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褐衣人蹿出来,恭敬的跪于其侧,“属下已照教主吩咐,不留活口。”
教主?东方药眸光一利,“是你!”不留活口?他东方药府中的人,哪怕是只狗生死由他管,不容外人侵犯!
“东方药,我们终于见面了。如你说闻,我便是天残教的教主,残天!这个名字你要牢记了,因为将来,这也将是你的名字!”白色衣袖甩开,地上跪着的几人突然倒地,又是无生息的死去不自知。
天残教主向来喜怒无常,杀人从不问原因,但他竟然连自己人都杀?
但听他说道,“你入我天残教后,这几日早晚都是要死的,我提早帮你动手,也算送你的见面礼。”他们杀了东方药的人,日后东方药不可能放过他们,他不过是慈悲的让他们于无痛苦中先行上路。
“你漏算了一个”东方药阴沉道,直直瞪向那人,“还有你!”他也要杀了他!
“呵呵——”那人突然不可抑制的仰面笑起,那笑声让人耳膜鼓痛的尖锐。
“不愧是我瞧上的人!”残酷绝情,喜怒无常,跟他的个性一样,他喜欢,这也是他挑上东方药的原因之一。为了这一刻,他等了十年,不断派人试炼东方药,果然每次都如他期望的下手狠绝俐落。
“先别急,这边还有个未断气的,似乎有话要跟你说。”他轻瞥了眼东方药捏毒的手间,往边上退了几步。
“刘管事!”那人身后不远的地上倒着一人,东方药一眼就认出,顿时大骇奔去。
他越过那人,半跪在刘管事身前。“刘管事,你醒醒?!”他算是由刘管事带大的,可能他自己没有发觉,其实刘管事对他来说,也已似亲人般重要。
刘管事勉强睁开眼,“少爷……老奴……”他气若游丝,唇色乌黑,是中毒之照,然致命的伤口在他胸前至阴的一掌,震碎了他的心脉,衣襟前还奇异的结着冰!
若不是为了撑到东方药回来再看他一眼,刘管事早已离开这个世界。
“你……和水姑娘在一起……走!”他撑着最后一口气,将话说完,手颓然落地,永远的闭上眼了。
“刘管事!——!”东方药嘶喊着,满上蓄满残戾的愤怒。
滚滚浓烟从屋院飘起,四周大火燃起。
“未免你日后牵挂心软,这地方还是留不得。”天残教主心思甚密,早命人在周围泼上火油,只有毁去一切人和事,将东方药逼入绝境没有后路可退。
“水凝冰!”火是从四周燃起的,那火势连边,木屋也将受牵连。水凝冰还在那!不单如此,府中的人都被天残教教主杀光了,他们早对她出手过,这时也不可能放过她!东方药更加惊骇,顾不上悲恸,掠身飞去。
天残教主也没拦他,随后跟去。
木屋果然也着起火了,但不是受牵连,而是早有人留守在那刻意放火。木头易燃,当东方药赶到时,整个木屋都燃起火光。
他浑身一震,嘶吼一声,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那在外守着的几名褐衣人根本没来得及拦住,看见随后而来的天残教主立刻俯首,“教主!”
“没用的东西,人都拦不住,留有何用!”兰指一弹,几人应声倒下。他的手腕柔软收回,甲缝间点点碧绿荧光淬着剧毒。
“水凝冰!你在哪!”东方药冒着大火和浓烟在木屋中搜寻着叫喊着,房梁的木头塌了下来,他挥手挡去,胳膊烫伤不理,犹不顾寻到她房内。
那曾一起从市集买来的黄花梨木床也着起火,刘管事送来的衣柜也烧着一半,屋内不见半个人影。
不在……都没有,难道她,走了?!
想到那种可能,他颓然的后退几步,脚下踩到什么,他低头一看,是张白纸片,周边灰黑,部分被烧掉了。他弯腰捡起,上面写着:再见,不……
字是残缺的,那‘不’字后面,可是‘不要寻来’?他像是一座雕塑僵硬着,出神的看着纸上残缺的两个字,脸上的表情突然模糊。
“走了?”天残教主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他瞄见他手中那张纸,轻蔑道,“那女人走了,你留这火中是要殉情吗?”火越来越大了,房梁又塌下不少,他袖一甩,燃火断木猝然结冰滚落一旁。
他见东方药还是不动,半是恼怒道,“跟我出去!”他直接抓起东方药,寒冰挡火开出一条路,将人带出。
才出木屋,只听轰的一声,木屋倒塌深陷大火中。才迟一步,两人都将葬生火海。
天残教主不能有弱点,他既看中东方药为下任教主,那么他的弱点也必须铲除!
“果然,那女人留不得!”上次就该派人杀了,而不是想着活捉来要挟东方药。他算错了一步,没想东方药对那女人已深陷到连命都不要的地步!
他看向犹痴望着大火的东方药,见他这副模样,他眉蹙起更是不悦。突然,东方药仰天大笑。
篱笆倒塌,狼藉的院子桃苗早被脚印糟蹋扼杀,梅树横倒。刘管事走了,东方府不复存在,如今桃梅之约没有了,她也走了,连留着回忆的木屋也被大火殆尽。所有的一切都远他而去,他什么也没有了……
他从未想过要放开她,此刻他确庆幸着她的离开。他总是自视过高,确连刘管事都保不住,她若未走,落在天残教主手中又是怎样下场,他不敢去想象。
还好,她走了……
手松了开,纸片随风飘散,卷入大火中,瞬间灰烬。
他犹在笑着,笑声震耳,笑到心都痛了,外人却听不出是悲是喜。
情到深处,却是不得不放手,这就是书生说的,十里桃花不及的似海情深吗?可为什么,这般锥心刺骨。
臂上汩汩血流,却没有痛觉一样麻痹了,他眼神黯然,微动的手肘触及袖中暗藏着的画卷,笑声忽顿。
不,他不是什么也没有了,他还有那回忆,不是吗?桃花柔情眷恋,一生最美好的回忆,他不相信她对他没有一丝的爱意。花开花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有那十里美景。他等,他可以等!他相信终有一日,她会回来,他将亲手为她戴上桃簪。
“我跟你走”东方药对天残教主说道。
无论多长时间,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他都愿意等她。
不得不放手,这比她的诀别更剜心,一次足够痛心一生。为防再次相遇,有人将她从他身边抢走,唯有将所有障碍都将扫去,哪怕累累白骨脚下踏,无人能阻!
漫天火光,一切皆殆尽。却留一番深情不悔,永远不曾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这章码完了……到这,第二卷就结束了,接下来是回到十年后,残天就可以出场了……看到这,大家明白了残天是谁了吧?~也知道他的头发是怎么白的了吧……(我先顶锅盖走人——!)PS:下周期末考,停更,周六恢复。记得要乖乖留言哦~
第三十八章 梦境成真
墨干了又磨,笔尖点在纸上,却是迟迟未有笔划。
女子的眉头蹙着,犹豫了许久,笔仍是不知从何下起。有很多话要说,却揶藏在心底到嘴说不出,几分混乱,几分说不出的涩意。
想到那留信的对象,女子眼神柔和些,带着淡淡的不舍。那少年的眷恋,像一条红色的细绳,一点点绕上她,缠上,一圈一圈厚实,慢慢的她已无法像原来那般可以自如的转身离去。
告别的话,她已说的决绝,再说不出,也不愿说。少年的泪滴在她的心尖,苦涩而惆怅,任凭如何也再狠心不了。
不说别离,只想相见。若果有缘,情系千里也可一线牵。
她提笔,心中温情,慢慢写道:若有缘再见,不负君心不负情。
笔才收回,后半句她看了有踌躇不定,想要划去。
突然,红色的火焰蹿起,她被火光包围。
出事了!她警觉的想到,少年那一定是出事了。笔从手心滑出,落在了地,心神从未如此不宁过。她要去找他!
然而就在这时,她怀中白光骤闪。不可以!她不可以在这时候离去!
她渐渐被白光包围,她的眸印着红色的火光,仿佛可以看见少年遥遥相望如死寂一般的目光。
恍然间,她仿佛听到少年绝望的嘶叫着她的名字,“水凝冰!——!”
像是午夜梦回的惊剧,穿花帘后,床榻上的女子猛然睁开眼,坐了起来。
火的温度仿佛犹在身边炽热,那么真实,那不是梦,却也是成真的梦。
水凝冰自嘲的笑了,女巫无梦,有梦必是预兆,从雷雨中等待了一夜的少年,到大火燃起中绝望的少年,都成真了。
命运总是这般的捉弄人,在她最不情愿时将她送去那里,又在她最不该离开时,将她带离。火燃起时,她知晓东方药那一定有事发生,火焰拦不住她要去找他,而就在那时,时空水晶却自己启动了,枉顾主人的意愿,用时空命定的事实将她驱除出那个时空。
她轻叹一声,心底默默喊道,药儿……
吱呀一声,屋门开启,阳光透了进来,伴着轻柔的脚步声。
也许是眼睛闭得久了,她的眼睛接触到光有些不适,她微眯起眼挡手遮着。
“哐!”门口一声瓷器落地的声响,“姑娘醒了?!”那是一个穿着鹅黄软裳的清秀小丫鬟,她惊喜着喊着,小步跑到床边。
陌生的面孔让她忽然想起自己待的地方也是陌生,她在哪?
“这……哪?”喉咙的干燥让她嗓子不舒服,声音低哑。
小丫鬟很机灵,赶忙将茶水端了过来,“姑娘别急,先喝口水。”
“这里是青门在京城的分舵,姑娘你昏倒在门口,是我们少门主救了你的。”那小丫鬟又说道,“姑娘你昏迷了好几天,少门主可担心着,我先通知少门主说你醒来了。”轻快的步子匆匆离去。
水凝冰思忖着,那日从火中消失后,她就失去知觉了,时空水晶一而再的出错,自己没有回到现代,那这会又是到了哪个时空中?
正在她沉思着,外边脚步声急急而来,她抬头时人已到了门口。
“你真的醒了?”又惊又喜的声音,来人的反应就跟那小丫鬟一样,只是这来的是个男子,还是她见过面的。
来人关切的说道,“醒来就好,你昏迷已有三日了,水姑娘。”男子丰神俊朗,眉间一股正气,一袭淡墨色衫袍更彰显他如墨竹一般挺拔苍劲。然这出众的外貌却不是水凝冰认出他的前提,而是他肩上那只黑不溜秋的乌鸦给了提醒。
“沈公子?”听到小丫鬟说青门时,她已有联想,却不想这少主,说的是见过几次面的沈依寒。
“凝主人!——!”那只被主人丢弃已久的乌鸦,两滴鸟泪挤了挤,振翅飞入主人的怀抱。
“主人你去哪了,你怎么把汤圆丢下了!”鸟口一张,就是抱怨声不断。
她凉凉说道,“我以为,你只想得到吃了。”是了,这不就是那被水凝冰遗漏在漱玉斋里的汤圆吗。
鸟躯一震,汤圆想起,被丢下前,被主人整治的事,原来小心眼又爱生气的主人气到现在还没消啊。它扑了扑翅膀,又悄悄退回到主人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它的米饭班主沈依寒肩上。
“汤圆,水姑娘还病着,不要吵着她。”哪知沈依寒可向着他的心上人去了,汤圆只有躲到一旁自怜自艾去了。
见着沈依寒,水凝冰知道了,她又回到了十年后,她的眼眸沉了下去。
她掀开被子要下床,可脑中一片晕眩,让她差点昏倒在地,还是沈依寒扶住了她。
“姑娘受了风寒身子未好,要做什么让沈某代为便是。”
她不是想拿什么东西,而是想要离开。
“姑娘病未好,这会离去实为不妥,如若又昏倒在路边该如何是好。”他劝道,“不如先在这住下,休养几日,待病好了,再做打算。”
“是啊,是啊!主人,住下吧,这沈公子可记挂着你,特地留在京城等你呢。”在这好吃好喝的汤圆,当然不舍得那么早走,鸟嘴一张,那话又是不经脑子的吐出。
被揭了心思,沈依寒顿时尴尬的红了双颊,轻咳几声,对那正看着他的水凝冰掩饰的说道,“我、我只是……姑娘走得匆忙,忘带走汤圆,我怕姑娘回来寻不到它,它一只鸟到处找你也不安全,所以……故而才留在这未走”
她淡淡答谢,像是没有察觉他的心意。
沈依寒不免有些失望,但听水凝冰愿意先住下,又提起劲来,来日方长嘛,总是还会有机会的。他让水凝冰好好休息,便带着汤圆出去不再打扰她。
阳光和煦,园中绿荫翠翠,在房中休息了几日的水凝冰病早好了,乘那关切过度的沈依寒出门办事,她一人出了房门,在这青门分舵里随意走着。
顺着长廊走着,不知不觉中,她来到后花园。许久未踏出房门的她真想好好晒晒,整日瘪在房中好似发霉了。此时午后,秋后阳光暖暖正好,很是舒服,连汤圆也舒服的伸着脖子站在她肩上,享受着阳光的美好。
她闻着那泥土和青草的轻香,还混着阳光的味道,一丝丝暇意感牵扯着记忆的翻涌。
从沈依寒那,她得知,从她离开漱玉斋到又回来这时空不过四、五日的事,而她在那个过去的时空里,却是四个多月。那些日子,与东方药朝夕相对的点滴,仿佛只是昨日发生的事。犹记得,同样在这浅暖的午后,少年懵懂的吻,没有刻骨铭心,却是那么的……难忘。
正当她沉浸于回忆,花园的回廊有一人经过。
碧玉青翠而通透,与男子身上的淡色青衫相称,他笑连连,一边走着脑中却想着什么事。经过花园时,忽瞥见园中的身影他脚步顿了下。那女子的背影很是熟悉,他试探的喊了声,“水姑娘?”
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她转身瞧去,是一名陌生的青年男子,眉宇间与沈依寒有几分; 此人正是沈依寒的胞弟沈青。
“水姑娘,你怎么在京城,还在青门分舵中?”他似乎很惊讶,“自你离开后,冷兄很是消沉,现今正到处找你。”
原来此水姑娘非彼水姑娘,这人将她认成水似冰了,那冷兄指得该是冷焰。
他见她神色冷淡,以为她是与冷焰之间出了什么问题,感情的事外人插足不得,故而他也不便多问。“沈青正要去冷府,水姑娘可有话要代为转告冷兄的?”
她本不是水似冰,哪来什么话要跟冷焰说,但疲于跟他解释,便只是摇头。
“那沈青不打扰姑娘,若有需要帮忙的,请尽管开口。”
沈青像要什么急事,走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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