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闇的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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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闇的幽香-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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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量女又好到哪里去?”他手中的树枝再拨了下通红的火堆,野雁已烤得差不多可以吃了。
  他仿佛对炽烫的温度毫无感觉,伸手取下野雁,撕了一只雁腿。
  冰娘别过头去,努力忍住饥肠辅输的感觉。
  她死也不会向这番子投降,他算什么束西?擅闯七十二峒的禁区内,还要去苗入的禁地深灵泉谷。
  难道他不知道深灵泉谷里都是一些蛊主吗?那是连七十二峒王也不敢轻易踏入的可怕地方,那也是她……
  她摇了摇头,咬牙道:“死番子,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定是昏头了,才要去深灵泉谷。”
  “你当真不吃?”
  她无视于肚子饿得咕噜乱叫,固执地回以一声冷哼。
  阎剑也不理会她,自顾自吃了起来,脸庞无表情一如石雕。
  她饿得要命,那烤野雁又该死的香得要命……她深吸了一日气,气得想破口大骂。
  她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的?
  腹饿加上满肚子愤怒委屈和气恼,她憋著气,不争气的泪水却滚落双颊。
  该死!她哭什么呀?她怎么可以输给这个死番子呢?
  冰娘想要抹去颊上的泪,可是她双手被绑紧了,这让她更加想哭。
  就在她忍不住快要痛哭失声的时候,一只香喷喷的雁腿陡地出现在她眼前,她不禁怔住了。
  “吃。”他声音低沉地说,手上抓著那只雁腿,递到她嘴边。
  她猛地抬头望向他,心底闪过一抹又酸又甜又恼的复杂滋味。
  不,不可以输给这个臭番子!她骨子里的傲气再次冒了出来,绝对不可以输给这个臭番子,他只是拿只雁腿就想要收买她吗?
  她死也不可能篇他带路,她是堂堂苗族女儿,才不会败给一个冷得跟九沟池底的石子没两样的臭番子。
  爹说过,大明番子都不是好人!
  “吃吧,吃完才有力气骂人,也才有力气反抗我。”合剑凝视著她,深黝的黑眸里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冰娘被他这种深沉忧郁的眼神给撼动了,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假思索的张口咬不那香嫩的烤肉。
  他眼底掠过一抹欣慰,一闪而逝,随即又恢复了冷冷的样子。
  可是她瞧见了,这一抹流光般的眼神深深烙入了她的心底。
  原来他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样冰冷无情。
  这番子……还不算大奥嘛!
  她突然胃口大开,就著他的手啃完一整只雁腿,也不管这样的举动是否有点亲昵暧昧。
  她告诉自己,那是因为不吃白不吃,饿死了自己就逃不掉了。
  冰娘一张小嘴油油的,意犹未尽地说:“我还要再吃。”
  他深沉无波的黑眸总算激起了一丝讶然的涟漪,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又撕了一大片雁肉。
  “我解开你的手,你自己吃。”
  “不要,”她偏著头拒绝。
  他挑高一届,“为什么?”
  “谁让你把我抓来?抓了我就得负责喂饱我。”她脸上的泪痕犹未乾,整个人却笑嘻嘻的,“我真的饿了,我要吃。”
  他边喂著她,冷然的表情有丝纳闷,“你……不怕我杀了你?”
  “如果你要杀我,早就动手了,干嘛还要这般费事,喂一个就要死的人吃东西呢?”她倒是对他极有信、心。
  阎剑一怔,迅速抽回手,迳自转过身,丢了几根枯枝到火堆里。
  眼看著到嘴的烤肉又没了,她又气又恼,险些哭出来。
  “你这个臭番子!臭番子、臭番子……”她咬牙切齿地大骂,气得不得了。
  他声音里已没有温情,只是冷淡地说:“我再问你一次,深灵泉谷要如何去?”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告诉你的!”
  他漠然地点头,“好,你就继续捆在这儿过夜吧。”
  她瞠大吝眸瞪著他,“你是什么意思?”
  阎剑没有回答,只是用玄黑色披风里往自己,斜倚在树干上,闭上双眸休息。
  她气愤地瞪著他,没想到他真的不理会她的睡去。
  等她的双手双脚自由后,她一定要抓一千只一万只黑寡妇放在他身上啃咬。
  臭番子!死番子!等到爹发觉她不见之后,他一定会来找她的,到时候这番子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哼!
  只是……爹从来不肯在人前承认她是他的女儿,他有可能大遗教众来找她吗?
  爹从不在乎她,他曾对她说:“我要的是儿子,你的出生是个错误!”
  在冰娘刁蛮强悍的面具下,其实是一颗比谁都孤寂的心。
  她静静地流著泪,默默忍受推心的痛楚,连自己也不敢惊扰了自己。
  黑暗中,有一双寒如冷星的眸子微微闪动著,目光锁住了那两行清泪。
  任冰醒了过来,在黑暗中,有一刹那的怔仲。
  脸颊冰凉的泪痕提醒著她方才的梦境,一时之间,她分不情此刻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世界中。
  床头的电话突然响起,她撑起上半身,伸手拿起话筒,舔舔乾燥的唇瓣。
  “喂?我是任冰。”
  “你睡了吗?”电话那头传来低沉沙哑的熟悉声音。
  她没来由地松了口气,“刚刚醒过来。”
  “是我吵醒你。”杜渐有些懊恼。
  “不。”她的心儿柔软至极,仿佛荡漾在春水里。“我正需要你……呃,我的意思是你……你没有打扰到我。”
  他的声音对大梦初醒后的她,具有某种奇妙的抚慰力量。
  呵,她怎能如此不知羞?
  杜渐闻言松了口气,“睡得好吗?又作梦了吗?”
  她的脸微微躁热,“是。”
  “愿意跟我谈谈你的梦境吗?”
  “不。”
  “为什么?”
  “没什么好说的。”那个纠缠她多年的诡异梦境连她自己都理不清了,又要如何告诉他?
  “或许我能帮你解梦。”
  “我的梦……只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梦,并不重要。”
  “你的梦已经扰乱了你的生活作息,甚至造成你身体的负担。”他的口吻变得严肃,“我不能再坐视不理。”
  任冰在心底幽幽叹了一日气,“我的梦很诡异无稽,说出来只是平添笑柄,杜渐,请别逼我再回头检视。”
  “你需要去看心理医生。”
  “别傻了,我没事,只不过是容易作噩梦罢了,脑神经衰弱的人经常如此,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顶多我找精神科医师拿些抗忧郁的药。”
  杜渐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突然间间地道:“任冰,我很担心你。”
  她心头一震,“你……”
  他的语气里有某种浓烈的情感彷佛正形成风暴页朝她袭来。
  任冰心脏狂跳,握著话筒的手忍不住颤动了,她害怕自己会听到什么更惊人的话。
  “我喜欢你。”他直截了当地说出藏在心底许久的话。
  他说得并不大声,但听在任冰耳里,不啻是轰轰雷声。
  这……这怎么可能?
  “长官,你这个玩笑开大了。”惊慌失措下,她回了这么一句。
  “任冰,我不是说笑。”他的声音里连一丝说笑的成分也没有。
  她的心乱成一团,脑袋瞬间化为浆糊,好半天才结结巴巴道:“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他轻笑出声,低低的笑声好听得几可醉人。“为什么不是你?”
  “可是……”她还是不敢相信他会喜欢她。
  “傻瓜,你这么优秀出色,善良又富有正义感,是每个男人心目中梦寐以求的佳人,就连我家人都被你吸引住了,更何况是我?”
  任冰愣住了,想笑,泪冰却冲进了眼底。
  原来……是他的家人喜欢她,所以迫使他非得表白不可。
  她的心莫名抽痛了,满嘴苦涩,“长官,我很高兴你们。全家人。都喜欢我,但是我不能接受。”
  这下换杜渐愣了一下,冲口问道:“为什么?”
  “感情的事勉强不来,你我心知肚明。”她含泪微笑的回答。
  他在电话那头僵硬了一瞬,随即吁了口气,“我早该知道你不会立刻接受我的。”
  她心痛地闭上眼睛,努力吞咽下梗在喉头的硬块。
  “我永这不会接受。”她怎能接受感情的施舍?
  她再怎么孤独寂寞,也不可能去要一份不属于她的幸福。她虽然喜欢他,却不能容忍自己变成爱情的乞儿。
  喜……喜欢他?!
  她陡地一震,自已怎么可能喜欢他?
  “不要说永道好吗?”杜渐声音沙哑地说,“你给我时间让我表现我的贡挚,请不要在一开始就宣判我死刑。”
  “不值得的,我不是你命里的那个人,我们永远不可能会有交集的。”她语气萧瑟的说。
  “我们已经交集了,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你不要告诉我你依旧厌恶我,因为我看得出来,你的眼底眉间——”
  “住口!”任冰惊恐地想著,难道她的眼底眉间曾经泄漏了什么吗?
  不不不,不可能,就算他的身形已经深深烙印在心头上,她死也不肯吐露半点情意。
  她习惯了孤独,早已忘了该如何和人相处,她更没学习过该如何爱人。
  爱这簇火苗只能放在心底,稍微一个呵气就会吹熄了,她不要那种好美的感觉变了质,不要再看儿生命中的美好走了样。
  他不会爱她的,她太冷大效大冰大无趣,一点也不像杜家其他的媳妇那么美丽生动又温暖。
  她只是一具冰凿出的机器,从来没有散发过温暖和热力。
  不不不,她不要毁了这一切,她不要跟他连“司属下的关系都做不成!
  “你在怕什么?冰儿。”他的语气温柔而危险,还带著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冰儿?从没人叫过她冰儿!
  她惊徨愤怒著,“住口,你只是我的上司,你没有权利这样对待我,”
  “你究竟在怕什么?”他依旧一迳地温柔若水,却带著不容反驳的力量。
  “怕……”她差点说出日,总算及时咬住唇瓣。“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是痛恨你对我性骚扰。”
  “连性骚扰都说出来了。”他不以为意地笑了。
  她从来不知道,冷漠坚毅的杜渐竟会有这么佣懒的好听声音,可是他的佣懒却令她打了个寒颤,仿佛一头懒洋洋的睡狮醒了过来,正斜睨著它的猎物一般。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要你。”他坦白说出目的。
  闻言,她的脸倏地炸红了,连耳朵都滚烫得几可灼伤人。“你……你……”
  “冰儿,”杜渐轻声诱哄,“答应我考虑考虑。”
  她像是被他的声音蛊惑,茫茫然地呓语,“考……考虑?”
  “是,考虑做我的女入,我的妻子。”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轻柔。
  任冰咬著下唇,吉眸茫然迷惘了“瞬,随即惊醒,”不!我不能!“
  “冰儿?”
  她像被火烫伤般,猛地挂上电话,大口大口地喘著气。
  电话铃声又起,她瞪著那具响个不停的电话,就像在看一条毒蛇。
  每一声钤响都是在摧人心肝,她一颗心不禁揪紧了。
  “不要再响了!”她痛楚地呻吟一声,用力拔掉电话线。
  电话铃声戛然而止,恢复一室宁静。
  可是为什么她心里没有觉得好过些呢?她的心还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第二天到分局里,任冰刻意戴上太阳眼镜,籍以遮掩昨夜无眠的痕迹。
  她来得很早,篇的是趁杜渐来之前签好报到簿,然后出门办案;在经过昨晚的事件后,她不认尢她还能冷静面对他。
  无论是掐住他的脖子使劲摇晃,还是把枪指向他太阳穴,这两种发泄怒气的方式都是下下之策。
  她判他又愤怒又害怕,既不愿儿到他,也是怕见到他。
  任冰迅速签好名字,拎起黑色西装外套转身就走,却一头撞进一具坚硬温热的胸膛里。
  她惊跳了一下,愕然抬头,望人一双深情的眸子里。
  “长官……早……”她一低头,僵硬著身子就要侧身问人。
  她庆幸自已戴著墨镜,他无法看穿她眼底的震动和惊吓。
  杜渐长臂一伸,牢牢地箝住了她的柳腰,另一手摘下她的太阳眼镜,“为什么见了我就要走?”
  她用力一挣没挣开,脸蛋不禁气红了,“长官请放手,请自重!”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迫不及待要逃。”他黑色的眼眸漾著浓浓的深情和隐约怒气,低吼道:“我是毒蛇猛兽吗?接近我有这么危险吓人吗?”
  任冰缓缓抬起头仰视著他,语气痛楚道:“放开我!”
  杜渐被她哀愁的眼神击倒了,蓦地一震,手臂一松。
  她立时离得他远远的,“杜渐……你知道我们永这是不可能的。”
  “谁告诉你我们不可能?”他咬牙切齿的问,她的模样让他看了又心疼又气愤。
  她摇著头,“你的世界距离我有数万光年,我们怎么也没有办法在一起。”
  别说他只是应家人要求而对她示爱,就算他是真心喜爱她的,他们之间也横亘了许多荆棘。而且她潜意识里隐约察觉到,就算是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他们俩也不可能在一起。
  为什么……为什么……
  梦里那个沉痛悲哀的呼唤渐渐和他的声音结合起来,竟是那么的熟悉。
  为什么她会梦见他?篇什么在梦里,他们是以这么奇特的方式相识?他们究竟对彼此做了什么?
  任冰打了个冷颤,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究竟怎么了?”他紧紧锁住她的眼眸,“你我的世界有何不同?我不明白你为何要抗拒我。”
  “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她垂下头,痛苦的低语。
  那种感觉日渐清晰,梦境和现实慢慢融合在一块,她突然害怕起来。
  每晚奇怪的梦境,是不是就是她前世破碎的记忆?
  这个梦到底要告诉她什么?而且,自从他出现在她的生命后,她所作的梦和小时候的那个噩梦有某种奇异的关联。
  她真的怕极了。
  见她脸色苍白若纸,杜渐忍不住朝她跨进一步,“你的脸色好难看,是发生了什么事?你昨晚又作噩梦了?”
  “你就是我的噩梦!”她的背紧贴靠著墙壁,绝望地喊著,“不要过来,求你,给我一点时间,一点空气。”
  他欲伸出的手掌只得无奈收回,紧紧握紧拳头,忿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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