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秀儿只是淡淡一笑,也不答应,也不拒绝,大人似乎也是急切去验证石头的真假,只送了几步就转身回去了。
走出王宫,张伯带着不解的神色望着韩秀儿,似乎欲言又止,韩秀儿看也不看他,只是问道,“杨奔他们那边的消息如何?”
张伯只是觉得陡然间这位秀儿姑娘说话行事的作风有些不对,不过她是主,他是仆,也不好多说,只是瞧了瞧周围的人,发现没有什么高手在,这才低声像是个忠仆般地道,“回秀儿姑娘,这事,奴才觉得处处透露着蹊跷。大牢那边说是没有听说有人来提公子过去,而宫内的人说,洛夜语昨天听闻有人来提公子去大牢羁押,这才领了人追出去的,不过海国国王的意见倒是不知道,那年轻的将军像是从天而降一般,见过的人都说面生的很,谁也不知道来历,偏偏身上的信函和腰牌却都不是西贝货,由于没见过这位将军,验牌子地人可验的仔细了,说是比真金还真。”
韩秀儿冷哼一声,问道,“那就是不知道是谁做下的这件事了?”
张伯道,“也不是查不出来,只不过怕是要费些时间。”
韩秀儿摆摆手,望着张伯笑问,“咱们有那么多的时间吗?”
张伯思索了一番才道,“这云城怕是马上又要乱了,在这儿淌混水,怕是难以保全,姑娘还是早早地离开这里,另寻安身之所在吧。”
韩秀儿笑笑,“好,咱们走!”张伯应是,韩秀儿低低的笑道,“不过,即使要走也得给他们留个想念。查不出来是谁做下的这事么?呵呵,咱们就不查了,这些人既然都逃不掉嫌疑,就不怕错杀一千,只要不放过那一个就好。”
张伯闻言一个冷战,打从背心里凉了起来,常言道最毒妇人心,这位柔柔和和的秀儿姑娘平日里极好说话,也懒得管他人的闲事,只是不知道怎么突然间变了个人似的,让他这个老江湖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揉揉眼睛,却看见韩秀儿依旧笑的和气,连眼睛深处都是泛滥着柔和的光芒,却偏生知道韩秀儿刚才说的话自己听的真真切切,不禁轻轻叹息自然也不敢再询问韩秀儿要留什么想念。
这女人,竟然比那些身在高位吃人不眨眼的人还要狠毒,别人杀人的时候至少还会面露狠色,偏偏她做事,竟然是一脸的笑容。
第157章密室
城处处都是破旧的民房,这样的民居左右相连,四通官差就不下一次的过来搜索,一无所获也不放弃,折腾的胆小的居民关上房门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生怕那些官老爷又来敲门,把房里的东西都给砸个稀巴烂。
正是这样的地方,一个身披斗篷的人影闪进了一家民居,这房子破落,从破裂的墙缝里就能看见里面的情形,屋子里连张床都没有,只有地上散乱了一地的干草,看情形,也是被那些官兵门搜过不止一遍了,这屋子的主人赖老三卷曲着身子睡在墙角,连收拾都懒得去收拾。他本就是这里有名的懒汉,疯汉子,别人也不会觉得奇怪。
赖老三听见有人进来,眼睛眯了条缝,嘴巴里不甘不愿的嘀咕道,“又来了!老子这破屋子能藏他娘的什么东西?还好老子没收拾!”
“是我!”刻意压低了的声音依旧可以听的出来是女声,赖老三闻言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下子就从地上窜了起来,把头探到门前四处张望了一下,这次缩回脖子,有些埋怨的道,“风声这么紧,你还骗要出去!要是出什么事,十个你也赔不了!”
那女人冷冷哼了一声,也不理会赖老三,径自走到墙角的一个破洞,扒拉开墙上填洞的干草,赖老三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在门口磨蹭,看见女人在那边扒拉洞口。冲过来一把拉着她道,“跟你说了,走了就不要回来,指不准有几个尾巴呢,你自己出去,别连累了我。”
“我有事禀报王!”女人低喝道。隐藏在布下地面孔看不清楚表情。
赖老三哼了哼,“好容易劝王安心呆下来,你还折腾什么?有什么事都等大军来了再说。”
女人见赖老三不肯让步,索性去推他,谁知道这赖老三看起来一副骨头架子样,长的面黄肌瘦,身上力气还不小,纵然女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都推不开他。气喘呼呼的怒道,“我有要事!”
赖老三一把推开女人,“有什么要事比王的身体还重要?两三日都等不得了?不要以为你救了王一命就可以为所欲为,别人怕你洛家的女人,我可不怕!”
女人正是洛夜语,洛夜语气地直跺脚,偏偏一身的本事在赖老三面前就是鲁班门前弄大斧,咬着下唇急的眼圈都红了,“韩秀儿把八卦石交给卫了!”
“八卦石?”赖老三愣了愣,又想到藏起来的那个人。咬咬牙道,“就是八卦石也不行!王受了多重的伤你又不是不知道!”
洛夜语道,“我只要兵符即可!然后想办法出城!”
赖老三斜眼瞧她,“现在城门禁闭,你有办法出去?不要叫人给抓了,连我们也连累了!”
洛夜语知道赖老三是忠心为王。也不跟他计较,这人在这里守了这么多年,防的就是这么一天,只是他瞧不起女人,洛夜语心中还是暗恨,偏偏奈何不得他,“谁知道在这里还需要等多久,不如让我去试试。我们洛家的人就没有怕死的!”
赖老三也知道八卦石地重要,想想道,“不如,让我去吧。”
洛夜语也不跟他争执。只要赖老三同意去搬救兵即可,她虽然在云城有名,在外知道她的人却不多,否则也不会回来求人,点了点头,又去扒拉那干草,赖老三跑到门口去瞧外面的动静,洛夜语扒开干草,只见这洞口不过比狗洞大不了多少,洞后面不远处就是一堵墙,人若是要进去,只有侧着身子才能勉强站住,洛夜语就从那洞口钻了进去,然后侧身往前方挪动了几步,越走却是越发的宽敞,在外面都看不出这里有这样的一个小小天地,洛夜语径自往前方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这里已经可以容的下一个半人行走,蹲下身子,找到那块石头搬开来,下方出现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洛夜语看也不看的就跳了下去,然后拉过石头放在上方放好,这才从怀里摸出一个火折子吹燃了,拿起旁边的一个烛台点燃。
这条密道是王宫同往外面地,中间还建了些密室,此刻云城内处处明岗暗哨密布,她也不敢把重伤的王带出来,只有安置在这里,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密道的其他出口都被人封了,只有这一个地方卫是不知道的,当年修建这条密道的时候只是挖错方向了,后来王秘密又让人建了起来,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救了他们一命。
七拐八弯地走了许久,终于来到了密室,室内的空气还算流通,只是无法梳洗,药味儿、血腥味儿和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味道参合在一起,熏的洛夜语眼睛一酸,也不知道是这味道熏人还是心里酸楚,看着床上躺着满身血迹的男人,洛夜语只能吸吸鼻子,咬着下唇才能强忍住心中的酸楚。
偷偷的溜进去,两人给王吃的药中有迷药,防地就是他一时冲动要出去找卫,洛夜语就着少少的水替躺在床上的人擦拭了身子,悄悄的摸了兵符出来,唤醒人来喂了些药下去,这才叫过一直保护着王却唯一生还地那个侍卫,交代了一番,缓缓的又按照原路退了出来。
走到洞口的时候,洛夜语推开石头就听见一阵吵嚷声,吓了一跳,忙把石头放下来,这样却又听不见外面的动静了,她出去的时候是知道的,两三个时辰搜查一次,不知道这是例行的搜查还是什么,只觉得心头跳的厉害,有种隐隐的不安,越发的觉得那声音近了……
第158章为什么
苏不在,云城又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都督夫人没时儿院子里的一切,连老管家也是长日的不见人影,此刻,韩秀儿的院落里格外的冷清。
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又好像没有多少,只是震的韩秀儿此刻还恍恍惚惚,像是在梦里似的,打从宫里回来,张伯退下去不知道安排什么去了,韩秀儿就一直在这院落里发呆这云城的天气炎热,到了晚上却是冷的让人受不了,韩秀儿独自站在这院子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凉飕飕的,一直凉到心里,手指无意识的在大片的仙人掌上划着轮廓,一不留神,就被扎破了,鲜红的血液迅速的染上指尖,白皙的手指和红色的血液看起来刺目又和谐。
韩秀儿微微皱了皱眉,把手指放在眼前看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经常被针扎破,所以也不觉得疼痛,轻轻的放入口中,吸允去腥红的味道,一口气呼出来,这才感觉到身上的寒意。
望望天空,已经黑尽了,还看得见周围的情形还是因为四周都点燃了灯笼。
手脚被冻的有些麻木,韩秀儿却丝毫没有要回房的意思,挑了块石头坐下来,靠在假山旁边,指尖一阵又一阵的刺痛让她再次去瞧,发现血又浸了出来,苦笑一下,想必是扎的深了,才会如此。
也不去管他,想着白天发生的事,叶君渊到底死没有死?
韩秀儿是不太相信他死了地。叶君渊像是什么都知道,从到蜀中到现在,总是高深莫测的,不过,若是没有死,韩秀儿却是笃定他不会让自己担心。至少,至少也应该有个消息传回来吧?他可是一到云城就见了她的。
心里空荡荡的,就像是那次被人陷害一般,只是,那时自己已经恍恍惚惚的,却不像这次一般心里刺疼。
想想当初,母亲和哥哥的态度她也是早就猜到了地,虽然失落。最多的是走投无路以后的茫然,那样的事,她甚至连眼泪都不曾掉过一滴,叶君渊救了她以后,她便可以抛开不去想了,也算得上是重生一般,活的逍遥自在。
打从心底里,她是不乐意为了那个家再做些什么,所以可以说离开了蜀中,她有天高任鸟飞一般的自由。人性之中的那些自私也充分的展示出来。不过,她欠着叶君渊一份情,一直想着该如何去还清,事实上,她做过努力,却发现自己好像怎么也还不上。为着他做地一些事,她还曾自我欺骗她其实不欠他什么,事实上也是,只是心中总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让她放不下。
如今,好容易走出来了,兜兜转转的好像又回到了原地,她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突然听见叶君渊死去的消息。心中有些东西被撩拨动了,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去做。什么事都没有心思去做。
韩秀儿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也许是亏欠吧?也许,是惋惜。
那样玉人般的公子,那样无所不能的人儿,怎么就这样殒落了,他不是还想着要帮李鸣尘打造一个太平盛世吗?
韩秀儿扯着嘴角笑,她一直装做不知道,一直装作不懂,偏偏她心里的答案早就呼之欲出,是她不想去懂,也不想去想。总觉得这世间凡是官,凡是富有的人都是罪人,看不见人间地疾苦,偏偏还想着争更大的权势与金钱,一人享福,万人疾苦,要这王朝和权势又有什么用处?
这世间的男子不是都比女子重要么?这世间的一切不是都围绕着男子而转,围绕着有权有势的人么?这世间不是没有公理么?就让她做的绝一些!
手中地地图不拿出来,去做一些本应该男子做的事,冷眼去看那些势力为了她手中的东西拼命厮杀,然后,她在一旁冷笑,既然这世界如此的丑恶,还不如彻底的灭绝了的好!
人,活着有什么意义?若是单单为了强抢民女,牺牲女儿养活傻子,为了金银珠宝而兄弟相残,甚至厮杀不休,那还不如全都灭绝了的好!
这世道如此的不公,灭绝了还少些罪孽!
只有叶君渊那样地人才会以为这世界有太平盛世吧?几百年前的东西谁还记得,谁曾看见?书上的东西可都是真的?那谁又能站出来作证?她不相信!
只是,叶君渊竟然死了?
韩秀儿摸摸湿润地脸,天下雨了吗?
仰头望去,天空干净的不见一片云彩,那这是哪儿来的水?她,韩秀儿,是从来不会哭的!眼泪是弱者的表现,她从来不会向这时间屈服,她从来不会做一个弱者!
从蒙胧的眼中,依稀可以看见,一辆马车在肥沃的蜀中慢慢的向前,车上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和一个小小的书童坐在车夫该坐的位置上,车帘放下了,当风卷过的时候,偶尔可以看见车内一个脸色苍白的小丫头睡着了。
“公子,为什么不救那个人?这个女人要自杀我们都救的,为什么不救那个孩子?”非鱼擦着红红的眼眶问道。那个孩子好可怜,才巴掌一般大小,那个夫人哭的好难过,跪在地上头都磕破了,他没有那样的母亲,最是看不得疼爱孩子的母亲。撕心裂肺的声音即使走的远了也挥之不去,一直在他心里回响。
叶君渊回过头望望路尽头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跪在地上哭泣的妇人,叹息了一声,“来往蜀中,那么多需要救的孩子,无咎山庄装的下吗?”
非鱼闻言瘪了瘪嘴,眼睛不甘的回头瞪了车中熟睡的女子一眼,仿佛是在说,那为什么单单救她?(未~ n。,, ,)
第159章流沙
静的都督府邸深宅大院自然听不见外面小小的动静,黑影的身影摸着街角避开了巡逻的一队队士兵,摸到了城墙下。
城门的守卫不可谓不严密,只是由于城内守军不足,接连了两日都没有入眠,又一直没有什么大的动静,此刻,城门上的士兵半数都偎依着自己的武器或者城墙陷入了半昏睡状态,连入骨的寒意都无法惊动他们的好眠。
密道内本来有一条同往城外的道路,可惜的是那边已经被人守死,她无法顺着摸出城外,而她冒然行动的后果却让她们的据点暴露,好的是那些搜查的人万万没有想到在那样的一个地方会有这样一个密道,而她善后工作做的还算不错,没有发生让人遗憾的事情。
轻手轻脚的摸到一名士兵身边,那士兵太过劳累,靠在长矛上发出轻微的呼噜声,显然已经睡熟了,而他身边的那些士兵也是差不多的状态,她从绑腿上摸出匕首,迅速的捂着那士兵的嘴巴在脖子上轻轻一抹,没有半分挣扎就倒入了她的怀中,把尸体拖到阴影处,她又摸了过来,如此重复,太过疲惫的守军竟然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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