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死,寡人也不会松手。”说着,夏衍将我的手握的更紧了。
那一刻,我仿佛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幸福。
有些人,一遇到危险就会把自己心爱的人手放开,名义上是为对方争取活下去的机会,可是,有没有问过活下来的人,他们愿意自己独活吗?
如果此时夏衍松开了我,自己迎上去,这一生一世,我都会活在被摧毁的阴影里,无法自拔。
“长亭,过来!”阎啸卿将手往我面前送了送,但口气依旧带着命令。
我摇摇头:“不。”
那只可以掌控天下的手微微一怔,慢慢的在半空中合拢,握成一只拳头。
就在我以为阎啸卿被我跟夏衍这种视死如归的情感感动而选择退缩的时候,没想到阎啸卿忽然过来了。
下一秒,就被拥尽了一道结实温暖的怀抱里。
“你不过来……孤王就过去。”阎啸卿在我耳边低语,我的心跟着颤抖了一下。
手,还在夏衍的掌心,没有一丝松开的痕迹。
阎啸卿紧紧抱着我,温热的唇抵在我的额头上,一时间,我分不清这个拥抱到底是什么意思。
“阎啸卿,你抱够了没有?”夏衍不悦的提醒。
我从阎啸卿怀中抬起头,回望夏衍。
他那副模样好像在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请阁下不要占我老婆便宜。
阎昔瞳冷哼一声:“四哥乃是矮子的亲哥哥,抱一抱又怎么了?礼仪之邦的夏国,竟是这样对待大舅子的?”
夏衍眸子一缩,瞎子都能看出他心中各种不爽,但又无法反驳。
阎啸卿恋恋不舍的松开我,而我,却已经泪水涟涟。
不懂这样的情绪到底从何而来,又为了什么?
第1016章 离开3
“阎啸卿……”
“叫哥哥。”
我惊愕的望着他,那股心痛来的好突然,好像整颗心都被拧紧了似的。
“哥哥——”我怯生生的叫了一声。
阎啸卿忽然仰起头,完美的下颚,好像在跟什么做斗争般的绷紧着,他咬牙切齿的命令道:“再叫!”
“哥哥!”忍着从阎啸卿内心深处传来的痛楚,我遵从他的意思,又叫了一声。
每叫一次,心脏都会剧烈的收缩一次。
“继续叫。”
我像着了魔一般,他让我叫几次,我就叫几次,他让怎么叫,我就怎么叫,虽然每一声都让我痛彻心扉。
“哥哥……哥哥…哥哥……”我越叫越快,越叫越急,越叫……那股痛楚越是清晰。
如同烧红的烙铁,伴随着我呼唤,一次又一次的烙在了阎啸卿的心中,直到麻木。
阎啸卿深呼吸了一口气,我与他靠的最近,那起伏的心脏紧贴着我。
他缓缓低下头,犀利的双眼深情而缱绻:“记住了,以后千万别叫错了。”
不懂放手,皆为困兽。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并不代表非要得到,有时候远远看着也是一种幸福。
这句话,是齐轩告诉我的。
阎啸卿松开我的下一刻,夏衍就把我拉到了身边:“阎啸卿,你到底想怎么样?”
深邃的蓝眸万般挑剔的落在夏衍身上,这熟悉的眼神不由的令我想到父亲,犹记得那次在猎场换魂,父亲不远万里来看我,当时我还在夏衍的身体里,父亲看我的时候跟现在阎啸卿看夏衍的眼神是一模一样的。
夏衍饶是身经百战,却从未被自己的仇敌这般审视过,渐渐的,夏衍有些不自在的挪动了下姿势。
我差点笑出来,夏衍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阎啸卿嗤笑一声:“想来孤王宠爱了一百多年的小妹,今时今日竟跟了你这个臭小子。”
臭——小——子?我惊悚的望着阎啸卿,这三个字是形容夏衍的吗?
不出所料,夏衍眼睛都瞪直了,却见阎啸卿转头望着洞外璀璨绚丽的景色,幽幽道:“孤王捧在手心这么久了,都不舍得让她掉一滴伤心泪。”忽然,阎啸卿转身,无比孤傲的与夏衍对视:“若是以后你敢让他掉一颗眼泪,孤王绝对不会放过你,到时候,即便你抓再紧,孤王也不会给你机会。”
夏衍向来对威胁不屑一顾,但是阎啸卿这句话,却叫他露出了迷茫不解的表情。
阎昔瞳上前一步,指着夏衍的鼻子道:“夏衍,四哥现在是你的大舅子,你还不懂吗?”
阎啸卿退步了。
夏衍之所以反应慢半拍,倒不是这段时间脑子变傻了,而是阎啸卿的所作所为根本超出了他的平时的作风习惯。在夏衍看来,阎啸卿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除掉他的机会。
但阎啸卿却给了我们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怎么办呢,小妹喜欢这个臭小子,我这个做哥哥的,难不成真让她守寡吗?”
第1017章 离开4
我正要为阎啸卿大度热烈庆祝时,阎啸卿却提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
他双手负后,踱到夏衍身边,围着夏衍转了一圈。
“夏衍,你知道孤王是谁吗?”
夏衍平静道:“阎啸卿。”
“错,孤王真正的身份是骜影。”
“那又怎么样?”潜台词是,你是骜影又怎么样?怕你不成?
阎啸卿邪气一笑,找了个稍微高一点的位置坐了下来,双手搭在膝盖上,十分玩味道:“按照道理上,孤王是你的大舅子。”
夏衍蹭得抬起头。不光他抬头,我也抬头了。
这句话阎昔瞳说说也就罢了,阎啸卿怎么也……
夏衍眯起眼。
“长兄如父,如今你这个女婿不该拜一拜孤王吗?”
我差点没喷出一口血来,阎啸卿竟要夏衍拜他?
阎昔瞳洋洋得意的站在阎啸卿身后:“四哥是矮子的亲哥哥,可是,本王也是四哥的亲弟弟,这么看来,本王就是你的小舅子,拜完了四哥,也该来拜拜本王。”
回答阎昔瞳的是夏衍杀人般的眼神,似乎在说,你算哪根葱!
阎昔瞳刚想发作,我连忙上前,讪讪的赔笑:“干什么呀,这都干什么呀,繁缛礼节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大家和气生财,何必为了……”话还没说完,就见阎啸卿的眼神变了。
耳边是齐轩的抽气声。
我下意识的回头。
万籁俱寂,空气如同凝结在这一刻。
那孤傲一世的的男子,俯瞰天下的男子……那个纵使千军万马逼到城下,都从容不迫的男子……现在跪下了。
“夏国子孙,夏衍,见过巫族太子,骜影殿下。”夏衍面无表情的望着阎啸卿,双手举过头顶,深深一拜。
卑躬屈膝的人我见的多了,趋炎附势的时候,尊严都随着弯曲的膝盖变得一文不值。但是夏衍在叩拜阎啸卿的时候,脊背挺直,姿势庄重,他即便是跪下了,也是顶天立地。
那一刻,我觉得应该陪着他。
所以,我来到夏衍身边,陪着他一起跪在阎啸卿面前。
那双盯着我们看的蓝眸出现了不可思议的转变,渐渐的弯起一道月牙般的弧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阎啸卿忽然仰天大笑,样子开心的不得了。
这一笑把我跟夏衍都笑傻了。
他究竟在笑什么呢?
阎啸卿笑够了,贪婪的呼吸了一口气,他重新望向夏衍:“起来吧。”
“谢太子殿下。”
“还是叫孤王阎啸卿吧,太子殿下有些不适合孤王。”阎啸卿故作姿态的把玩着腰间的配饰。
阎昔瞳拧了拧眉:“四哥,怎么不叫他多跪一会儿?这景象可是百年难遇呢。”
阎啸卿狠狠瞪了他一眼:“唯恐天下不乱的东西。”
阎昔瞳却笑的灿烂:“那倒是,这天下不乱,还有什么好玩的?”
齐轩大大的松口气:“哈哈哈,既然大家”
阎啸卿却在下一刻牵起了我的手,与不动声色的夏衍对视着。
“我把此生最重要的人交给你了,臭小子,别让我失望。”
第1018章 离开5
说完,阎啸卿将我的手,轻轻地,眷恋地搭在了夏衍宽厚的掌中。
夏衍立刻反握住。
“嗯。”
“别‘嗯’啊,说句话呀。”阎昔瞳似乎很不满夏衍这种冷淡的回应方式。
夏衍甚厌烦的望了望阎昔瞳,阎昔瞳立刻回瞪他。
这是典型的拉仇恨景象呀。
我连忙道:“他不善言辞,你也别逼人家呀。”
“要是天下女子都像你这般好娶,就再也没有单身汉了。”阎昔瞳见我不买他的账,隐约露出不快的表情来。
“光说不练假把式,在下觉得,有些事呀,还是埋藏在心里的好,说出来多没意思啊,一颗猜不透的心,才是最迷人的。”齐轩负手走过来,意味深长道。
夏衍笑而不语,但是,被握住的手,却被他又抓紧了几分。
“好了好了,大家快些休息,待休息够了,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呢。”齐轩像个老妈子似的,驱赶着我们。
没有人反驳他的话,都乖乖的回到之前的位置躺好。
我像只小狗般的窝回夏衍的怀中,感受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龙涎香,安心的沉入睡眠。
第二天醒来时,却发现整个山洞里就剩下我一个了。
蹭得坐起来,连眼睛都来不及睁开便往外跑。
但是,看见的却是一副让我喷血的景象。
清澈的湖水在神奇的光芒折射下,泛着浅浅的碧绿色,像一块完美无瑕的碧玉,又似明镜般晶莹剔透,层层薄雾漂浮在水面上。
简直是人间仙境。
阎啸卿、阎昔瞳、夏衍、齐轩,统统裸着上半身,听见我急速奔跑的脚步声,四个人统统朝我看过来。
不同颜色的皮肤映入眼帘。
我震惊的无以复加,这帮人……是在洗澡吗?
“呃……打扰了……我……我马上……马上走。”
此时,我只恨自己没有钻地的功夫,不然我肯定会刨个坑,将自己埋一埋的。
快步离开后,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大口喘气,天啊,是不是幻觉了?
为什么会看见我的发小跟我的丈夫一起洗澡?更可怕的是,这里头还有我的哥哥跟一个算不清关系的阎昔瞳。
待他们洗好了上来,我唯唯诺诺的跟小媳妇似的,阎啸卿一脸的春风得意,阎昔瞳如同妖孽般挂着冷艳的笑容。
齐轩没什么表情,但看起来心情也不错。
只有夏衍,好像别人欠了他八百两银子一样。
其实他应该这么想,索性是他们被我看,而不是我被他们看,这样以来,我还赚到了呢。
“看来你很兴奋吗?”冷不丁的,夏衍从我背后出现。
我吓了一大跳:“我有吗?”
夏衍抬手摸了摸我的脸:“嗯,还知道脸红。”
“喂,什么意思啊?”我有些生气的瞪着他。
夏衍瞥了我一眼,悠悠道:“寡人还以为你用惯了寡人的身体,见到男人都见怪不怪了呢。”
“……”
切……
一切都准备好了,我将甜美的果子塞了满满四大口袋,上回因为不了解行情,跟阎啸卿差点饿死在途中。
第1019章 离开6
四个男人一人背一袋,随着齐轩兴高采烈的宣布:“出发。”
我们一同上了那条由水草编织的小桥。
但上去后发现,这座桥走起来还非得需要点智慧,因为是水草编织而成的,没有依托力,稍微有点晃动,人就会跟着翻下去,唯有两边重量一样的时候,才能走的稳。
于是,我们五个人,分成三拨。
阎啸卿跟阎昔瞳走左边,齐轩与夏衍走右边,我则走中间。
就这样,我们一行人,走向了归家的路途。
上一次与阎啸卿走过这条路,除了吐,就剩下吐了。期间没有任何交流,有的只是绝望跟期待奇迹发生。
但这回不一样了,漆黑的通道两旁开满了会发光的花朵,这条路不再黑暗,不再令人生出惧怕。
我们几乎有说有笑,累了就坐下来休息,渴了,大家一边保持平衡,一边配合取水的那个人。总之,这条桥让我们不得不互相帮助,因为一个人,永远也走不过去。
这一天,齐轩又开始数落我小时候多么的忘恩负义,把所有的黑锅都甩给他背。
阎啸卿忽然发话了:“你才背了几年?”
齐轩一听,立马露出不满:“不多不少,整整一年半。”
阎啸卿嗤笑一声:“可知我为她背了多少年?”
“多少年?”齐轩不屑问道。
“也不多,就七八十年吧。”阎啸卿施施然答道。
我仿佛看见齐轩下巴掉地上了。
“七……八……十……年?”齐轩结结巴巴的重复着。
阎啸卿挑眼看他:“怎么?嫌少?”
“不不不不……”齐轩飞快的把手放在胸前摇摆,那样子竟可爱的要死。
为了保持平静,我们不得不分开坐,左右两边各两个人,中间照例是我。
我看见齐轩看我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葡萄,能问下你现在多大吗?”齐轩小心翼翼问我。
我想了想:“其实也不大,一百多吧。”
齐轩一副好像要吐血的模样。
这令我相当的不满:“干什么这副表情?”
“你认识我的时候多大?”齐轩忍住呕血的冲动又问道。
“这我得算算。”我故作夸张道
然后我掰着手指算了算,一时高兴竟然忘了一件事,我洋洋得意道:“差不多一百六十六岁的样子吧,柳池,你说呢?柳池?”
回答我的却是一世的寂静。
习惯是很可怕的,当有个人总是在身边为你解惑,为你出谋划策的时候,突然一天那个人不在了,那种感觉就好像一脚在黑暗中踩空一样。
“的确有那么多了。”阎啸卿忽然道。
我连忙收起飘向远方的思绪,装作没事发生一样:“看,有人给我证明。”
齐轩本来还因我那句‘柳池’而露出一丝窘迫,见我跟没事儿似的,立即换了一副嫌恶的模样:“原来你那么老?”
我倒是能理解他的心情,当时青春年少的他,竟然跟我这个已经一百多岁的老太太做了十几年的朋友。
这种感觉就如同我当初听汉阳说的那个故事。
第1020章 离开7
数年前送汉阳出嫁齐国,遇上齐轩派来的杀手,在逃亡的路上,汉阳给我说了一个故事。
故事的名字好像叫《化蝶》。
两对有情人因为某种原因不能长相厮守,其中一个**死了,另外一个撞了石碑殉情,然后那一对苦命的鸳鸯化作一双蝴蝶。
当时我还沉浸在这悲凉的故事当中无法自拔,汉阳却冒了一句话。
她说:“要是本宫肯定不会化作蝴蝶。”
我问她:“那你准备化作什么?”
汉阳回答说:“化成蝴蝶多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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