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兰达,你醒醒。”抱起昏厥过去的莎兰达,阿里斯顾不得已葬身鱼腹的保久,顾不得找出擅开匣门的人,他在欧姆的护卫下,急奔至莎兰达的寝宫内,连连急召巫医火速前来。
寝宫内,一脸焦急的阿里斯看顾着高烧不退的莎兰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里斯大声的斥责着御医,“不是说莎兰达没有受伤吗?怎么到现在还高烧不退!”阿里斯心疼的看着因惊吓过度而发烧的莎兰达,在床褥上辗转难眠。
眼看着宫女们将一桶桶的冰水抬了进来,再将逐渐变温的水抬出去,他的心就渐渐的象是被人用手拧了一般。
莎兰达这瘦弱的身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折磨呢?
“王,请饶恕……莎兰达小姐因惊吓所致,所以才会高烧不退的,臣……臣也不敢断定小姐何时会醒,只要小姐能够……能够熬过今晚,待烧一退身体自会痊愈。”巫医们被阿里斯的怒气所吓到,个个吓得脚软的匍匐在阿里斯的跟前颤抖的说着。
“够了,如果明天一早莎兰达还没退烧的话,我就把你们全砍了丢到尼罗河里喂鱼。”阿里斯当下揪起一个巫医的衣领,神色野蛮地说着。
“滚!全都给我滚出去配药。”他发着火暴的脾气大声吼道,将所有的人全赶了出去。
“莎兰达你醒醒,我是阿里斯啊!”阿里斯来到床前,心疼的抚摸莎兰达红烫的脸颊。
原本脸色就略带苍白的莎兰达,现在躺在宽大的床上,覆上洁白的亚麻床被,更加显现出她的脆弱。
这情形看在阿里斯的眼里,更是心如刀绞、痛如火灼。
“别吓我,你已经安全了,我们已经离开莲花池了,你安全了,快醒来看看我啊!”他切切的呼唤着。
“王,大神官求见,他说有良药可以救莎兰达小姐。”欧姆闯人寝宫内,火速的说明来意。
“快!快宣他进来。”一听到有药治,阿里斯的眼亮了起来,连忙声声催召。
“哈里见过王上。”一身白袍的哈里,手中拿了瓶药。他虽然是朝阿里斯行礼,但是眼睛直盯着床上的莎兰达瞧。
“免、免、免!你有什么药可以治高烧的?”阿里斯的眼直盯着他手上的药罐,一点也没在意哈里的眼神与不敬的举止。
“这是神殿里所流传下来的秘方,是专治高烧不退的,我听说莎兰达小姐受了惊吓,于是专程拿药过来的。”
“快!把药给我。”取过药,阿里斯想也不想的就往嘴里灌,然后扶起昏迷不醒的莎兰达,直接强灌她吞下。
在一旁冷眼观看的哈里,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恨意,深沉的让人骇怕。他看着阿里斯,他所憎恨的法老王之子,抱着他所喜爱的女子,以失礼的冒犯喂药,但是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静静的看着。他一只手不自觉地在白袍里紧握成拳。
欧姆退居一旁守卫着,静静的观看神官的一切举动,脑海中将今日所发生的情形一一的过滤,再加上这段时间他所罗集到的证据,他眯起眼盯着这个神官。这中间似乎有某些关连性存在,但是他不能确定,他思索着,自己一定遗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事……
阿里斯静静的观看着莎兰达的动静,他在莎兰达身旁焦急地守候着,心中不断的祈求这药能够生效,能够将莎兰达由奥里西斯神的手中夺回。
她还年轻,而且从没做过什么坏事,不应该接受奥里西斯神的审判,不该这么早就往永生的世界里去的。
这一切全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放她一个人进去的,如果我坚决一点,陪着她进寝宫拿花嫁头盖,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阿里斯在心中不停的自责着,他宁可现在躺在床上生病的人是他自己,也不愿见到莎兰达遭受任何一点的伤害。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莎兰达异常红润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惊人的体温正慢慢的回到原有的温度,阿里斯忍住心中的欣喜,他的莎兰达有救了!
在第一声司晨鸡鸣时,莎兰达已经安稳的陷入沉睡之中,她已经平安的脱离险境了。
“哈里,你做的很好,我会派人加赏于你,并亲自到神殿谢神的,你先回去吧!”阿里斯转过头,表明了不欢迎有任何人打扰。
“多谢皇上美意,哈里先行告退了。”躬了躬身,哈里暗自咬牙,愤愤的退了出去。
可恶,竟然敢将我赶了出来。哼!阿里斯,你得意不了多久的,等我除掉诺拉那个笨女人后,接下来就轮到你了。
愚蠢的笨女人,竟然敢害我心爱的莎兰达,我看你是嫌命太长活的不耐烦了,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吧!
走回神殿的路上,哈里的脸色愈见阴沉,令人不敢接近。
“王,臣有要事禀告。”眼见莎兰达已经渐渐复原,接下来就该正事上场了,欧姆决定将事情一并解决。
“我们到外头去吧!别吵醒了莎兰达。”点点头,阿里斯由脸色难看得可以的欧姆身上,知道欧姆的“要事”是指“要命的紧急事件”,于是示意他退出寝宫,将宁静还给沉睡的莎兰达。
临去前,他露出一抹笑容,与一个平安香吻,命妮妮好好看顾后,才跟着欧姆走了出去。
“说!是不是你放开匣门让鳄鱼袭击莎兰达小姐的。”
偏殿上,怒气冲天的阿里斯,由欧姆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后,立即下令士兵到西宫逮捕犯人诺拉。此刻,阿里斯正恨恨地审问着她。
“哼!”全身捆绑,跪在地上的诺拉冷傲的不说一句话,只瞪大一双眼直盯着出卖她的侍女身上。
而在一旁的人犯,尚还有来自伊萨塔国的使者。
欧姆的问话,让她充满恨意的眼游移到眼前的阿里斯身上。
“诺拉侍妃,王上等着你的回答。”欧姆催促着。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你早认定了我是凶手,人都死了,还在这边追究缘由,不觉得已经太晚了吗?”诺拉瞪了欧姆一眼,这条狗还真是忠心。
“你少说瞎话,是你的侍女说她亲眼见你由月殿走回来,而遗落在莲花池内的手环与耳环也是她指证是你的饰品,你还想狡辩。”欧姆可不容她搬弄是非,这种事非同小可,王上的愤怒一天不平息,所有的人就一天不得安宁。
“那东西任何人都有,凭什么说是我的。”诺拉还想辩解,但是在欧姆的示意下,一个宫女捧上证物——手环与耳环。
“这个手环并无任何稀奇之处,任何一个埃及女人都可以配戴,但是这个饰有‘伊萨塔’纹饰的耳环,却只有你这个公主才能够配戴。你手上的伤痕与耳环上的别栓相符,滴落在匣门上的血迹是你用来引鳄鱼前来的,是不是!”欧姆咄咄逼人的盘问。
“是又如何,没能见到丫头被生吞活剥是我最大的遗憾。”诺拉抬起头来,气得想冲上去杀了欧姆,擦掉他嘴里那抹得意笑容。
“很好。”王位上,隐藏着怒气的阿里斯终于开口了,他点头示意宫女们将另一个证物呈上。
“诺拉,这个胸饰你可认得。”阿里斯眯起眼,口气轻的令人害怕。
“这……这是我的,可是我不是送……”诺拉脱口失声叫了出来。这项链是她最喜欢的一条,当初送给哈里时,还着实心疼了好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很好。”阿里斯重重的拍了扶手,冷眼瞪着阶下的诺拉,“这五个月来,我连连受到暗杀,一直到现在都还查不到指使的真凶,直到前天,欧姆将军终于找到那群叛党的巢穴,将他们全部处以极刑,并且在他们的住处找出这条项链,依据他们临终前的话,拥有这条项链的人,便是主使他们暗杀的人。”
诺拉闻之愕然,才明白自己被人陷害了,她如置身冰窖,心也跟着凉了,杀害莎兰达这事,她的罪名只有自己承担,但是企图暗杀埃及的法老王,这项罪名却是累及全伊萨塔国的子民,她慌了、乱了,究竟是谁陷害她的?
哈里!一定是他,这项链是他拿去的,一定是他想暗杀阿里斯嫁祸于她的。
对!没错!是哈里告诉她,这几天月殿人人忙于婚事,而且每个人都以为莎兰达身在月殿是安全的,如果阿里斯没陪着她,那么莎兰达一个人一定会落单,她可以溜进月殿里,在莎兰达的药里放下毒药,这样莎兰达就会病发身亡的。
“不是我,我没有要人暗杀你!”诺拉大声的反驳。
但是众人皆不发一语,冷冷的漠视她。
“来人,将诺拉侍妃跟她的侍女打人大牢,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接近她们。”阿里斯冷酷的下达王命。
“是。”侍卫奉令将兀自狂乱大叫的诺拉押下。
“不是我,我没有指使人暗杀你,不是我!”
“伊萨塔使者。”阿里斯冷冷的开口。他盯着全身惨白、发颤的使者。
“使臣……使臣……”此时的他,在听完阿里斯的审判与公主亲口认罪的话后,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了。
“你回去转告伊萨塔王,侍妃诺拉意图反叛。其一是她企图杀害我未来埃及王妃,其二是主使杀手暗杀本王,这笔帐我会亲自到伊萨塔跟他算的。”阿里斯抬手一拍椅扶手奋力起身。
“使臣……使臣……”伊萨塔使者早就吓的说不出话来了,一副大难临头模样。
“放心,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明日一早你就起程回去,将我的话转告伊萨塔王,至于贵国公主,等我兵临城下时再一并交还。”挥挥手,阿里斯示意侍卫押着使者退下。
“欧姆听令。”阿里斯开口。
“臣在。”一凛身,欧姆躬身道。
“立刻传我口谕,征召战士八万人,一等莎兰达身体康复后,本王立即御驾亲征伊萨塔。”
“是。”欧姆单膝跪地领受王命,一场激烈的战事即将展开。
第八章
“莎兰达,你觉得好点了吗?”手里拿着碗粥,阿里斯半哄半骗的让刚醒的莎兰达吃粥。
他心疼莎兰达所受的折磨,心知大病初愈的她没胃口吃东西,但是总不能让她什么都不吃吧!这样下去,她很快就会再变回以前的那个骨瘦如柴的小可怜。
“来,张开口,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撑不住的。”他费尽心思的想哄她开口。
“我不想吃东西。”撇过头,莎兰达想起替她受死的老乐师,就一阵伤心难过。
“莎兰达,吃点东西吧!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下去如果让西马看见了,不知道会有多么心疼。”阿里斯使用动之以情的方法。
“可是……可是我好难过,老师父他……如果不是他救我的话……”红着眼,莎兰达再也忍不住的啜泣起来。
她这一辈子从没害过人,头一次有人为她而死,而且还是在她的眼前活生生地被咬死,这教她怎么能够坦然接受呢?
“别哭了,这一切都是奥里西斯神的旨意,是它决定召回老乐师的生命,让他前往永生的世界享福,我们应该祝福他才是。”阿里斯取来手绢拭掉她的泪。
“我已经下令让人用最高级的香料为他制做木乃伊,也替他修了座坟安息躯体,你就不要再东想西想的了。”阿里斯示意所有的宫女退下,这里的人太多了,让空气变得不好,他怕莎兰达的昏睡毛病再犯。
“可是……我怎么能不想,老师父口口声声唤我主人,但是我却没能为他做些什么,只能够尽力的学好‘镇魂曲’
“这样就够了,老乐师深怕技艺失传,所以倾力相授,你能够将它再次发扬光大的。一等柴山的战事结束,我便让你一谱‘镇魂曲’以慰我保疆卫国的埃及子民英灵。”阿里斯叹了口气,老乐师的死对他来说是微不足道的,与莎兰达相比,他宁可死一百、一千个乐师,来换取莎兰达的一刻钟呼吸。
是他无情吗?还是他视人命如蝼蚁?不!是莎兰达的心太软了。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样的她怎么能够承受得了整个宫里的尔虞我诈,怎么能够统御整个后宫呢?又怎么能在他出征时,代表他统御上下埃及的政事呢?他将莎兰达抱在怀里轻轻的摇晃着,心中深知,自己爱上的不正是她这份心软、这份纯真吗?
有时候,莎兰达的脑筋实在是石头做的,这可不知是遗传到谁的个性?阿里斯眼看着她心神不宁,夜夜受恶梦侵扰,那份心疼自是不在话下。但是他能够阻止吗?
不!他知道痛苦的事该学习如何去遗忘,与其压抑着,倒不如让莎兰达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将心中的不快哭去,也免得她积郁成疾。
“别哭了,再哭下去我就会被你的泪水淹死了,这话要是传出去让我的子民听到,岂不贻笑天下。”阿里斯亲亲莎兰达的额角,半开玩笑的逗她开心。
“夸张,哪有……人家哪有这么多的泪。”莎兰达被阿里斯的怪脸逗笑了,她停住泪水暂时忘却了悲伤。
“怎么没有,你说说这几个小时来,宫女们提了多少桶水出去了。”阿里斯一扬下鄂,将事实稍微的扭曲一下那些水用来烧开,好让屋里子的湿气增加——这不犯法吧!再说,在整个埃及里,他的话就是法律,谁敢反驳。
“那是假的,我就知道你只会欺负我。”扁着嘴,莎兰达瞪了阿里斯一眼,她又氲侥歉觥鞍⒘κ录薄?
看着莎兰达的神情,阿里斯又好气又好笑,这妮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向来不都是只有她欺负他的份吗?看着她飘过来又飘过去的眼,阿里斯想也知道莎兰达又想翻“旧帐”了,他可想象两人到了五十年后,莎兰达还是一副长不大的样子,而自己的“乔装打扮追老婆”的事,绝对会成为一个传奇,让他们的子子孙孙永远流传下去的。
“好了,别生气了。来,吃一口稀饭吧!”
由远处急行而来的欧姆,身后跟着两个人——正是远去希腊,让阿里斯望眼欲穿、莎兰达思亲心切的西马与蕾雅。
欧姆示意守在宫门外的侍卫不要声张,他知道此时王上正在努力与莎兰达小姐奋战——他知道,他堂堂埃及法老王会摇身变为“喂饭大王”与“哄药高手”了。
而远去归来,思女心切的西马夫妇,一踏上埃及国土立即赶到宫中探视女儿,尤其是听到什么“侍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