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那里，吹进来的风将他的青丝吹起，深蓝重瞳中闪烁着盈盈的笑意。
唇角一勾，穆芷珊莞尔一笑。
“不知楚皇对香寒的表演是否满意？”
擎苍微笑看着眼前的穆芷珊，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她跟璇玑一样，只是她比璇玑多了几分柔情，不似璇玑那般强势，这样反倒是给人一种清新之美。那时的他，怎么就没发现，她竟如此独特，如此美丽呢。
“满意，很满意，没想到皇贵妃当真如所说的那般德才兼备，诚元皇，真是好福气呢？皇贵妃，这曲子叫什么名儿，可否告知朕？”
“相思引。”穆芷珊掩唇一笑，笑得可谓是魅惑众生，“楚皇若喜欢，香寒把歌词抄下来给你便是！”
“当真可以么？”
穆芷珊本来是想回答好的，可是脑海中光芒一闪，似抓到了什么，又说不清楚，想要开口回答，却发现站在她身旁的慕容晔浑身不对劲。
她发现他在拼命地压抑着怒意，聊聊的火花，在他深蓝重瞳中泛动着。他衣袖下的手紧紧地拽着，握着，手背青色的线条突兀地显出。
没为由的，她的手在徒然之间伸向慕容晔，握上他冰冷的手。
“好，只要楚皇喜欢，我改日让晔叫人抄一份，就当是我迦晔王朝送给楚国的回礼便是！”
听着这话，慕容晔低头一看，望进一汪如深潭般幽美的眸子中，那眸子仿佛有着某种魔力，在一点一点的吸引着他所有的视线，而后他低头看着手上传来的温度，那温暖而绵柔的感觉，似阳光从黑云中解脱出来，融化了一方的冰水。
而擎苍看着这一幕，那妖娆温润的湛蓝眼眸掠过一抹惊诧，忽地嘴角浅浅勾起淡然的苦涩。他的璇玑，为何不能像她一样，陪在他身边呢？
就在此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皇贵妃还真讨皇兄的喜爱呢？这般玲珑可人的女子，当然能让所有人都喜爱的吧！”
穆芷珊猛然回头，便看到了一袭青衣，站在不远处的慕容无墨，他白皙的脸庞上微微有些泛红，那双如紫水晶清亮眼瞳泛着淡淡的丁香花般的愁痕。
无墨，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当她迎上慕容无墨清波翻滚的紫色冰冷的眼瞳时，她的眼底，波光在瞬间变得清冷而淡然。
“谢谢墨王爷赞赏，香寒不敢当！”
“是么？”淡得几乎是听不清的低沉音色，慕容无墨慢慢向她走去，紫色眼瞳浮起一抹水痕，“香寒，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世故圆滑，这么会伪装了？为了他，你改变还真彻底，彻底得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墨王爷，香寒本性如此，又何来改变之说呢？”穆芷珊淡淡笑了笑。无墨，对不起，我负了你，可是我不能让你伤害晔，不可以，你们之间我谁都不要看到你们受到伤害。
“是么？”慕容无墨淡淡看着她，但是那双紫色眼眸中却涌动着别人看不清的神色，而后他不再看穆芷珊，“皇兄，赶了好多天的路，我累了，想休息了！”
“好，你下去吧！”
看着慕容无墨离去的背影，慕容晔有些许的怀疑，可是那个是他的亲弟弟，又如何能去怀疑呢？就在这个时候，穆芷珊凑在慕容晔的耳边再次说话。
“晔，我有些累了，想先回殿！”
“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慕容晔看了看，而后淡淡的说道，“你先回凌云殿，朕一会儿来找你！”
“好！”
说完之后，穆芷珊便转身离去，擎苍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靥，没想到秦香寒跟慕容无墨之间的关系还非同一般呢？
慕容晔盯着那抹离去的背影，心里徒然一凉。
她与无墨之间究竟有什么？有什么是不能让自己知道的！
淡淡的月光下，穆芷珊循着慕容无墨消失的身影中找去，可是却还是没看到他人，也不知道他走到哪里了？她想要找他谈谈，劝他收手。
他们俩个无论是谁，她都不要他们受到伤害。
宁静的走廊。。。。。。
风轻轻的拂过树枝，发出沙沙的声响。。。。。。
璀璨的月光照耀在地面上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穆芷珊找不到慕容无墨，而后自己在凉亭中，静静地站了很久了，良久，她垂下头，眼中落满落寞的光芒，手一点点的捏紧自己的衣角，哀伤像一条小溪在她心上缓缓地流淌。
她默默地低下头，脸上有着凄楚的无奈。
“你是在等我么？”
在他身后传来她熟悉的声音，穆芷珊的身体猛然一震，眼眸却在瞬间黯然下去了。她转过身来，而后，淡淡的说道，“无墨，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慕容无墨淡淡一笑，不理会她的问题，反倒是问她，“你最近过得好么？”
心仿佛被针刺一般的疼痛，在穆芷珊张嘴的一瞬间，泪水已经从眼眸中滚落，她不想伤害无墨，可是如今却好像由不得她了，“嗯，我过得很好！因为跟晔在一起。。。。。。所以我感觉到很幸福。。。。。。”
站在她对面的一端突然没有了声音，穆芷珊静静地站立着，似乎听到了他急促的呼吸声，沉默而冰冷的气息渐渐地扩散到整个空气中去。
良久，她听到了慕容无墨冷然而孤傲的声音。
“你很幸福？这么说你不恨他了，不恨他对你所做的一切，不恨他毁了南宫堡了？”
“不恨了，再也不恨了！”穆芷珊的眼前一片无望的漆黑，可是她竟然努力的笑出来了，“无墨，我不想再恨任何人了，我爱他，在我剩余的生命中，我只想好好爱他，仅此而已！”
穆芷珊的眼眸一片黯然，“曾经，我用了五年的时光，我以为我自己能够忘记他，但事实上，我根本就忘不了他，我终于相信了，姻缘是命中注定的，命中注定的人一定会在一起，无论相隔多久，相隔多远，他们最终都会走到一起！”
“这就是你的结论吗？你和慕容晔是命中注定的姻缘，那么我慕容无墨就活该被你抛弃，秦香寒，在你心中，慕容无墨究竟算什么？是一个可以随你玩弄后，再丢弃，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人吗？”
“不是这样的。。。。。。”
“那究竟是怎么样的？”
穆芷珊微微一怔，仰望着一望无垠的天际，目光澄澈如水，“无墨只是朋友，一个能够成为家人的朋友！我从来都没爱过你，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有！”
慕容无墨的手徒然变得冰冷冰冷，冰紫色的眸子变得幽暗如子夜，全身散发着阴柔而森冷的味道，藏于袖中的手，青筋突突跳起。
“所以我可以理解是，你现在回到慕容晔的身边了，就要迫不及待地要跟我划清界限，害怕他误会了，而打扰到你的幸福了吗？”
“不是的，我。。。。。。”
“你还要辩解什么吗？于你秦香寒而言，慕容无墨就是一个随你玩弄的人！”
那头传来急促的声音，浓浓的呼吸声中夹杂着一抹期待，那种期待渐渐在这个安静的走廊上弥漫开来。
“我。。。。。。”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吗？”慕容无墨紫色的眼眸深邃如海，声音中带着不容回绝的冷硬，“香寒，你以为我会放手吗？是你答应会永远陪在我身边，永远不会离开我，你说的是永远，既然是这样，你还觉得我会放手吗？”
月光依旧静静的，淡淡的。
穆芷珊听着他的话，望着无垠却又漆黑无望的天际，她乌黑的眼珠中有着淡淡的神色，从容得让别人无法看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良久。
穆芷珊垂下眼睑，声音低低的，却很清晰，“无墨，放手吧。。。。。。”
“秦香寒，你休想，你答应过我的事，就必须履行！”
穆芷珊在听到慕容无墨强硬的口气后，面孔上竟是从容淡定的冷淡，“慕容无墨，你以为在你做了那样龌龊的事之后，我还会跟你在一起么？南宫堡的事是你做的，你要我恨他入骨，就是为了要我留在你身边么？若只是这样，那你究竟又把我当成是什么了？”
慕容无墨似乎震惊了——
他的眼眸中出现一抹怔然，他没想到穆芷珊竟然知道那件事了，她竟然知道了？可是，她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知道那件事了？”
“你还打算瞒我多久呢？”
慕容无墨的身体重重地一颤，深邃的紫眸中有刹那间的失措，甚至于连声音中都有着掩饰不住的慌乱，“你。。。。。。都知道了。。。。。。是谁告诉你的？”
“是谁告诉我的，有这么重要吗？”穆芷珊的声音静静的，“重要的是，你真的那么做了，不是吗？但现在我就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晔是你的亲哥哥，那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他？还有麟是无辜的，你却又为何要他全族的性命！”
“就像你所说的那样，你想要我呆在你身边，所以就要这样对他们么？”
“这就是你的分析？”慕容无墨目光冷凝。
“难道不是么？”穆芷珊冷漠地说道，“无墨，你知道么？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是亲人，当成我可以累了依赖的亲人，你怎么可以对我做出这么残忍，这么不可原谅的事来？”
慕容无墨幽黑的眼眸一片寂然。
“因为你对慕容晔的感情让我无法安宁，曾经你说过如果爱，请深爱，一生一次一个人。那时候我就知道，在你心里从来都只有慕容晔，当你跳崖死的时候，我以为你会跟他断了所有的关系，可是没想到他却比我先找到了你，我怕你的恨太没有力量，太没有坚持，所以。。。。。。”
“所以你就要用这样卑劣的办法！甚至不惜让我一辈子都活在仇恨中——”
慕容无墨的乌黑的眼眸中出现一抹苦涩，“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把你伤害得这么深，我只是想要你只是我一个人的秦香寒，我不允许你心里还想着慕容晔，我不允许——”
心中升腾起一股绝望的苦涩——
看着这清冷的月光，穆芷珊缓缓地闭上眼睛，想要把眼眸那抹失望掩饰起来，然而，就在她闭上眼睛的刹那，两颗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眼角无声地落下。
“无墨，你知道我对你有多内疚么？当初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我没有人疼没有人爱，是你给了我第一丝温暖，是你给了我第一个笑容。我一直都知道，我在无形之中伤害着你，每次看到你受伤的眼神时，我就很痛恨我自己，我以为你才是受伤害最深的人，在那小城时，我不止一次想要跟你在一起，就想跟你一起过着平淡的生活，可是我知道勉强自己去爱，只会伤人伤己。每次我看见你落寞的背影，你知道我有多痛吗？你让我痛苦自责得几乎要死掉——”
泪水顺着穆芷珊微微透明白皙的面庞缓缓地滑落，穆芷珊慢慢地睁开眼睛，眼眸中一片失望和哀伤，“这些你都知道么？”
“香寒。。。。。。”
慕容无墨忽然心中痛极，只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从穆芷珊淡漠的口气中知道她对自己的失望。
“无墨，你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穆芷珊的眼眸中有着湿润的光芒，声音中含着咸涩的哽咽，“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把我对你的信任全部抹杀掉呢？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呢？无墨——”
“你的意思是，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会爱上我，无论我为你付出得再多，你也不会爱上我？”
“是，对我而言，你的爱太沉重了，我承受不起！无墨，放手吧，晔是你亲哥哥，我想看到你们以前那样，不想你们因为我有任何改变！至于麟，算我求你，不要再伤害他，好不好？”
“你连自己都保不住了，你凭什么保住别人？”
“我是谁都保不了，但是无墨，若你敢再伤害他们，我会恨你，我真的会恨你！”
而后，穆芷珊提裙，准备转身离去。
“秦香寒，为什么，为什么在我和慕容晔之间，你永远选择的都是慕容晔，为什么——”
清冷的月光静静的。
慕容无墨站在亭子里，逆光中，他绝美的面容显得格外精致，仿佛被镶嵌上了一层银光般。
刚刚穆芷珊的话像是一根刺一般深深地扎进他的心里。
在清冷的月光中，慕容无墨紧紧盯着穆芷珊的背影，期盼着她能转身看他，哪怕只是一眼，可是结局却让他失望了，她没有看他，哪怕只是淡淡的一眼。
“无墨，来世吧！这一世，我已经没有力气再爱任何人了，所以无墨，我们约定来世，好不好？我向你保证。。。。。。下一世。。。。。。当我们再次相遇的时候。。。。。。我一定会先爱上你。。。。。。将这一世欠你的。。。。。。统统都还给你。。。。。。”
“香寒，我带你离开，我们去一个种满了向日葵的地方，我们在那里生活，一辈子都不分开，好不好？”
“好！”
“无墨，我不想失去你，不想一个人，所以你不要这么久都不理我好不好？”
“傻瓜，我不是说了么？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永远都不会，所以不要担心，好么？”
灿烂的月光中，空气中，忽然有一丝微妙的震动。
慕容无墨抬头，在那一片灿烂的银辉里，他似乎看到了站在向日葵地里的穆芷珊，那张精致美丽的面容苍白如纸，却清新秀丽如同晨露般，穆芷珊清澈的黑眸中带着宁静的神色，白色的衣裙，洁白得纤尘不染。
仿佛有一道道清澈的光芒，从她的身体里散发出来，让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慕容无墨慢慢靠着玉质栏杆，坐在了栏杆上，月光闪耀在他的眼前，他的眼睛里闪耀着脆弱的碎光。轻轻闭上眼，他将头往后仰去，喉头压抑地滚动了一下，挤出两个字，“香寒。。。。。。”
在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穆芷珊灿烂的笑脸，手不由自主的握紧，灿烂的此眸顿时变得幽暗幽暗，眼底却缓缓流动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悲伤。
那种至深的悲伤，就仿佛是心被挖空，只剩下一个绝望而麻木的黑洞。
“香寒，究竟要我怎么做呢？我对慕容晔的恨从来就不是因为你，从来就不是因为你！可是你却只知道是我伤害了他，害你误会了他，那么你又想过，我是因为爱你才会这样做么？你又曾想过，究竟有多深的恨，才让我变得如此么？”
慕容无墨深邃的紫眸中一片沉痛的色彩，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他体内一点一点的流逝掉，他坚毅的嘴唇紧紧地抿起。
但响起穆芷珊对他说的那些话，他修长的手指捂住自己心口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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