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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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妻- 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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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转身欲走,章乃春却急忙跑到跟前伸手拦她,迫不及待道:“阿暖,我知道你现在是雍王妃了,你不能和我纠缠不清,可是阿暖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这一面,和我说几句话再走吧!”
    娜仁高娃皱起眉头,心里快速地想着:他叫她阿暖,他说她是雍王妃,而自己如今是白云暖的面孔,那眼前人想来是认识白云暖的。他说他叫张乃春。
    她停了脚步,看着眼前的人,道:“这里人多眼杂,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吧!”
    章乃春简直以为自己听差了,欣喜得连连点头,连声道:“好!好!”L

☆、第三百一十六章 鱼目混珠章少爷错认心上人

章乃春去年秋天入京,至今已在京城住了一年。他虽纨绔,但生意上很具头脑。
    最早,他在上京打探了数日,发现扇子好卖。上京的夏天最是炎热,秋天亦被称为秋老虎,酷热不亚于夏天。他便雇了几个伙计,置办起扇子来。无金无字画的雪白扇面,将就卖几十钱,也有对合利钱,是看得见的,但到底赚不了大钱。
    章乃春头脑伶俐,又想起了心思。先将礼物求了名人诗画,免不得是本朝最有名的什么沈、文、祝等人拓了几笔,雪白扇面变作了精巧金面,便值上数两银子。这样的利润也是不高的。
    后来,章乃春想了一法子,寻了乔人,一只手学写了这些名家字画,也就哄得人过,将假的当真的卖了。大大降低了成本,利润翻翻。
    扇子买卖赚了一笔,章乃春又捣腾起水果生意来。
    上京隶属北方,不如南边儿水果丰富。章乃春就雇了几辆大车从南方果园里收购了一种水果,叫“洞庭红”的。太湖中有一洞庭山,地暖土肥,与闽广无异,所以广橘福橘,播名天下。洞庭有一样橘树绝与他相似,颜色正同,香气亦同。止是初出时,味略少酸,后来熟了,却也甜美。秋收时节,满街上箧篮内盛着卖的:红如喷火,巨若悬星。皮未皲,尚有余酸;霜未降,不可多得。元殊苏并诸家树,亦非李氏千头奴。较广似曰难况,比福亦云具体。
    初运到京城时,几大车往街边一摆红焰焰的,远远望去,就是万点火光。一天星斗。
    卖这几车“洞庭红”还多亏了雨墨帮忙。
    雨墨介绍了荷香坊里的姐妹来站街捧场,竟将在南边一钱一个的红橘卖到了一两银子一个。招徕的顾客都是京城的富家子弟,挥金如土,只为博千金一笑,更何况区区几两银子还能买到甜头。
    “洞庭红”劈开来,香气扑鼻,入口满舌香甜。价贵。但口感好。也就物超所值。
    章乃春一连贩卖了几趟“洞庭红”,一时赚得盆满钵满,对雨墨自然也是另眼相看。
    章乃春在京城的这一年时光。许多次走到雍王府门口去观望,却终是被那威严的大门震慑了色胆。
    雍王府的大门岂是谁都能轻易入得的?
    就这么患得患失地过了一年,不料想自己今日竟能在大街上遇见白云暖,这真是合着缘分一说。
    听白云暖说愿意找一地方。二人好好聊聊,章乃春心花怒放。拉着白云暖上了马车,也不管受伤的车夫,自己驾了马车就在街上调头。马车驶到一家酒肆门口,踌躇了一番又继续走。直到一家茶座前才停了下来。
    怎么能带白云暖到酒肆里头去呢?
    茶座才是个高雅的地方,适合白云暖去。
    停好了马车,领着白云暖入了茶座。外头的座头全都看不上,让伙计领着寻了一僻静包间。方坐了。茶博士进来伺候茶水,章乃春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娜仁高娃的脸。
    白云暖还是那么好看,只是眼神里的敌意比从前更甚,甚至还有一丝歹毒的意味。但他仍旧喜滋滋的,白云暖原就讨厌他,突然在京城遇见,她给他甩脸子看倒也正常,她愿意随他来茶座,面对面坐着,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
    “阿暖,你想吃些什么?”章乃春热情而讨好地问,脸上堆满贱兮兮的笑容。
    娜仁高娃不吭声。
    章乃春便又对茶博士道:“去把你店里最好的点心都端上来。”
    “好嘞!”茶博士应声而去。
    章乃春又和娜仁高娃搭讪,道:“阿暖,咱们有好些年没见面了,你过得好不好?”
    娜仁高娃心里寻思,瞧这张乃春热情的架势,想来从前和白云暖交情不浅,也不知他和白云暖之间到底都发生过什么,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何不趁此机会,好好套他的话,说不定能套出对自己有利的白云暖的把柄来。
    于是娜仁高娃绽了个笑容,和颜悦色道:“我嘛,就这样,不好不坏,你呢?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美人突然关心起自己的景况,章乃春竟然一时感动得有些想哭,一遇到白云暖,他就贱到尘埃里。
    他一下子握住了白云暖的手,激动道:“阿暖,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我简直不敢相信你也有关心我的时候。”
    章乃春眼里莫名其貌盈起了泪光,娜仁高娃有些吃惊,她假意试探道:“我们无论如何都是老朋友了,又有好几年未见,我关心你一句也是人之常情,你怎么反倒哭了?”
    章乃春惊讶得张大了嘴巴,盯着娜仁高娃看了许久,才笑着道:“要不是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面孔,我真要怀疑我是不是认错人了。从前的你可不会这样关心我,从前你眼里哪有我啊!”
    娜仁高娃又在心里暗忖:看眼前张乃春这样子大抵从前是深深恋过白云暖的,又听他言语辛酸,想来那时候白云暖并看不上他。于是,她越发大着胆子和章乃春周旋道:“张少爷,你这样说,真令阿暖惭愧。非是我从前不关心你,眼里没有你,而是你我之间没有缘分罢了。现在,你我在上京相遇,总算是续了前缘,过去的不快就都让它过去吧!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重新开始?”章乃春立时像打了鸡血一般,“可是阿暖你已经是雍王妃了……”
    娜仁高娃心里暗骂章乃春想多了,面上只是和风细雨笑道:“张少爷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之间做不成夫妻,还可以做朋友的嘛!”
    章乃春心里勾起的火焰又灭了下去,讪笑道:“是啊,是啊,做不成夫妻,还可以做朋友……”
    “既然是朋友,就请张少爷放开我的手吧!”
    章乃春这才发现自己竟一直紧紧握着对方的手,只好悻悻然地松开了。
    店伙计送上了点心,二人开始边吃边聊。章乃春向娜仁高娃汇报了别后数年的光景,当然是捡好听的说,隐去了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L

☆、第三百一十七章 梦碎可园

章乃春一直拉着娜仁高娃滔滔不绝直说到傍晚时分,方才依依不舍地放她回去,而且执意要送她到雍王府大门口。
    娜仁高娃道:“你我男女有别,如若被王府里的其他人看到,恐生是非,你既然喜欢过我,当然必须为我考虑。”
    章乃春忽而深情道:“阿暖,我不是喜欢过你,我是一直都喜欢着你的,无论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这一点都不会改变的。”
    娜仁高娃真想蹲街边狂吐一阵,但面上还是必须做出感动的模样来,温顺道:“张少爷,你的深情厚谊,阿暖铭记于心。”
    于是,二人就此别过。章乃春给娜仁高娃雇了一顶轿子,自己驾着马车在后面跟了许久才调头离去。
    娜仁高娃从轿帘里看见章乃春驾着马车离去,便立即喊道:“停轿!”
    下了轿子,娜仁高娃在街头兜转了许久,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那匹从王府里骑出来的青骢马。在街头徘徊了许久,她还是决定去找张易辰。于是当街拦下一匹马,给马的主人扔了一锭银子,自己骑着马儿便飞奔出城。
    马儿才出城不久,便突然变天了。乌云蔽日,阴风掀天,不一会儿便下起了瓢泼大雨。娜仁高娃却不肯调头进城,非要去跑马场寻张易辰。
    因为今天她顶着一张和白云暖一模一样的脸,所以她必须见到张易辰。她想念张易辰看着她时温柔如水的目光。于是全然不顾大雨将自己淋成落汤鸡,心里的执念是他会感动的,他一定会感动的,他会搂她入怀,紧紧的。紧紧的,怜惜她,因为她现在是他最最疼爱的阿暖。
    可是见到张易辰时,全然不是这样。
    因为突然下了暴雨,张易辰和太子等人都在跑马场的室内休息。
    大家正聊着跑马的话题,一个太监进来报告说道:“雍王妃来了。”虽然娜仁高娃只是侧王妃,但奴才们还是要尊一声王妃的。
    张易辰有些吃惊:白云暖怎么突然来跑马场了?难道是有什么要事?
    太子道:“九弟和九弟妹真是伉俪情深让人羡慕。连半日的分别都忍受不了。冒着大雨赶过来,九弟还不快去迎接?”
    众人都起哄着吹起了响哨。
    张易辰还是心里起疑,侯伯勇已送了披风过来让他披上。张易辰披好披风便疾步出了屋子。远远的,便看见一个女子湿漉漉地站在回廊下。
    娜仁高娃之所以不肯进屋去,是因为她觉得张易辰再怜惜她,也不肯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她的。而她费尽周折。不就是一时贪欢吗?
    见到张易辰大步流星从回廊那端走了过来,长披风的下摆因为行走在他脚边飘飞出。划出了很好看的弧度,娜仁高娃双手紧张地握成了拳头。
    抱我!抱我!怜惜我!心疼我!
    她在心里呐喊着。
    张易辰却在距离她十步开外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娜仁高娃心里充满困惑,她都淋成了落汤鸡了,他为什么不冲过来抱她?现在的她不是顶着一张他最最心爱的白云暖的脸吗?
    “你怎么来了?”张易辰冷冷地问道。眉头紧蹙,一脸的冷若冰霜。
    娜仁高娃心里一“咯噔”,这样的态度是怎么回事?一阵秋风从廊下卷过。娜仁高娃瑟瑟打了个寒噤。
    张易辰解下自己的披风,大声唤出了侯伯勇。他将披风递给侯伯勇,道:“送她回去。”
    侯伯勇恭敬地接过披风,向张易辰道了声:“属下遵命。”
    张易辰遂不再看娜仁高娃,径自离去了。
    娜仁高娃眼睁睁看着张易辰离去的背影,想追上去,奈何侯伯勇伸手拦住了她,他将披风披到娜仁高娃肩上,道:“侧王妃,奴才送您回王府吧!”
    娜仁高娃一颤,侯伯勇喊她“侧王妃”!她转身疾步跑到廊下,蹲在水洼前,看见水里映现出的自己的面孔。不知何时,暴雨冲刷了她的易容术,她又恢复了她的本来面目。怪不得,张易辰对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她不禁恼怒地挥手打着那洼雨水,霎时,水花四溅,水里的面孔折皱破碎。
    娜仁高娃回到王府之后,吉雅吓坏了,因为她不仅浑身湿透了,而且面孔雪白,双手冰凉。吉雅又是替她换上干净衣服,又是喂她喝姜汤,可是到了半夜里娜仁高娃仍旧发起了高烧。
    吉雅去安品园拍门,却被丫鬟以王爷王妃已入睡不得打搅为由阻在了门外。娜仁高娃病势汹汹,吉雅忧心如焚,只能在门外跪着,又哭又求,终于吵醒了白云暖和张易辰。
    安品园的大门开了,张易辰和白云暖出现在了大门口。他们还穿着睡衣,只在外头加了披风,头发各自散在肩上,分外美丽飘逸。
    他们身后跟着真娘和打着灯笼的太监。
    吉雅立即磕头乞求,哭得满脸是泪:“求求王爷王妃救救侧王妃吧,她病了,身子好烫,不请郎中的话,她会死的。”
    白云暖侧头对张易辰道:“咱们去看看吧!”
    张易辰点头。于是,吉雅急急走在前面,张易辰和白云暖走在中间,丫鬟太监们一旁浩浩荡荡跟了一队。一溜灯笼从安品园急急向可园而去。
    到了可园,白云暖正要随吉雅进入里间,却被张易辰拉住了。
    白云暖回头不解地看着张易辰,张易辰道:“娜仁高娃着凉了,恐过了病气给你,你别进去,万一被传染,还有三个孩子那么小,谁照顾?”
    “难道你进去?”白云暖反问。
    不待张易辰回答,真娘已经抢先道:“依奴婢说,王爷王妃都别进去了,奴婢进去看看侧王妃便好。”
    于是,张易辰和白云暖便候在了暖阁里。
    真娘随着吉雅入了里间。但见娜仁高娃已经病得迷迷糊糊,浑身滚烫,身子却不停地打着冷战。
    “侧王妃不要害怕,已经派人去请郎中了,很快便来给侧王妃开药方了。”真娘好言好语安慰。
    娜仁高娃却睁开血红的眼睛愤恨地看着她。适才,屋外张易辰和白云暖的对话,她人虽病着。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她病得如此严重。张易辰担心的却是自己会把病情传染给白云暖。
    此刻,她心里藏满了怨恨。为什么老天爷对她如此不公?她只不过乞求一点点他的爱都做不到,甚至连怜悯同情都没有。他给她的只有绝情绝意!
    真娘看见娜仁高娃的眼神很是吃了一惊。这个女子绝非善类,只怕比乐淑园那个疯子之前还要歹毒吧!
    郎中来了,开方子,抓药熬药。终于让娜仁高娃喝上了药。
    白云暖和张易辰一直在暖阁里坐到天明,娜仁高娃的烧退了。二人才起身离开。
    清晨的空气清新无比,微风徐来,传送过来阵阵桂子花的香气。夫妻二人携手漫步在桂花林下,很是惬意浪漫。
    “困了吧?”张易辰柔声问。
    白云暖摇了摇头:“先头还有些困。现在闻到这桂子花香,闻到这清新的风的气息,人精神了不少。”白云暖站在湖畔。面朝湖水,张开双臂迎接东边冉冉升起的朝阳。沉醉地闭上了眼睛。
    张易辰一旁看着,不禁心荡神驰。白衣飘飘的白云暖美若天仙,他每看一次,便要陶醉一次。想起娜仁高娃,他也知道自己绝情了点,心狠了点,可是自己一再强调过,他不可能去爱她的,今生今世他只爱白云暖一个人,她又为什么要硬挤进他和白云暖的二人世界里来,当个累人累己的三呢?
    张易辰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虽然极轻极轻,白云暖还是听见了。
    她睁开眼睛侧头看着张易辰道:“王爷,你怎么了?”
    张易辰落寞笑笑,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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