么?”
那声药儿叫的他心酥麻酥麻的,他乐呵的抬头,“因为,甜甜的。”原来那个动作叫亲啊。
她再次失笑摇头,“你不是不喜欢甜的东西”她推推他,要起身。
他站起来,后退一些,手却未松开。
她也由他握着,另一手在椅子上撑起身站起来,才要走出一步,腿肚位置突然发麻,她一个踉跄往前倒去。东方药连忙抚住她,然她还是跌入他怀里。
“唔?!”险险擦在一起的唇本该避开的,然少年扶在她腰间的手反射的一收,她整个人贴了过去。
与她同高的少年,视线已经到达与她平行的位置。她可以看到少年眼中此刻的神情,由惊讶转为迷茫,然后一丝丝迷离。微微的电流从心的位置流过,她一激,缓缓推开他。
不同于脸颊,唇瓣间的相触给他的感觉更是惊奇。那更柔软,更酥麻,从头到脚都仿佛有电流经过,溢于言表的感觉让他一时惊愣,酥麻让他眼迷蒙,心飘飘然了半天没能回神。
半晌,他回过神时,水凝冰已经走出门去了,他忙追了出去。
“我、我,我现在喜欢甜的东西!”他追在她身后说道。
她不去看他,将手中的水壶交到他手中,“把这院子的花浇水。”满院种下了他强行让人开垦后,虽是问过她意见的桃花。
“我浇完,你再让我像刚才那样亲一下。”他说的脸不红气不喘,仿佛这在古代看来调戏女子的话语不过是在买菜那样讨价还价。
她睨了他一眼,伸手在他额间重重弹了一下,“等到这株梅花重活,桃瓣全开再说吧。”
院子里那株梅花枯死多年如何复活,那桃花才刚种下,要等开花,最快也要三年。那时,她早已离去。
他捂着额头,嚷叫道,“不行,不行,太久了!”他嘴上这么叫着不满,手中的花洒却先丟下,拿了小铲子去研究那株枯死的梅花如何复活。
“这梅树被虫蛀的厉害。”她瞧他这般认真,也笑着跟来看看。
他点头,“先要将这些坏死的部分剐去”东方府中毒花毒草都是东方药自己栽种的,对种植他还是有些心得的。
水凝冰去拿了工具给他,两人一起动手拯救梅树。
已是冬日,他额有汗滴,因为劳作。一滴汗水自额间滑落,滴在他睫毛上,弄得他不舒服,他正要抬手去擦,却被她阻止。
“别擦,你满手泥,弄到眼里更难受。”她没有手帕这种东西,捏起自己的衣袖,帮他擦汗。
她离他很近,让他忍不住又想到刚才的感觉,说道,“差不多了,明日我再拿些东西过来,应该能救活这梅树,你到时可别耍赖哦!”
她手一顿,擦汗的手往下移,捏着他脸颊提醒,“你忘了桃花了?”
他语塞,两颊鼓得跟包子一样。剪子一丟,喊道,“不管了,不管了!给我亲一下!”他像耍赖着要吃糖的孩童,嘟起嘴就要亲过去,被她闪开。
“你别动,就让我亲一下吧!”这般登徒子的话,却被他说的理所当然,眼神还那般纯净。
水凝冰被他追得满院子闪躲。
“咳、咳咳……”一阵咳嗽声急急传来,让她身形一顿,被东方药乘机逮到,抱给满怀。
“抓到了!”他雀跃道,“给我亲吧!”他作势就要亲下去。
身后那咳嗽声又响起,速度比刚才的还急切,“咳——!!”
他蹙眉回首望去,是刘管事一手握拳抵在嘴边掩咳着,他身后的两名捧着东西的仆人早愣住了,眼瞪如铜铃般大,都忘了要回避东方药的视线。
这、这是他们家的主人吗?那跟登徒子一般追着女子跑的少年,确定是东方府,桃花镇最冷血,阴翳,恐怖的东方药吗?他们擦擦眼睛,想要确定这是错觉,然而睁开眼,东方药还抱着水凝冰,根本证据确凿,忽略不了。
“打扰了,老奴将姑娘新制的冬衣送来。”他回头看那两还呆愣的家仆,喝斥,“还不送进屋去!”那两家仆才如梦初醒,忙低下头,快速将手中捧着的衣物送进木屋内摆下。
等两家仆出来,刘管事福身道,“那老奴不打扰了,少爷继续!”他低眉顺眼,满脸兴味离去。身影还没远去,他又感叹的说了一句,“虽是冬天,但却有春天的气息,我看这春天会来得快,来得好啊。”
两家仆连忙附和,“管事说的是,这春天,来得好,来得好!”
冬天日落早,凉风中,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又听有人不解的在门外大喊,“水凝冰,开门!我还没亲到啊!”
此后,东方药每天来找水凝冰时必须做的事就是看看梅花如何了,再看看桃花长点没,就差没揠苗助长了。
第二十七章 新年喜庆
到年关了,大街小巷都贴了春联,一片喜庆之色,小贩们早早就不做生意收拾回家过年。一早,从街头到街尾,时不时就能听到爆竹的声响。孩子们最喜欢这个日子了,能穿上新衣新鞋,听爆竹乐响,有好吃好喝的,最重要的是还有压岁钱可拿。
这个节日对东方府来说却是可有可无的,外头越是欢庆就显得东方府越冷清,每年这时只有刘管事给东方药备新衣新鞋,准备一桌好菜,却只有他一人在用,所以东方药不太喜欢过节日。
然而今年情况却有不同,下人们忙碌穿梭着,供神拜祖,打扫帖春联,都由刘管事指挥打理。也未见东方药有不满或反对,此刻他正坐在前厅中喝着茶吃着年糕一脸满足。
新年新衣,水凝冰也不例外,一袭魏紫袄裳滚了白毛边富贵气质,领襟位置绣了红色图腾有新年的喜庆,与东方药那身衣裳颜色很是搭配。
水凝冰虽不喜热闹,但到过年时,都会与自家姐妹一起欢闹通宵。二妹水似冰宅到半步不出家门,她和融融就使诈整她出门去买年货,后知后觉的她都是在买了让她拎断气的年货到家门前在觉悟。融融那小贪财每年就借这时机,向她讨红包,还顺道收刮她的魔药。而贪嘴的汤圆总在年夜饭前就偷吃,最后撑得小肚皮连飞都飞不动。那些日子,现在想来似乎是那么开心暇意的,因为离家远了,才会这般……
“在想什么?年糕都凉了,你不吃吗?”坐她身旁的东方药见她盯着手中茶杯许久一动不动的,故而问道。
“没什么”她淡淡道。
他还想要追问,这时刘管事领着一群下人进来,要给两人拜年。
往年没有这道程序,都是简单的祭天拜祖,然后下人聚一起吃过年夜饭就算。这会,没有给主人拜过年的下人们都有些紧张和不知所措,一句拜年词说得参差不齐。但看东方药有水凝冰在身边,神情没什么变化,心情想来很好,没有任何不悦。
“来,一人一封。”刘管事给下人们一人一封红包。
下人们谢过后,就要同以往一样回屋去吃年饭,谁想刘管事说,“将饭菜端到大桌上,今天大家都在这和少爷一起吃年饭。”
什么?大家惊愣,你看我,我看你半天,没人敢移动。
“你怎么不吃?再不吃,都要被我吃完了。”东方药没去看呆愣在那纠结着和自己吃饭的一群家仆,他的视线落到那只剩一半年糕的盘子。好像刚才都是他在吃,都没见她吃一块。他夹了一块,送到她嘴边,催促她吃。
她没吃,微别过脸,问刘管事,“要开饭了,爆竹放了吗?”中国人的习惯,在吃年饭前先要放一丈炮,饭后再一丈。
“还未,老奴这就派人去。”
“让我来放”她道。
“你去干吗,这些事让下人去就好,你快吃啊,凉了不好吃。”东方药不放人。
她讪笑道,“你多吃点吧,今天这么多人吃饭,你手短脚短等会抢不到菜。”
下面的一群家仆听了面皮一抽,身体那是集体的抖索,跟筛糠似的。姑娘呦,试问谁敢和主人抢饭菜啊?!!
东方药知道她是在嘲笑他的身高,这事她已经笑过他一次了。“我不矮,过完年我就比你高了!”
这事还要从亲吻事件后说起,他等不到梅树桃花开,心眼大概跟刘管事学坏了,会耍赖了,一逮到机会就抱住她要强亲,被她避开。脸颊亲不到,小嘴也亲不到,他瞄见那她左右转脸都避不开的额头,由于他还矮她些,就踮脚亲了上去。就这事,被她笑了好一阵。
她在他额上轻弹了一下,“那就一起来放炮竹吧”
他耷拉着脸,牵住她手随她出去。身后刘管事让人去拿爆竹来,也让其余的人一起跟了出去。
“你会放吗?”水凝冰看向从她手中抢过火折子和炮竹的东方药。
她又在小瞧他!
东方药嘟着嘴撇过脸就喊,“你过来”他点到那从年头就倒霉到年尾的池鱼——家仆甲。
“是”家仆甲哭丧着脸,压低头走了过去。
“你不会用这个吗?”他如是问道。
家仆甲答道,“奴才不才,实在不太会用这个,听人说好像就是手拎着炮竹头,点燃了尾部的火线,然后快快丢开。”做人难,做人奴才更难,做人懂也装不懂的奴才难上加难。
东方药满意的点头,让他退开,得意的瞧望了水凝冰一眼,然后高昂着头迈步向前去,将炮竹点燃。
劈哩啪啦!那是东方府久违的炮竹欢腾声。大门外红色的春联写着喜庆吉祥的对子,炮竹炸开的是红色沫子。清冷多年,这终于有了喜的气氛,不再冰冷,不再阴森。刘管事看着这一切,再望向少爷那满足的笑容,他眼有安慰的湿漉。
大桌前,饭菜色香,碗筷还整齐放着,坐下面的人没一个敢动筷的,连大气不敢喘一下。
开饭的规矩,是要先由主人起筷,下人才能动。但见东方药拿筷了,先是夹了一块放置与长桌较远的清蒸鱼肉到身旁人的碗里,眼神得意,仿佛再说,‘你看,夹得到吧。’
水凝冰轻笑,阻止他继续夹菜,“别给我夹了,快吃饭吧。”
刘管事附和,“大家也吃吧。”
察言观色的仆人们注意到主人心思在水姑娘那,根本没空看他们后,才放心的拿起筷子开动,然动作都很小心又轻,生怕惊扰主人,离他们远的菜接近主人的菜他们都没敢去碰。
吃饭间,东方药还是会时不时给她夹菜,她摇头道,“药儿,不要一直给我夹,你也该给刘管事夹些。”
他点头,乖顺的夹菜给刘管事,“刘管事,这一年辛苦你了,多吃点。”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老成的刘管事都红了眼,眼眶湿漉。这么多年了,他终于又见到老夫人还在时,那乖巧又懂事的少爷。他低头偷偷抹去泪角,欣慰的看向东方药和水凝冰。他总算不负老夫人所托,给少爷找到幸福,找到家的感觉。
饭后一丈炮,红灯笼高高挂。刘管事也不再折腾一直提心吊胆的下人们,让他们各自散去,毕竟少爷的改变也不是说一天两天就能被接受的。
水凝冰问:“今晚守夜拜岁,这段时间怎么打发消遣?”女巫一向不早睡,逢年夜更是狂欢通宵。可这古代说什么,什么没有的,她不知道该怎么狂欢。
如果是过往,东方药是洗洗就睡了,今天难得有她陪着,他说什么都不肯放人,当然拿守夜当借口。只是她问他如何消遣就难道他了,他平时不是制毒就是看书,要么是有不知死活的老鼠送上门给他解闷,哪知其他什么消遣。
“镇上会有人放烟花,少爷与姑娘不如去瞧瞧。”在东方药脑袋都快想破时,刘管事建议道。
东方药听了连连点头。这个好,他望向水凝冰,眼神期待。烟火他只有小时候见过一次,远远观望,那在天空中爆开时绚烂的色彩他一直没有忘记过。
“好,我们就去看烟火。”
烟火的放射地点是在小镇中央,每年留镇上过年的居民都凑钱买烟火,然后在这边齐放一同欣赏。
还没开始放烟火,小镇中央的空地已经聚集了不少吃完年饭的家庭。今年是兔年,不少家的孩子都戴着兔子模样的帽子在空地前,等烟火燃放的时候他们比着抽陀螺,好不热闹。瞧那冲在最前头,把陀螺转得最久的不正是刘三的儿子福儿吗?
他头抬得老高,神气道“你们都比不过我!”
抱着布娃娃的宝儿看哥哥玩得开心也凑了过来,“哥哥、哥哥,宝儿也要玩。”
“才不给女孩玩,你走开!”福儿把她一把推开。
刘家娘子见了摇头,“福儿,你该让让妹妹的。”
福儿做了个鬼脸,收起陀螺,一溜烟的就跑了。
刘三喊道,“福儿你去哪?烟火就快开始放了!”
福儿生性调皮,跑出老远还一边回头做鬼脸,这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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