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奴是裘菡词的心腹,本就是孤女一个。从不曾见她有亲旧来过,那她这一行径,或许就是裘菡词命她做的。而裘菡词让她这般,说不得那小贩是个传信的人罢。
裘晚棠轻笑了笑,便对裴蓠道:
“我记着,府里婆母常叫了女眷一同聚聚?”
裴蓠应了是,随后又问她:
“你想到了什么?”
裘晚棠便道:
“这几日天气刚刚凉爽,又不至于寒冷。我觉着这会儿晚上若是在后花园里摆个席面,也别有一番趣味。”
裴蓠微微一愣,看着她言笑晏晏的模样,似有所悟:
“总归是女眷聚在一道,准备也简单,不若一会儿一同去母亲那儿问问便是。”
裘晚棠颌首。裴蓠便唤了裴竺下去,裴竺甫一出门,就险些撞到了来送茶点的墨杏。亏得墨杏手快,后退一步把那托盘稳稳扶住了。
“欸,你小心些。”
墨杏舒了一口气,见托盘上的茶点安然无恙,这才对着裴竺说道。不过她嗓子娇甜,说这话就含着一股脆生生的味道。并不恼人。
裴竺却是第一次见到她,他有些不善言辞,当下只好道了声歉意。因他眉目清俊,道歉也诚恳,墨杏本就没甚么为难的想法,二人一错开,她就叩了叩门。
裘晚棠与裴蓠在房内听到了全过程,等到墨杏进门之后,她突然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如今她也嫁了人了,身边最大的墨酝也有十七了,她还一直恍然未觉,该是给她们许人的时候了。
墨杏是新进的,只有十四,还能留两年,墨渊却是等不得了。这么想着,裘晚棠便点了点裴蓠的额际,等他看过来之后,就颇为兴致道:
“夫君身边可有甚么好的人?”
裴蓠疑惑:
“突然问这做什么?”
裘晚棠便顺势钻进了他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眯着眼道:
“墨渊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该是时间许人了。然而她从小就来了府上,在我身边伺候那么些年,一直尽心尽力,我不想随随便便的就找人给她邪帝狂后。必定要找个懂得疼人的。”
裴蓠无奈,紧了紧她的腰身道:
“这挑人该要她自个儿来,你挑的未必合她心意。到时棒打鸳鸯了该怎么办?”
裘晚棠闻言,颇觉有理,便嘟哝道:
“我不是怕她脸皮子薄不肯说吗。”
裴蓠挑眉,道:
“你寻个合适的时机,偷偷问不就得了。”
裘晚棠思衬一番,就点点头。二人又耳鬓厮磨了一会儿,这才腻歪够了起身,去戚氏那处。
裘晚棠与裴蓠到了戚氏的屋里,恰逢顾氏与戚氏在一块儿商议中秋事宜。裴蓠对着戚氏顾氏行了礼,就告了退去寻裴丞相,裘晚棠笑着上前,对着戚氏顾氏道:
“婆母,大伯娘,棠娘觉着今日天气爽朗非常,府里的女眷已许久没聚聚了,不如趁着最近还没冷下来,今晚去后园里赏赏花月?”
戚氏向来十分疼她,听她如是说,便以为是她近日给憋坏了。又加上她也觉着今天舒适的很,就预备循了她的意见,今晚把女眷们唤来聚一聚也好。
只是李氏和裴珩去探亲了,只怕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你这丫头,是起了玩心罢?”
戚氏笑嗔道,“若不然,怎么就熬不到中秋了?”
裘晚棠拿帕子掩唇笑道:
“还是婆母了解棠娘。”
戚氏拧了拧她的鼻尖,颇为宠溺道:
“若你把你大伯娘也哄来了,我就去唤人准备席面。”
裘晚棠笑道,
“婆母可不准反悔。”
她说完,就凑到顾氏面前,捧了一碟糕点道:
“大伯娘,可怜可怜棠娘罢。”
哟,这语气,端的是楚楚可怜。顾氏被她这般的神态逗笑了,接了那碟子,柔声道:
“你这鬼灵精,还怕大伯娘不来不成?”
裘晚棠闻言,知她是同意了,就和戚氏凑趣了一番。三人说话暂且不提。
再说这边戚氏派人知会了各房的女眷,裘菡词收到这消息,气的险些砸了那些个古董家具。什么时候不好聚偏偏要今晚,这是李氏和裴珩出门的绝佳机会,她可是盼了许久才盼来的,这会儿又通知不了世子,叫他别来。这可怎生是好?
裘菡词着急了许久,又突然想到,那世子每回都是深夜来的,这聚会不过是普通的,应该不会很长。到时叫桃奴守在这里,若是世子早来了,便叫他候一会儿。
跟桃奴说定了这事,裘菡词便把身上的装扮换了一番。原先是为了等世子,自然颇为暴露,这会儿她不能再穿了这身去。
宴会是在晚食的光景,各房里便是姨娘也要来。平日里大事轮不着她们,好不容易这么一回,那些姨娘也便是来开心的。毕竟正房奶奶的位置与她们隔开,少了些拘束。
说是隔开,其实并不远,只不过裘晚棠这里的地方景致好一些,安静一些官德全文阅读。她一边和三房里的三少奶奶姚氏说话,一边暗暗的观察这裘菡词,见她一开始还算平稳。只是天色越暗,便越发有些神色不定,心中就起了疑心。
莫非,她今晚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要做?
这样过了一会儿,裘菡词终是忍不住起身告罪去了小解。裘晚棠暗道这是个好机会,就冲墨酝使了眼色,让她也跟上去。墨酝随着她学了些拳脚,如果只是去打探打探,就足够了。
墨酝垂下头,从墨酝手中接过空的花露樽,就十分不引人注目的退了下去。
裘菡词一路行色匆忙,墨酝遥遥跟着她,见她绕过茅房,朝着自己的小院走了过去。她略一踌躇,就跟了上去。裘菡词进了小院之后,桃奴便探头往外边看了一看,又小心翼翼的把门给关紧了。
墨酝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裘菡词就很快走了出来。临出门之前和桃奴耳语了一番,这才回身朝着筵席的地方走了去。现在天色暗,墨酝离得远,是以并没有看到甚么。只是看着二人鬼祟的动作,心知她们是瞒了事情,当下也不再滞留,沿着小路回去禀告裘晚棠。
墨酝抄的近路,比裘菡词先到一步,面不改色的又站到裘晚棠身后。裘菡词回来便往这处看了一看,片刻看不出端倪,这才又挂上笑和另外的姨娘说话。
裘晚棠暗自撇嘴,这裘菡词的疑心倒是挺大的。
趁着那边无人注意,墨酝凑到裘晚棠耳边轻言了裘菡词的所作所为。裘晚棠微一点头,便举了玉箸夹了一片鱼唇,细嚼慢咽。
看来她猜的不错,裘菡词今晚的确有所行动,只是不知这事是她自个儿的,还是针对他们的。
她身边的姚氏正说了笑转头,看她不言不语,就存了心来讨好这位二表嫂。
“二表嫂,可是身子不适了?我瞧你话都不说几句。”
裘晚棠放下玉箸,拿帕子压了压嘴角,笑道:
“怎么会。”
姚氏便道:
“说起来,二表嫂最近不常出院,不知京里可又有了新的话。”
裘晚棠被她勾起了兴致,道:
“哦?那是何事?”
姚氏显得有些神秘道:
“二表嫂可知上回那在府里做了丑事的宁王世子?”
裘晚棠嘴角一抽,随即很快恢复正常:
“怎么说?”
她问道。姚氏就压低了嗓子,悄声道:
“我那院里有个丫头,她的老子娘是在王府管厨房的。听她老子娘说,这世子是男女不忌的浪荡品性,还说总看见府里的姨娘的丫鬟和那世子眉来眼去的,伤风败俗。”
裘晚棠双目微敛,笑道:
“这般,确实有些不好。”
姚氏道:
“可不是,说起那姨娘,可是个熟人,喏,和那大表嫂房里的劳什子菡姨娘可是个表亲。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家门,都是这狐媚子脾气。”
姚氏轻蔑道,裘晚棠闻言,心下微动,倏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第一卷 56目睹奸情
因着大家都有些乏了;晚宴并没有开多久。约莫到了酉时末,众人也便散了。裘晚棠由墨渊搀着,和姚氏一同离开。到了院前,也便各自分走了。
回到屋里,裘晚棠看着裴蓠已经坐在屋子里了;便笑着走过去道:
“夫君等了许久了罢?”
裴蓠放下手中的书;端起她递来的瓷杯啜了口水,没好气道:
“你倒是知道;早早的便让我来了,结果自个儿却这般晚。”
裘晚棠从背后揽上他的脖颈;讨好道:
“这不是耽误了些时辰吗,夫君;这会儿可是有了新发现的。也不枉费你等这么些功夫。”
裴蓠挑了挑眉;问道:
“甚么好事?”
裘晚棠凑到他耳边细语一阵,把自个儿的想法和墨酝看来的事儿说了。裴蓠一顿,随即蹙起了眉心道:
“这么说来,也不是不无可能。只是不知裴珩知道与否。”
裘晚棠闻言,不由嗤笑道:
“他若是知道还不管,就不是个男人了罢。”
裴蓠道:
“总归我们猜测的不一定准,不如一会儿去看看。只是这种腌臜事,真怕到时看了伤了眼睛。”
裘晚棠噗嗤一笑,坏心的在他腮边留了一排碎米般的齐整牙印,换来裴蓠的白眼一枚。
二人说好了这事,就使了丫鬟备了热水。一一沐浴过,便熄了灯烛,躺到了床上。院外有个洒扫的婢女,把活干完后,往这院里瞟了一眼,就擦了擦手,对着一边看门的刘婆子道:
“娘,我这儿活好了,先去歇了。”
刘婆子素来是看门的,为人品性也是木讷,肚子里没得那些弯弯绕绕的。这丫头唤做香覃,是刘婆子唯一的闺女儿。是以她平时偶尔也给她放放水,叫闺女儿多休息一会儿。这下天色也不早了,刘婆子就让她带了些小厨房饶来的吃食,回去休憩了。
香覃揣了那油布包,和身边的几个丫鬟打了个招呼,就慢条斯理的出了院子,往下人房里走去。
她走到一半,向周围打量了一圈儿,确定没人发现了之后。就钻过了一条小径,匆匆的朝着裘菡词的院子小跑过去。一路上,她的手心渗了汗,只觉得这回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心头也有些不安,仿佛有人盯着她一般,背上尽是一股寒意。
快走到院子之时,她脚下绊了一绊,整个人摔倒了地上。吃了一嘴泥,当下她连忙想要起身,毕竟这动静大了,会引起那些巡夜的注意重生之德行天下全文阅读。她把怀里碎掉的糕点扔到一边,随意掸了掸尘,便预备继续往那院子里去。
然而还没走几步,眼前忽然一亮,她眼瞧着墨杏拿着火折子,站在她面前看着她:
“这么晚了,香覃姐姐要去何处?郎主和奶奶可没吩咐事情。”
香覃胸口一紧,只得擦了擦汗勉强笑道:
“不怕妹妹笑话,方才吃坏了肚子,只想赶着去茅房呢。”
墨杏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目光转向她身下的糕点碎渣,继而扬起了明媚的笑脸,挽上了她的胳膊道:
“原是这点小事,姐姐何必跑这么远。不瞒姐姐说,奶奶待我们这些丫鬟是真好,我和墨渊墨酝姐姐那里还有个小的,不如姐姐就去我们那处将就罢。”
她说罢,就拖着香覃,别看她人娇小玲珑的。手上的力气可不少,香覃硬是被她拖着离开了,却又不能拒绝。
等她们走后,裘晚棠与裴蓠才从暗处现出身形来。
“看来我们院子里的人耳根子都软的很,少了一个绿侬,就多了一个香覃。想来我平日积威不够,都叫她们爬到我头上来了。”
裘晚棠冷哼道,若不是墨杏机警把她拉了去,这丫头就要去报信了罢。
裴蓠眉宇之间环着一股寒意,他目光幽暗,只偶尔略过一丝杀意:
“这般不识好歹的,不若打杀了算了。”
裘晚棠点了点头,片刻后才叹道:
“只可惜了她的老子娘刘婆子,我还觉着是少有的忠厚人,平日也就给自家闺女松泛松泛,这回,便要一同弄出去了。”
裴蓠便道:
“到时再让母亲挑了忠厚的来便是。”
裘晚棠微微一笑,勾上他的身子。由着裴蓠揽稳了她,脚尖微踮,几个起落间便不见人影。
这边厢,裘菡词又是梳妆又是打扮。等到吩咐了桃奴出去,自个儿才把衣襟又松宽了不少,往身上搽了一遍香粉才作罢。
她没等一会儿,岳宁然便到了她房中。毕竟他也是宁王世子,文韬武略少不得。只是这人野心过强,做事不择手段,贪欲又重。否则,的确是人中龙凤。
裘菡词看着他进来了,面容依旧俊逸如玉,风采非凡。当下脸儿微红,媚笑着上前,身子柔若无骨的附上他的,道:
“世子爷来了。。。”
岳宁然也是情场老手,虽说上回叫个侍从——他自然是恨不得剜了裘晚棠与裴蓠的骨肉,那侍从后来叫他命人剁成了几块,但是他确实能忍,他等着这事暂缓,再行报复也不迟。既然如此,裘菡词这样一个不甘寂寞,又与裘晚棠水火不容的女人最是合适了。
他一手揽住了裘菡词的腰身,不住的游移揉捏,把裘菡词弄得面庞羞红,娇喘吁吁。当下便有些春,情涌动的不住那婀娜的身子磨蹭着他,道:
“世子爷许久不曾到了,今日几时回去。”
岳宁然一手握住她的浑圆,一边不忘挑逗道:
“怎么,那裴珩把你弄得这般饥渴?”
裘菡词嗔他一眼,哪里还有半点柔弱清韵的味道,她一手早迫不及待的脱了岳宁然的衣衫道:
“世子爷这说的甚么话,你又不是不知,他早没用了男男一一缠绵入骨。”
岳宁然眼里一黯,随即就笑着压上她的身子,□在那处蹭了蹭,便毫不客气的顶了进去,几下猛攻,就让裘菡词咬着唇,颇为放浪的呻,吟起来。
他们这里战事激烈,那边看到这些的裘晚棠和裴蓠都心下大惊。且不说这两人是如何勾搭上的,光裴珩不行一事,也叫人不敢置信。
裘晚棠看着屋下那交缠的白花花的身子,禁不住一阵恶心。她示意裴蓠搂起她离开了这处,二人回到自己的院子,面色都有些怪异。
“夫君,这事。。。你看该如何?”
裴蓠之前虽已有心理准备,但冷不防真的瞧见了,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不曾想那裘菡词真的敢如此大胆,做出这等事来。这虽说是给裴珩带的绿帽子,但也同时抹黑了丞相府,他这会儿,眼中的厌恶清晰可见:
“真是少见,她果真是不靠着礼义廉耻过活的。”
裘晚棠闻言,忍不住笑开了,道:
“你还指望着她有礼义廉耻?这事儿,也需得找了时间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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