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君愕然地听她骂完,再看她忿忿地翻个身又睡去了,不由得失笑摇头。温柔地将她翻回身来,在她唇上爱怜地轻啄了下,他开始轻手轻脚地褪怯她的白缎寝衣和贴身肚兜。
可她又被吵醒了,而这回她的瞳眸却是瞪着大大的,但是看得出来她还是处桃迷糊意识的状态中。
“你怎么这么烦哪,”她又开始咕哝咒骂。“人家真的很困耶,你就不能等下回梦再进场吗?”
没理她,齐天君兀自埋头在她莹洁如雪、光滑细腻的颈项和胸脯间来回游移。
“你到底要烦人家多久啊?你……”可柔突然噤声,旋即倒抽一口气。
片刻后——
“好吧,就先作完你的梦,我再继续睡好了。”
第五章
一声恐怖的尖叫声吓得小翠险些摔倒,她愣了愣后,旋即冲往尖叫声来源——寝殿而去,在门口又险些与同时冲来的小顺子撞个满怀,两人一起开门冲进去。
“小姐,怎么了?你在叫什么啊?我差点被你……啊——小姐,你怎么会这样?”
只见可柔一手高高掀起丝被,让自己诱人的雪白胭体毫无遮掩地展露出来,同时满脸惊恐地瞪着自己双腿间的血迹。
“我怎么会这样?”她惊惧地喃喃道。“天哪,我也不知道啊”小翠冲过去。“小……小姐,你……你怎么会这样?这……这……是谁……是谁胆敢污辱你?”
小顺子移开视线,轻咳两声。“这个……昨儿夜里皇上来过了。”
“咦?”主婢俩同时惊呼出声,“皇上来过了?”两人异口同声。
“是的,皇上是在三更前来的,直到早朝前才离去。”
“那?皇上在这儿过夜?”可柔不敢置信地惊叫,旋即警觉地赶忙用丝被将自己紧紧包裹住,又问道:“可是皇上不是从不和嫔妃过夜的吗?”
“过去是如此。”意即现在就不一样了。
主婢俩诧异地面面相觎,良久,小翠才呐呐道:“小姐,那就不用担心了,是皇上自己要了你的。”
“废话!”可柔没好气地咕哝。
“那……”小翠偷偷颅视着她。“小姐看到皇上了吗?”
看到皇上?可柔哭笑不得地苦笑起来。连自己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了,怎么可能“看”得到皇上?
小翠猛翻白眼,继而摇头叹息。“小姐,你也太夸张了吧?哪有人到现在还不知道皇上长什么样子的!”
可柔张嘴欲反驳,却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瞪了半天眼,终究还是懊恼沮丧地垂下脑袋。
“不就是我喽,天字第一号胡涂虫!”
下朝后,齐天君照例在御书房批阅奏章,小玄子在一旁研墨伺候。
“皇上,小顺子求见。”
“进来。”
齐天君批好一份奏章后,才抬头看了看恭立于御书案前的小顺子。
“什么事?”
“回皇上,奴才听见娘娘和小翠在商量着要……呢,要溜到乾龙宫来。”小顺子虽然极力保持严肃,但言语之间仍可听出笑意。
“喔?”齐天君放下毛笔,慷懒地往后靠着。“为什么?”
“这个……”小顺子低下头去,闷笑了好一会儿,才支支晤吾地说:“娘娘说……说想看看皇上……呃……到底是长什么样子的?”
小玄子噗咏一声,忙又捂住自己的嘴,齐天君瞪他一眼,自己却也忍不住笑出来了。
“怎么?她还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吗?”
“没有,皇上,娘娘……”小顺了又闷笑了下。“一大早醒来就吓得尖叫不已,奴才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赶忙跑去一看,原来是娘娘……咳咳……娘娘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齐天君好笑地直摇头。
“接着整个早上,娘娘和小翠就在邵儿嘀咕不休,原本奴才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可娘娘似乎是愈讲愈生气,也就愈讲愈大声,奴才才知道,是小翠在嘲笑娘娘是天底下最胡涂的人,居然到这种地步了,还不知道早上长什么样子。”小顺子实在忍不住要笑,伺候皇上这些年了,就没见过这么脱线的娘娘。
“而娘娘就像皇上讲的,脾气一上来,什么高雅端庄、飘逸脱俗全都消失不见,直在那儿破口大骂。”
齐天君双眉一场。“她骂了些什么?”
“呃……这个……”小顺子犹豫着不敢讲。
齐大君淡淡一笑。“你说吧,不管说什么,朕都不会生气的。”
说是这么说啦,可小顺子还是踌躇半晌后才老实说:
“娘娘说皇上是……呃,是不要脸的采花大盗,居然趁她喝醉了……呃……强暴她。又说皇上……呢,脑袋有毛病,莫名其妙选她做妃子干什么。”
齐天君笑意愈深,似乎颇为愉悦,“还有吗?”
“娘娘还说皇上一定是丑八怪,否则怎么老是躲着不让她瞧见。”
“朕躲着不让她瞧?”齐天君啼笑皆非。“是她自己不瞧的啊!”
“不关小顺子的事!”小顺子忙撇开责任。
齐天君又摇头又叹息还带着笑,“朕真是对她无可奈何。”
小顺子看齐天君并没有发怒的迹象,于是又继续说下去,“后来娘娘一火大,就说午膳过后要溜过来乾龙宫瞧瞧,至少要搞清楚皇上到底是长什么样子,否则她自己都会觉得很可笑。万一要是哪位娘娘去向她打招呼,聊着聊着聊到了皇上,她可就要闹笑话了。”
“晚上朕不是会过去吗?”
小顺子眨眨眼。“娘娘是问过奴才,皇上什么时候还会再去,可一早皇上临上朝前并没有交代,所以奴才就老实告诉娘娘,皇上没有交代,而且……”
“而且?”
小顺子缩了缩。“奴才还多嘴的告诉娘娘,皇上的习惯是至少要隔上十天、半个月的,才会再去宠幸同一个嫔妃。”
齐天君笑了。“所以她才想先自己来瞧瞧朕,否则不晓得还要多久才能知道朕究竟是长什么样子的?”
“没办法,”小顺子无奈道。“也许是知道皇上昨儿夜里是在飞燕宫过的,所以今儿上午梅贵妃就让宫女来通知了,说她下午会和几位嫔妃一道过来探望娘娘,娘娘怕闹笑话,所以才想来看看皇上的模样。”
“朕明白了,”齐天君微笑着。“就让她来吧,朕也想再逗逗她呢!”
“是,皇上。”
“还有,吩咐下去,这几天朕都会在德妃娘娘那儿过夜,让御膳房把朕的晚膳都送到那儿去。”
“奴才遵旨!”
小顺子一退出,小玄子立刻就贼兮兮地凑上来了。
“皇上,待会儿有没有奴才的戏份啊?”
齐天君淡笑不语。
可柔战战兢兢地溜进了乾龙宫,手里紧握着挂在胸前的白龙玉佩,小顺子说那是皇上御赐的,配戴者可在乾龙宫随意行走。的确没错,只要瞧见王佩,乾龙宫的禁卫军都仅是施礼而未阻拦。
仁立在偌大的花园中,可柔茫然地转了一圈,飞燕宫已经够大了,这乾龙宫还比飞燕宫大上一倍不只哩!完了,她实在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
她迷路了!
可柔“第一千次”掏出小顺子画给她的地图,她非常“用力”地研究了好久,可就是搞不清楚自己究竟身在何处?不要说找御书房了,恐怕连这座乾龙宫都走不出去啦!
正在愁眉苦脸之际,忽闻一声熟悉的呼唤。
“乔姑娘。”
她头一个反应是愣了愣,继而想着是自己听错了。可柔自我摇头否决,这就是绮梦作太多的结果。
“乔姑娘!”
可柔惊愕的猛然转身,双眼蓦地圆瞪如铜铃般大,讶然惊呼。
“齐公子!”
只见齐天君潇洒地信步走来。“乔姑娘,好久不见了,你好吗?”
她好吗?可柔不敢置信地瞪着他,见鬼,谁管她好不好!重要是自己怎会在这儿遇上他?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齐天君微微一笑。“我住在这儿。”
“你住在这儿?”可柔又惊叫。“你怎么会住在这儿?这儿是皇宫内苑耶!这儿是乾龙宫那!这儿是当今皇上住的地方耶!”
齐天君点头。“没错。”
“没错?”可柔满脸困惑地呆了好半晌,突然一丝灵光掠过脑际。“啊!我明白了,你是皇上的护卫对不对?”她突然想起齐天文说他们兄弟俩的武功都非常好。
齐天君挑高双眉。“我是皇上的护卫?”
“我就知道!”可柔得意洋洋地说道,而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赶紧整了整脸色,面上所有的表情刹那间一扫而空,只剩下淡然。
“齐公子,你好,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安好?”
齐天君剩着她在眨眼间就替换了身份,冷然的落尘仙子又翩然现身,端庄地裣衽,讲一些滑稽的语句,再次把先前的冲动举止当作完全没那一回事,他微愣着,心中着实非常想爆笑出来。
好不容易才按捺下冲动的念头,他咳了咳,同样也整了整脸色。
“呃……我很好,姑娘呢?”
“我也很好,有劳公子动问。”
齐天君又忍了忍笑意,“呢,不知姑娘到此何事?”‘“我……”可柔突然顿住,而后啊了一声,“对了,你既然是皇上的护卫,那你一定很熟悉这里的环境,你能不能告诉我……”
她叽哩狐啦活像运珠炮似的讲了一半,又突然顿住,和齐天君对瞪了半天眼,跟着又若无其事地恢复大家闺秀的轻言慢语。
“齐公子,既然你是皇上的护卫,想必很清楚这里的环境,能否请公子告知御书房的方向,小女子感激不尽。”
他真的快忍不住了!
齐天君喘了好几口气,又暗暗捏了自己的大腿好几下,这才勉强又压下爆笑的冲动。
“这个……我是知道御书房在哪里,不过现在没有人在。”
“没人在?”可柔不禁垮下了脸。“你不会是要告诉我,这会儿皇上根本不在乾龙宫吧?”
齐天君轻笑。“不,他是在乾龙宫里,但是不在御书房。”
她顿时又振作起精神,“那他在哪里?”可柔追问。
“他在……”
“皇上!”
两人同时转头,小玄子半跑而来,一到跟前,他立刻施礼。
“奴才见过皇上、娘娘。”
“起来吧!”
“谢皇上。”
“什么事?”
“回皇上,兵部尚书求见。”
“叫他在御书房等朕。”
“是,皇上。
配角离去,齐天君才徐徐转回面对呆若木鸡的可柔,好心地替她合上张大得快要流下口水的嘴巴,顺便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现在你知道朕的样子了?”
可柔啊啊两声,还是呆滞得根本说不话来。
齐大君抚拿着她红润的粉颊,唇边带着疼爱的笑容。
“现在你也知道朕为什么要选你为妃了?朕与你在玛瑙泉分手的那一天,就决定要让你住进飞燕宫里来,不过,朕等你等得可真是有点不耐烦哩!”
可柔依然不敢相信地死瞪着他,也依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齐天君好笑地点点她的鼻子。“好了,朕还有公事要办,你先在这儿等一下。小顺子是在宫外候着是不是?好,朕会让小玄子去唤他来送你回宫,晚点朕再去找你,嗯?”
仍旧死瞪着硕长俊朗的背影离去,可柔还是讲不出话来,但她至少还可以在心中臭骂。
混蛋!竟敢玩我!
“见到皇上了,小姐?”一瞧见可柔回飞燕宫来,小翠就又紧张又兴奋地黏过来问。
可柔懒懒地睨她一眼,懒懒地在主殿坐下,懒懒地回答,“见到啦!”
小翠双眼睁得更大。“小姐,快,快告诉我,皇上究竟长得什么样子?真的很丑吗?”
“丑?”可柔自问,继而猛摇头。“不,他一点也不丑,还好看得很哪!”
小翠愣了愣。“那他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可柔一听,忿忿地拍了下桌子。“因为他在玩我!”
“玩……玩你?”小翠更困惑了。“皇上为什么要玩你,你们以前又不认识。”
可柔猛翻了下白眼,气恼地说:“不认识才怪,还熟得很哪,小翠,不但我认识,你也认识啊!”
“‘我?”小翠愕然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认识皇上?”
可柔长叹口气,‘不就是那位齐公子嘛!“
“齐……”小翠愣口,而后惊叫,“齐公子就是皇上?!”
“不就是他喽!”可柔心有不甘地说。“他说咱们那时候在玛瑙泉分手时,他就决定让我进宫来做他的妃子了!可恨的是地居然一点口风都不露,害我从头莫名其妙到尾,他就存心看我的笑话,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可是……”小翠还是无法接受地喃喃道。“齐公子就是皇上?”不会吧?那个和她们在玛瑙来玩了好几天的俊帅公子就是皇上?皇上也坐草地、吃烤鱼?
“就是!”可柔阴阴地眯着眼,“好,想跟我演戏是吧?那我就跟他演到底!而且……”她冷哼。“我也毋需和他客气了,手段狠一点没关系,顶多就是脑袋一颗给他玩嘛!”
“这样……”小翠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担忧地瞅着她。“不好吧?”
“为什么不好?”可柔忿忿地瞪视她。“我们早就说好的不是吗?就算让皇上选中了,也要让皇上快快讨厌我,然后贬我进冷宫去,再等三年之后,我就自由了,从此海阔天空任我翱翔,天涯海角任我邀游啦!”
“可是你刚刚还在说要把脑袋给他玩哩!”小翠咕哝。
可柔当作没听到,继续兀自说着。
“毋需为男人情伤,毋需为男人苦痛,我的心灵是自由一的,没有付出,也不求回报。我有能力可以做女塾师,既然可以依赖自己,为什么要做茧丝花?无论如何,我绝对不要和娘一样,她深爱爹爹,结果呢?”
她的神情倏转阴沉。
“从我懂事以来,我就把娘的悲哀一点一滴地收藏在心底。我可以听从娘的教导学习所有女人该学的东西,也可以依顺娘的希望,做个最令人赞誉的大家闺秀,但是我绝对不会像娘一样做个忍气吞声的可怜女人,无论是正室或小妾都一样!”
说着,她又很严肃地盯着小翠。
“不仅是我,你也是一样,小翠,将来你也是要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