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奕微微一笑,道:“我还好,不必为我担心。”
说完强撑着将辟君剑拿起来。
谢子晴忍着自己心中的伤痛之意,道:“用我的血粘在辟君剑上。”
身后的飞链还在进攻,虽然他用周身的真气护住,但是仍然有飞链穿过他的屏障,然后,穿过他的身体,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有一点多余的动作。他小心翼翼的将辟君剑挨近她的身体,在谢子晴的胳膊上微微一压,待一点血迹沾上辟君剑后,立马拿开。
他忍耐着,鲜血混合着汗水落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被鲜血和冷汗所浸染,但是,在这样极致的痛苦中,他竟然感受到了一种极致的带着罂粟般的窒息的幸福感。
她在他眼前,紧紧相贴,眼底里带着焦急和心痛,虽然这相贴这心痛都是如此的短暂,可是至少在这一刻,她的心中,是只担心着自己的。
如果,如果时间还能更长一点便好了。
他嘴角扯开淡淡的微笑,却最终知道,这样的幸福,今生,恐怕也只有这一刻。
辟君剑的剑刃因为有了谢子晴的血而焕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百里奕将剑尖放到缠着谢子晴手的铁链上,然后,切下去。
剑刃就这样陷入了铁链之中,然后,断裂!
于此同时,薄欢一声怒喝,向他们飞奔而来,狠狠的一掌往谢子晴拍来!
百里奕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唯有身子一偏,一侧,挡在谢子晴的面前!
“找死!”
薄欢一声怒喝,将掌力悉数灌入了百里奕的身上。
谢子晴的目光突然冰冷的切来,然后,厉声道:“你才找死!”
“咔嚓”一声,辟君剑的光辉迸裂开,然后,所有的铁链都在刹那之间被震断,谢子晴将百里奕一带,从半空之中长剑一划!
无匹的光辉纵横开来,所到之处铁链尽碎,谢子晴的眼中爆发出一阵杀意,一字字的道:
“薄欢!我要你死!”
她的身子一掠,然后,操着辟君剑驰向她!
如风!
她的剑直直的穿透她的肩骨,可是,她却并没有收手,而是直直的压着长剑将她狠狠的钉在了山壁上!
这是他曾受过的痛苦,她要悉数的奉还!
辟君剑感受到谢子晴心中的杀意,发出一阵锐光,然后,将薄欢所有的筋脉一寸寸炙烤,她身体的筋骨被那种力量带着开始扭曲,极致的疼痛钻入她的神经,便是如何的忍耐,她也不过是一个女子,当即,她痛的叫了一声,然后深深的喘息。
谢子晴将手中的辟君剑一转,拧着她的血肉,冷冷的道:“你痛么?薄欢,你可曾感受到痛?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加诸于他身上的痛,是你的多少倍!他可以什么都不发出声,可以将一切都默默的忍耐下去,不代表我可以忍受!”
薄欢在她的动作之下发出一声尖叫,但是,瞬间,便倔强闭上嘴,看着谢子晴,露出残忍的微笑:“呵,谢子晴,你睁开你的眼睛看看,便是你活着,也会比活着更痛苦!更何况,马上,你就会知道,你将会受到怎样的痛苦!”
谢子晴的目光兵锋之利,将自己手中的辟君剑一划。
她的半边身体立马血流如注,但是这样的决然的痛比刚才的折磨让她还好受些。
谢子晴突然停了下来,嘴角露出同样残酷的笑意:“薄欢,我不会让你,如此痛快的。”
她说着伸手,一把拿下她的面具,看着她那张已经毁了的半边狰狞的面容,冷冷的道:“薄欢?你认为你戴着这一张面具便可以遮住你的脸么?你其实是一个可怜人,你什么样的感情都没有,没有亲情,没有友情,没有爱情,其实你活着和死了没什么区别!你口口声声说是为自己的母亲报仇,但是实际上呢,你的母亲,难道不是你自己杀死的吗?你憎恶于她的委曲求全,可惜她心心念念保护的女儿,竟然是一个畜生不如的东西!薄欢,你看看,你还要求我的相貌,你算什么,你恐怕连自己长得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了吧。”
“谢子晴!你住嘴!你住嘴!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薄欢仿佛被戳到了心窝,不顾一切的尖叫起来。
谢子晴冷冷一笑,然后,轻飘飘落在地下。
辟君剑还在慢慢的转动着光华,慢慢的侵蚀她的身体,鲜血奔涌,凝固。
谢子晴落地,走到百里奕的身边,百里奕已经迅速的将自己身上的血点住。
谢子晴伸手贴在百里奕的后背,传过去一阵温吞的光华,慢慢的流转,极致契合的真气瞬间游走在百里奕的身边,使他迅速的恢复。
百里奕喘着气,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不用,留着力气,待会儿,待会儿用。”
谢子晴摇头道:“百里奕,我没有事,在我沉睡的时候,之宁已经将所有的东西传达给我了。”
百里奕虚弱的扯了扯自己的嘴角。
而这个时候,薄欢的声音已经尖利的响了起来,她道:“谢子晴,你的身上早就被人种下了死咒,你马上就会得到报应了!马上!”
谢子晴抬了抬眼睛,嘴角微微一勾,那是一抹冷淡而讥讽的笑意。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惧怕于死亡么?
子晴,你不惧怕于死亡,可是,我惧怕。
南沉瑾的眼睛深深的看向水镜中的人,然后,抬起了自己的眼。
白衣文士在他的面前站定。
“沉瑾。”这个声音一如既往的慈爱。
南沉瑾同样勾着微笑的唇角:“师傅。”
白衣文士叹道:“时间就要到了。”
“是。”他的语气依然无波,仿佛这个世间,已经没有什么能引起他情绪的波动了。
白衣文士看着水镜中那个女子,然后道:“我让你看看她最后的结局,如何?”
南沉瑾的嘴唇微微颤动。
白衣文士的手指一拈,然后,划破自己的手指,一边将血涂在镜子上,一面笑道:“其实,我本来不想让她死的如此的痛苦的,但是,她让你如此的痛苦,不好好的惩罚一下她,我的心中不甚舒畅。”
鲜血终于涂满了镜子。
突然之间,一声极其凄厉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个声音,一点也不像是人的声音,似乎没有人能够发出这样恐怖的声音来!
但是,白衣文士的身体却一僵,南沉瑾的嘴角却突然勾起一丝欣慰的笑意来。
子晴,我的子晴,这痛苦,永远也不会加诸于你身上。
白衣文士猛地回过头,狠狠的看向南沉瑾,声音第一次尖利起来:“你做了什么?!”
南沉瑾勾唇,微笑,道:“师傅,你从头到尾下的咒,都不是她,也永远,不会是她!”
所有的一切,他早就在算计。
他知道他永远不可能轻易的放过谢子晴,所以,他一直在寻找着可以代替谢子晴去承受这些的人。刚开始的时候,是慕容玉儿,在后来的平阳国的水井宫殿内,他看到了那些书册上的秘闻,那个,有关于明帝月后的事情,并且知道知道了自己的前世。他找到了澹台月,通过澹台月将她所知道的的东西联系起来,猜测到和谢子晴有关系的薄欢的存在。于是,他开始设局。引出她。
澹台月告诉他,薄欢随着她转世而来,和她一样拥有着两世的记忆,并且她感受的到,薄欢现在正在通过灵咒感受着他的一举一动。
于是,那婚礼之前的骤变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为了引出薄欢,他不得不装作和谢子晴暂时的分裂,看着她痛苦的样子,他心中之痛强于十倍,她不知道在她在木屋下等他,他便在风雪承受着那冰冷,彻夜不眠的看着她。
但是,直到澹台月告诉他她已经将薄欢的咒语解除,然后探知了她的身份,他这才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
后来的后来,他深入归云岛中去救薄欢,就是为了让他的师父认为薄欢就是谢子晴。
当他的鲜血洒满那条路的时候,他知道,那些咒语开始付之于薄欢的身上,而不是谢子晴的身上。
他所有的计算和忍受,都是在等着这一天罢了。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他要她活着,是为了更好的享受着这份痛苦。
白衣文士的目光紧紧钉在南沉瑾的身上。
南沉瑾却慢慢的微笑,然后,一挣,蓄积已久的力量突然袭来!
他身上的缠绕的那些铁链,突然间全部的断裂,露出狰狞的伤口,但是,却再也没有了对他的制约!
——分割线——
山壁之上,薄欢突然发出的恐惧的尖叫,让谢子晴和百里奕纷纷转头看向她。
令人惊惧的一个场景出现了,只见从薄欢的伤口处,突然钻出一根红色的丝线,然后,徐徐的在她的身体周围绕开。
薄欢的眼里突然出现极致的恐惧,她睁大自己的眼睛,嘶哑的呼叫出来。
谢子晴和百里奕细看,才发现那些红色的丝线还在蠕动,却是一条条细小红色虫子。
那些蛊虫在眨眼之间将薄欢密密麻麻的覆满,然后,开始往她的身体里钻,钻进她的毛孔里,钻进她的耳朵,然后往上。
她睁大的瞳孔迅速被一只只虫子钻了进去,看起来十分的恐怖。
她被辟君剑固定的身体连动弹也动弹不得,只能生生的承受住这种极致的痛苦,她恐惧痛苦的尖叫直直的穿透半空,划破耳膜。
然而,谢子晴和百里奕却只是冷眼看着,没有一点的波澜。
他们看着她的身体慢慢的萎缩下去,鲜血密密麻麻如针孔一般的冒出来,到了最后,缩成小小的一团。
再也没有半点的声响。
竟然是如此的结局。
谢子晴将辟君剑收回,她的身体便直直的坠了下去,悬崖深不见底。和前世一模一样的结局,但是这次,她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再次醒来的机会了。
谢子晴慢慢的转头,伸手抹去自己嘴角的鲜血,看了百里奕一眼,然后,将目光转向了玉殿。
沉瑾,我来了。
——分割线——
南沉瑾扑上去,白衣文士一个不慎,竟然被他撞得倒退开来,然后,南沉瑾瞅准机会,突然将自己带血的五只手指印在他的后背。
只有五个手指印罢了。
但是这个动作一做,南沉瑾的身体便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支撑力,然后,“砰”的一声,跪倒在冰冷的地面。
刚才的一挣,他的皮肉被凝固的石壁揭下了一层,紫衣留在石壁上,和鲜血混合着。
白衣文士不知道自己的后背已经被他抹了一个五指印,只是白衣一拂,然后,狠狠的击在了南沉瑾的后背上。
南沉瑾本来那虚弱之极的身体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一击,只听到一声断裂的声响,然后,他的身体滚出几个圈,停下。
鲜血在地面慢慢的凝固。
一刹那,南沉瑾的呼吸都已经停止,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一丝微弱的呼吸声响起,南沉瑾的手指动了动,但也只是动了动而已,仿佛再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他扑在地面,身下是鲜血,而背上,也是一片凄然的血粼粼。
白衣文士一把拎起他的身体,冷声道:“南沉瑾,你还想反抗?你身上还有我移植过去的情蛊,只要我催动,你便会感受到什么是死去活来,你还敢放抗?”
他身上的禁制还没有驱除,他的伤口也不能自己愈合,他的身体看起来已经接近枯竭。
白衣文士看着他破坏的皮肉,隐隐的压着怒气:“好好的一身皮肉,就被你毁了。”
说完将他一甩,然后,转身而去,再也不看他一眼。
寒冷的山壁之下,南沉瑾努力的转了转自己的脖子,然后,挣扎着拿起水镜,用手抹干净。
等到水镜中再次映出她的面庞的时候,南沉瑾这才全身一松,然后,嘴角扯出一丝笑意。
子晴,子晴,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任何的东西可以阻止你前行的路了,可是,我是如此的担心,如果我再也没有机会陪你走下去,你会不会孤单?我曾经想象着,能在冬天的时候为你暖手,夏日的时候给与你清凉,可以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可以和你一起走到生命的尽头,可以陪你欢笑陪你悲伤,但是现在,我恐怕,已经,无能为力。
子晴,我用尽所有,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他将自己的额头抵在水镜上,嘴角露出一丝平和的微笑来。
——分割线——
谢子晴飞奔的脚步突然间停住,因为,她感受到一种极致的痛意。
她的身体突然从头到尾的冷下去,然后,僵直。
她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这一生,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恐惧过,这全身的力量都似乎被抽走,只有那个巨大的荒芜的念头涌上心头。
她突然抬头。
只见那玉阶之上,一个白衣人站在那里,不染半点的尘埃。
谢子晴觉得自己疯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控制不住,她这生拥紧的温暖,如此渺茫但是却如此惊心动魄的温暖,如今,就要离开了吗?!
不!
她咬着牙,辟君剑出,嘶吼道:“我要杀了你!”
剑光爆发,瞬间笼罩开来,然后,以最为无匹的力量向着那个白衣文士压下去!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这个念头如此的凶狠,凶狠到她恨不得将自己的灵魂覆在这剑上,来和这个人同归于尽!
那是她的南沉瑾,现在,他在哪里?
沉瑾,你在哪里?
白衣文士感受到她这巨大的力量,一时之间竟然也生出了惊异。但是,他现在,只是想要将这个女人给杀死,然后剥夺她的灵魂,她身上的长生之灵,比南沉瑾身上的东西更重要!
他的白衣突然间猎猎飞舞,然后,伸出手来,这样一只静默的手,如佛祖拈花一般的手,在此刻,仿佛地狱之中的鬼爪,然后,影影绰绰的刺下去!
那只手,在暗夜之中闪过妖魅,然后,周围的空气都被这只手所带动,然后,飞快的奔涌在他的手边,如鬼气一般的带起龙卷狂风,致命的挖下去,狠狠的挖下去。
两股力量一碰,白衣文士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然后,穿破那层光,直接按上了谢子晴的脑袋。
百里奕扑了上来,但是身受重伤的他却根本是蚍蜉撼树,被白衣文士的衣袖一扫,直接倒在了地下。
“子晴!”他着急的大吼,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衣文士的手指一用力。
但是,那无匹的力量却掐不进谢子晴的头部。
怎么回事?!
谢子晴冷冷的笑了起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