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告诉我的。”他直说。
果然如此,她一点儿也不意外,她所认识的他本来就是那个样子。
不过,他肯陪她去听他不感兴趣的音乐会的举动相当令她感动,更令她惊喜的则是姐姐竟会认同她和火敌,她很好奇他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你和我姐说了什么?”她想弄个明白,“她怎么会突然不反对我们了?”
火敌的视线掉向谷幽的脸上,哂然道:“就是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她怎么有听没有懂,“嘎?”什么样的实话会有如此大的说服力?
“老实告诉她你的处境有多为难,让她明白她究竟是做了些什么事。”他轻描淡写地道,而后抬手敲了她的额头一记,“以后有事别闷在心里。”
谷幽抚着额头,心头却有一股甜蜜蜜的感觉泛开来,“好嘛!”
令姐姐改观的必定是他不经意表现出来对她的重视,在他火暴的脾气下,偶尔流露出的温柔更令她无法自拔地恋上他。
火敌不经意发现司机小张偷偷地自后照镜打量他身旁的谷幽,“专心开车,小张。”
“呃!是。”小张慌慌张张地掉开视线,注意前头的路况,没敢再乱看。
不过,这位年轻的谷小姐必定是未来的二少奶奶,他有预感。
谷幽仍旧沉醉在刚才的迷人旋律中,一回过神来立即撞进深邃的瞳眸中,还有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
她吓了一跳,往后弹开去,“干嘛这么近看我?”她的心跳有些微不规则。
他……不会是想吻她吧!
“这么喜欢刚才的演奏?”看她一脸的陶醉的样子,正好和火敌无聊形成强烈对比。
原来他是有话要说,她还以为……她松了口气,心中却隐隐有些微失望。“嗯!”
“你喜欢就好。”枯坐了三个小时还算是有点价值,看见她的笑容,他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待会儿还想上哪儿去?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啊……”她指向出口处。
“怎么了?”火敌不明所以地抬眼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瞧见四个熟悉的身形。
弓箭、步兵、农夫、还有火夕。
三个外形相当出色的男人再加上俊美无畴的火夕,他们一字站开来是十分引人注目的。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四个,“你们怎么会在这儿?”夕在这里还有话说,农、箭、兵应该是远在巴黎才对,怎么……
火夕笑而不语。
农夫笑得很欠扁,“二少,我记得你不是最讨厌歌剧和音乐会这一类的活动吗?怎么……”他还故意四下张望一番。
“二少,听说小幽的画展上展出十多幅你的画像,我们是特地来一饱眼福的。”为此,弓箭还丢下才画了一半的设计图。
步兵亦道:“改天我们也可以一起去听听歌剧,是不是?”左耳的耳环不时发出耀眼的银色光芒。
火敌的浓眉高高掀起,有两簇火焰在他深邃的黑眸中跳跃飞舞,“显然你们都玩得很高兴。”他们三个轮流来调侃他?很好。
步兵晃到谷幽面前,“待会儿还有节目吗?”
她点点头,“想去吃消夜。”
“正好,我们也一起去吧!”他偷偷觑了旁边的火敌一眼,而后坏坏的笑浮了上来。
谷幽笑了笑,“好呀!反正人多热闹嘛!”
火敌瞪了步兵一眼,“这么喜欢凑热闹!”他可是一点也不觉得好啊!
步兵不知死活地又道:“小幽需要保镖。”
他掀起浓眉,“有我在就够了。”保护心爱的女人是男人的责任。
步兵没敢有异议,不过,他的眼神有些古怪。
火夕轻笑出声,“兵是要保护小幽的清白,而且要防范对象就是你。”
“四少,会死人的。”步兵往后弹了开去,及时避开迎面击来的拳头。
谷幽的脸微微一红。
“以后吃东西的时候要小心点。”缩回手,火敌似笑非笑地明示。
步兵四下瞟了瞟,那肯定是恐吓,绝对是,百分之百是,二少身边多得是无色无味的毒药,这下子他的性命岌岌可危了。“二少,咱们是自己人耶!”
“那又如何?”谁教他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本来就是死有余辜。
步兵伸手欲勾住谷幽的肩膀却落了空。
“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火敌眼明手快地将她捞进怀中。
他一阵错愕,二少这是在吃醋了?“小幽,要是我不幸一命呜呼,你可要画下我最漂亮的样子来当作遗照哦!”看来二少对小幽是认真的了。
“行,先把价钱谈妥。”小幽爽快至极。
“什么!还要算钱啊!”他摇了摇头。
“废话。”火敌哼了哼,哪有做白工的道理。
“至少!可以打个折扣吧?”他不忘讨价还价。
火夕踱向前,笑盈盈地道:“小幽可能饿了,你们打算耗到什么时候?”
闷哼了一声,火敌实在是不怎么喜欢有这么多的电灯泡同行。
“来日方长,你又何必这么计较呢!”火夕饶富兴味地笑了笑,照这等情形看来,敌肯定是他们四胞胎之中占有欲最强的人。“走吧!我知道有个地方的食物相当美味哦!”她率先走出去,上了车。
今晚他是别想甩开他们了,火敌拉着谷幽尾随在火夕身后也上了车。
弓箭、农夫、步兵则是上了另一辆车。
“他们什么时候到的?”火敌唐突地问。
发现啦!火夕的唇畔泛起一抹笑,“今天晚上六点的飞机抵达。”
“而你事先就知道了?”他又问。
她没有否认,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是你把事情告诉他们的?”
“我想小蛇也替你感到高兴。”她只是把事情透露给火蛇知道而已。
是小蛇!又是她,他相当无奈,也许她的个性一辈子都改不了了。
火夕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游移,而后开口道:“小幽,令姐不再反对你和敌交往的事了吧?”
“你怎么会知道?”她很意外,这件事她不曾告诉别人,即使是火敌,为什么火夕会知道?
“当初我去拜访你的时候也见到了她,从她的眼神中我看得出她并不喜欢见到我,或者更正确的说是这张和敌相同的脸。”所以判断出她不会赞同敌和小幽的事。“而此刻你心中的愁已经消失。”
原来如此,谷幽恍然大悟,她的观察力相当敏锐,而且心思缜密,任何细微的迹象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火夕笑着打趣,“敌,你可别欺侮人家哦!”
火敌翻了翻白眼,“我当然不会欺侮她了。”
“那就好。”
第八章
火敌铁青着脸瞪视着餐厅内的一男一女,原本他还以为只是长相神似的人罢了,没想到近看之下竟真的是阿幽和那个小子在这里幽会!
望着那扇玻璃门内的他们有说有笑的模样,他的脸色也愈见铁青,妒火烧红了他的眼,也几乎令他控制不住自己。
夕说过阿幽和那小子没有任何关系,他是想相信她,但是却力有未逮,他无法说服自己相信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她不觉得心虚,又为什么要瞒着他来见这个小子?其中八成有古怪,莫非真教那蛮横的女人说中,阿幽是介入他们婚姻的第三者!
火敌心中的怀疑一旦挑起,各式各样的揣测便一个个冒了出来,犹如滚雪球一般愈滚愈大。
濒临爆发的怒气挑动他额际的青筋,直到谷幽的手被握住,他才上前去以指关节敲了敲玻璃,他必须使尽全力才能克制住想击破那一片玻璃的冲动。
在里头的谷幽闻声转头,瞧见他时一阵错愕,他怎么会在这里?一回过神来,她立即冲到店门外。
火敌未曾离开。“你们聊得挺愉快的嘛!”他冷声道,“我似乎打扰到你们了。”
由他铁青的脸色看来,她不难知道他必定是误会了,“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他找我出来是因为……”
他不友善地朝卫军丢去一瞥,“那是你们的事,不必告诉我。”一想到卫军刚才还深情款款地握住她的手,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气便排山倒海而来。“不过,我可没有兴趣被人当傻子玩弄。”
“不是小幽的错,是我找她出来的。”跟着谷幽出来的卫军打算替她解释,毕竟,事情是由他引起的。
“怎么,想表现你的男子气概?”火敌的敌意已清晰可闻。他想废掉那一只曾握着谷幽不放的手的渴望正渐渐壮大。
“即使你是小幽的男朋友,也无权干涉她的交友情形。”卫军回道。
火敌出手迅如闪电,不偏不倚地正中目标。
卫军来不及闪避,待他发现时,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那一拳。“唔!”
“她要你来替她打抱不平的?”他的语气几近咆哮,而后喷火的眸子直视着谷幽,“你管不了的。”
“够了,不要再说了,卫军你回去吧!”谷幽着急地道,他留在这里只会令情形更加恶化。
“小幽……”
火敌抿了抿唇,旋身迈开步伐。
她没再理会卫军,赶忙快步追上挟带怒气离去的火敌,“你听我说,我来见卫军是因为他想问我该怎么做才能挽回他妻子的心。”
他丝毫不加理会,脚下依旧一步又一步地迈开。那种谎言只能骗三岁小孩子。
谷幽追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索性使劲拉住他的手臂想令他停下来,不料,却反被拖着走。
“没有事先告诉你是我的错,可是,那是因为你一定不会同意我来见他,所以……”她的额际隐隐冒出了小汗珠。
停下步伐,火敌抽出被她拉住的手臂,“不是你心里有鬼?”
心里有鬼?她睁圆眼睛,“什么意思?”
“就我刚才亲眼所见,你和那小子的感情似乎很好,还有说有笑的。”他冷眼瞅着她。
“我们只是朋友而已。”她问心无愧。
“朋友会深情款款地握着你的手?”他的声音里酝酿着一个风暴,一想起那一幕,胸臆中便涨满无处宣泄的妒火。“他喜欢你是事实。”那小子曾当着他的面向她示爱!
“我该怎么说你才肯相信?”卫军喜欢她并不代表她也有相同的感觉。
火敌粗蛮地扳过她的身子,一字、一句地道:“说、实、话。”
他都有已经亲眼见到她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她还想狡辩?
“我说的都是实话。”谷幽蹙起眉头,他抓得她的肩膀好痛。
还要她说什么?
难道她就这么不值得他信任吗?或者……他是在吃醋!
吃醋!这个名词听来相当顺耳,不过,她更喜欢其背后所代表的意义——他若是不在乎她,那么不论她和谁约会,他都不会在意的。
谷幽忍不住轻笑出声。
“笑什么?”她居然还笑得出来?火敌的眉头拧成一座小山。
她唇畔的笑漾深,“你是在吃醋,对不对?”她晶亮的眸子像钻石一般耀眼。
谷幽慧黯甜美的笑容正一点一滴地蚕食他的怒气和妒火。
“没有。”他才不屑为之呢!那样子未免太小家子气,也有损他的男子气概。
“不过,我很高兴。”她毫不掩饰地将自己心中的喜悦表达出来。
“高兴什么?”他还在生气耶!
“因为你喜欢我啊!”她理所当然地说。所以他看见她和卫军坐在餐厅内有说有笑时,才会那么生气。
满腔的怒火顿时化为云烟,火敌的俊颜上掠过一抹淡淡的欣喜,在谷幽的下一句话——我也喜欢你,出口之后。
这是她头一次对他说喜欢,他的心定了下来,微微上扬的嘴角泄漏了他的心情。
“下次不准你再单独和那小子出来。”霸道独裁的口吻将他的占有欲表露无遗。
“你不相信我?”她控诉。
伸手将她拥入怀中,火敌的眼中流转着些许柔情,“我是不相信那个小子。”
“他叫卫军。”她知道他对于讨厌或不相干的人,不会费事地记住名字。
谁管他是张三、李四还是王二麻子!“我不爱听你叫他的名字。”最好是可以把那叫什么军的从她的脑海中彻底根除,不留任何痕迹,他不允许别的男人对他的女人有非分之想。
谷幽眸底闪过一抹光芒,“如果你答应我一件事,那我就不再提起和他有关的事。”他明明就是在吃醋,还死不承认。
“说来听听。”
抬起脸,她毫不迟疑地提出要求,“当我的模特儿。”好像有点狡猾哦!不过,他也是可以拒绝的。
她还真是锲而不舍啊!火敌没辙地道:“想画就画吧!”
“真的?”谷幽的眼睛一亮。
“当然。”不过,他丑话得说在前头,“你可别叫我摆一些很奇怪的姿势。”
她举起右手作发誓状,“绝对不会。”
“那就这样了。”
“有空吗?”她噙着一缕笑意问。
他没有多想,便道:“有,干嘛?”
选日不如撞日,谷幽扬起笑,“那么就是现在了,你的车停在哪里?”
“现在!”
“嗯!”她点点头,“我现在想画画嘛!”语毕,她又开始找寻火敌的车子。
“用不着急在一时吧!”他还没作好心理准备,更何况日后多得是时间。
“什么?”她没听清楚。
算了,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没什么。”只不过他开始觉得浑身不自在。
希望她不要太折腾他。
一回到家,谷幽立即拉着不怎么情愿的火敌往画室而去。
不愧是专业画室,他随意地四下打量,他不明白她为什么有耐心地画了一幅又一幅的画?
房间内处处可见各式各样的风景画,有画了一半的,亦有裱好框挂在墙上的,咦……他注意到角落的画架上有一幅用白布盖住的画。
她忙着将画了一半的画纸取下,换上一张新的画纸,没有注意一旁的他。
掀开白布,火敌在架上的画中看到自己,他完全没有预料到她会如此珍藏着他的画像。
“好了,我准备好了。”咦!人呢?谷幽一回头看见他正盯着另一个画架上的画猛瞧。“呃,那是……”
他挑起眉等着她的回答。
“我偷偷留下一幅作纪念,你不会介意吧?”她知道不告而取谓之偷。
“那本来就是你的东西。”火敌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