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说好明天要上班了耶。”她看起来很无辜。
“我说不准去就是不准去。”游霁月沉不住气地有些愠怒。
“可是,人不能言而无信啊,再说,我哥也没反对,你应该也不会干涉我的决定哦,游大哥。”她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兵!这下可好,还把老虎给吵醒,正发着猛威呢。
“你,你这个WARM,实在是……”
狠狠地一口饮尽杯中物,她那句“游大哥”分明是要呕死他的,人家哥哥不说话,当然轮不到他这个“游大哥”多事,但他就是不要她去别处工作,那种惟恐失去她的感觉,天啊!他该不会是吃到温煦的口水,也犯了“恋妹情结吧?但在温煦及徐昶扬眼里,他似乎是……
“好啦,好啦!游霁,她要去就让她去,做不来,她自然会乖乖回家的。”温煦出面打圆场。“还有你,小暖,人家游大哥这么担心你,也是为你好,跟人家说声谢谢,乖。”
“谢谢游大哥,敬你也敬我。”她举杯道。
游霁月恶狠狠地瞅了她一眼,咕哝着:“别叫我游大哥!”像是跟谁生闷气似的喝了起来。
第三章
隔天,温暖起了个早,准备开始第一天的上班。
温承远这对父母,向来对孩子们所作的决定就秉持从旁协助,不从中干预的民主作风,所以温暖并不担心父母那关;倒是温煦,他坚持要送她到上班地点,确定了她的安全无虞,和老板的人格保证后,才肯松手。温暖心想让他看看也好,讨来日后的耳根清净。
花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温暖戴着布手套,正仔细地挑着桔梗,这工作并不困难,只是依照花的新鲜度分门别类,再捆成一束,其余的便是等客人上门。
由于花坊的店家呈反射状排列,温暖上门的门市便是朝马路,由于地缘的便利,使她工作的地方比其他店面更活络些,常有川流不息的人潮。加上老板娘临盆在即,致使老板夫妇深感人手不足,正想诚征工作伙伴时遇到来买花肥的温暖,她出入这个花店已经好些年,连他们夫妻的恋爱史都略知一二,所以当他们知道温暖有兴趣时,无不卯足了劲,希望她能来帮忙,不单是看中她脱俗的外表,更重要的是她有颗温柔的心,就这么巧合的,温暖找着了一份差事。
“温暖,我出去一会儿,待会儿要是陈大哥送货回来,帮我告诉他一声。”
“哦,你小心一点。”
她扶着大腹便便的老板娘出门后,便埋首于她的工作。
“温暖,吴姐呢?”一个面孔黝黑的壮汉进门问。
“哦,她出去了。陈大哥,这太阳菊的铁丝是不是这样穿啊?陈大哥,陈大哥!”她拍了拍他。
“哦,哦,我看看。”
“陈大哥,你在担心什么吗?”温暖善解人意地问。
“没呀,我只是……”陈进发一下子手足无措。
“你放心,吴姐一定会平安地生下宝宝。”
“温暖,你不知道。”他猛地抓住她的手。“我实在很担心做不了一个好爸爸,你知道吗?愈接近预产期,我就愈紧张,连晚上睡觉也乱做梦,唉!”
温暖体贴地反握住他的手,试图给他无言的鼓励,陈进发会意地笑着,打开一肚爸爸经,说得时而比手划脚,时而抚掌大笑,时而捶胸顿足的,她只是一味地拍着他的臂膀,脸上的笑容散发着淡淡的悠柔。
正当陈进发陈述着种种关于他这个准爸爸的糗事时,温暖不经意地朝外一瞥,这一瞥,哇!她看到了啥?对街的车,是两辆银灰色的车,并且感受到一股山雨欲来的气势,正透过厚重的板金、熙攘的人群,毫无掩饰地向她席卷而来。事情不妙喽!她思忖着,脸上的笑,为了某人的心意正缓缓地绽放着。
游霁月经过一夜辗转,心想既然已成事实,他就趋车前往一探虚实吧。车缓缓地开进花坊,他选了一个视野良好的地点,正准备看个究竟,未料,就看到了这幕上演的好戏。
他不能自己地盯着对街的那一幕,温暖这小鬼头,只怕单纯到被人调戏了还不知道。早说过人心险恶,她怎就是不明白我的――心,等会!什么心?游大哥或游霁月?唉,不管这个,总之他就是无法忍受看那男子对她的亲昵,再待在车里,恐怕这车会连同他的人一道爆开,不!他决定下车透透气。
“叮铃叮铃。”门口的风铃声,打断了陈进发。
“先生,你好,买花吗?要什么?”
游霁月不理会他的招呼,迳自走到她面前。
“跟我走。”
不由分说的执起她的手,便要向门外走去。
“好。”温暖欲拨开他,却被他死命地扯得更牢。她低头看了看,转头跟那一脸愕然的陈进发说:“陈大哥,对不起,临时有事,握出去一下。你放心,是认识的人,不会有事。”
不待她交代完,游霁月连扯带抱地将她拉上了车。
车子像箭呼啸而去。一路上,游霁月既不开口也不正眼瞧她,他浊重的鼻息,传达他体内正酝酿着的怒气,车子平稳地前进,只怕两人起伏的心湖就不象这般。
“游霁月,你该不会只想带我出来兜风吧?”总得有一个人打破僵局,车内闷得紧。
车停了下来,似乎是某个山区。
“还是要带我来爬上健身,顺道浏览山光水色?”她倾身看他。
游霁月斜过脸,俊逸的脸庞因恼火,敛眉抿唇得益发阴冷,那一向玩世不恭的眼神此刻正紧紧地瞅着她,深深地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她不确定心中的那份感情,一如她不明白他此时此刻的表情眼神。是醋意?是爱意?是爱情?这人干嘛!阴阳怪气地搞得自己也镇定不下来。
“游霁月……”
她又向前倾了些,试着再努力一遍,想破解心中的疑虑,毫无预警的,他欺过身,将唇压上了她。
他只是想轻啄一下她那丰富饱满的唇,想知道她那朵微笑尝起来的滋味是如何。他试探地以舌尖勾勒出她完美的唇形,一遍又一遍,她不安地在他怀里蠕动了一下,他收缩臂膀,嵌得她更紧密。他没想到她是这么得甜美,他的双唇撩拨着她的唇瓣,轻轻含弄着她,似乎不知足地啃着她丰满的下唇,她忍不住的嘤嘤起来,他趁势滑进她的口,舌尖交缠着旖旎,那属于她的气息,就这么辗转地透进他的唇,他的心,呵,他的暖暖啊!
温暖放任自己的心思,跟随着他的律动而律动,起初试探性的轻吻,渐渐地索求更多,他逗弄她的心弦,没有天和地,没有爱和悲,没有任何世俗羁绊,整个人神驰荡漾地偎在他怀里……这可是幸福?
游霁月松了力道,支手揉捏着她的下巴,大拇指抚弄着被吻肿的樱唇,另一手摸着她那因热吻而嫣红发荡的小脸,她迷蒙的双眼盛满着无止的柔情似水,他发出一声轻喂:
“哦,我的暖暖。”随即,在她细致的脸上,落下吻翼般的轻吻,他的唇跟随着手一路滑过颈项,热气拂过耳后。
“呵呵、好痒。”温暖半推拒着。
游霁月抬起埋在他肩胛的,狐疑地看着她,不过就是呼吸吹过她耳边,怎么?难不成……
他定住她的身子,轻轻地朝她耳畔吹气。
“哎呀!真的好痒。”她抑止不住地笑倒在他怀里。
“游……霁……月……别……别……呵,呵……”
他不顾她的警告,伸出舌尖,舔上她的耳垂。
“别……别……呵……痒……啊,啊……”
她依在他的怀中求饶,笑得眼角都渗出泪才停止,游霁月好笑地望着怀中的人儿,伸手抹去挂在眼角的泪珠。没想到这个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沉静丫头,竟是超级怕痒。
温暖平静了刚才的激动,撑着手,将身子坐直在位子上,顺了顺口气。
“好啦,人也让你抓出来,痒你也搔够了,你总要告诉我,究竟要做什么吧?”
“我不准你回去工作。”
“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做得不差呀!”她当然明白他是误会了一切,但现在未到真相大白的时刻。
“说不准就不准!”他霸气地说。不想让她知道她在心目中的重要性,在弄不清她的心意前,他有必要保留些筹码。
“做人要讲道理,没理由就说不通了。”她无惧于他的怒意。
“哦!是吗?”
游霁月坏坏地欺向她,聪慧如她者,当然知道他的下一个手段。
“啊!不要,游霁月你不可以趁人之危――”
华未落,他已对她的耳展开攻势。
“除非你答应。”他在她耳边轻声呢喃:“答应我,暖暖,呵,暖暖。”
温暖早笑得无法言语,怎么答应与否,她努力地扭开头的同时,唇瓣刷过他的唇,他食髓知味的逮住她欲逃走的双唇,狂野地吻上了她,管她要到哪儿上班,反正,这辈子她是逃不掉了。
车外春寒陡峭,掩不住车内的漫漫春色啊……
在温暖坚持至少帮忙到老板娘顺利生娃娃后再作打算,游霁月说不动她,与她约法三章后才勉强点头。而这其中三章之一,就是每天来接她下班。
“温暖,游先生来接你了。”陈进发朝里头喊。
一场误会解释清楚后,他们彼此已客套地相互介绍过,陈进发对这个气度不凡的男子颇有好感,直夸温暖有眼光,嘿!澄清了一件误会后,又有另一件,温暖心想。不过,看游霁月不急着辩解,她倒也保持几分保留,就看如何发展喽。
“陈老板,在忙啊!”游霁月踏入店里说。
“哎,还好,快收市了,请坐,温暖马上出来。”陈进发擦干一张椅子说:“游先生,抽烟吗?”
“平常不抽。”他看了看屋内。
“陈老板,你这花店经营得不错哦。”
“哪里,小本生意,养家糊口罢了,最近经济不景气,市场竞争大,加上进口花材愈来愈多,成本愈来愈高,能维持现状就算好的了。”陈进发不自觉地牢骚着。
游霁月思虑了下,说:
“是这样的,和我们公司合作的花店,最近似乎有变数,如果陈大哥不嫌弃的话,明天麻烦你到这个地址,找总务部门的一位柯先生吧,详情等你们见面再谈。”他递出名片,脸上尽是诚意。
“是这样子啊,好好,我明天走一趟。”陈进发对这意外飞来的客户笑得合不拢嘴。
此时,温暖从屋内闪出来,她已换下工作服,稍微整理仪容后,看起来神清气爽,陈进发迫不及待地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温暖只是陪在一旁高兴,没什么情绪变化,
“那我先走了,陈大哥,拜拜。”温暖挥挥手道。
游霁月则跟在身后颔首示意随即离去。看着他俩的背影,好一对才子佳人!陈进发暗暗想着。
“准备上哪儿吃饭?”游霁月上车问道。
“回家呀,我妈等着我呢。”中午十二点,冬阳煦煦照得人好不快活。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
“温暖,拜托你一件事。”
“好。”
“拜托你别躲我,我不会吃掉你的。”
“我?躲你?”温暖像是听到一个好笑的笑话。“我没躲你啊!我干嘛躲你?”
“那你何必每天回家吃饭,跟我吃饭很可怕吗?”他实在有一股冲动想掐死这折腾人的小妖精。
她也不想想,当初说好接她下班――本来也要送她上班,但是被温煦那老家伙捷足先登――就是想利用这短短的午饭时间陪她,听她说说话,谁知道她这小脑袋瓜内不知在想什么,说是要吃饭机会多的是,她想回家多陪陪妈妈,还说什么体恤他办公的辛劳,不想让他把休息时间浪费在无聊的饭局。无聊?他只差没告诉她,看着她便是世上最有趣的事,焉称无聊。
“不会啊,你贵人多忘事,我不也跟你吃了几次饭吗?游霁月,你车上有CD吗?”
“那不一样。”他顺手指了装CD的盒子。
“哪里不一样,一样都是吃饭嘛。”她挑着几片CD,无心地回答。
哪里不一样?大大不一样了。
几次吃饭,哪一次温煦那小子没在场?她只是在旁听,静静地仿佛不存在似的,有阵子他鬼迷心窍地特别想她,三天两头地吆喝温煦出来,弄到后来,温煦都起了疑。
“霁月,你最近有事?”
“没啊,我能有什么事?”今天温暖出门参加同学会了,所以是单纯三剑客的聚会。
“是吗?”温煦不相信。
游霁月近来三天两头地约他出来作乐,本以为只是单纯的哥儿们聚聚,但怪的是他总会顺道邀小暖,他不是排斥有女性在场,再说,总是自己的妹妹嘛。只是,游霁月一向对他口中“那个WARM”抱着观望态度,不太热衷她的一切,小暖跟着来,他也客套地以大哥或主人的身份招呼她,可像今天小暖参加同学会没来,这小子就魂不守舍的东张西望,昔日的快活一下死气沉沉起来。
不是他这个做死党的在阻挠,游霁月的风流韵事,简直用“一拖拉库”来装都装不下。他时而翩翩风采,时而狂野不驯,时而谈笑风生,时而深沉内敛,这咱捉摸不定的个性,在哥儿们面前是无所谓,但对那些女性同胞而言却像是一大块磁铁,从金发碧眼、身材惹火的外国妞,黑眼珠、黄皮肤的窈窕台湾妞,到浓妆艳抹、行为开放的日本妞,均无一幸免地趋之若前。他倒也识趣,来个世界大同的照单全收,只是恋情的温度通常持续不到三个月。据他说是异乡恋情各取所需,这种个人主义的论调,温煦不予置评,后来他回台湾,他的那些风流韵事自然不是通讯的重点,所以他也不清楚。不过就他这辉煌的历史,说什么他也不能让小暖上了他的贼船,着了他的道。
“有事就说吧,一定帮你。”徐昶扬够义气。
游霁月喝了一口酒,问:
“温暖去参加什么同学会?”
“大学吧,我要出门时看到她同学来接她。”
“男的?女的?”游霁月不自主紧张。
“女的。”温煦看着他,疑惑地皱起眉。“霁月,你不对劲!”
他看他不语,口气有了些许激昂。
“霁月,你该不会……喂喂喂,兄弟,别说我没警告过你,小暖不是你可以随便说要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