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雅晏解开他的皮带,她彷若可以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因为她即将面对挑战——拉开他裤子的拉链。
怎么办?她屏住呼吸,眯起眼睛,尽量让自己的视野变得狭隘,可是,当链子将走到“终点”时,她的呼吸更沉重了,还有不可思议的热潮涌上了她的鼻腔。
救人是神圣的!
她不断地用这句话催眠自己,但由鼻内流出的血液无情的宣告她的催眠失败。
不管了!她把心一横,抛弃了羞耻心,在迅速的褪去他的裤子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擦拭他的身体,在第二次流出鼻血时,她已为他穿上睡袍,完工!
第4章(2)
呼……她轻压着鼻子,气喘吁吁的靠在门边,简直不敢再回想刚才的景象,至少神没有罔顾她的祷告,他睡得很沉。
但,接下来的日子呢?
她想都不敢想,他现在是躺在这屋内唯一的床,在她的房间里面。
路尹凝视着天花板良久,脑子依然混沌不清,喉咙干渴、四肢无力的他无所适从,他无奈的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也不知过了多久。
这是哪里?路尹回想,他昨晚因无处可去,所以只好窝在她家门边,雨势不曾停歇,他对着大雨叹息,阴冷的天气里,他的眼皮沉重,胡里胡涂的睡着了,然后他就在这里了……
这是成雅晏的家吗?他在她的屋子里?
可能吗?如此冷若冰霜的她,会有恻隐之心吗?
他吐了一口气,一鼓作气的起身,瞥视窗外的幽暗,再看向床头的钟,原来自己已经昏睡了这么久的时间。
路尹仔细地打量这个房间,简单雅致,没有多余的赘饰,一张书桌取代了梳妆台,除了书本,看不到一面镜子,这令他不得不起疑,这里真是女人的房间吗?还是应该说是跟他的印象不符。
奥宅内,他的母亲是唯一的女性,其余皆是清一色的男人,就连家仆也都是男性,因此他没有什么机会去参观女性的房间。
只有一次,他去参与朋友的庆生会时,误闯朋友妹妹的房间,不过仅是稍稍一瞥,那一室的粉色与芬芳即令他不敢领教。
但,这里没有女性偏好的粉色系,走到客厅也只有一个懒骨头充当沙发,还有一块不小的磨平石头作为茶几,在优闲的气氛中,令人觉得突兀的是超大萤幕的电视机和立体环绕音响。
厨房非常干净而清爽,冰箱内看起来也很新颖,整个厨房好像未曾使用过似的。
路尹翻箱倒柜,找不到可以烹煮的食材,只找到一包被压得扁扁的泡面。他已无心思去推论自己到底在何人的屋子里,饥肠辘辘的他只想尽快吃到这包泡面来解决他的民生问题。
“你在干什么?”在他的背后突地响起了一声问话,成雅宴抱着一包包的购物袋,挡住了彼此的视线。
路尹本能的接过那些袋子,以沙哑的嗓音回应:“煮面。”
“煮什么面?”成雅晏趋向前,家里有哪些东西她是再清楚不过,空空如也的冰箱哪能找出吃的?
掀开锅上的盖子,锅子内的水冒出蒸气,流理台上的确有一包王子面。
“哪里找的?”她怎么不记得有这包乾粮?
“反正可以吃的只剩这个。”他咳了两声。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悦的推开他。
她提着那些袋子来到冰箱前,一古脑儿地将里头的东西塞入冰箱。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下了课,她的脑子想到唱空城计的冰箱,竟担心起一日未进食的他,脚步便不由分说地往超市移去,更不假思索的买了一堆她平日根本没吃过的东西。
她到底在干什么?这种行为不就等于要他住下?天!她的脑袋早已失去了思考的功能。
“大姐!”他立在她身后,看着冰箱内惨不忍睹的景象皱眉,“这些东西至少得先排一排才行,堆在一起不好拿喔!”
“不要叫我大姐!”她怒吼:“你脑袋烧坏了吗?”
“好好好……”他已习惯她的无情,不过仍改不了他的个性,他继续温和的给予意见:“我只是认为,蛋要放在凹槽较妥当,鱼要冷冻,菜可以放在下面几层,那些肉片……”
她回头怒瞪着他,她双眸好似要迸火花的样子中止了他的劝告。
“那么厉害?那你来!”成雅晏指了指冰箱。
“我?”路尹悠哉游哉的煮着泡面,正想打个蛋加味呢。
她从未开伙,她哪里知道要怎么使用冰箱?都是他!
为了他,她常保如新的冰箱得塞满一些她最不想碰的东西,她实在不想为他劳苦至此,绝不!
“你把东西排一排!”她冷不防地抢过他手中的蛋,发号施令。
他做不出任何反击的动作,只好委曲求全的将食材整齐的摆入冰箱。
他始终搞不清二哥的真正用意,他是来复健还是“修行”?看样子这位大姐从未下厨,食材买得零零落落,最重要的调味料也买不齐全,甚至还有一大包看起来没味道的硬面包。
他不禁怀疑它们是用来毒老鼠的。
但,这些疑问他无法表达,因为本能告诉他,他开口发表意见的结果只有惹得她更生气,虽然他一直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这么生气,但为了不让自己被赶出去……
咦?等等!他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她并没有再赶他走,那么,他是可以留下喽?
他疑惑的目光迎上了她冷绝的表情,她恶狠狠地斥责:“看什么?动作快点!”
成雅晏瞧着锅中的泡面,清汤如水,再看看他仅披着单薄睡袍的身子,她二话不说的抓起一把米往水里洗,笨拙的完成她有始以来第一项的煮饭任务。
“你在做什么?”收拾好食材的他,因她莫名其妙的举动而不解。
“煮粥。”她淡淡地吐了两个字。
“粥?”他好心的替她多添了两碗水,“你会炒一些菜来配粥吗?”
会炒才有鬼!她在心中回答。
于武,母亲教了她飞檐走壁、行动快如闪电;于文,除了辨识古物,还有各类机器的拆卸组合,就是少了做菜这一样。
他睇着她,轻轻地摇头。
纵使他是生长在富商的家庭,但下厨弄两样菜倒也难不倒他,因为他总是在父兄不定时的喊饿中,体贴的为他们弄些吃的,几年下来厨艺还不赖。
她盯着他熟练的将食材变成了一道又一道美味的菜肴,惊讶得无法言语,原本好意想为他弄些营养的东西,现下厨房反而变成了他的天下?
“没有盐,只好用酱油,所以菜的颜色有些深。”在完成最后一道菜时,他拐弯抹角的指出她忘记买的东西。
说真的,她也饿了!
在闻到菜香时,成雅晏好似失去了理智,夹起肉片猛往嘴里塞,一边嫌它们烫口,一边兴奋的配粥吃。
路尹意外的发现她冰冷的表情下,竟然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她好似有几百年没吃饭似的,迫不及待的将饭菜往嘴里送,全然忘了那些是用来准备给谁吃的,也忘了顾及淑女形象,直到她发出一声满足的饱嗝为止。
“给你!”他体贴的递来面纸。
她不客气的接过后,抹着自己的嘴角,朝着桌面上的剩菜瞥了一眼,丢下一句:“反正你很会弄吃的,再去弄一些应该不成问题。”
这算是夸奖吗?他质疑,不过,看在这位大姐终于肯收留他的份上,他只好低声下气一阵子了。
恢复记忆的日子,希望不会太久……
第5章(1)
“走吧!”在饱餐一顿之后,成雅晏突然冒出一句话。
路尹因她没头没脑地冒出这句话而皱眉,不懂她的意思。
她勉强抑制住过快的心跳,指着他身上的睡袍说:“你的衣服,得回家拿!”
“哦?”他此刻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简单衣物,这让他想起一件不得了的事。“我的衣服……你换的?”
瞬间,她苍白的脸浮上一抹红彩,即使刻意抑制也无法掩饰发自内心的羞赧。
“不……不行吗?”这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路尹捂着嘴,心中百味杂陈,打从出娘胎起,他的裸体就只有母亲一位女性见过,现在莫名其妙的被一个认识不久的冰山美人给瞧了去,这应该是他的损失吧?他该不该生气呢?
可是,想笑的冲动取代了怒气,既然失去了他长久以来的坚持,心中便兴起捉弄她的念头。
“你捂着嘴巴,是想笑吗?”她知道这种事很难启齿,但她也是出自好意,他的怪表情是怎么回事?“是想羞辱我吗?没有我,你还会好好的待在这里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他慢条斯理的说:“我只是佩服你的大胆。”
“想取笑我就明讲,用不着拐弯抹角,你以为我愿意吗?”她亟欲澄清:“更何况我没有看到什么,又没有侵犯到你!”
他挑起一边眉,笑得有些邪气。
“没看到什么?这句话我不太相信,至于侵犯,我还没想到这个问题。”
“我才不管你信不信!总之,这些钱给你,你回家去拿衣服,我很希望你一去就不要再回来!”
“那可不行。”他当然也想回到舒适的家,只不过二哥绝对会将他原封不动的丢回这里;思及此,他只有无限感慨,谁教他从不忤逆家中长辈,也只怪他是排行老么。
她抓起他已干的衣服和超市买的免洗裤,朝他扔去且大吼:“赶快穿上!”
他瞧着外头的夜色,一边换一边道:“好像还在下雨,我们坐计程车去?”
“我们?”她淡漠的更正:“我有说我要去吗?”
他不想威胁她,只不过他们位在台湾的家,他根本还来不及看清楚所在位置,也尚未熟悉路途就被赶了出来,能够寻来此地完全仰赖计程车。更何况,他是她的责任!她怎么可以不管他?
“那我就继续穿睡袍好了,反正我出门的机会不多。”
“你……”只见他真的要脱下刚换好的西装,她只好咬牙答应:“好啦,我去!”
路尹心中暗自窃笑,第一次恐吓成功!
他兴高采烈的走向门口,看着外头的空旷道:“你怎么连辆脚踏车都没有?”
“废话!”她的行动力敏捷,所以从不使用任何交通工具。
“你都用走路的?”他无法想像。
这里是近郊,远离市区,公车亦不多见,计程车少之又少,她是怎么到市区的学校教课?
“难不成是用飞的?”
其实也差不多,她挺享受在屋顶或树上奔跑的感觉,这是她平静生活里唯一的休闲活动,使用交通工具让她毫无成就感,也较无趣!
他若有所思的盯着她沉默半晌。
被他的凝视盯得发毛,她回以一记白眼道:“看什么?”
“唔……我在想,你昨天是怎么爬上屋顶的?”他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她心中一惊,若不是因为他失去了记忆,她昨天的行为铁定会成为他的证据。
既然收留了他,她得更加小心提防,千万别露出任何和梅花帮相关的举动。
“你管我!”她急急地将他往门外推,企图分散他的注意力。“反正这件事与你无关。”语毕,她迳自往前走去。
可他就是有种异样的感觉,不知为何他就是对她很好奇。
她喜爱在屋顶胜过在平地上行走,地面上的阻碍重重、危机四伏,她只选择安全且熟悉的环境。
路尹讶异着她步行的速度非常之快,不似缓步又不像疾行,可不管他怎么走,始终被她丢在身后。
“不是要坐车?”他小跑步地跟进。
“计程车很少进来这里。”她指着前方,“要到前面那个公车站牌,才能招到车子。”
当成雅晏瞄到有几名学生伫立在公车站牌旁时,她想改变方向已经来不及。
这些充满浪漫情怀的国中生对校长已痴迷到某种程度,她可以想像她们会对路尹投以什么样的眼神。
更何况她又和他走在一起,她可不想再闹什么风波!
“喂!”他不明就里的拉住她偏离公车站牌的身影,“不是在这里吗?”
“我们到下个站牌附近再叫车。”她头也不回的说。
“为什么?”
“你别管!”
“又别管?这不是我能接受的回答。”他不明白她为何要舍近求远?
“你真的很罗……”
她一回首,立即发觉自己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
眼明嘴快的学生们一阵惊呼之后,早已围住了他和她。
这些学生难得的这么主动,不用多费疑猜,这些人显然是冲着路尹而来。
“老师,好巧哦!这是谁呢?”
“老师,没见过你有朋友呢,是男朋友还是师丈?”
“老师,出来逛街吗?他好帅,怎么以前没见过?”
学生们前所未见的热情如狂浪般袭来,这些问题虽是在问她,可她们的目光却完全锁定在路尹身上,而他居然能处之泰然,应付自如?
也对!路尹的校园生活一定是多采多姿,因为先天的优异条件,和不擅拒绝的好脾气,他的女性朋友铁定多如过江之鲫;瞧他现在,笑容满面,他因身上笔挺的西装而更显优雅。
女学生们愈聚愈多,俨然成为他的小型偶像聚会。
莫名的怒火中烧,成雅晏扭过头,招了一辆计程车就往里面钻,她实在没什么耐性,却又苦于不想在学生面前大吼大叫,但期待他尽快结束交谈似乎更是一种错误的决定,不得已,她随手抓起司机的矿泉水,朝他的脑袋丢了过去。
路尹在闪避过矿泉水后触及她森冷的目光,他暗自叹息。
这女人!除了阴森、冷酷之外,难道不知道什么叫作温柔吗?
告别了热情的学生,路尹不疾不徐的上车,他本想礼貌的挥手道再见,可是车子急速的驶离,完全不给他道再见的机会。
看着她闷不吭声的怒颜,他的笑容僵在嘴边。“你生……生气了?”
“我干什么生气?”成雅晏由齿间迸出回答。
彷佛有一阵寒风吹过,车内的气温好像骤然降到了零点,虽然他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或许,他永远也不会明白。
“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你的学生们都好可爱喔!”
“可爱?”这是什么字眼?
“是呀,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