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没有这项烦恼,他爱将谁推入九重天,就将谁推入,轻松得很。
她脸色苍白的看着时追地,后者漠然的点头,再度将手伸出,欲带她回家。
“走吧,趁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追地牵起遥人的手,朝后门的方向走去,熟得像在他家似的。
遥人不会笨到去问他怎么进来的,区区几道防护措施根本难不倒她二哥。
只是……她频频的回首,期望夏落声能及时出现,阻止她离去。她知道她这个想法很傻,都已经命在旦夕了,却还蠢得舍不得放手。然而她也知道,一旦让她回到时族,他们的缘分将就此终了,因为他不是时族的人,没有资格娶她。
她越想越觉得恐慌,脚步也越踏越慢,就在她以为已经没有希望的时候,她心目中的情人却好整以暇的抱胸伫立,像尊门神似的守在后门的门口,冷冷地打量着时追地。
“没跟主人打声招呼就想离开,未免太不懂礼貌了吧!”
夏落声!
“抱歉,我不知道你已经发现了。”时追地点头致意,也冷冷地回望夏落声。
“你进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夏落声也颇有礼貌。“我不得不说你的身手相当利落,比起遥人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要不是靠监视萤幕显示,还当真查不到他的踪迹。
“大概吧。”追地耸耸肩。“显然遥人的身手还不行,否则也不会让你抓到手。”
追地的话一落下,两人较量的眼光紧接着抬起,在空中相会。
对夏落声来说,他虽不知道追地究竟是谁,但从他和遥人神似的面孔和神情看来,不难发现他们必定有血缘关系,只是不知来人是谁罢了。
对追地而言,他等的就是这次机会,打从他知道违天指派遥人进行这件夺片任务起,他即很有兴趣会会夏落声这号人物,印证违天的眼光。
他们继续交换眼神,在彼此的瞳孔中找到相互的身影,对峙了半天才放下。
“招呼打完,我要带走遥人了,失陪。”追地率先打破僵局,握紧遥人的手便要离开。
“还早得很吧,老兄!我还不知道你贵姓大名。”夏落声目光如炬地瞪着他们互牵的手,眯起眼问道。
“时追地,遥人的二哥。”追地也不嗦,直接给他正解。
于是两个人的眼神再次较量起来。
过了许久,夏落声才缓缓地开口。“原来是遥人的二哥,失礼了。”尽管如此,他还是很在意他们亲密的动作。
“不敢。”追地仍旧紧紧握住遥人的手,大有气死他的意思。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相信你一定能谅解我为什么必须带走遥人,她已经离家太久了,该是回家的时候。”壁垒分明的说词摆明了不给夏落声任何辩驳的机会,间接告诉他滚到一边去。
但夏落声根本不打算滚到一边去,他要保有他最心爱的珍宝——遥人。
“你不能带走遥人。”他握紧拳头咬牙地说。
“这是时族的家务事,我希望你不要介入。”追地轻声警告他,琥珀色的眼睛也危险的眯起。
“我不能不管,遥人已经是我的人。”无可反驳的情况下,夏落声只好拿出最薄弱的依据。
“错!遥人不会是任何人的人,她只可能是时族的人。对不对,遥人?”
一直插不上话的遥人,冷不防被追地逼问,只得结结巴巴慌乱地回答。
“我……我……”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泪急得快掉下来,看疼了夏落声。
“该死,你不能这样逼她,这不公平。”亏他还是她的亲哥哥,居然用亲情威胁她。
“没有所谓的公平与否。”追地淡淡的反驳。“你不也自私的用男女之情困住遥人?明知她若是没有拿到磁片,回去也交不了差,你也无所谓。反正痛苦的人不是你,她不拿走磁片刚好称了你的意,你既可以保有和她耳鬓厮磨的乐趣,又可以不管她的死活,何乐而不为?”
追地尖酸刻薄的话语马上收到效果。不到一秒的时间,夏落声的脸上果真泛起一股淡淡的红晕,激烈的反应。
“我没有坐视不管遥人的意思!”他辩驳。“只是那张磁片是朋友所托,我不能随便给人。
“偏偏老戴又不知死哪里去了?让他就算想把烫手山芋转手,也办不到。
“好了不起的情操。”追地挑眉询问,讽刺全写在眼底。“你可知道,你手上那张磁片的内容都记载些什么?”
“不知道,等你来告诉我。”夏落声的眼神也不怎么客气。
“这你不妨问遥人,由你的亲密爱人来说明,应该会比我来得恰当。”
毫无预警之下,追地又将问题丢给一脸仓皇的遥人,吓坏了她。
“追地哥……”遥人的脸色比死人还难看,双唇泛白地看着她的亲哥哥,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混蛋,你又在吓她了。”夏落声粗声粗气地诅咒,极想扒了追地的皮。
追地反倒无所谓,大手一握,又是要将遥人带回去。
“废话说完了,该是办正事的时候。”不管遥人的眼神有多害怕,追地还是对着她柔柔地说。“走吧遥人,违天哥在等着我们呢!让他等太久,他会生气的。”
提起违天,遥人就更害怕了。她的两个亲哥哥为什么都要这样逼她?为什么?
“我……我不走!我不要回去!”甩开追地的手,遥人飞快地跑向夏落声,像个小女人似的躲在他身后寻求庇护。
“你想背叛族人吗,遥人?”追地再次眯起眼睛,琥珀色的眼眸瞬时看来有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看起来危险极了。
“我没有背叛族人的意思!我只是……”为何他们一定要这么说她,她只是想拥有恋爱的自由。
“那就过来!追地哥还在这里等你。”追地又伸长了一只手,等她自动过去。
“可是……”她无奈的看了夏落声一眼,烦恼得不知如何是好。
“够了!”夏落声决定插手,擅自替遥人做决定。
“你休想带走遥人,除非过得了我这一关。”说完,夏落声摆出搏击的预备动作,看得遥人大喊不妙。
“这是向我挑战吗,夏先生?”追地的兴致也很高。“有趣,我就来陪你玩玩,看谁段数高。”
完了!遥人在心中哀嚎。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一个是她的亲哥哥,另一个是她的亲密爱人,她帮谁加油都不是,更何况她本来就是罪魁祸首,道地的猪头。
她还来不及骂自己笨,两方就打起来了。她只得快速退到一旁,双手掩在唇边观看这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
首先出击的是夏落声。他五指一握,呈水平状猛然出拳,却被追地轻松躲过。
不死心,他再使出一个回旋踢,追地还是躲过,而且差一点捉住他的腿。夏落声连忙把脚缩回,以免掉入追地的陷阱。
他们不约而同的跃步,以绕圈子的方式探察对方的空隙。在观看监视录影带之初,夏落声隐隐约约就能感觉到追地的武功不俗,但没想到竟是利落至此,看来他不只有一副修长挺拔的
身躯,俊美绝伦的外表,诡异勾人的眼睛,还有深不可测的武术实力,俨然是上帝最完美的作品。
轻轻勾起嘴角,夏落声不免嘲弄上天不公平,把最好的一切都放在他对手的身上,其他的男人不吃味才怪。
显然追地的想法也差不多,夏落声不愧是违天看上的人,外表、家世、实力样样及格。现在,就看他有没有解决事情的智慧了,能否过得了最后一关。
“不玩了。”追地突然抽腿,临时喊停。
“为什么不再继续?”夏落声问,也跟着停。
“因为我不想浪费时间在这无聊的游戏上,我的目标是带走遥人,没空陪你玩。”脸色一正,追地就要从他身边拉走遥人,她则反射性的逃开。
“看来,你还是选择留在他身边。”追地冷冷的说,眼底净是失望。
“追地哥,我——”面对追地寒冷的表情,遥人非常难过,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必说了,我了解你的意思。”追地的口气阴寒。“既然你已经不愿意再做时族的人,那么我也不便勉强。我在此代替族长宣和你断绝关系。从今以后你爱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我们管不着也不会管,你尽管放心。”
这无疑是最残酷的决定,就算她被驱逐,身上留着的还是时族的血,怎么可能轻易忘本?
“不!追地哥,我求求你别这样!”这比上九重天还残酷。“是我错了,我不该甩开你的手,原谅我!”她连忙飞奔到追地的身边,捉住他的手臂恳求。
“这么说,你是决定要跟我走了?”追地睨着她轻柔地问道。
“这……”听到这话,她又松开追地,为难地看着夏落声和她二哥,一时间难以抉择。
“我知道了,二哥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眼看她迟疑的动作,追地叹口气,无奈地看着遥人。
“明天中午以前,你要是没带着磁片回到族里,我就按照原先的意思,请违天哥燃香向先人宣告,将你从族谱除名,听清楚了吗?”
换句话说,明天中午她若是没带着磁片回去,就永远都不用回去了。往后无论她是生是死都跟他们没有关系,她也不能见她的爸妈或是任何一个亲戚,因为她是族里的叛徒,大家的公敌。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地点点头,眼泪瞬间掉下,追地却没有任何软化的迹象。
“你记得就好。”
淡淡丢下这一句话,追地就和来的时候一样轻松的消失,夏落声根本来不及阻止。
事实上,他也没有多少阻止的兴致,他比较在乎的是遥人所做的承诺。那意味着:明天中午以前他们就要分离!
第十章
夏落声的双拳握紧,额冒青筋地看着哭成泪人儿的遥人,他很想低声安慰她,却做不到。因为她刚刚该死的出卖他们的爱情,违背他们的协定,答应时追地把磁片拿到手,然后头也不回的离他而去。
“该死的,遥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无法忍受即将的分离,他怒吼。“我们明明说好,谁也不提磁片的事。结果你刚刚做了什么,答应你二哥一定会将磁片带回去?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会不肯给?”
除了违反协定之外,他最在意的还是她的态度。人家的二哥随便恐吓两句,她就吓得连声说好,他哀求了大半天,怎么不见她把时族的秘密说出来?简直不公平透了。
“我也没办法,刚刚的情形你也看见了,我不答应行吗?”就光会吃醋,也不替她着想。
“你可以拒绝他啊,我又不是养不起你。”夏落声负气的回嘴。
“这不一样。”遥人摇摇头,再度泛起泪光。“一朝身为时族人,永远都是时族鬼。我不能背叛我的族人,这点请你谅解。”
直到追地哥说要将她从族谱上除名的那一刻起,她才知道她有多在乎自己的血统。或许私底下她曾因为种种的不自由而希望成为普通人,但到头来她还是无法抛弃自己的身份,和族里那一群可爱的亲人。
“我当然能谅解,但我还是一样不能给你,因为这磁片是老戴的,不是我的,这点也请你谅解。”夏落声也如法炮制,将问题丢回到她身上。
“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给我磁片?”遥人烦恼的质问,难道真要她启用观心术不可?
“看你肯不肯告诉我其中的秘密而定。”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只要她肯泄漏磁片的内容,他自然会判断值不值得冒背信的险。
于是两人又因老问题而僵持,然而这次遥人不得不败阵下来,她没有选择。
“好吧,我告诉你。”她深深吸入一口气,看着他。“你手上的磁片是不是记载着一个特殊的档名叫'HEAVEN'S MIRROR'天之镜?”
夏落声点点头,这的确就是档案的名称。“这个档案有何特殊之处,为何我找人试了好几次还是打不开?”也幸亏开不了档案,谭晋柽才转而调查遥人持有的刀械,因而进一步认识时族这个神秘组织。
“你当然打不开,因为托给你磁片的人本身就是个电脑高手,只有比他更高段的人才有办法识破他的密码,读到其中的档案。”而那个人非理南莫属。
真漂亮的说词,要是谭晋柽知道自己在他人眼里,只够得上二流,不晓得会怎么想?
“说来绕去,你还是没有说出重点,磁片的内容究竟为何?”他可没那么好拐,今天他非弄清楚,能把他的生活搞得鸡飞狗跳的秘密,究竟是什么不可。
面对夏落声的问题,遥人只有重重深呼吸,颤抖地说:“所谓的天之镜,其实指的就是时族的根本。我想你也看得出来,时族人都具备某种程度的超能力,而这些超能力,除了血统之外,还仰仗着一面天之镜。这面镜子是由一块巨大的水晶磨成,相传是盘古开天地时,由天际掉下来的碎片,而上天把它送给身为祭司的时族,并把祉所赐予的一切力量都藏在这面镜子中。换句话说,只要——”
突然间一道血气冲上遥人的脑门,打断她的话。
遥人痛得蹲了下来,脸上完全没有血色,而身体内部的血液却正要开始沸腾。
“怎么了,遥人,发生了什么事?”夏落声也跟着蹲下搀扶遥人,脸色跟她一样难看。
“痛……”她细若游丝地哀嚎,咬牙忍受血液逆流的滋味。
这就是时族的诅咒,任何想出卖组织的成员都必须三思,因为就算逃得了其他成员的追杀,也未必忍受得了鲜血直冲脑门的滋味,那滋味比死还痛苦。
“该死,为什么你会突然疼痛起来?”他恨死这种束手无策的感觉,只能默默在一旁看她痛苦。
“因为……因为……我差点把时族的秘密告诉你……而你……并不是……不是……时族的人……”
“你的意思是,只要你把时族的秘密泄漏给时族以外的人知道,就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这是什么天杀的组织,简直比魔教还邪门!
“嗯。”遥人无力地点头。“任何一个时族人若是敢尝试出卖组织,都会得到同样的下场——浑身血液逆流而亡。”
难怪时追地会要他自己询问遥人,这摆明了逼他走入绝境,因为时追地早料到他绝不忍心看遥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