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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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殇-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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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太爷看出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也适时表现出疑问:“对,为什么王员外最后中了毒?”

王管家擦了擦眼泪,平复了心情,慢慢说道:“当时那大夫说方子没用的时候有些犹犹豫豫,我就从他嘴里问出,不是方子没用了,而是老爷的病确实太迟了。要想救老爷只有加大砒霜的分量,那样的话,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吃死人。因此他没有直接说给老爷听,谁知,我们在旁边说的话都被老爷听到了……老爷就吩咐我,去买砒霜。”

“后来,吃了这药,老爷每天的气色真的变好了些,后来就想给老爷冲冲喜,没准老爷就完全好了,这才娶了夫人。谁知,谁知,大婚以后,老爷还是去了……”

大人王庆忍不住喊道:“大人,这都是他一面之词,大人,不能相信啊!”

曹彻看着那王庆拙劣的表演,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冷笑:“大人,一面之词当然不可信,我想请那位大夫出来,到此询问。”

“准!传那个大夫上来!”县太爷恰到好处的准了曹彻请求,那沈姓状师此刻看出了点什么,给王庆等人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色。

一个四十多岁,满脸憨厚农夫样的男子走了上来,这男子也算的上见过些世面,恭恭敬敬的给钱知县磕了个头,高呼道,“小民见过知县大人。”

钱知县循例问了这男子的籍贯姓名职业,这郎中姓江,名远山,也是本县人,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这几分治病的伎俩,这些年都是靠这个养家糊口,日子过的比一般村民要好上那么点。

曹彻问他,“江远山,你是否曾给王管家说,砒霜可以救命?”

江远山回道,“说过。”

“那你把当时的情况仔细道来!”

江远山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一边诺诺的道“事情还得从一个月之前说起,小民曾经用这个方子救回了几个将死之人,这事不知道怎么给王管家知道了,找上了门来。小民本是不愿意说的,”江远山顿了顿,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王管家还为小民是贪图那钱财,可小民心知这砒霜是剧毒,一个用的不好那可就是要人命的东西啊!后来,得知了王员外病重,不用这味药可就连神仙都救不回来了,小民见王管家说的声泪俱下,见钱财打不动小民,这人就往地上一跪,死活就是不走了。”

“小民熬不过,这才把那方子说给了他,王管家一听是这东西,当时也就愣了,回去也一直没敢用,只到有一天,王员外咳血,这才派人来请小民过去,小民到了地头一看,得,进气多,出气少,这人已经油尽灯枯,估计是没多久了。当日教小民这方子的人告诉小民,在这个时候只要加大药量,还是有些希望的,但是,得冒着被毒死的危险……”

“小民就把这情况给王管家一说,没想到被醒过来的王员外给听见了,说是就用这方子,反正是死,用了这方子还没准有救,这才让王管家去买了砒霜回来的。”

一番话说的和王管家无二,钱知县微微点头,没想到那沈状师却跨出一步,问道,“砒霜可以救人?哈哈,笑话,人人都知道砒霜是剧毒之物,误食了便是一个死字,我看你就是被王管家给收买了,才会说砒霜可以救人。”

江远山被沈状师一激,脸涨的通红,有种被侮辱了的感觉,“我已经用这个方子救了好几个人了!”

“空口白话!空口白话!除非让我亲眼所见,否则,谁相信砒霜可以救人?”沈状师嘲讽到。

第011章对簿(四)

外面围观的群众纷纷点头,这种事情说给谁听谁也不会相信,要证明他们的清白除非有活生生的例子。

韩秀儿本来满心的希望,此刻心下一沉,不由自主的看向曹彻,只见曹彻面露微笑,心中稍微宽慰。

“呵呵!证明倒不是不可能,证人也有几个。”曹彻回身向钱知县拱手道,“大人,请传唤证人宏图药店的杨掌柜。”

曹彻从衣袖中摸出一把扇子,轻轻的击打左手手心,有些轻蔑的看着沈状师,那沈状师本来就收了王庆几人的银子,一直都是他们占理的,没想到曹彻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他们优势尽失,现在他没办法向王庆等人交代,心里更是气愤莫名,狠狠的瞪了曹彻一眼。

正好证人被带上来了,曹彻也不理会沈状师,开始询问证人,“杨掌柜,王管家是否在你哪里购买了砒霜?”

杨掌柜回道,“是的。”

曹彻又问道,“是何时买的?有无人同行?分量多少?”

“就在半个月前初三那天,同行的还有一个赤脚大夫,就买了五钱,说是要回去给王员外治病。”

“哦?半个月之前的事情你怎么记得还如此清楚?”曹彻追问,这也是大家心里的疑问。

杨掌柜嘿嘿一笑,回道,“砒霜是官府管制的毒药,一般都是毒耗子和做药引用,每一笔都必须做记录,要是小的店里的砒霜剂量少了一钱那也是要吃上官司的。加上王管家当时说是要买来做给王员外治病,小的好奇他们怎么只买砒霜不买其他的药,所以多问了几句,自然记得很清楚,当日正是赶集的日子,小的店铺里还有好几个病人和伙计看见这事呢。”

沈状师冷哼了一声,“有人看见了又如何?谁知道这些人是哪儿找来的?”

曹彻笑了笑,对沈状师道,“别着急,我会告诉你的。”

“杨掌柜,说说当天都有哪些人在场?”

杨掌柜说到这个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当天除了小民以外,还有钱知县夫人身边的丫头春屏也在,春屏姑娘是来店里治伤寒的,还有卖肉的王老三把手给伤到了,到小的店里包扎。”

沈状师自然不会傻的去质疑钱夫人身边的丫头,话到此处对于证人这一块已经全无转圜余地,话锋一转,“说了半天,你们还是不能证明砒霜到底是治病还是害人,如果提不出确切的证据,那就是有心谋害王员外!”

众人已经被杨掌柜的一番话说的频频点头,听到沈状师一说,这才想起了事情的起因,心里暗呼好险,差点就被这曹彻给哄过去了。

曹彻神秘一笑,又向钱知县请求道,“知县大人,说到这砒霜的药用价值,就必须请医术得到大家公认,且德高望重的人,才能证明此事了。小生请求传唤第三个证人,本朝第一神医,叶君渊叶神医。”

人群之中传来一阵惊叹声,“叶神医!他来蜀中了!”

别怪众人这么的惊讶,在逸风王朝这位叶神医可是鼎鼎大名的人物,连蜀中这块小地方稍微跟外界有点联系的人都知道此人的一些事迹,可见此人在逸风王朝的知名度有多高。

此人是医圣莫风的徒弟,不过这个人有个不太好的习惯,视财如命,找他办事有钱就好说话,没钱么,您还是悠着点吧。

不过,这一切并不妨碍他的知名度,因为此人年纪轻轻又是生的一表人才,如果说逸风王朝最有权利的人是当今的皇帝,最有钱的人恐怕就是这位叶君渊叶神医了,他不仅精通医术,也精通算命,游走在逸风王朝的各个角落,时而行医,如果他心情好的话还会为人算上一卦,不过,这样的事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叶君渊就像逸风王朝的一个神话一般,他睿智,富有,却又冷酷无情。

要请他治病或者算卦都要付出昂贵的代价,就连皇帝的三皇子对他都是礼遇有加,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能请的动他来这小小的县衙为一桩家丑当证人,众人看向站在堂中的曹彻的眼神立即变了许多,众人都知道,王家的那点家产,根本就别想请动这位叶神医,唯一的解释就是曹彻跟他有交集,本以为曹彻就是一个没什么本事招人厌恶的状师,没想到他竟然还藏了这么一手。

曹彻看见众人看他的眼神变了许多,心底嘲讽道,他哪儿认识什么叶神医。

昨天,他们正在苦恼找谁来证实砒霜的药用价值,本县的医生都是些医术一般的人,说出来的话没什么公信力,相邻几个县也是类似的情况,有名望的大夫不容易请到不说,距离太远了也赶不及,这个时候,叶君渊出现了,主动提出要帮忙。

对这个情况,大家都是一头雾水,叶君渊的大名大家都听说过,这么个大忙人怎么有空管他们这么点闲事?他要出面当然没谁敢驳了他的面子,且不说他们正犯愁,叶君渊有钱有势,据说还有点小心眼,得罪他的人都没好下场,事情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韩秀儿也听说过叶君渊的大名,是从大夫口中听说的,她娘的咳嗽病已经好些年了,照县里大夫的话说,除了叶君渊,谁也别想根治,可一听这人的脾气,韩秀儿不得不放弃如此想法,一来,她没钱,二来,她也不知道上哪儿去找这位飘忽不定的大能。

此刻听说这人到了本县,不禁有些好奇,眼光不禁随着众人飘向大堂的侧面。

只见侧门的阴暗处,一位偏偏公子被人请了出来,身着一身蓝色的丝质长袍,头上用白玉簪束发,眉目清秀,神色傲然,腰间一枚白色通透的玉环,脚踏一双丝质的蓝色靴子,一踏入大堂,犹如一股强光照耀进来,即使是在最暗的角落,也让人觉得眼前为之一亮。

第012章叶神医

钱知县早就让人准备好了座椅,虽然叶君渊没有功名在身,可谁都知道就算见了七皇子,他老人家也是不下跪的,钱知县可不敢让他跪。

一个十二三岁的童子拿了个垫子放在凳子上,这才请叶君渊落了坐。在场站着的人都微微躬身向这位神医大人请了个安,钱知县也从位置上站起来笑脸相迎,等叶君渊坐下来了才落座,问话前未语先笑,“叶先生,有劳您了。”

叶君渊抬抬手,“无妨,你们开始吧。”声音清朗而温润,让人听了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叶君渊说开始钱知县这才开始,也不要曹彻问话了,把身子几乎半俯在大案上,腆着笑脸道,“叶先生,请您讲讲砒霜是否可以治病救人?”

叶君渊淡淡一笑,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目光从堂上个人身上一一扫过,在看见韩秀儿的时候稍微一顿,又移开了去,“砒霜,有剧毒,但少量的长期服用砒霜可增强体魄,”说到这里,众人一片哗然,但是这话又是从鼎鼎大名的叶神医口中说出来的,只觉得新奇,却又不敢质疑,叶君渊嘲讽一笑,“这点极少人知道,且可用此药治疗哮喘,不过由于此药药性极强,很少有人能掌握准确的分量,几乎是无人敢用。至于砒霜还能治疗其他的病,我就不一一说了,那些病诸位也许一辈子都没听说过,不过只需要知道,砒霜并不像你们所想象的那样除了毒耗子和做坏事就一无是处了。”

“我也听王管家说了王员外的病了,如果早一点的话,确实可以用砒霜治疗,可惜当时王员外已经病入膏肓,若不是用砒霜配合着名贵的药材强行将将散的元气凝聚起来,嗯,没准冲喜也有一定的功劳,恐怕王员外死的更早,这也就是王员外为什么死了才一天,看起来就像死了三天的人一样!”

他撒谎!

韩秀儿瞪大了眼睛,叶君渊在撒谎!

叶君渊是神医,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王员外的确死了三天了,可是,他为什么要说出这一番谎言呢?

王管家听见叶君渊的话也是一阵狂喜,本来他还在担心这些人事后又说是韩秀儿克死了王员外,有叶君渊这一番话,他们不光无过,还是大大的有功了,即使族内再有什么闲话,也无法把罪名赖到他们头上。

心中还是有疑惑,是他哪辈子烧了高香还是韩秀儿命好,才遇上了这么一个贵人。只不过不知道这叶神医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有其他的目的,有了这么一个把柄抓在别人手里,以后说不得有会有什么乱子了。

回头又想到,王家除了那点产业也没什么好让人惦记的,叶君渊也看不上那么区区几百亩田地,想必是自己多心了。

心头的疑惑未解开,忍不住又偷偷抬头看了叶君渊一眼,却发现叶君渊的视线正放在他身边的一人身上,顺着视线看去,竟然是韩秀儿。

接下来的事不过顺理成章,王管家忠心为主,而王员外的几个堂兄弟表兄弟也是一番误会,事情本闹腾的轰轰烈烈,谁都没想到最后是这个结果。钱知县匆匆判了,其他人也没的话说,众人就此散去。

……………………

叶君渊走在最前面,钱知县想遣人来留又不敢,只有任由他去了。

走在无人的街道上,叶君渊身边的小童子有些不解的问道,“公子,为什么您不直接去找秀儿姑娘呢?”

叶君渊笑道,“寡妇门前是非多,找她,恐怕以后咱们麻烦事就多了。”

“那为什么公子又要帮她呢?明明都没什么事了。”童子越发的不解。

叶君渊回过头没好气的瞪了小童子一眼,“非鱼,你跟了我这么些年也没见得聪明点。你真以为就凭曹彻的辩论和钱知县的判决就能让她平安无事?要是她死了,本公子到哪儿去找人呢?”

“可是……”明明刚才都没什么事了啊,这句话非鱼没能说出来,叶君渊已经加快了步伐,一边走一边喃喃低语,“韩秀儿,到底是你运气不错还是我运气不错?呵呵,竟然在这种时候才找到你。”

……………………

韩秀儿懵懵懂懂的似在云里雾里,一切都由着其他人去折腾,从嫁人到如今,每一天的日子都像是在梦里似地,嫁人后糊里糊涂的成了寡妇,糊里糊涂的进了县衙,又糊里糊涂的让钱夫人留在了县衙后院,到现在糊里糊涂的被放出来,这一切事情她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又陷入了另一场麻烦之中,王家宗亲众多,王员外的丧事必然不能寒酸,整日里跪在灵前谢客,夜了还得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给下人看,硬是在灵前跪了四天,总算熬到了出丧的日子。

按照阴阳师指定的时间地点,把王员外给葬了,一行披麻戴孝的孝子贤孙按照逸风王朝的习俗还得去王家吃喝上一顿才算完事,附近的村民几乎都是王家的佃户,主家去世了,自然要来探望,王家的宴席足足摆了一条街,王员外为人刻薄,真心送葬的人恐怕几乎没有,佃户门来吃这顿怕都是为了席桌上难见的酒肉。

前面吃喝不停,松了口气的韩秀儿在大厅内谢了客就退到后院,一切事宜都交给王管家处理。

哪儿知道韩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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