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好吧,那大哥也不再说什么。”司徒璇只能叹息。“记住,如果你受了委屈,大哥不准你藏在心里,一定要告诉大哥,大哥替你作主。”
“我会记得。”他们兄妹虽然不是很常相处,但知道大哥这么关心她,她已经很满足了。
“那你早点休息,明天还有你累的。”司徒璇交代道。
“好。”她乖顺的点头。
司徒璇最后再看妹妹一眼,便转身拉开房门,没入外头的夜色里。
古家大厅
“来人,拿水泼醒他。”古员外下令。
“慢着,”古夫人连忙阻止。“老爷,你这样让人泼水下去,万一让全儿着了凉怎么办?”
“怎么办!?”古员外气的脸色铁青。“明天就要成亲的人,今天晚上还敢在妓院里喝的烂醉,他心里到底还有没有这个家、还有没有成亲这件事!”
“老爷,这你也不能怪全儿;知道自己必须娶个跛子当妻子后,有哪个男人快乐得起来?”古夫人替儿子说话。
“不快乐!?那谁叫他要弄跛人家的脚?自作孽,不可活。既然是他自己造的孽,他就得有胆子自己承担一切后果。”古员外真是恨铁不成钢。
为什么他唯一的儿子会这么败家、这么浪荡,将来古家的产业真的能交给他吗?交给他,古家的未来还有指望吗?
“是司徒家仗势欺人,否则全儿今天会有个体面的婚礼、体面的新娘。”想起八年前订婚约的事,古夫人还忿忿不平。
“你还敢说?全儿都是被你宠坏了!”古员外斥道:“如果不是你把他宠的这么无法无天,全儿今天哪敢这么嚣张!?人家好好一个姑娘被他弄的一辈子得跛脚已经够委屈了,他还敢埋怨什么?”司徒老爷没坚持要了全儿一条腿来赔偿他女儿的损失,已经够宽宏大量了。
“老爷,全儿可是咱们唯一的儿子呀,难道你忍心叫他娶一个跛子当老婆!?”古夫人不敢置信地问。
“我打听过了,司徒湘虽然跛了一只脚,但是琴棋书画、女红样样精通,是个才女、真正的大家国秀;如果今天人家好好的,全儿根本配不上人家。”这样的媳妇,他已经很满意了。
“老爷,你说这是什么话,好像所有的错都在咱们全儿身上!”古夫人不满地道。
“本来就是他的错。”
“老爷!”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难道我不希望他成材吗?”看了仍在醉酒的儿子一眼,古员外痛心地道:“如果不是我只有这么个儿于,我绝不会把家业传给他;今天是我还在,要是哪天我两腿一伸,只怕古家就要垮了。”
“呸呸呸,老爷,你别乱说。”古夫人赶紧道:“全儿只是还没定性,有一天他个性稳定了,自然会成材。”
“等他能成材,大阳都要打西边出来了。”古员外呼声道。
“吵死了!”醉酒的古家全张开眼,醉眼蒙胧的看不清眼前的人。“走开、你们都给我走开,本少爷要睡觉。”古家全连站都站不稳,双手还乱挥想挥走眼前的人。
古夫人见状敢紧扶住儿子。“全儿,别乱动。”
“娘?”古家全努力想看清楚。
“哼,他还知道认人。”古员外看到他这副模样就有气。
“老爷,别再说了。”
“来人,拿水来把少爷给泼醒。”古员外再度下令。
“不行。”古夫人反对。
“不把他弄清醒,他明天怎么去迎娶?”
“我会叫醒他的。”说什么她也不能让儿子病着了。
“好,明天早上时辰到之前,我要看到他清清醒醒的穿好新郎倌的衣服,否则,我就让人用水泼他!”古员外拂袖而去。
“娘,爹……爹在气什么?”古家全隐隐约约好像听见父亲在咆哮。
“还不是气你。”古夫人没好气地横了儿子一眼。“你也真是的,明知道明天就迎娶了,你居然还喝的这么醉。”
“我没醉。”古家全眼里的醉意突然褪去,人也站的直直的,再不需要母亲扶着。
“全儿……”古夫人一时呆住。
“我是装醉的。”古家全皮皮地道:“要是我不这么做,爹见了我一定又要训个没完。”
“你也真是的,明知道你爹最讨厌你喝醉,你还偏偏装醉,你知不知道你爹差点叫人拿水泼你呀!”
“可是我知道娘一定会救我的。”古家全搂了搂母亲。
“你呀——”有这种儿子,她真是没辙了。
“放心吧,娘,再怎么不情愿,明天我还是会到司徒家迎娶的。”古家全说道。刚才爹说的话,他全听到了。“不过娶了之后要怎么对待她,可就是我的事了。”
这几天他所受到的嘲笑,明天晚上开始,他会全部要回来。
“全儿,好歹人家是司徒家的千金小姐,你可别做的太过分。”古夫人有点担心地提醒。
“娘,你放心,我有分寸的。”古家全胸有成竹。
等过了门,成了古家妇,要怎么待她都是他古家全的事了,谁敢过问!?就算司徒家的人再不满,也只能认了,谁叫他们硬把一个跛子塞给他!
锣鼓喧天、炮竹沿城满街放,喜乐由古家庄一路奏往司徒府,吉时一到,新娘子拜别父母,然后往外走。
新娘上了花轿,新郎倌重新上马,迎娶队伍浩浩荡荡再度由司徒府出发。
一路上热热闹闹地引起众人关注,街道两旁挤了不少看热闹的群众,一知道是司徒府嫁女儿,来看热闹的人更多了。
古家全意气风发的坐在马上,不在意众人的指指点点,他长得一表人才可不怕人看;该担心的,是轿子里那个跛子新娘。
隔着红色喜帕,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今天娶的人长得是圆是扁,只希望今天晚上,他不会吓倒在新房才好。
领着迎娶队伍出了城门,转往古家庄的方向,走到半路,古家全挥手要所有人停下来休息。
“先休息一下,待会儿再继续出发。”古家全下令。
听到可以休息,所有人立刻找位置放下身上的重物,连轿夫也将轿子抬到树荫下乘凉。
古家全走向花轿。
“娘子,你要不要出来走走、透透气?”他站在轿帘前道。
“千万不可以。”媒婆坚决地阻止。“在还没进洞房前。新郎绝对不可以先跟新娘见面。”
“好吧,那算了。”古家全扫兴地转身才要走开,一柄锋利的剑已经架上他脖子——
第二章
赫!
众人全被这突来的变化吓了一跳。对方有剑,看起来就像是个高手;而他们只是善良的庄稼丁,敌得过一个像高手的强盗吗?众人冒着冷汗。
“你是古家全?”蒙面人问道。
“你是谁?”古家全反问。
“回答我。”剑尖近的挨上古家全的脖子,古家全吓得脚软;一旁的众人蠢蠢欲动。“谁敢乱动,我就立刻杀了古家全。”
一句话让全部人定在原地,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轿子里的人,如果你不想还没拜堂就成了寡妇,就主动走出来。”蒙面人对着花轿说道。
“司徒小姐,你快出来吧。”媒婆连忙挨近花轿说道,她可不想媒人礼没赚到,反而赔上一条命哩!
花轿安静了一会儿,而后,轿帘慢慢被掀开,司徒湘顶着凤冠由轿里走出来。
盖头巾取下,一张美丽绝伦的脸庞毫无遮掩地夺去众人的目光,而她的双眸,直勾勾地望向那名蒙面人。
“拿下凤冠,一个人走过来。”蒙面人命令道。
司徒湘迟疑了下,依言取下凤冠,才慢慢的走向蒙面人。
被剑押着的古家全还呆呆地望着司徒湘,好一会儿不能回神。
他作梦都没想到,他的跛子新娘居然这么美!不过脖子上的冷剑让他很快又回过神。
“你、你快过来呀。”古家全连忙喊,生怕她走慢一点,他这条命就没了。
“所有人背过身去,向后走十步。”蒙面人再度命令。
轿夫、媒婆、迎娶队伍的人立刻全部照做。
接着,蒙面人点了古家全的定身穴,然后一只铁臂搂住新娘子的纤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施起轻功,瞬间离开了现场。
媒婆最先反应过来,立刻大叫——
“来人哪,有人把新娘抢走了,有人抢新娘啦!”
郊道上,一辆简单朴素的马车以平缓、不引人注意的速度前进。在前座驾马车的,是一名面容冷峻的男子,而马车内,躺着一名只着素白中衣的绝色女子。
她已经昏迷一整个下午了,当她由黑暗的沉眠中开始恢复知觉的时候,只觉得自己似乎躺在一个摇摇晃晃的东西上面,好不容易睁开眼,却疑惑地看见一个木制的天花板。
这不是她的房间、她的床……她的眼蓦地瞪大!
就在她清醒的同时,马车也停了下来,车帘一打开,车内随即照进一道模糊的光亮,一抹人影就挡在光亮之前。
她惊吓了下,几乎同时坐起身,那道人影背着光,面貌看不真切,她只能睁着双眼,戒备地盯着来人。
来人没进马车,事实上,他是坐在马车前的坐板上,掀开帘子,不过是他背过身的一个动作。
“你——”她慢慢想起来昏迷前的事。
“司徒湘。”他面无表情,低沉地直接吐出她的名字。
“你知道我是谁!?”她低呼,双手更紧捉住自己胸前的衣襟,这才发现,她的红色嫁衣早已不见,身上仅着中衣。
他……难道是他!?
可怕的联想瞬间刷白了面色,她惊慌又苍白地望向他。
“你……我的衣服……”
“那身嫁衣,碍眼。”他的语音依旧低沉,简短的答案摆明了嫁衣就是他脱掉的。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她低叫,眼眶迅速染红,眼角含着泪珠,双眸更是一眨也不眨地瞪着他。
“只要我想,我就可以。”他轻描淡写,仿佛那是一件多么微不足道的事。
司徒湘低颤地问:“你……你有没有……有没有对我……”想知道的答案太过难堪,她根本问不出口。
“你是要问我,有没有轻薄你吗?”他代她接了下去。
“你……”她咬着下唇,神情有些难堪的羞辱。
他谈笑,却完全听不出笑意。
“我对睡着的女人没有兴趣。”他半转开脸,“如果我想要你的身子,会是在你清醒的情况下,不会让你的初夜失的不明不白。”
他大胆而无礼的话让她倒抽口气。
“你无耻!”他怎么可以这么说!
“别忘了你现在是什么身分,如果你够聪明,最好别惹怒我。”他淡淡地警告。
司徒湘深吸口气,没受到侵犯的答案让她的心安定了一些,但她仍是不安全的,她勉强定下心神。
“你是谁?为什么要劫走我?”
他没有回答。就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的面孔也愈来愈看不真切、愈来愈沉黯。
“你……你回答我!”
“你不需要知道,只要明白,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最好乖乖听话,否则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没有怨言相向,只是这种没温度的冷言冷语,就够叫司徒湘忐忑不安。
而他没理会她惊慌不定的表情,只是顺手将车帘放下,驾着马车再度往前进。
车帘一放下,马车里立刻一片黑暗,司徒湘没敢再继续追问,因为她不知道,万一惹怒了这个男人,他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
怀着满心的惶然无措,司徒织只能坐在马车里,任马车将她载向不知名地方。
约莫再走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下,天色已成一片黑暗,司徒湘猜不出现在到底是什么时辰。
马车停下来,车帘再度被拉开。
“下来吧。”将车帘挂上钩,他将马匹牵到一旁去吃草。
见他梢微走开,司徒湘这才敢下马车,但没有踏脚板,她深吸口气,小心地跳下马车,落地时还颠簸了下。
他不知何时竟动到她身边,在她站不稳的时候扶住她。
司徒湘一站稳,立刻退开两步远。
可是,是他扶她站好的,她……
“谢—一谢。”良好的教养使她无法受人帮助而不置一词,所以她还是开口道谢了。
“不必谢我。”他表情依旧冷淡。“我只是不希望你跌伤了。造成我的麻烦。”说完,他转身往不远的一处猎户走去。
这人讲话怎么那么伤人?
司徒湘咬了咬下唇,四周是一片黑暗,前不着村、后不见店,她不知道这是哪里,除了跟着他,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见他不断走远,她只好跛着脚慢慢跟上去。
等她走那户看来废弃已久的猎户门口时,他已经清完屋里大部分的灰尘,屋里的摆设相当简陋,连个像样的桌子、椅子都没有,但至少他们有地方可以坐、可以睡了。
捡了屋里蒙尘已久的干柴,他很快的生起火,让火光照亮四周,然后才望向仍然站在门口的她。
“进来。”他命令。
司徒湘依言走了进去。
“今天晚上,我们就在这里过夜。”
“这里!?”她低呼。
他斜望着她。“怎么,嫌这里简陋?”
“不是……”
“出门在外,可不比你待在自己家里,要什么有什么;我想就算你嫁到古家,古家也不见得能供得起你像司徒家一般的宽裕生活。”他语带讽刺地道。
司徒家的生意做得大,司徒长春能提供给自己的女儿锦衣玉食的生活,但那种排场,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古家庄可以供得起。
“我不是……”她不是重享受的人。
司徒湘想解释,但他已转开头去继续生他的火,她只好将解释的话给吞回肚子。
不一会儿,火光稳稳的烧着,他才回身走到她面前。
她不自觉后退了些。
他解下肩上的包袱,拿出里头的干粮。
“这是晚膳。要山珍海味没有只有一些干粮可以充饥,吃不吃,你自己决定。”将干粮放在她面前,他拿了自己的份便走到门口去吃,顺便观望屋外马匹的状况。
他说话就一定要这么带刺吗?她微微气闷。
人质是她,她才有资格委屈、有资格生气的,不是吗?为什么她觉得他好像很讨厌她,不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看不顺眼。
望了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