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堂堂一国之君都视礼教如无物了,又如何要求别人?
“嗯。”她轻轻颔首,感觉他的手搭上她的肩,轻轻揉捏她僵硬的肩颈肌肉,真是……她闭上眼睛,实在太舒服了。
“最近国事很繁忙吗?你的身体绷得僵硬。”这样对身体可不好,难怪她成天担心自己老了,这样没日没夜地操劳,不老才怪。
“是啊!北烁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她语泛困意,被他按摩得好快活。
“今年少雨、干旱,我朝北部都传出灾情了,何况北部。他们日子不好过,自然兴起南下掠夺的念头,这并不难猜。”
“你怎么知道北部传出灾情——喔,他们又出现啦?”她口中的“他们”就是那些至今依然将皇宫当龙家般来去自如的……亲戚们。
她进步了,不再口口声声是目无法纪的龙家人,愿意承认他们是亲戚,只是对他们老爱神出鬼没的行为始终无法释怀。
“不是,是你那些大学士在讲课时偶然谈到的。太子问我该如何应对,我告诉他,派可靠之人到灾区一一视察,确实了解其中情形,再分轻微、普通、严重等三种不同的灾情,以不同办法应对。”
她回头,给了他一个极其疑惑又不信的眼神。
“我进来时,你们似乎在学看人相。”对,她想起来了,她是来跟他兴师问罪的,怎么可以被他几下按摩便惑乱了心智,忘却本意。
她用力摇头,把那些享受、舒服啦全数抛开,端正精神,准备来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
对,和龙天宙“沟通”便是一场战斗,而且她总是输多胜少,才会搞到现在,她在外头是个铁血君王,回到家里,她就跟一个以男人为天的小女人没两样,凡事他说了算。
而她——该死的,她最后总是被说服,然后认为他说的就是真理,可天知道,他那些东西根本是歪得不能再歪的歪理。
偏偏他为何被说服,到最后谨遵不违?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总之就是……一笔糊涂账啊!
“对,我教太子如何分辨一个人是否可靠?什么样的人喜欢撒谎?何种面相的人顽固不通?顺便让他明白,不管是贪官、清官、严吏、酷吏……只要摆对地方就是好官,相反地,放错位置,变成一场灾难。”
“用相学来分辨一个人的才学、忠诚?你不是这么迷信的人吧?”
“我当然不迷信,不过相学确实有其道理。”
“怎么说?”
“很简单,我现在跟你说话,倘若我眼珠子飘忽不定,你信我说的话吗?”
“当然不信。”眼睛是灵魂之窗,一个人眼神不正,心性又能正到哪里去?这一点是人人都知的常识。
“这便是相学。观察一个人的容貌、言行、举止,再去判断他的心性品德,然后把适当的人放到适当的位置上,让他们发挥最大的功效,这便是为君者的用人之道。”他说。
她不想承认他又说对了,但他说的确实有理。这真悲哀啊,不知道第几次的“沟通”,她又输了。
但算了,反正她也输习惯了,暂且不想这问题,她此时更关心北烁可能带来的麻烦。
“王夫以为如何应对北烁即将到来的侵略?”朝廷分主战、主和两派,已经吵了三日,吵得她头也大了。
“我朝北部虽旱,南部却大丰收,将南部的粮北调,当不致影响民生过剧。而且前几年,我朝年年风调雨顺,各州县的粮仓都塞爆了,许多陈年旧粮已快发霉,不如收集起来,低价卖给北烁,助他们度过这次的灾荒。”
“王夫不怕养虎为患?”
“我没说只卖一年啊!我们年年卖,而且要一年比一年卖得多、卖得便宜,卖到全北烁人都觉得,与其辛苦种植、费钱费力,还得看天吃饭,不如花些小钱向大晋购粮更划算,届时……歌月,你还怕北烁不能手到擒来吗?”
她双眼发亮、这一招果然够狠,却是对大晋最好的方法。
她的王夫不愧是当朝最有才学的人,不过……有关孩子的教养之事,比如悦阳想当女将军,这些问题该谈的还是要谈。
“王夫的建议朕明日便择人去办,但现在……”
“现在你累了,若不想休息,不如先洗个澡,待会儿在一块儿用膳。”然后他带她进浴间,脱去她身上的龙袍。
“可朕……”
“在家里就不要朕来朕去的,生疏,我也不爱听。”说着,他惩罚地轻咬一下她的红唇。“歌月,回家了,你就当我一个人的娘子好吗?”温柔的语调、配合娴熟的调情手法,不多时,已挑逗得她意乱情迷,同时挑起满室旖旎。
至于她原先想的谈话、沟通……那是什么?想了好久想不起来,算了,她双手环住他的颈子,回吻他,与他一起享受这快乐的鱼水之欢。
第10章(1)
坐在浴池里,享受着由灵山引过来的温泉,还有龙天宙温柔的怀抱,女皇双颊酡红,脸庞残存着未褪的春意。
几年前,他说要把养心殿独立出来,作为他们的家——一个可以让全家人放松、舒服的地方,而非皇宫中的一座装饰华丽却冷冰冰的宫殿。
她虽然不太了解他的意思,但觉得他的要求也不过分,便随了他。
如今,她才发现这决定有多么英明。
在养心殿里,没有太监、宫女、待卫,除了他们一家五口,还有偶尔神出鬼没的龙家人之外,没有人会来打扰他们。
在这里,他是爹,她是娘,不是王夫,也不是皇帝,他们是平凡恩爱的一对夫妻。
还有三个孩子,个个活泼可爱、聪明机灵……嗯,等一下,她似乎忘了什么事?
几个时辰前,自己到底为什么气冲冲地冲进养心殿要找他“沟通”?
好像是孩子的问题,是太子?二皇子?还是小悦阳?好像三个都有份,但是什么呢?
都怪他,一进浴间便缠着她胡天胡地,折腾了大半天,把她脑子都搅成一团糊了,顺带将最重要的事也一起忘了。
“唉呀,你的手在干什么?”她拍打他那在腰间作怪的大掌。“别闹,我想事情呢!”
“想什么?不是说好了,政事都留在御书房,‘回家’后,就彻底放松,享受生活,你怎么又忘了?”
“我不是在想国事,是……小悦阳似乎说了件惊天动地的事……唉,都怪你,缠得人家把正事都忘了……”
他眼里闪过精芒,心想,废话,本来就不想让你想起来,否则我何必这么辛苦,连色相都出卖了。
但显然他卖得还不够,所以她还在与那模糊的念头拔河,企图将它们全数找回来。
可龙天宙哪里会让她如愿,大掌从她的腰间来到她胸前,轻轻揉弄美丽的胸脯,得意地听见她逸出细微的呻吟。
“喂……你还不够啊……嗯……好了啦……别……”她有很重要的事要想,不能陪他无止尽地癫狂下去。
“怎么可能够?你已经半个月没回家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料想也没时间久待,我当然要把握时间尽兴而是,否则怎堪得住下半月的相思?”
“你你你……你说什么啊?”她娇羞满面,心里却像吃了几十罐糖蜜,一路从脚底甜到头顶。
“你还不明白吗?这半个月我很想你呢,歌月……”他亲吻着她的耳垂,一边缓吐呼息,热得她全身红如霞栖。
她身子颤抖,娇躯软得快坐不住了,无力地偎在他怀里,任他轻薄。
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有野心的君王,外头的人也都这么看她,每回早朝,群臣跪地,叩见陛下、齐喊万岁时,她心里都是得意——谁说女子不如男子?她不就是以女子之身力挽狂澜,打破陈腐的神佑国,重新建立强盛富足的大晋王朝?
也许她的手段将在史书上留下沉重的一笔,但她的功绩同样不可抹灭。
而她不在乎那些许骂名,因为经她之手,封家天下至少可再稳定发展百年时光。
她能骄傲地说,她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然而,她的铁血、她的果断、她的心机……她的一切一切在面对龙天宙时,只消他轻喊一声“歌月”,那温柔软缠的语调便将她融化,忘却所有外务,只求为他而美丽。
为何会这么爱他?她百思不解,只知蓦然回首,她已深陷他细密编织的情网,沉醉不已,无法自拔。
他抱起她的身子,让她坐在白玉阶上,吻了下她的唇,便转向雪白绵柔的胸脯。
她的胸形不算大,却非常美丽,像两只玉桃,桃尖上的绯色鲜红欲滴,引人无限遐思。
他握住她的一边胸脯缓缓揉捏,而他的唇则吻上另一边,以舌细舔,以齿轻磨,顺利惹来她成串甜腻的娇吟。
他喜欢听她陷入情欲时发出的声音,像绵糖似的,又甜又软,教人百听不厌。
“天宙、天宙……”她扭动身子,只觉得体内好像有一把火,烧得她受不住。
“不喜欢吗?”他改为吸吮,微微一用力,便引起一记又一记的惊呼。
酥麻从她脚底一路往上窜,最后在背脊附近爆发,激烈得她脚趾也忍不住蜷曲起来了。
“不行了,天宙……唔……我不行了……”
“为什么不行?哪里不行?”他调笑道。
“你……”她水雾的眸瞪着他,但泄出的浓烈春意却没有半点威胁:“你好讨厌……”末了,语音已带泣。
“呵呵呵……”他抱住她,亲吻她娇嫩的脸庞。“我承认自己是个讨厌鬼,但这个讨厌鬼却非常喜欢你,所以……歌月,咱们来点不一样的吧!”
“啥?”她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他很得意,此时此刻她再也不会想跟他“沟通”了,因为她不会有心思去想那些无聊的问题。
她的心里、眼里、脑海里……只有他,独一无二,永志不忘。
他把她从玉阶上抱下来,让她站在浴池里,双手撑在玉阶上,他从后方搂住她的腰,欣赏她挺翘完美的雪臀。
“你你你——”她吓了一大跳,这样太yin秽了吧?“不行,我不要这样……”
“那你想要怎样?凤在上、龙在下?”一如他们初成亲时那般,他不在意,只要她开口,他一定会配合到底。
“你……不是啦!”她怎会再像以前那样待他,只是这个姿势太羞人,她真的做不来。“咱们像平常那样不行吗?”
“这里没有床。”
“我们回寝宫。”
“我忍不住了。”他的身体靠近她,让她感受到自己的亢奋是如此灼热与昂扬,已到一触即发的地步。
“你……”她不再挣扎,却把脸埋在双掌里,口中娇呼不断。“讨厌鬼、讨厌鬼、讨厌鬼……”
于是,他知道了她的口不对心,明白了她说不出口的同意。
“歌月,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好高兴陪我白头偕老的那个人是你。”他紧紧地搂住她,同时濒临爆发的亢奋仇埋入她湿热紧窒的体内。
一股说不出的快感涌上心头,让他深深吸了口气。她总爱说他帅得天怒人怨,天生就是个桃花精,专门勾引女人来的,可在他心里,她才是那个吸人精髓的魔女,让他怎么也爱不够、耍不够,只要一碰到她,他的理智都会瞬间化为情欲,只为她一个人燃烧。
“啊……”从未尝过的刺激让她整个人要疯了,频频摇动螓首,不知怎么发泄这既让人兴奋又苦闷的快感。
终于,他开始动作了,两人摇动剧烈的身躯让泉水荡起一波波的水花。
她的呻吟从苦闷变成甘美,甜腻腻的,像要把两人的心一起融化。
“天宙、天宙……”她应该是在水里,双脚踩着浴池,但这一刻,却有种快要飞上天的错觉。
“歌月,皇帝做得差不多就好,等太子长大,你便退位,陪我走遍天下,可好?”他紧紧地搂着她,这一刻,她就是他身与心唯一的伴侣。
她愣了下,很奇异地,心头竟然没有一丝不舒服,反而有股浓浓的甜蜜缓缓荡漾开来。
这就是说,他很爱很爱她吗?为了她,前半生他自折羽翼,留在宫中陪伴她,后半生,雄鹰开始向往天空了,他希望高飞,但身边必须有她相陪。
她的眼眶莫名热了,为他这十余年的委屈,也为自己今天的幸运,得此伴侣,她这辈子也算圆满了。
“嗯……”她轻颔首。
这一刻,两人不只身体结合在一起,连心也相贴,密合无缝。
晚膳时,他们一家人在殿内用膳。
小悦阳看看爹、又望望娘,很想知道他们到底“沟通”得怎么样?将来她究竟可不可以做大将军?
但是她不敢问,她还记得白日娘刚进养心殿时,脸色黑得眼墨也差不多了。
二皇子则穿了一身大礼服,从头到脚完全符合皇家礼仪,绝无半丝不妥。
他自从听了娘亲差点陷入自己的机关后,心就一直提在半空中,所以表现出最乖巧的模样,企图让他们伟大的娘亲大人遗忘他小小的失误。
倒是太子对爹亲的信心大一些,还敢用眼神问爹:娘亲不会再秋后算帐了吧?
龙天宙忍不住想笑,外人——包括他们的孩子都认为她是个严肃、果决而且不容冒犯的君王。
他们怎么知道,她的刚强只在表面,其实心里,她是非常温柔的。
尤其在感情上,她更是天真。
她曾经迷恋一个男人,以为那是真爱,在失去对方之后的数年里,她一直在别人身上寻找地人的身影,每每发现一项相同之处,便欣喜不已,却不知她恋的只是那人的自在,还有他从未为俗世所染的清澈双眸,而不是他。
当然,如今她爱的是他——龙天宙。
但若没有人点醒她,只怕她终其一生也不会发现,她的初恋其实只是个错觉,她真正爱的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一个人。
至于他愿不愿意点醒她呢?
哦,就某方面而言,有个迷糊娇妻其实也是件愉快的事。尤其当他们之间有所争执时,他只要明示、暗示一下那件事,她便愧疚得一败涂地。这是件多么欢欣的事啊,他怎会亲手破坏?
不,他会抓着这件事,吃定她一辈子。
她对他的评价很多都是错误的,但有一句话她说的很对——他是个讨厌鬼。
而且,他非常乐意当她的讨厌鬼。
他对太子使个眼色,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