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近来让他慢慢将摄政权还交太子,可还是准备给他留些职权,表示挺看重三爷的能力,还是愿意给三爷机会的呐。”
赫连氏眉一挑:“有这事儿?你这是哪里听到的消息?”
章德海禀道:“奴才在内务府也有几个老友,听姚公公那边,似是这个意思……叫奴才瞧,三爷如今其实挺得皇上的欢心,皇上明白三爷是个可造之材,比其他几个皇子,更有能力胜任储君位,只是……唉,”瞟一眼贵嫔,“到底有北边的血缘,皇上才很是矛盾。”
赫连氏听着,半天不语,良久才嗯了两声,却是明显的心不在焉。
就在贵嫔一行人出了王府,上舆回宫的同时,吕七儿从新房里出来了。
刚刚拿着烫好的酒水进了新房,见房间内一片乌漆麻黑,还当两人已经歇下了,没料吕七儿听见里面传来女子压得低低的啜泣,再跑进去一看,见到韩湘湘竟一个人埋在被褥里哭,秦王早没了人影。
得知了什么情形后,吕七儿只能劝韩湘湘先歇下。
韩湘湘心情糟糕透了,让吕七儿把酒水留下来,又叫她跟小彤还有外面的下人全都出去,不要陪夜。
吕七儿知道,今儿第一晚上大喜日子,她就被秦王抛下来守空房,肯定是没脸见人,想要借酒浇愁,便遵了她的意思,搁下刚烫好的酒。
吕七儿放下酒出去跟小彤等人说了,几人照着主子的意思,先回了各自的下人耳房。
小彤见吕七儿还站着没动,似是还有什么事情,奇问:“你怎么还不回去?”
吕七儿敷衍:“我瞧侧妃心情不好,怕出事,先在廊下照料会儿,等一下再回屋子。”
小彤没多想,先回屋子了。
待下人们走光,吕七儿轻脚出了棠居,朝前庭走去,燕王刚送完客,应该正跟高长史一起料理余下的纳妃事务,还没走,若是晚了,估计还会留宿一宿呢!
——说不定能碰上一碰。
走到一处跨院,前面亮起几盏灯火,吕七儿没地方避,眼睁睁看着几人朝自己迎面走来。
初夏和珍珠、晴雪两人提着灯笼,上前几步。
晴雪将灯笼一扬,笑:“哟,七儿姑娘啊,这大半夜的,不服侍新主子,也不怕治个刚任职就散漫的责任?”
吕七儿见着她们三个,就跟见着王妃一扬,跪下来:“不是奴婢不伺候主子,是侧妃不让咱们伺候。”
珍珠一斥:“还不说明白!”
吕七儿不敢瞒,将秦王抛下韩湘湘走了,韩湘湘一人在房间内独酌解愁,叫下人都出去的事儿,从头到尾说了。
晴雪和珍珠对看一眼,心里舒坦得很,却见初夏冷声:“你呢?虽是你主子不叫你们伺候,你大半夜的在王府跑来跑去,是想干嘛?”
吕七儿心虚,支吾了两声,晴雪看出眉目,厉声:“刚认了个新主子就翻了天?好啊,现在不说,去王妃那儿说!”
吕七儿大惊失色,忙道:“奴婢只是想去前庭那边,看看宴席需不需要人手帮忙!”
初夏唇目微动,这蹄子,又是想要去找机会跟燕王接触!
娘娘果真没算错。燕王来一次府中,就是吕七儿的一次机会,况且是今晚这种松散的机会。
倒也罢!那燕王,死活是不可能瞧得起她这蹄子的,亏她不自量力。今天就叫她去撞个南墙!
吕七儿是贵嫔特意拨给韩湘湘的,云菀沁就算不想留下她,一时半会儿也不好动她,不过——若是今晚吕七儿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例如勾搭皇子,又刚好被抓个正着,——贵嫔还能说什么?
想到这里,初夏声音轻缓:“嗯,也罢,今儿燕王得了娘娘和三爷的托付,全权料理喜宴事宜,方才贵嫔说棠居门窗不紧,漏风,侧妃身子禁不住。你正好要去前庭,就顺便去跟燕王说说这事,请他叫下人去棠居外面查修一下吧。”
这简直是给机会让自己和燕王相处!吕七儿克制住惊喜:“是。”正要起身,却见初夏又开了口:“等等。”
吕七儿听初夏语气不对,又跪下去,唯唯诺诺:“还有什么事?”
“你今天被贵嫔调给侧妃,调得急,有些话还没来得及打招呼,现在既然碰见,就顺便说说,”初夏踱过去,手一落,抬起她下脸,摆正了,正仰对自己,“侧妃那人懦弱没主见,就怕有人她旁边挑衅生事,煽风点火,别的事儿,王妃也懒得管,可若是对王妃不利的,可知道会如何?”
吕七儿下巴被抓得生疼,忙道:“奴婢绝不会帮侧妃与王妃作对!”
初夏轻笑一声,袖口一滑,手心也不知道握住个什么圆乎乎的东西,将吕七儿腮帮一摁,便将那东西塞了进去。
吕七儿始料不及,冰凉的圆物已滑下了喉咙管,吞进了肚,咳了几声,惊恐道:“这是什么——你喂我吃了什么——”
“这药丸只有一个特性,吃一颗,死不了,”初夏拍了拍手,“只是你若阳奉阴违,多被喂下一颗,那就不能保证了。”
吕七儿脸色一白,想着云菀沁通药理,自然也是熟悉毒性,弄出这种慢性毒药又算什么,卡着喉咙吐不出来,只得认了命,反正一颗也死不了,大不了今后不惹她就是,含泪发誓:“奴婢便是死,也决不会对抗王妃!”
初夏嗯了一声:“行了,还不去做事!”
吕七儿爬起来,跌跌撞撞先去前庭了。
待人一走,珍珠好奇:“初夏姐,天下还真有这种毒药?这毒药叫什么名字?”
初夏浮出笑意:“你当毒药很便宜?好几两一钱,花她身上,值得么。”
晴雪反应过来:“初夏姐这是故意吓唬那吕七儿的!这么一吓,吕七儿就算仗着是贵嫔拨给韩氏的,不管有什么邪心思,也不敢害到娘娘头上!”
“原来是假毒药?那……那是什么东西?”珍珠笑起来。
初夏目中笑意愈深:“等会儿你们应该就知道了。”
又吩咐下去:“珍珠,晴雪,你们两人暗中去盯着吕七儿。若她对燕王有什么不雅之举,即刻拦住,通报给高长史,按府规处置!”
——
棠居外,吕七儿提着灯笼,带着燕王和王府小厮到了院子的门口,自己则一直紧紧跟在燕王身边,虽然没说话,可心思乱转,只想着找什么机会。
燕王常来王府,向来在王府不拘束,夏侯世廷从来不限制他步子。
往日后院没人,燕王更是里外不拘,到处窜,秦王府的每条旮旯缝儿都被他摸熟了,一会儿功夫,就领着小厮找着院外面几处破风的口子,标注下来,又吩咐小厮白天来修补。
王府小厮得令,先退下去了。
吕七儿见燕王领着随行小太监要走,只怕再没机会:“殿下就这么走了?忙活了一夜,要不先到旁边的小厅一坐,奴婢去跟您烹一壶好茶。”
今天出席纳妃宴,不知怎的,燕王心里一直不大安稳,其实刚刚过来这边查看门院破损,也有些三心两意,如今听吕七儿挽留,道:“这怎么行?到底是王府后院,本王也不好多留。”
“奴婢家王爷一向将殿下当自家人,殿下在王府从来没那些规矩束缚,今儿帮忙料理宴席和庶务,就更是半个主家,千万不要见外,万一王妃得知奴婢请殿下办了事,连个茶都不奉上一杯,一定会责怪奴婢的!”吕七儿惶恐道。
燕王望了一眼棠居内院,见窗棂内一片乌黑,皱眉:“免得吵着三哥和侧妃了,本王要喝茶,去前厅喝。”
吕七儿见拦不住他,横下一心,轻声道:“殿下匆匆忙忙,可是因为不愿靠近侧妃的新院?”
“你这是什么意思?”燕王一震,有些愠意。
吕七儿跪下来:“七里坡那次,奴婢也瞧得出来,殿下对侧妃有些不一般。如今侧妃进了王府,殿下定是有些不自在吧。可今晚,不自在的又岂止您一人?我家侧妃,”抬起袖子,揩一揩眼角,回头望望院子里,“这会儿也是独守空房,伤感落泪呢。”
独守空房?今天大喜日子,三哥连个样子都不愿做一下。
燕王一怔,再没走了:“她,在哭?”
“能不哭吗?”吕七儿咬咬牙,果然燕王对韩湘湘有点儿不一般,一说到她,话都多了,倒也好,这韩湘湘是不可能与燕王成一对了,自己却还能借着韩湘湘往上爬啊!
她继续哀道:“洞房夜,夫婿跑了,不哭,难道还能笑?下人知道了,往后还能瞧得起侧妃吗?”又添油加醋,抹一抹泪:“还将下人们全都赶了出来,一个人锁在里面呢!也不知道伤心成什么样子了!”
燕王沉默片刻,吕七儿见缝插针:“那……殿下要不要先去附近小厅坐坐?”
燕王迟疑了,半会儿,竟嗯了一声。
吕七儿大喜:“那殿下先去,奴婢烹了茶,马上就端来!”说罢,飞也似的跑了。
不远处,假山后,晴雪见吕七儿单独先走了,谨记着初夏的叮咛,低声对珍珠说:“你去盯着吕七儿,我在这儿看着。”
珍珠点头,跟上吕七儿。
棠居外,燕王在原地站了会儿,脸色极不自在,终于下定决心,对着身边心腹太监道:“你先去偏厅,本王稍后就来。”顿了一顿,“万一那婢子先去了,你就说本王已经回去了!”
太监狐疑:“殿下要干什么?”
燕王望一眼夜色里的棠居:“本王去看看,总觉得不大放心,她一个人锁在里面,下人全都赶跑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韩湘湘对三哥痴心到什么程度,他是知道的。头一天进王府,三哥一点面子都不给,落个这样的打击,依她那种想不开的性子,一时傻气,寻了短见也不是没有可能!
太监大惊:“这可不行啊,这可是秦王侧妃的闺院,殿下进去成什么体统啊!便是秦王平日再放纵您在府上行走,您也不好太过逾矩啊——”
“本王进去看一眼就行!”逾矩?若是告诉随从,三哥巴不得他逾越,只恨不得亲自递个绿帽子让自己扣他头上,这太监只怕得呆住吧!
再看看院子里,廊下到屋子里,一点儿灯火都没有,燕王更觉得毛毛的,不对劲。
太监被主子一斥,再不敢说话,先离开了。
燕王趁着夜色,跨进棠居。
晴雪见着燕王竟进了棠居,一讶,初夏只说吕七儿要是乱了规矩,当场拿住她,可没说燕王失礼怎么办啊!
一时不好随便做主,晴雪只得先等着珍珠回来再商量。
棠居内,屋子并没锁,燕王上阶,手一摸上门闩,哐啷开了。
屋内灯光全无,一点儿人声和气息都没有。
怎么连个哭声都没有?
他就不信这种时候,她睡得着!
他本想看看,见着她没事儿就罢了,这一下,情不自禁继续往里面走。
直到最里间,扒开帘子,只见身着喜衫的女子手脚摊开,横陈地上,眼阖唇呡,连个呼吸声都听不到。
燕王吓了一跳,人命关天,再顾不得什么礼数,进去抬起云龙绣靴,踢了她手臂两下。
没反应!石头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糟糕!还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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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虽迟不晚
燕王再踢了一下,确定真的没反应,要出去叫人。
正这时,地上的人一动,双臂一伸,将他小腿抱住。
燕王吁了一口气,探下身子,闻到一股酒气,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刚才居然没注意。
角落有个酒坛在地上,一看,里面的酒水只剩一小半。
就算大男人,一个人也干不下这么多,她居然喝得快见底了,难怪醉成这样!
窗外射进的依稀月光中,女子双眼迷蒙,含糊不清地呢哝醉语,因为酒热,衣领大敞,露出雪白的胸颈。
燕王转过视线:“本王去喊个人来。”
女子一听到“本王”二字,将他小腿死死缠着,如藤蔓一样:“你连大喜的日子都不陪陪我吗?我念了你多时,你当可怜也好,施舍也罢,偿偿我心愿,好不好?今天过后,我再不肖想你半分了——你只留下一夜也不行吗——”
燕王知道她把自己认成三哥,见她说到这个地步,于心不忍,蹲下身,算了,进都进来了,把她搞定了再走也没什么。
韩湘湘神志不清,咯咯醉笑着,举起酒坛递过去:“你也喝——”
“喝什么喝?你到底也是个官家小姐,为个男人,这样作践自己,值得吗?”燕王将酒坛准备丢到一边。
韩湘湘将酒坛夺过来:“你不喝,我喝!”
燕王怕她喝死,赶紧抢过来,将余下的酒都灌进肚子,又掉了个面,示意光了:“行了,没喝得了。”说罢,起身。
韩湘湘浑浑噩噩地将他袍角一拽,明显是用尽全身力气。
“本王早就跟你说过,”燕王仍不大忍心把她强行扯开,“这王府不是你真正的归宿,三哥更不是你的良人,何必找个不喜欢自己的一头栽进去?”
是不是天下的女子都是这样,陷入情爱中,眼睛就分辨不清,不撞到铁板,是不知道痛的?
虽酩酊大醉,可潜意识里,韩湘湘似是听到这几句话,哭得更加汹涌,使出浑身解数,挺腰从背后将他一抱,紧贴住他,发了酒疯一样。
女子柔软躯体紧贴在他背后,因为哭泣,不断上下抽搐着。
燕王是初尝男女事的年纪,宫里已经有年长的宫女被派来殿里,为他启蒙过*,正是一知半解的新鲜时候,此刻,浑身一下子砰的似点燃了火!
刚才喝的酒也开始上头了。
浑身燥热,晕晕乎乎,不行!酒后会乱性的!
他转身,还没站定,一团软肉已栽入怀里。
他凭着最后一丝意志力,将她搀到床边,打算放下来就走,刚一扭过身,却被她拉住手。
一个重心不稳,他抬起手想要捉住帐帘,却捞了个空!
伴着帐帘一飘,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