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不过不是找到乌兰格格……”奴才冷汗涔涔的领着兆敏来到不远处,就看到那头小羊正在吃草。
既然羊在,乌兰应该也在才对,可是四周都没瞧见她的踪影。
“你的主人呢?”来到那头畜牲面前,兆敏高高在上地睥睨着它。
小羊抬起头,有些怕他。
“你又想变成桌上的食物了吗?”兆敏恫吓地问。
彷佛听懂这句话的意思,小羊拔蹄就跑,在心里频频呼叫主人,只要有主人在,这个可怕的人就伤害不了它了。
兆敏快步地跟在后头,绕了大半座王府,然后又上了桥,越过大水池到中央的小岛上,终于看见小羊扑上躺在草地上的娇艳人儿,阳光照在乌兰的小脸上,是那么的嫣红诱人。
“巴特尔……让我再睡一下就陪你玩……”乌兰眼皮依然闭着,只是伸出小手摸了摸小羊的头说。
她在这儿!
她没有逃走!
不久之前还涨满胸口的狂怒一下子都不见了,兆敏一步一步地走向毫不在意身上的衣服会不会弄脏,不拘小节的躺在阳光下的乌兰,红润的嘴角还泛着笑意,似乎正作着好梦,这副甜美的模样让他欲望勃发。
再也无法克制想要她的欲望,兆敏脚上的靴子踩过草地,发出细微的窸窣声响,不过没有吵醒乌兰,当他用自己的身躯覆住她,便狂猛的吻上那张红唇,像是要将乌兰整个人吞进腹中。
宝公公无声地挥了下手,要跟来找人的奴仆和他一起离开,不要打扰了主子的好事。
“你……”乌兰倏地惊醒过来,原本以为是小羊,想不到却是怡亲王,顿时又羞又气。“你怎么可以这样……”
兆敏不让她起身。“我以为你逃走了……”
“每道门都有人守着,我逃得了吗?”乌兰娇嗔地问。“你快点让我起来……”这种暧昧的姿势让她很难为情。
“乌兰……”兆敏多么想当着她的面问,是不是已经有点喜欢他了,可是偏偏说不出口。
“你要说什么?”乌兰望见他眼底的欲火,虽然不是很明白它的意思,但是脸蛋已经本能的烧红了。
“我……”兆敏瞅着她睁着闪动娇羞之色的大眼看着自己,喉头发出一声低吟,便再度覆上乌兰的小嘴,将自己的气味用力地烙在她口中。
从来没有被男人这么亲过,乌兰知道自己该拒绝,不能再这么下去,可是……她的头好晕,身子好热,变得无法认真地思考了。
只有吻她还不够,兆敏还想要更多。
兆敏粗喘一声,大掌不知何时滑到她的胸口,隔着长袍揉着右方的绵软,听见乌兰逸出娇细的申吟,让他下腹更为绷紧,恨不得就在这儿占有她。
看到主人被这个可怕的人欺负,虽然心里害怕,小羊还是凑上前去,不断用头顶着兆敏。
“早知道就不买下它了……”兆敏抬起因欲望而泛红的俊脸,咬着牙说。
这时,乌兰眨了眨美眸,意识到方才他们做了些什么,而她居然就这么由着怡亲王又亲又摸的,如果没有巴特尔,只怕就这么成为他的人了。
“让……我起来……”乌兰红着小脸推开他。
“乌兰!”兆敏伸手抓住她。
“我……衣服都脏了,想回去换一件……巴特尔!”乌兰不好意思看他,头也不回地唤着小羊的名字,忘了穿上花盆底,人已经跑上桥了。
要是她再不逃离这里,和怡亲王之间的牵扯一定会更深,真的就走不了了,这个念头让乌兰不知所措,因为这一刻她可以确定自己喜欢上那个男人,所以要在更喜欢他之前离开。
还站在原地的兆敏弯腰拾起乌兰遗下的花盆底,他也明白乌兰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即便得到她的人,也无法掌控她的心,除非乌兰能够心甘情愿地留下来,否则谁也无法强迫。
他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第4章(1)
思索了一个晚上,乌兰还是决定要离开,不过问题是要如何逃出戒备森严的怡亲王府,这才是最困难的地方。
用完早膳,乌兰在庭院里喂着小羊,脑中灵光一闪,于是蹲下来,摸了摸它的头,眼眶跟着湿了,心里真的很舍不得丢下它。
“我真的很想带你一起走,可是……现在只能靠你了,巴特尔,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趁着怡亲王今天早上进宫的当口,乌兰马上进行计划。
由于王府里上上下下都已经习惯乌兰跟着小羊到处走动,就算见她换上蒙古袍子,也当她是为了方便和小羊玩耍,并没有多想。
乌兰带着小羊来到偏门,尽管有人在附近看守,不过跟正门相比,应该比较好分散侍卫的注意力。
“巴特尔,你过去把那些人引开……”乌兰在小羊的耳边说道。
虽然听不懂乌兰说的话,可是相处久了,彼此心意相通,小羊似乎也能领悟主人说这句话的意思。
于是,小羊蹬着蹄,一步步地走向几名负责看门的侍卫。
“这不是乌兰格格的羊吗?”
“怎么会在这儿?”
侍卫们七嘴八舌地说道。
小羊挑这个当口在地上又是尿尿、又是拉屎,让那几个侍卫见了不禁发出惊叫声,刚吃过的早膳都快吐了。
“快抓住它!”
“臭死了!”
见那几个人类要抓它,小羊开始到处东奔西窜。
“不要跑!”侍卫们全被它引开了。
乌兰悄悄地摸到门边,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正被侍卫们追赶的小羊,却也只能忍痛丢下它。
待乌兰轻轻地掩上门扉,逃出怡亲王府之后,脚步不敢稍有停歇,一路往兄长的府邸跑,不许自己回头。
在京城大街上不知跑了多久,乌兰终于看到近在眼前的贝勒府大门,即刻上前敲门,门房认出是她,连忙开门让她进去。
“格格!”塔娜见到一个月不见的主子完好无缺,顿时喜极而泣。“奴婢都快担心死了,可是贝勒爷又还没回府……”
高娃听到消息,也从寝房里出来。“乌兰,还好你没事,那个怡亲王……没对你怎么样吧?他有做出伤害你的事吗?”
“当然没有。”乌兰摇了摇头。“有话路上再说,咱们现在就出发回蒙古,不然就太迟了。”
“为什么?”高娃真不想这么快就回到那个放眼望去只有草原和牛羊的地方,她多想一直住在这个繁华富丽的北京城,再嫁给一个身分高贵的男子,从此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你不等表哥回来,见过他之后再走?”
乌兰先回头拜托总管帮她准备一辆马车,然后才回答表妹的话。“阿哥这回听说是去帮皇上办事,肯定有很多事要忙,还是不等了……塔娜,你先去收拾东西,动作快一点。”
“可是……乌兰……”高娃还是想找个藉口拖延,因为她的身分是贝勒爷的表妹,总管也不敢怠慢,所以这一个月下来,什么事都有人伺候得好好的,吃的用的都是自己过去从未享受过的,也不用再每天忙着喂羊、帮牛挤奶,她真的不想回去过那种辛苦的游牧生活了。
没过一会儿,塔娜收拾好两人的东西出来。“格格,已经好了。”
高娃跺了跺脚,气表姐人在福中不知福,住在这座北京城里多舒服,真是不懂得享受,偏偏就爱回科尔沁。
“格格,马车已经备妥了。”总管来到乌兰身边说。
乌兰不容许自己反悔,想到怡亲王知道自己逃走之后,一定很生气,也很伤心……她的心情很矛盾,但她终究还是无法留在他身边。
“咱们回家吧!”乌兰对表妹说。
当乌兰驱使马车前进,还是不由自主地回头往怡亲王府的方向看了一眼,希望兆敏能从此忘了她,还有……也希望他能好好的善待巴特尔,虽然那个男人老是说要把它变成桌上的食物,不过却没有一次真的付诸行动,所以乌兰才会放心地将它留下,但愿他们能好好地相处。
在乌兰离开两个时辰后,兆敏因为皇帝留他在养心殿内一块用膳,所以直到未时快过了,他才回到王府。
兆敏还没踏进王府大门之前,府里早就已经鸡飞狗跳,因为乌兰格格不见了,这回翻遍了每一处角落,还是没有找到她,最后发现偏门的门闩被人打开,肯定是从那里逃走了,所有的人只能提着自己的脑袋,等着主子发落。
听完看守偏门的侍卫说出大概的经过,兆敏没有预料中的狂怒,只是一颗心像是掉进没有尽头的谷底,不停地往下坠。
唉!不管他怎么做,乌兰终究还是选择逃走了,他还是无法把她留下来。
小羊在庭院里寻找主人的身影,见到兆敏朝自己走来,马上害怕地跳开,远远地看着他。
“你的主人真是狠心,居然利用你逃走,她连你也不要了……”兆敏突然觉得跟它同病相怜,都被自己喜欢的女人给抛弃了。
喜欢?
直到这时兆敏才真正领悟到这一点,自己总是希望乌兰能喜欢他、爱他,可是却从来没有去想这是因为他早在第一眼就喜欢上她,甚至爱上她,才会这么执着,这么费尽心思也要得到她的心,而不光只是渴望得到乌兰的温暖和陪伴才想要紧紧地抓住她。
“是我用错方法了吗?”兆敏反问自己。
兆敏想着自己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学过该怎么去爱人,只学会算计、出卖、利用,被教导着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不在乎用什么方法,但是对乌兰却是行不通的,他愈是抓着她不放,她就愈是想要逃离……
为什么没有早点想通呢?
如果再见到乌兰,一定要告诉她自己的心意。
乾清宫——
时节已经进入小暑。
兆敏因皇帝的召见而进宫,在闪耀金芒的宫廊下和正好从里头出来的格日勒相遇。见到格日勒,他便会想起已经离开了两个月的乌兰。
“王爷吉祥!”格日勒屈了下身请安。
“嗯。”兆敏轻吟一声,两人便就要擦肩而过。
格日勒再度开口,音量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王爷想见的人此刻正在前来北京城的路上……不过王爷应该早就得到消息才对,若是没猜错的话,王爷老早就在乌兰身边安排了眼线,好随时掌握行踪。”
“是又如何?”兆敏也同时停下脚步,不过彼此的双眼都没有看着对方。“你担心本王会伤害乌兰?”
“若王爷会伤害她,就不会答应用乌兰来换取王爷统领的镶白旗协助,好对付阿克敦的镶黄旗。”格日勒气定神闲地回道,至于怡亲王要怎么让妹妹接受他,那就不是自己可以干涉得了的。
兆敏漆墨般的瞳仁依旧深黯,不想让任何人窥见自己真正的心思。“你还是多担心自个儿的事,免得到时惹祸上身了。”
虽然不需要他正面去对付那三个顾命大臣,不过兆敏还是有在暗中留意,想知道所有的进展,更晓得格日勒在利用阿克敦的女儿当口,也对她产生了真感情,这可不是被允许发生的事。
最后的暗喻让格日勒目光一凛,想到自己所爱的女人,要保住她并不容易,可是说什么都得试一试,即便要付出自己的性命。
不再多言,兆敏已经迈开步伐,前往西暖阁觐见皇帝。
“臣兆敏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来到御案前,兆敏甩下箭袖,行跪拜大礼。
“起喀吧。”年少的皇帝见兄长来到,眉心的忧虑稍稍化开些。
“谢皇上。”兆敏一面起身,一面将箭袖往上折。
身穿龙袍的俊秀身影从御案后绕了出来。“怡亲王就陪朕出去走一走……”说完,便回头跟太监们说。“你们都不必跟来!”
“喳。”太监们恭敬地回道。
踏出西暖阁,皇帝和怡亲王一前一后的走在雕梁画栋的金色长廊下,走了十几步,皇帝才开了口。
“二哥!”因为没有旁人在,皇帝总爱这么叫。
“臣在!”兆敏依旧谨从君臣之礼,没有因为这声称呼而踰矩。
“朕还是决定找机会跟祖母说出真相,希望她老人家对你的态度能有所改变,别再说那些残忍的话来折磨你了。”皇帝正色地说。
“臣不在乎。”兆敏反应很淡。
皇帝叹了口气,就知道兄长会这么说。“当年若不是二哥及时阻止,朕早就喝下那碗毒汤了,这件事连祖母都不知道,否则她老人家若知道你曾经救过朕,想法也会不一样。”
“皇上可曾想过,之所以有那碗加了砒霜的热汤,全是臣死去的额娘抓到皇上身边太监的把柄,胁迫他这么做,这才是最主要的关键,何况子代母过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所以兆敏从来不愿去多做辩解,任由太皇太后每见自己一回就重复同样伤人的话。
“可是太委屈二哥了。”皇帝年轻的脸上透着忧虑。
兆敏睇了一眼矮了自己半颗头的皇帝,然后又垂下眼帘。“当年皇阿玛决定将皇位传给皇上,皇上曾经跟臣说过什么,可还记得?”
“朕当然记得了。”皇帝用力颔首。“朕当时说……虽然二哥比我年长,学识武功比我好,可是我绝对不会输给二哥,就算我心里很害怕,但是我一定会努力当个好皇帝,来证明给二哥看,皇阿玛确实没有挑错人。”
“那么皇上就别为这种小事费心,该往大处多去着想,得以早日亲政才是百姓所望。”兆敏听似毫无兄弟情分的冷淡口吻,却是他的用心,因为要成为人上之人,可不能太过感情用事。
皇帝看着在所有的兄弟之中,自己私下最信任的二哥,在朝中的名声并不好,只因他是皇考宁悫妃所生的,当年她所设的一切阴谋,和恶毒的手段,全都得由自己的亲生儿子来承担,偏偏兄长也不在乎其他人的想法,更不曾试图改变待人的态度,所以大家对他也就更加误解了。
“这是当然了。”皇帝自信的说。“往后朕还有很多用得着二哥的地方,二哥得好好地帮朕。”
“臣自当效命。”兆敏依旧谨守君臣的分际。
“那么朕就放心了。”皇帝知道自己若不经常召见兄长,这个二哥只怕会离得远远的,在外人眼中,只当他还记恨皇位不是传给自己,其实二哥只是不习惯和别人太过亲近,就算是亲兄弟也一样。
和皇帝又说了一会儿话,兆敏这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