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告诉妈妈,姥姥好像哭了。
“你带鸣鸣去处理一下,我和融融说两句话。”
终于沈怡把孩子交给了慧姐,客厅里只剩下了沈融和妈妈,后者似是不经意的抹了一下眼角,转着轮椅,不给沈融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妈,还是不能放下吗?”
沈融连忙走过去推正了轮椅,却没有刻意去看看妈妈是什么样的表情。
“你也看见了,他是个不错的男人,你和鸣鸣想认他的话,就认吧,我不会说什么的,这么多年了,你和鸣鸣是无辜的,是妈妈连累了你们~”
沈融听了不由想要反驳什么,却听得妈妈马上补充道:
“你不用安慰我了,如果当年我忍住一口气,接纳了陈飔也不是今天这个样子,如果当初我用了他给的钱,我们完全可以过上富足的生活,即使在权贵遍地的京城,也不会生活的比任何人差,如果当初我用了那笔钱,也犯不着让你去那种地方工作,更不会害得你被人嘲笑瞧不起~”
“归根结底,是妈妈自私,为了自己所谓的爱情,以为一个男人的欺骗不可以原谅,甚至觉得肮脏,丑陋,痛恨,可是,人谁没有犯错误的时候,更何况他当时也是被骗的,不是吗?”
沈融不由蹲在了妈妈面前,只见得妈妈已经是泪流满面,连忙抽了纸巾递给了她,后者却是一边擦一边流泪的自嘲道:
“女人,有时候就该大度点,不能像我这样,失去了,一边觉得可惜到心疼,一边又会觉得无法回头,无法原谅。”
“妈~”
沈融不知道妈妈这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有些时候,爱情就是这样,一面甜蜜,一面哀伤,从来都不是十全十美,因为爱了,所以会特别觉得痛,因为爱了,所以会觉得背叛太伤人。“从十岁就和你爸爸认识,他家庭条件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第一时间送到我面前,虽然是一边欺负一边送,可是我知道,他就是那样的男人,后来被我看透了,他索性就要我做他老婆,在那种年代,这和石破天惊差不多。”
“赶上了社会动荡,他一家人都逃到了美国,只有他,为了陪着我,临上飞机前又偷偷跑了回来,因为这个被他母亲念叨了不知道多少次,可是他却拿这个当玩笑,一点也不后悔留下来,那时候开始我就想,我和这个男人这辈子也不会分开。”
“后来的日子越来越苦,可是他从来不肯让我吃一份苦,年纪轻轻什么都能做,长的又好,做生意更是有头脑,所以后来我去上大学,他留下来做生意,我们就像是这辈子早就做了夫妻一样,充满干劲,我脾气又倔犟,不想被他母亲看不起,拼命的学习,回来后帮着照顾着他的生意。”
“结婚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羡慕,说我们岳家修了几辈子的福气。”
“可能是人生太圆满了,所以,才会有所缺憾,因为年轻的时候身体没有照顾好,结婚四年都没有怀孕,他母亲回国后,因为这个对我的意见更大,我们近乎水火不容~我也想过改善为了他改善我们婆媳的关系,但一直收效甚微,陈家在美国的产业没有我一点半份,我也无所谓,只想着和他一起,什么苦,什么难都不怕,却万万没有料到,会一直没有孩子。”
“离婚前的那一年,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要神经质了,想要个属于我们的孩子,除了去了各大医院寻求科学的方法检查和治疗,甚至连求佛拜神都想到了。”
“那个时候,他搂着我说,没孩子,我们就把所有的产业捐出去,没孩子我们老了就浪迹天涯,没孩子我们收养别人的孩子,法子那么多,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个时候,我觉得,没有孩子也没什么遗憾的了,即使要面对着婆婆日常的苛责,随时可能的诉苦与嘲讽,我也可以挺下去。只要有他爱着,我觉得这世上什么样的苦难都不怕。”
“可是,我不知道,我所有的骄傲和依仗,在别人的眼底里不过是一场可笑的美梦,当他母亲亲自带着那个柔弱的女人,和三岁的孩子突然间出现在了我面前时,我觉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沈融握着了妈妈的手,却发现后者陷入那清晰的回忆里无法自拔。
“我还记得那个早晨,他牵着我的手,满心欢喜的去上班,看到了客厅里的母子时,世界好像突然间塌陷的感觉,我看到了他脸上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是愧疚,是不安,他隐瞒了我四年,整整四年。”
沈怡突然间失声而哭,压抑而绵长,让沈融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才是最好的。
四年,按照时间推算,当陈飔的母亲怀上陈飔时,刚好是妈妈和陈清和结婚不久后吧?
四年,不管是因为爱而欺骗,还是因为欺骗而隐瞒,终究让妈妈那颗不染一丝杂质的爱情世界坍塌了。
多年的同甘共苦相濡以沫的信任,突然间被撕裂成残忍的现实,可以想象妈妈会怎么做。
沈融知道,和自己那从来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相比,妈妈所遭遇的变故,似乎注定只有一个结果。
这么想来沈融不由为妈妈而遗憾,当爱的基石看似坚不可摧时,被人突然间推倒的感觉,只怕这辈子都会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和伤害了。
“妈~”
沈融抱着妈妈,试图给后者一些温暖和慰藉,母女两个人久久未动,许久后就在沈融想喊一声妈时,却听得沈怡已经恢复了的情绪,带着淡淡的伤感道:
“可是,现在想想,妈还是后悔了。”
沈融看着妈妈眼底里的那说不清的遗憾和无奈,没有料到她会义无反顾的和父亲保持了将近三十年的相忘于江湖后,刚刚那么冷眼相对了父亲之后,会说后悔。
“其实这三十年我并没有忘掉他,更因为自己的自私,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我这样做,无疑在折磨自己,也在惩罚着他。”
“妈妈后悔,没有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后悔为了所谓的爱情,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但后悔的时候,已经是回不去了。”
妈妈的脸上出现一种沧桑的无奈与遗憾,后悔的时候,陈飔已经长大,她也已经长大,人事易分,烟火易冷。
如果没有那么爱,或许我们都不会如此伤痕累累。
如果没有那么爱,或许我们都不会去计较那么深,那么痛。
“妈,这不是你的错,爱情本来就是这样的!”具有自私性和排他性。
妈妈却是摇了摇头,不争辩也不多说。
“我累了,去睡会儿,中午好和鸣鸣一起去吃饭。”
沈融看着妈妈似乎真的累了样子,不再勉强,推着她进了卧室。
但当她照顾好母亲睡觉,关上了房门走回了客厅时,心底里似乎翻江倒海一样,爱情,每个人都想拥有,甚至妈妈比她奢求的还要纯粹的多,只是这个花花世界,又有多少爱情禁得起时间流逝的考验呢。
想一想她和连意那段充满了荆棘的感情之路,沈融突然间觉得自己和妈妈比起来,似乎要该庆幸一些,或许从开始就知道了爱的艰辛,才会没有那种突然间失重的崩溃,有的只是,随着时日变幻之后,慢慢的坚强与平静。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沈融看到了妈妈准时的穿戴整齐,洗漱完毕出现在了客厅里,不得不佩服妈妈的坚强,一时的脆弱之后,她还是那么骄傲的从容的姿态。
“答应了你谭叔叔一起吃午饭,刚好鸣鸣也在。”
沈融没有料到妈妈会答应谭福城的邀请,一起去吃午饭,果然半个小时后,楼下有一辆黑色的大众停在了那里。见到了沈融带着连鸣过来,谭福城的脸上也是露出来了一抹惊喜。
“呵呵,来让外公抱抱。”
对于谭福城如此的亲和与自我称呼,沈融有些尴尬,但看着妈妈脸上的平静,多少有些惊讶的。
“你谭叔叔这个人,对人诚恳可靠,你在他那边上班我也放心。”
沈融看着妈妈脸上没有流露出来任何别样的痕迹,多少有些疑惑,却见得谭福城已经笑道:
“我恳请你妈给我这个机会,让我收你这个女儿,你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就叫我叔叔好了。”
沈融算是明白过来,妈妈其实是在弥补过去这么多年亏欠她的父爱吗?
不仅允许她认陈清和那个父亲,而且还答应了谭福城的这样的要求,妈妈对她的爱从来都没有少吧。
“告诉外公,鸣鸣想吃什么?”
一路上,车子里坐满了人,和之前沉默的送回公寓的气氛大大不同,连鸣看着慈祥的谭福城,转动着乌溜溜的眼眸,说了他最喜欢去的饭店。
“噢~那咱们就去鸣鸣爱吃的那家。”
沈融略微有些迟疑,但是看着孩子那开心的样子,没有否定。
只是,沈融没有料到的是,在这里会再度遇见陈飔。
他凛着脸,正在朝一间雅间走过去,身后的程飞却是不经意的转过脸来,不由驻足,陈飔也转了脸,自然看到了沈融。
饭店门口,一对摩登般配的男女,各自戴着大大的墨镜,女人的手臂妩媚温柔的挽着男人的手臂,款款而来。
ps:呵呵,章节名采用了歌词哈,略微有些伤感的上一代的感情,让大家又久等了。
真假身 飞云独一无二
轻衣没有心思管理酒楼,便一个人作画,一来打发时间,二来装模作样。舒殢殩獍
打发时间是因为自己的焦急,感觉时间过的好慢,林风不透露任何信息,让她猜谜语一般的等着,实在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
装模作样是因为林水的出现让轻衣不胜苦恼,林水从早上就跟着她,似乎不怀好意,若是被他们发现自己的女儿身,到时候只怕比较危险,所以借着作画的名义,打发了林水之后,轻衣不觉有些愕然,回想这一段时间的生活,像梦一般,不觉苦笑。
姚晟呀,是你打乱了我的生活么?轻衣自问清心寡欲,怎能任人打乱呢,可见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般淡漠。
整整一日都不见林风的影子,轻衣虽然奇怪,但是隐约猜出是为了飞云的事情如此,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轻衣信任林风是一件无奈的事,因为她此时无人可信,而林风的帮助总不会没有来由,轻衣等待林风自己解开谜底嫘。
像她这样静观其变的人不多吧,轻衣一边画,一边想,时而听下来听听外满的动静,隐约传来林水指挥酒楼里的伙计的声音,清脆明亮,干净利索,这个女子不一般。
他们的姓氏很让轻衣怀疑,林风,林水?
如果是当年林南风的后代,此次来到京城岂不是别有目的么?林南风当年是否有冤可伸轻衣并不知晓,然时隔六年来到京城的这两个人,目的并不单纯吧,若是顺藤摸瓜的查到当年林南风一案的话,应该会有自己父亲的一份吧轼。
轻衣苦笑,事实如此巧合,看来她是跳进敌人的阵营里了,不知道父亲知道了有何感想。
饶是如此,轻衣都没有只身犯险的自觉,因为她决定一旦飞云得救,便远走高飞,到时候恩怨情仇,谁是谁非,都与她无关,唯一担心的也只有母亲一人而已。
也许别人会骂她冷血,会骂她没有心肠,但是骂名而已,要想获得自由,怎么能不付出代价呢,像母亲那样的人,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走那样的路,为男人而活,活得委屈,活得没有自我。
柳轻衣,你太离经叛道了,轻衣一边骂了自己一声,一边继续手中的事情。
有人敲门,轻衣开门,见是林风,林风依旧是笑颜里有几分诙谐和智慧,看见轻衣后无所谓尊敬的喊了一声――老板,对于此轻衣并不在乎,既然逢场作戏,她怎能不配合一下呢。
“咦,林掌柜回来了?事情可有眉目?”
轻衣便问便回身,姿态优雅,林风看得专注却是忘记了轻衣的问题,待轻衣再转过脸,见得林风有一丝恍惚的看着自己,不由皱眉,并不是轻衣不知道林风经常出现的这种小小状况,而是故意忽略了,他应该不会喜欢男人吧?
还是他知道自己是女儿身,这一点是轻衣一直不能确定的。
“林掌柜!”
轻衣无奈的又叫了一声。
“呵呵,潘老板真是好雅兴,又作诗又作画,让我这跑腿的自己瞎忙乎。”
林风走过去看轻衣作的话,其实心底里早已暗叹轻衣造诣颇深,对轻衣的身世更是好奇了几分,所以即使轻衣不求他救飞云,他亦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看眼前人儿到底来自何方。
“这么说来,我们无所不能的林掌柜是没有收获的了?”
轻衣不理会林风的埋怨,继续手中的活。
“自然不是,今天我带来了一个人给老板过目,老板可要见一见?”
林风说的时候不放过轻衣的任何神情,轻衣一听,马上来了精神,难不成他已经将飞云救了出来不成?轻衣的欣喜让林风很满意。
“人在哪里?”
轻衣开心的询问,林风却叫了一声:进来吧,之后又看向轻衣道:
“马上就来。”
进来的一个女子不是轻衣想见的飞云,而是一个冷漠中几分妍丽的女子,这女子看到轻衣后也是一愣,显然没有看到过这么俊俏的公子哥儿,但是继而那冷漠女子却笑了,笑的比较含蓄,然后她看向了林风,林风便开始了解释。
“这个是我飞鸽传书,从大老远的地方请来的慈星兰姑娘,慈姑娘有一样绝活到时候可以帮助潘老板救得飞云。”
林风一边卖着关子,一边又转向眼前的女子道:”星兰,这就是我的东家潘如安公子,也是你这桩买卖的新顾客。”
新顾客?轻衣听得一头雾水,那慈星兰却是一展笑颜道:
“潘公子,幸会。”
慈星兰却是一个拱手,不见女儿娇态,举手投足之间有着难言的豪爽。
“这?林掌柜,我们有什么新的买卖?”
轻衣自然不解。
“不就是救飞云么?潘老板,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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