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奶妈一个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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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奶妈一个爸-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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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羽想,似乎只有她注意到心眉说“我的孩子”的语气。
  天佑和她一个口气。这两个人根本已将此婴视若已出。
  “你俩在这儿尽父母职责吧,我要出去透透气,给你们制造的紧张气氛闷死了。”
  陆羽拾起皮包走了。
  心眉不再尝试喂小孩喝奶。他似乎真的给烦得累极,沉沉睡去。
  天佑忍不住连打了两个呵欠。
  “你去睡一会儿吧,我看着他。”
  天佑真是困极了。早上睡不到一会儿,便被陆羽大呼小叫吵醒。
  “好。有事的话,尽管叫我。你不必一直抱着他,把他放到床上去,你也可以休息一会儿。”
  “我不累。我很好。”
  心眉舍不得放下孩子。
  真想不到,抱着小孩在怀里的感觉,如此美好。
  几乎像怀抱着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电话又响,这回是她的助理书萍打来的。
  “如何?找到及格的保母没有?”
  “原来是你呀,我说这些人哪里来的消息呢,忽然全世界都知道我要找保母了。”
  “我也不过打了个电话,给一个我熟悉的职业介绍所老板。”
  “应征的人很多,可是多半是找兼差的学生。我怕他们经验不足或根本没经验。”
  “没一个你钟意的吗?”
  “有一位自称她在这一行做了十年了,再顽皮捣蛋的小孩,到了她手里,无不乖乖就范。听听这口气,我家宝宝给她带上三天,保证变成机器宝宝。”
  书萍哈哈笑。“听听你的口气吧。‘我家宝宝’?你适应得可真快。”
  宝宝在她怀里发出哼哼声。
  “他醒了,说不定饿了,他一天都没怎么吃。办公室就麻烦你了。”
  “快去照顾你的宝宝吧,这边不会有什么天大事件的。”
  有天大的事她此刻也管不了。
  心眉总算了解她两个姐姐为了孩子,世间任何事都成芝麻小事,那种以儿女为尊的心情。
  她以前不知嘲笑她们多少次。报应来得真快。
  心眉把宝宝放到她床上。他细弱的哭声令她心疼。
  “不舒服就乖乖躺着,别又翻下床啊,妈咪去给你冲奶,马上回来。”
  听听她说的。真是。
  牛奶冲好了,宝宝还是不吃,水也不肯喝了。
  “是不是纸尿片脏了?马上换,你最爱干净了,对不对?”
  纸尿片打开,黄稀稀的,肛门四周红通通,小屁股热呼呼的。
  心眉再次为他量体温。
  三十九度。
  这算高烧了吧。
  她去陆羽房间叫天佑,发现他成大字形趴在床上。大概扑上床就睡着了,头都来不及放上枕头,鞋也没脱,两只脚挂在床外。
  她不忍心叫醒他了。
  心眉打电话要助理介绍一位可靠的儿科医生,拿毯子把宝宝包了个密不通风,给天佑留了字条,急忙赶去诊所。
  到了诊所,护士一量,竟烧到将近四十度。
  “你把他包得像肉粽似的,不烧才怪。”护士还骂她。“毯子打开,让他透气。”
  心眉乖乖照办。一个人只要一无知,就只有不吭声受人教训的份。
  六点到七点是医生休息时间,心眉出门时不到五点,等出租车等了近半个小时抱着小孩又没法开车,急得她一身汗。
  好不容易过了重重塞车大道,到诊所时六点过五分,刚好医生不在。
  值班护士打了电话传呼医生,心眉只能坐在候诊室干着急。
  天佑反而比医生先到。
  “我看了你的留言,立刻就赶来了。你应该叫醒我的。”
  宝宝睁开眼睛看到天佑,小手无力地伸着。
  他赶紧抱过来。
  “啊,好烫。”
  “三十九度半。”心眉眼眶红红的。
  “怎么会突然烧得这么厉害?”
  “我哪知道?”眼泪掉了下来。
  “哎,别哭呀,我又不是怪你。”
  他一手抱孩子,一手搂住她。
  医生来了。
  又量一次体温。
  三十八度八。
  “这样发烧多久了?”
  “早上开始的。”天佑回答。
  医生查看小孩的口腔。
  “上次注射预防针是什么时候?”
  天佑和心眉互相看了看。
  同时答:“不知道。”
  医生瞄他们一眼。
  “打过预防针没有?”
  “不知道。”仍是异口同声。
  医生这时看到病历表上姓名栏空着。
  “他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医生看外星人似的瞪他们。
  “小孩是不是你们的啊?”
  “是。”两人一起答,又一起摇头,“呃……不是。”
  “几天前他母亲把他交给我,人便不知去向。”心眉说。
  天佑放在她肩上的手捏了捏她。
  “除了小孩的出生年月日,其它的我们一无所知。”天佑补充。
  医生点一下头,检查小孩的胳臂。
  “没有注射过卡介苗,我想其它也没有。”
  “其它是什么?”心眉问。
  医生由桌上拿了张婴儿自出生起,需定期注射的各类预防针说明卡给她。
  “你现在发烧,我们只好等你好了再说,好吗?”他温和地对宝宝说话,然后告诉天佑和心眉。“他在长牙,有点发烧和腹泻是正常的。”
  “他不吃。”心眉说。
  医生点点头,在病历表上写着字。“我会给他开些退烧药,超过三十八度才给他吃。暂时不必勉强喂他,给他喝水,不要穿太多衣服,别拿这么厚的毯子包住他。”
  他拉拉心眉出门前给宝宝加上的外衣,又拉拉毛毯。
  “让他保持干净舒适就好。”医生把处方交给护士。“等你好了,记得叫你的保母爸爸和妈妈带你回来,打B型肝炎疫苗和卡介苗哦。”
  回家的路上,心眉不敢再把宝宝包住了。
  “我喜欢这位医生对宝宝说话的语气。”她一面读着医生给她的卡片。
  “我也喜欢这个医生。你对宝宝的来历的说法很适当,不管他信不信,他关心重点在宝宝的健康。”
  “哎呀,小孩一出生就要注射B型肝炎疫苗和卡介苗,四个月时要注射其它防疫针,还有小儿麻痹口服液。这些宝宝都迟了。他已经超过四个月了。”
  “医生已经交代宝宝提醒我们带他回去。心眉,我们要不要给他取个名字?”
  “咄,人家医生有名有姓。”
  “我说的是小家伙。”
  “哦。”心眉俯视在她怀中熟睡的孩子。
  医生问时,她那么自然便回答“是”。天佑也是。
  “说不定也妈妈明天就冒出来,把他带走了呢。”
  只是想到有这个可能性,心眉已经十分不舍。她本能反应地抱紧宝宝。
  天佑耸耸肩。“给他取个名字,不表示我们不把他还给他妈妈啊。”
  “实在没什么道理,但是我想我已经爱上这个孩子了。”
  他看她一眼,微笑。
  女人抱着宝宝,脸上流露出母爱的光辉,这幅情景是如此的美。他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受。
  “我想他也爱你,心眉。你看,他依偎在你怀抱里,睡得多么香甜。”
  心眉笑着亲亲宝宝粉嫩的脸蛋。
  “他没那么热了,烧好象退了些。”
  “你给了他一个充满了安全、温暖和爱的避风港,他是个幸运的小家伙。”
  “事实上你照顾他比我多,比我细心、周到。而他本来不是你的责任呢。”
  “本来也不是你的。我呢,误打误撞凑上一脚而已。”
  “我们别推让谦恭了,他碰上我们,我们捡到他,彼此都是个缘分吧。”
  “说得太好了。那么,要不要为他取个名字呢?总不能老叫小家伙、小东西、小孩。”
  她笑。“你有什么主意?”
  “你是杂志总编,对文字精通的是你才对。”
  “我又不摆命名摊。还是你替他想一个好了。”
  天佑想了一下,却想不出来。
  给小孩命名,原来竟不是件易事。文家一共七个孩子,当初可真难为他爸妈了。
  “你的名字‘心眉’,可有什么典故?”
  “哪有典故?我大姐月眉,二姐采眉,不过以一个眉字辈排下来。你呢?你家该不会和文天祥有远亲关系吧?”
  天佑失笑。“我没问过,希望没有。文天祥是何等正气凛然的人物,和他沾亲带故,得拿如此一先人做榜样,活得累死了。”
  他的名字却是有原由的。
  爸妈一连生了六个女儿之后,终获一子,据说是他妈妈去庙里求神,心诚则灵,求来的。
  可是,总不能叫“神佑”吧?既是老天保佑,叫“天佑”也一样。
  天佑可不想告诉心眉这一段由来。
  一旦她知道他家在郊区有栋占地千多呎的别墅,他更别想在她那住下去了。
  “我要上班去了。你不要太辛苦啊。他睡,你也跟着睡。他醒了,你再起来照顾他。我都是这样的。”
  天佑出门前,叮叮又咛咛。
  陆羽和玉绮在一旁啧啧称奇。
  “没见过男人如此婆婆妈妈。”
  “把心眉当白痴啦?”
  “啧,是把我们女强人当小女孩了。”
  “也不对。你没看他殷殷呵护,深怕心上人累坏了身子。”
  “身子,多粗俗,娇躯才对。”
  心眉暖在心底,甜在心头,才不理会她们你来我往的调侃呢!而且宝宝哭了。
  “哭声比较有劲了,大概好多了。”心眉高兴的笑了。
  “听到‘小孩’两个字便像魔音穿脑的人,忽然成了育婴专家了”玉绮嘲弄她。
  “你该听听她接应征保母的电话。”
  陆羽食指和拇指岔开做电话筒,比在耳边,学心眉的语调。
  “你今年几岁?带过几个小孩?待遇?待遇是其次,你得到这份工作再问待遇也不迟。”
  “我有这么严厉吗?”心眉反驳。
  “怎么没有?我半点油醋都没加。”
  “心眉,你当人家到你办公室应征职员啊?”
  “她生气人家把她的孩子当提款机。”
  “她的孩子?”
  “她说的啊,‘我的孩子’。心眉,对不对?”
  “脱口而出的嘛。”心眉嘀咕。
  陆羽还不放过她。
  “她要叫文天佑搬走,可是一转眼,又拉着他陪她,扮爸爸妈妈带小孩看病去了。”
  “昨天晚上两个人带小孩去逛百货公司,那才像一家三口呢。”
  “我懒得理你们,一个见色忘友,一个见利忘义,倒唱着双口相声,评论起我来了。”
  心眉不慌不忙。“没关系,一个月之后,文天佑若蒙你们的包庇特准,继续住下去,我搬。”
  “心眉,你干嘛这么在意文天佑住在这?”玉绮说:“他上晚班,天亮才回来,整夜不在,对我们这几个日落而息的女人,构不成威胁嘛。”
  “他若有歹念,前几天我和玉绮都不在,他正好对你下手。”
  “何况他为了帮你,牺牲了他白天的睡眠时间。你捡到个小孩带回来养,干他何事?他可是一句怨言也没有。”
  心眉说道:“我没说他不好呀,你们拚命为他美言,反把我说成个不讲情理的女恶煞了。谁是你们的朋友啊?”
  她抱着宝宝进她房间,把门关上。
  “她光火啦?”陆羽降低声音。“我们是不是过分了点?”
  “她的‘夜半谈心’时间到了。”玉绮说。
  “嗄?她还在听那个节目啊?”
  “所以呀,我挺希望文天佑和她能够通电。我担心她感情上得了自闭症。”
  陆羽笑起来。“照我看起来,他们已经来电了。”
  “来电,不通,有个屁用?”玉绮沉吟一下。“只有个问题,文天佑……”
  “文天佑已经被她电到了,我看得出来。”
  玉绮白她一眼。“你回来前,我就看到了。你不觉得文天佑晚上十一点才出门上班,有些奇怪吗?”
  “你是指……夜店?”
  “我和心眉只是猜。你问问你哥哥,文天佑是做什么的。”
  “文天佑若真在星期五上班,我哥结交个牛郎朋友,他自己品行就有问题,问他也是白问,他才不会告诉我。”
  “做牛郎不见得就品格低劣。和牛郎交朋友,未必会变成牛郎。”
  “近朱者赤。”
  “这么说起来,我们应该和心眉同声一气,叫文天佑搬家。”
  “为什么?心眉又不会因为认识他,跑去当舞女。”
  “万一他们情投意合,将来生出个牛郎仔呢?”
  “去你的。”
  她们的对话,心眉在房间听得一清二楚。
  换了平常,她早睡了。
  女人之间的话题十分无聊,除了男人,还是男人。
  陆羽谈的是她在飞机上见到的男人。谁多么啰唆,谁多么色迷迷,谁多么英俊潇洒。玉绮的店里总有些男人,带着一看即知是情妇的女人,共选购玉饰和翡翠。她开门做生意,来者是客,满腹哀叹回家来向室友发牢骚。
  男人为什么如此好色?有些明明家里有个如花似玉、贤慧得不得了的妻子,偏养个浓妆艳抹、娇声隆气、俗不可耐的外遇。这种男人最是可恶,莫名其妙。
  这种话题,听了觉得无聊,所以心眉绝不加入。清官难审家庭事,她只是一介乎凡女子,哪里有闲工夫理会别人的外遇?今晚她们谈的男人,是天佑,她才竖起耳朵听他一听。
  这两个室友恁地多事,居然有意拉拢她和天佑。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嘴里咬着一个,手里抱着一个,眼睛还东瞒西瞄,多多益善。”陆羽飞到哪,留情到哪。
  “以牙还牙。”她说:“怪不得男人好此道,乐趣多多。”
  玉绮有一个男朋友交往了好几年,就是不结婚。
  “嫁了他,就不值钱了,马上拿一只戒指将你束之高阁,他自去外面风流快活,进了家门,是有妇之夫,踏出门,仍是未婚单身汉一条。”
  现在竟然把她拖下水,和她们一样,在爱情游戏中不上不下。
  心眉自知没有她们那份洒脱,因而男人们一律都是拒绝往来户。
  她承认她欣赏天佑。好吧,她承认他令她有种特别的感觉。仅止于此。
  她轻轻躺下,怕吵醒宝宝。伸手摸摸他额头,还有些温热,但呼吸平顺。
  她略略放心,看着天花板。竟然睡不着。
  以前听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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