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冉浚中像头狂怒的野兽般瞪着她。
昭文来了!他听到昭文急促的说话声音。
“冉先生,昭文先生到了。”李秘书透过对讲机说道。
“我们待会再谈,我们之间不会这么退出的。”他捏住自己的眉间,舒解着疼痛。
“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在我说出我爱你,而你却依然只想说服我当你的情妇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退出了。”吴明蓉交握着双手摆在腹部之上,静溢的脸庞上再也兴不起任何波涛。
“我不许你……”冉浚中摇晃着她的肩,冉昭文却在此时一路撞开门冲进了办公室。
“大哥,不好了!”冉昭文顿住脚步,看着一地的凌乱及大哥的怒气腾腾。“呃——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
“说下去,发生什么事了?”冉昭文的脸上写满了惊惶。
冉昭文指指她。“要不要让明蓉先到外头休息?”语带保留。
“我先走了。”她猛然站起身,一阵昏眩却让她又倒回椅子中。
“你给我坐下!”冉浚中压住她,不许她再移动。在确定她没有任何轻举妄动的力气后,他鸷猛的眸才又转回到冉昭文身上。“发生什么事了?”
“直说没关系吗?”冉昭文的话中带有保留。
“她是自己人,你不用介意,说吧。”
“冉鹏雄今天中午逃出疗养院了?”
“什么?!”冉浚中从齿根迸出了两个字,握紧了双拳,脖子上的青筋毕露。夕阳的光影透过窗帘映在他的发上,与他一脸的阴森正巧成对比。吴明蓉因为他的大吼而睁开了眼,她噤着声看
向他。如果她认为以前冉浚中发火的样子很可怕,那么他现在怒火高炽的模样根本就像个地狱里窜出的鬼魅!
“医院里的人以为他在顶楼散步,没想到他用预先藏好的绳子把自己吊下了顶楼,从送货的小门偷偷溜走了。十分钟前我开车到附近时,才接到医院的电话!”冉昭文焦急地解释着。
“我早该杀了他!”冉浚中狰狞着双眼,诅咒地说。
吴明蓉咬着唇,感受到了他强烈的恨意。那个人姓冉?是他的什么人?
“找到那个混蛋了没?”大宇旗下有一澡保全公司,里头网集了一些菁英分子。“还没有,不过已经确定他曾经出现在公司附近。我已经要医院拿着照片向警方报案了,就说,冉鹏雄有高度攻击的倾向。”
“郭局长那里打电话关照过了吗?”冉浚中问道,眉头揪得更紧。
“我立刻打!”冉昭文即刻拿起话筒拨电话。
“我要毁了那间医院!中午就逃走了,现在快傍晚了才打电话来通知!一群不会做事的笨蛋!”冉浚中怒气冲天地踱起步来,拳头上一条条浮起的青筋证明了他的愤怒。
“冉鹏雄是谁?” 吴明蓉拉住他转得她头昏目眩的身体。她得降降他的火,免得那间医院真的被他毁了。
“冉鹏雄是谁?”他冷笑了两声,脸色恐怖。
“他就是那个让我去看心理医生的混蛋!他是我爸爸的弟弟!一个禽兽不如的男人!”
吴明蓉想起冉妈妈的话,直觉地握住了冉浚中的手。冉妈妈前天来看她时,才告诉过她,冉鹏雄曾经霸占了冉家的家产近一年的时间。而在那段冉妈妈称之为生不如死的时间里,冉鹏雄的拳打脚踢、拳脚交加都加诸在冉浚中身上。
冉浚中强烈的企图心起自于那时?为了家人,他必须扳倒冉鹏雄。
“我妈妈告诉过你了?”冉浚中盯着她眼中隐约而现的情感,紧捉住她的手。他不愿再提起那段过去,但若说出那段恐怖的回忆能让她脸上出现冷漠之外的情绪,那么他会说!即使说出来之后,他会再度陷入黑色的梦魇里。不过,为了留住她,他会用尽任何方法。
“冉妈妈提过一点点,却没说他是怎么进入精神病院的。”她慢慢地拉近冉浚中。
冉浚中伸手碰触她的脸颊。“我的回忆很写实,甚至有些残忍。”
“那就是你晚上做恶梦的原因?”刚跟着他时,他是经常做恶梦的。
“没错。”冉浚中在她眼里看到了一丝心疼,他弯下身子搂她的身子到怀里。“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有自信可以抵挡。”
吴明蓉抗拒地握着拳头,厌恶自己的心怎能如此轻易地动摇。可她是真的不舍他痛苦啊!她从不认为女人是弱者,然而她却总是因为那颗过分柔软的心而一再地被他折服。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他抵着她的头顶轻喃着。
“想听。”她抬起头,额间落下了他的一个轻吻。
“我父亲过世后,大宇的实权落到了冉鹏雄手中。他掌管了一年,而我们则被皮带抽打一年。忍无可忍下,我找了冉家另一支渴望掌权的家族帮忙,在确保了我们一家三口的经济无虞后,我们串通了冉鹏雄身边的律师和他那群狐群狗党。一天晚上,我在他的酒里放了高单位的兴奋剂,然后惹他生气,在他鬼吼鬼叫地把我揍得鼻青脸肿时,让另一支家族的人和警察同时冲进来,直接把他送到了精神病院。”冉浚中笑了,笑得诡异。“他进去之后就没被放出来过。每个精神病患都说自己没有病,不是吗?二十年了,他可能宁愿自己真的得了精神病。”
吴明蓉交握自己的双臂,止不住身子一阵阵的冷颤。她脸色青白地看着他眼中的复仇之火,低声地问:“这样的报复会不会太残忍?让一个正常人住在精神病院二十年?”
“残忍?”冉浚中瞪着她,一脸扭曲的阴沉。“哪里残忍?他住的是隔离的个人房,没有人会用拳头殴打他、没有人会用皮带鞭打他!没有人!他住在那里是他的报应,是他自找的?”冉浚中激动的大喊,身体因为极端的愤怒而抖颤着。
吴明蓉拥住了他的身体,柔声地安慰着:“恨他只会让你的心痛苦。你也不想自己变得和他一样性格扭曲,对不对?”
“性格扭曲?”他僵直身子,没有回应她的拥抱。“我早就被扭曲了,经历了那些事后,我只知道为了不被人欺负,一定要让自己立于不败的顶端,不择手段也要成功。宁可我去逼迫别人,也不要让任何人犯到我!”
“别这样。”吴明蓉更加用力地圈紧了他,终于明白他的所有恶行恶状都是源自于一颗防人的心。难怪他对事业并吞总是兴致勃勃,因为唯有将事业一再扩大,他才会有安全感。“你能了解我的痛苦吗?”他勾起她的下颚,渴望地盯住她。
“我能。但是却不能接受你这样的做法。”吴明蓉诚实地回答。
“怨恨不该积在心里发酵,并吞其他公司、把痛苦加诸在别人身上,那么你和他有何差别呢?”
“明蓉,别说了。”早已挂下电话的冉昭文,看见大哥在倏然间变了脸色之后,连忙出声阻止着她。有些伤疤是不能再揭开的啊!
“再说啊!再把我拿来和他比较啊!”冉浚中铁青着脸,狠狠地址起她的领口,将她瘦如杨柳的身子往上一举!“接下来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我强迫你待在我身边、强迫你当我的情妇,就像他当初强暴了我一样?”吴明蓉震惊她垂下了双眉,无力的身子任由着他摇动着。
她失神的双眼与冉浚中燃烧的视线相对。他说的是真的?十七岁的他曾经被亲叔叔强暴……吴明蓉捂住双唇,不让呜咽声冲出口,两行清泪就这么地流下来。这是怎样的一笔孽障啊!
第十章
“哭什么?”冉浚中漠然地看着她的泪水滑落脸颊。
“觉得我很可怜吗?我不需要你这一堆没有用的眼泪!我已经连本带利地把他对我的虐待全追讨回来了!”他厌恶地甩开她。
“我才没有同情你。”吴明蓉转开脸,努力地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湿润。
“没有,那你哭个什么劲!”冉浚中瞪着那两串泪流,哪来那么多眼泪可流!
“人家……”吴明蓉扬起眸瞥了他一眼,他脸上的冷硬让她揉起了眼睛,再度揉出一堆泪水。“难过嘛!”小女儿般的娇态毕露。
“你说爱我,还为我哭成这样,竟然还打算离开我!”他将双臂交握在胸前,有些激动。他发现自己这辈子永远无法理解这个女人在想什么!才说要离开他,说得那么恩断义绝;这下却又因为他的一段往事哭成了泪人儿。而她那双会说话的双瞳根本盈满了对他的爱意!看着她的泪眼,冉浚中的心动摇了。她可以不顾一切地爱他,而他呢?为了金钱、财势就要牺牲她?
“爱你跟认同你是两码子事。”她拨开脸上的长发,话是真诚的,笑容却是勉强的“我承认自己爱你,但却不见得要苟同你的所有行为。你要联姻、你要巩固你现有的优势都随你,我会衷心祝福你和刘小姐过得幸福。”
“幸福个鬼!”冉浚中的顾长身躯绷成死紧!他咬着牙根,以一种侵略的姿态朝她前进——“你以为你这辈子可以逃开我吗?”每次听到她说出要离去的话,他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
吴明蓉惊呼一声,来不及逃脱的身子已被他扯到了怀中。
“我不是沙包袋,你不要每次都把我拎来拎去的。”不舒服的身子在他用力的拉扯下只觉得头晕目眩,而始终不舒服的胃在这一番折腾下,几乎将昨夜残存在胃里的食物全数涌上喉间。吴明蓉低下头,捂住自己的嘴干呕着。
“让我拥抱是这么令人作呕的事吗?”冉浚中残酷地抬高她青白的脸庞,黝黑的眼里中却有着受伤害的神情。“因为我曾经被人强暴过,所以你开始觉得我令人反感了吗?我早知道这样的我是不正常的!”
“不是的!”吴明蓉挣扎着吐出话来。只是手才碰触到他的脸庞,一阵排山倒海的酸意就又冒上了喉问。“放开我,我受不了了 ”她痛苦地弯身抱住自己的胃,整个人几乎昏厥过去。
冉浚中板直了她的身子,硬是拗得她整个人平贴在他的胸口上。“我就是要强迫你待在我身边!我就是要你习惯我!你敢再呕吐一次试试看!”
“大哥?快让明蓉躺下,她最近肠胃经常不舒服,你又不是不知道!”站在一旁的冉昭文见状不对,立刻上前阻止。大哥在潜意识里是自卑的。而对于吴明蓉,大哥又太过重视,所以才会过度愤怒到看不出吴明蓉真的不舒服。
冉浚中盯着她额上豆大的冷汗,不免有些慌。他轻手轻脚地搂着她,把她抱到沙发上。早安排了她去照胃镜,她却每次都无视于检查前一夜一定要空腹这个规定,因此检查从没做成过。跟小孩子一样另扭!他轻抚她的发忖道。
“我明天亲自带你去照胃镜,你今天晚上给我安分一点。”冉浚中揉捏着她僵硬的颈背,说话的用语依然暴戾 ,然则语气却是轻柔无比的。
“我不要。”吴明蓉低声咕哝着。把身子全依到他身上,并不表示她不介意与他亲密,那只代表了她真的很不舒服。
“由不得你。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还敢不去检查!”他不客气地敲了下她的脑袋。
“明蓉,你会不会是怀孕了?”冉昭文突然冒出了个问句。他一直知道大哥与明蓉间的爱怨纠葛。沙发上的两个人僵若石膏!“不可能!”冉浚中第一个出声反驳。前天晚上想抱她时,她冷着张脸说生理期来了,拒绝了他。
“不可能。”吴明蓉微微地摇了头。“我一直在吃避孕药。”
“任何东西都可能有误差。避孕药又不是万无一失的仙丹妙药,怎么可能担保你一定不会怀孕。”一想到冉家可能会有小婴儿诞生,冉昭文开心地忘了先前冉鹏雄所带来的阴霾。
吴明蓉用力地咬住了唇,刷白了脸!惊惶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上天不会这么残忍吧?!
冉浚中和别人的婚礼就订在下个月,而她也已经坚定了离开的决心了,干万别丢给她这样一个炸弹啊!
“你为什么这么紧张?你的生理期不是才刚来吗?”冉浚中危险地眯起眼,一瞬也不瞬地盯住了她。
吴明蓉咬住了手背,脸孔上写满了惊惶。她的生理周期一向不准,经常两个多月才来一次。跟了他之后,就只有近三个月前来过那么一次。
“你说话啊,你的生理期不是前天才来吗?”冉浚中拉开她的手背,古铜的大掌捧住她冰凉的脸庞。
“我说谎。”吴明蓉清亮的眼望大了冉浚中倏地发亮的瞳孔。“我的生理期没来。”
“妈一定会高兴得疯掉!”冉昭文兴奋地一拍掌,看着大哥温柔地注视着她,两人对视的情形恰似画中的一对壁人。不对!冉明文突然止住了笑,大哥下个月要结婚,新娘却不是明蓉啊!
“我吃了避孕药了,一直在吃啊!”她紧捉住冉浚中的手臂,虚弱的语调抖颤得像秋天的落叶。
“不可能怀孕的。”
“你还想离开我吗?”得意的笑在冉浚中的唇边扬了开来。她若怀孕,那么她所设置的未来都将顺理成章的改变。她不会打掉孩子,她只能留在他身边。
“只要我一天不是你的妻子,我就不会留在你身边。”吴明蓉的回答让冉浚中的好心情消失殆尽!
“那么孩子呢?”冉浚中沉黑了脸庞,像头想撕裂人而食的野兽。
“不一定会有孩子!”吴明蓉倔强地扬起下巴与他相对。
“我一直很定时地在吃避孕药,一次也不曾忘记过,一次也不曾!”她蓄意强调自己不要他孩子的决心。虽然这些话让她的胸口痛得像要死掉一般。她怎能要一个热爱名利财富胜过爱她和孩子的男人!“你以为定时吃药就可以避免怀孕了?我如果决心要让你留下,我会用任何方法把你留下来。”冉浚中英了,笑得阴森而诡诱。
他的大掌在她的腹部上摊开,像是掌控腹中胎儿的命运之神。
“你是什么意思?”吴明蓉捉住他的头发,不祥的预感在心中漫延开来。“我拿给你的那些避孕药是假的,那全是一些维他命丸。”冉浚中洁白的牙齿在她面前狂妄地嘲笑,“还敢那么坚持你的肚子里没有我的种吗?”
啪!吴明蓉的巴掌甩上冉浚中的脸,力道之猛甚至将他的脸打歪了一侧。
“你!”冉浚中的大掌立即甩了回去,然则发狠的大掌到了她脸颊边就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