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远宁还在与周承安说着话,许氏悄悄地打量着韩玉瑾。
刚才离得远。只是远远地看着她明艳动人,尤其是那笑容,更为她的美艳添姿采。如今离得近了,她脸上没了笑容,反倒是冷若冰霜,她生得高挑,冷冷的面容,更衬得容貌极盛,炫目的令人睁不开眼。许氏想,这大概就是一个人的气度。
反观她身侧的那个男子,笑得如沐春风,两个人站在一起相得益彰,看着竟是那般的般配。
韩玉瑾感觉到许氏打量的目光,便看了许氏一眼,正好迎上了许氏的目光,许氏神色一慌,连忙撇开了眼,韩玉瑾勾了勾嘴角,收回了目光。
这时,人群里有人喊道:
“摘月阁的灯挂出来了,大家快去看看。”
此言一出,人群涌动着往摘月阁那边走去。
沈远宁听了,唇边扬起一丝笑,说道:
“王爷可有兴致一起去登那摘月阁?”
周承安始终都是一派自然,云淡风清的点点头,拉着韩玉瑾率先走了过去。
说起摘月阁,京城但凡是读过书的都知道,是一座以文会友的古楼。
每年到元宵节这天就格外的热闹,因为这天京城的几个大儒会聚在这里,挑选一些得意门生。
一共五层,第一层是各种各样的灯谜,第二层是连对,第三层是即景赋诗,第四层每年都有所不同,第五层便是那些文学大儒了。
可想而知,随着楼层的增加,一层比一层更有难度。
当年沈远宁未高中之前,跟同窗一起来过这里,对他来说,这样的文字游戏,多少都不在话下。
开口邀请周承安时,心里确实是存着了攀比的心思,以前没做过这样的举动,却在今夜忍不住提了出来。
韩玉瑾来的时间短,不知道摘月阁是个什么地方,以为是家酒楼,来了之后才发现并不是酒楼。
沈远宁做了个请的姿势,等周承安带着韩玉瑾进去了,他才面色平静的走了进去,许氏看到到处都是人,怕再跟沈远宁走散了,忙上前跟紧了他。
一楼的规则,猜对楼里灯谜二十个以上的人,才有进二楼的资格,输赢是看谁先上到五楼,许多人都已经猜出了许多,跃跃欲试的看着二楼的方向。
一楼的这些,难不倒他们两个人,很顺利的就到了二楼的入口,与此同时还有七八个少年才子也都答了出来,进二楼的时候,他们面前挂了十二盏花灯,韩玉瑾听人介绍这是只为十二个人开放去二楼的路,先到先得的意思,韩玉瑾看了看,目前已有十人,韩玉瑾跟着周承安,许氏跟着沈远宁,并不做比赛的人数,十二盏花灯前各站了一个人,只要能通过自己面前的花灯,才能顺利的进入二楼。
韩玉瑾抬眼看了一下周承安面前的这个灯谜,只见上面写道:
牧童归去横牛背(猜一字)
这是什么鬼东西?根本没有地方下手去猜。
韩玉瑾抬头看着周承安,只见凝着眉,似是仔细的想着谜底,韩玉瑾知道这个谜底确实不好猜。今晚凡是周承安看过的谜面,就没有出现过让他凝眉细想的。
韩玉瑾在心底为他捏了把汗,说真的,这样的情况,这样的地方,韩玉瑾是不希望周承安输的,侧头看了沈远宁的花灯一眼。韩玉瑾忍不住噗的笑了出来。
周承安与沈远宁同时看了过来。不同的是,周承安是询问的眼光,沈远宁则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原因无它。只是因为沈远宁的谜面太简单了,并且还有点刁钻,哪怕是他答出来,估计心里也会气的吐血。
沈远宁那边彩灯上的谜语是:
汉子爱走南闯北。(打九个字)
这个谜面的谜底对男人太有杀伤力了。尤其是出现在沈远宁的面前,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脸。
韩玉瑾觉得。换做是她,绝对不再继续了,那怕是输了,也丢不起这脸。
然而韩玉瑾并不是沈远宁。不是她觉得丢脸,人家就会觉得丢脸的。
只见他提起笔,面无表情的写下那九个字的时候。韩玉瑾还在感叹:这人心理素质真高!
那谜底不是别的,正是: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韩玉瑾觉得。做出这盏等的,绝对是个女子,这奚落人的谜面,还真是让人觉得痛快。
沈远宁答出来后,踏步就往前走去了,与此同时,周承安也也提笔在纸上写了个“升”字,在韩玉瑾还不明所以是,就有侍女带着他们往二楼走去。
韩玉瑾轻轻的拉了一下周承安的衣袖,低声问道:
“你怎么猜到的?”
韩玉瑾想不通那个升字跟谜面有什么关联。
周承安很是享受韩玉瑾的这个小动作,抓住韩玉瑾的手,歪过头跟她解释道:
“看到这个谜面的时候我也头疼,不知道怎么猜,但是他们既然拿出来做了灯谜,肯定是有谜底的,我开始从头猜的时候,怎么都理解不了,干脆就把‘牧童归去’四个字先放下,看到横‘牛’时,就在心里把那个牛字横倒,发现那不是个字,于是又通读谜面,前面那句‘牧童归去’提醒了我,牧童归去不就是返回去嘛,再看到最后那个‘横牛背’的‘背’字,便想到是把牛字横过来,从背面看,然后就有了‘升’这个字。”
周承安说完,看到韩玉瑾睁大着眼睛,巴巴的看着自己,心底便有些小得意,被自己爱着的女子这样看着,不得意似乎都有些对不住自己。
“我还笨吗?”
周承安调笑着她说,不过是想听她夸赞。
韩玉瑾看他解的头头是道,本就打算夸赞他几句,听他问那一句,分明就是笑话自己之前说的话,佯装的沉下脸哼哼着说:
“哼,谁还不碰着一回死耗子呀。”
韩玉瑾志满意得的讽刺他,惹来周承安屈指敲了他的额头一下,宠溺的说:
“调皮。”
这一番举动,落在了沈远宁眼中,无疑是火上浇油。许氏跟在他旁边,清楚地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转过头也看到了周承安待韩玉瑾亲昵的举动。
心里却想着世子爷这是何苦,人走都走了,这上赶子的跟他们同行,这不是自找罪受么。
当然了,许氏并不敢真的说出来,只好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郁闷纠结。
二楼的进口处,侍立着一个俏生生的丫鬟,在他们要进去时,那丫鬟拦住了他们,脆声说道:
“钱老说了,对出此对的才能进入。”
沈远宁知道那丫鬟所说的钱老是青山书院的院长,在北方一带名望很高,也是历年来摘月阁的主办人。
“还请姑娘赐对。”
沈远宁说的温和,那侍女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听了沈远宁的话,看了一眼身后跟过来的周承安,将钱老写的那副对联拿了出来。
只见上面写道: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韩玉瑾读了一遍,这上联并不难对,单看怎样对的出彩,沈远宁看了一眼,就朗声对着那侍女念道:
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那侍女听到后满意的点点头,沈远宁不自觉地看了周承安一眼,随后就听周承安对道:
赛诗台,赛诗才,赛诗台上赛诗才,诗台绝世,诗才绝世。
韩玉瑾听了两个人对的下联,不分伯仲,只见那侍女也是满意的点点头,邀请了他们两个进来。
二楼刚开始的那些对联,基本都是些简单的,就比如是“五月艳阳天;三春芳草地。”又或者是“绿绿红红处处莺莺燕燕;花花草草年年暮暮朝朝。”他们都对答如流。
到后来,侍者拿来的对子就有些难度了,他们两个虽然对的速度慢了下来,却也工整的对了出来。
韩玉瑾看了一眼沈远宁的,见他对的很是工整,在宣纸上整齐的写着:
六塔重重,四面七棱八角。
一掌平平,五指两短三长。
回头看周承安的,只见他写着:
冻雨洒窗,东两点,西三点。
切瓜分客,横七刀,竖八刀。
韩玉瑾暗赞一声,上联出的极妙,“冻”拆开就是“东”和两点,“洒”拆开就是“西”和三点,前后呼应,把两个字的意思都写了出来。
周承安对的也是绝妙,“切”字拆开就是“七”“刀”,“分”字拆开就是“八”“刀”,一样的前后对应,工整绝妙。
之后又见二人对了几个比较刁钻的,快接近三楼进口的时候,就看到有几个侍者鱼贯而出,见到沈远宁周承安领先在前,便挂出了两个对子。
沈远宁和周承安看到自己面前的对子,都凝神思考了起来。
ps:
小剧场:
某客:气氛这么高涨,姑娘你不下手一试?
玉瑾:小女子才疏学浅,不敢妄为。
看官:装,接着装。
玉瑾:,好吧,姑且一试。上联:岁月静好,说甚海枯石烂。
安王:时光如织,许你地老天荒。
某客:肉麻
看官:得瑟
某沈:无耻!
某沈姓男子悄悄地在心里写下自己的下联:
云烟已过,回首沧海桑田。
文中所用是古对,非原创,最后的小剧场里的肉麻对子,是某客送给大家调剂心情的。
明天七夕,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将甜甜蜜蜜的肉麻对子送给大家,原大家生活美满,爱情如意。
岁月静好,说甚海枯石烂。
时光如织,许你地老天荒。(未完待续)
第196章 情动
韩玉瑾抬头看着他们面前的对子,只见沈远宁面前的是:
水仙子持碧玉簪,风前吹出声声慢。
韩玉瑾又读了一遍,这三联看着简单,却发现里面融入了三个词牌名。
韩玉瑾又看了看周承安的,发现也是同样的格式,一样的融了三个词牌名:
木兰花,蝶恋花,花花开满青玉案。
韩玉瑾见他们两个都在沉思,随后又同时提笔落在宣纸之上。
只见沈远宁写道:
虞美人穿红绣鞋,月下引来步步娇。
与上联:水仙子持碧玉簪,风前吹出声声慢,对的非常巧。
周承安拿起宣纸递给侍者,侍者看了上面的:芙蓉月,西江月,月月照亮绛仙台。
那侍者接到后,作了个请的手势。
到目前,沈远宁和周承安两个人一路领先,两人看彼此的目光中,有敌对之色,也有敬重之色。
进了三楼,每人即景作了首诗就往四楼行去。
到四楼的时候,发现比的竟然是棋艺。
这多多少少让人有些吃惊。
历年来摘月阁从没有过棋艺比试,因为这个太耗时,两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坐一起可以下到天亮,都分不出胜负。
就在沈远宁和周承安疑惑的时候,有侍者开口说道:
“此次的棋局与往日不同,由于时间限制,规则做了调整,一炷香内,谁能占领更多的据点,就算谁赢。”
听着很是简单。比的是谁的行军速度快,不像以往的规则,谋定而后动。布好了局,只等着敌人跳下,全部绞杀。
两个人听了规则后,同时落座,周承安让了沈远宁先行。沈远宁也没有再推让。直接执子落下。
许是求胜心切,沈远宁落子雷厉风行,不一会就将周承安的局势压了下去。占了很大的优势。
但是,随着棋局的展开,沈远宁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前路受到了钳制。
在他没有留意的时候,周承安已经布了重重陷阱。沈远宁只得艰难前行,看着他一步步的赶超自己。
沈远宁生出了一股回天乏力的感觉。
就在香快燃尽的时候。周承安转变了棋路,看着局里的棋子还在角逐,实则已经没了刚才的势头。
就在那一炷香燃尽的时候,沈远宁领先了周承安一点。
然而。胜者不见开心,输者不见失落。
站在一旁的许氏觉得很是奇怪,明明是沈远宁赢了。脸色反而更阴沉了一些,反观对面的周承安。面上则是一片平静。
“沈世子,本王输了,就无法陪世子上这摘月阁了。”
周承安平静的说道,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沈远宁维持着脸上的笑,开口说道:
“王爷大才,深睿佩服。”
周承安听了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告辞了。
目送周承安带着韩玉瑾下了楼后,沈远宁无力的坐在了凳子上,久久不发一言。
许氏站在他身后,见他许久没有动弹,便轻声问了一句:
“世子,我们还上去吗?”
沈远宁听了许氏的话,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棋局,一抹嘲讽的笑爬上嘴角,只听他说道:
“我已经输了,还上去做什么!”…
出了摘月阁,周承安的心情格外的好。
韩玉瑾看着他不自觉扬起的唇角,问道:
“你后来为什么放弃了?”
韩玉瑾虽然不擅长,但也能看懂一些,明明后来周承安的尽头势如破竹,到最后的时候却放弃了。
周承安停住脚步,看着眼前的韩玉瑾,正色地说道:
“我已经拥有的世上最美好的东西,输赢又有何妨,不过是个虚名。”随后他看着韩玉瑾身后的摘月阁,又继续说道:
“并且,我不想再与他有任何交际,他不过是想赢我一次,这样,他也好放下心中的执念。”
他并不想沈远宁再过多的纠缠韩玉瑾。
过了元宵节,琥珀以及蒲草明显的感觉到了韩玉瑾的变化,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是生活态度上的一种转变。
以前的韩玉瑾是属于那种万事不愁的,看着是逍遥度日,实则是无所事事,甚至有段时间,连名下的产业也不怎么过问。
如今看来,像是对生活多了一丝活力一般,琥珀与蒲草也都明白,这大概是安王的功劳。
从过了元宵节到现在,韩玉瑾心底的确是对未来有一种新的认识。这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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