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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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相思-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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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她推推旁边的简昭君,眼里涌现一抹狂喜。
  “什么事啊?”简昭君睁开惺忪睡眼,顺著妹妹的眼光,她也看到了那个奇迹,换她推推趴在旁边的简西施。
  整整十天十夜,她们三人不眠不休的守在胞弟的床榻之前,天见可怜,老天总算看见她们的诚意了!
  深夜,空气之中闷闷的,漆黑的天际看不到半颗星斗,乌云满天,看样子似乎有场大雷雨即将洒落大地。
  “真的要玩吗?”喜儿的表情充满了天人交战。她已经犹豫了好久,久到自己都快受不了自己这优柔寡断的个性。
  杜鹃好气复好笑的撇了撇朱唇,“不是小姐你说你没玩过笔仙,想玩的吗?”
  “话是没错,可是……”她听闻笔仙神准,可以问任何事情,可是她也听过这笔仙不是随随便便的人都可以玩的,如果弄不好,可是会惹祸上身。
  “如果小姐不想玩的话,那我们还是别玩了吧。”婵娟柔柔地说,准备把请笔仙的东西收起来。
  她和杜鹃一动一静,打从喜儿九岁起便伺候著她了,三个人里面杜鹃最大,今年已经十九了,喜儿最小,今年才十七,三人虽名为主仆,其实情同姐妹,也经常窝在同一张床上睡觉,对于彼此的心思,没人比她们更了解对方了。
  “我要玩、我要玩。”喜儿连忙阻止婵娟收纸笔。
  她知道自己胆小,如果不是有杜鹃和婵娟陪她,她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笔仙要怎么请。
  “要玩就快,奴婢困了。”杜鹃打了个呵欠。
  “好吧,开始。”喜儿说完,杏眼就眨也不眨的瞪著纸笔,好像这样一直看著它,笔仙就会自己出现似的。
  “拜托,我的好小姐,你是在干么?”杜鹃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婵娟也莞尔一笑,她教道:“小姐,把你的左手伸出来。”
  喜儿依言伸出左手,心里又兴奋又害怕,屋廊外传来滴滴答答的雨声,这是这个夏天的第一场雨。
  “小姐,我出右手,你出左手,我们交叉相握并且悬空,把笔放在两手之间的空隙里握紧,笔尖轻放在白纸上,心里默念著,笔仙笔仙请出来,笔仙笔仙请出来……”
  窗外的雨势更大了,雨水淅沥哗啦的落下来,喜儿遵照杜鹃的指示,两个人一摆好动作,她便开始默念。
  “笔仙笔仙请出来,笔仙笔仙请出来……”
  过了一会儿,什么动静都没有,就在她想开口问杜鹃笔仙什么时候会出来时,笔竟然开始在纸上慢慢的滑动了。
  喜儿瞪大了眼,浑身僵硬如石块,连眼睛也不敢乱眨,生怕一动,笔仙会被她给吓跑。
  “笔仙来了。”曾有请笔仙经验的婵娟微微一笑。“小姐想问什么就赶快问吧。”
  喜儿脸一红。她是有想问的问题啦,可是羞于启齿。
  “先问问笔仙叫什么名字吧。”杜鹃提议道,马上问了第一个问题,而笔仙也很快回答了她。
  杜鹃读出白纸上的字。“他叫崇安,是个男笔仙。”
  “现在知道笔仙叫什么名字了,小姐你快问吧。”婵娟催促道。
  喜儿脸一红,害羞地说:“还是杜鹃你、你先问吧。”
  她想问心仪的卓大哥有没有意中人,可是一时之间她却想不出该怎么问,才不会让杜鹃和婵娟知道这个在她心中藏了好久的秘密。
  “笔仙笔仙,我想问问我乡下娘亲的病今年会不会好转?”
  杜鹃这个问题令喜儿感到羞愧无比。杜鹃多么孝顺啊,虽然身在京城,却一心记挂著在乡下的娘亲,而她却只知道问些儿女私情,她应该学学杜鹃才是。
  “笔仙说我娘的病今年会好转耶!”杜鹃露出笑容,很是宽慰。“小姐,现在换你问了吧,毕竟这笔仙是你提议要请的。”
  喜儿点了点头,她学杜鹃的语气,虔诚地问:“笔仙笔仙,我想问问我爹的病今年会不会好转?”
  “老爷有病吗?”杜鹃和婵娟同时错愕的看著她。
  喜儿一愣,“好像没有。”
  婵娟失笑地看著小主人。“那小姐为何会问这个问题?”
  喜儿老实答道:“我学杜鹃的。”
  如果不是手里还握著笔杆,杜鹃肯定已经捧腹大笑了。“小姐,拜托你行行好,我们现在正在请笔仙,这是件很严肃的事,你不要再逗奴婢笑了啦。”
  她一脸的无辜,“我没有想逗你笑啊。”
  “瞧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还说没有。”杜鹃用另一只手拭掉笑泪。“小姐,你正经点吧,看你想知道什么便问什么,不要再学奴婢了。”
  “我知道了。”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哪里好笑了,可是看杜鹃和婵娟那副忍俊不住的样子,也知道她又摆了乌龙。
  窗外的雨势更大了,喜儿决定问出心中的问题。
  “笔仙笔仙,请问……”
  话没说完,蓦然之间,轰隆一阵雷响,一阵风从没关好的窗缝吹了进来,吹熄了房里的烛火,刹那间眼前一片漆黑。
  “哇!救命啊!”喜儿放声大叫起来,握著笔杆的手也跟著松了,整个人差点没躲进床底下去,她紧紧搂著婵娟不放。
  “天哪,小姐,你这是存心想害奴婢吗?”杜鹃一脸菜色的看著抖个不停的她。
  喜儿从婵娟怀里抬起头来,牙齿和牙齿之间还格格作响。“什、什么意思?”
  杜鹃气结地道:“意思是,请笔仙的仪式都还没有完成,小姐你就莽莽撞撞地破坏了一切,这样笔仙会发怒的你知不知道?”
  喜儿更害怕了,“什么仪式?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杜鹃没好气地说,“问完问题就要把笔仙请回去,直到笔仙回到纸上中央的小点,然后把纸撕碎丢弃,再把毛笔折断,还要备米燃香,用新鲜水果祭拜,并且烧纸钱给笔仙表达感谢,可是这些我们都没做,笔仙已经跑了,而小姐你正是罪魁祸首!”
  她越听越觉得事态严重。“那现在怎么办?”
  杜鹃撇了撇唇,“走著瞧吧,但愿什么事也没有。”
  天际蓦然又传来轰隆一声巨响,连在屋里的三人,都可以从纸窗上感觉到有道雷霆万钧的闪电划过天际,像是在回应杜鹃的话似的,这声巨响叫三人心底都毛毛的,你看我、我看你,很有默契地,一同奔到床上。
  她们在棉被里缩成一团。
  “好热哦,现在怎么办?”婵娟问,瘦小的她超级怕热。
  “睡吧。”杜鹃回答,她睡在最外侧,最大胆,已经闭起眼睛。
  “可是我好怕,我睡不著,我怕……怕笔仙来找我……杜鹃,你说笔仙他会不会来啊?”喜儿迳自抖个不停,脑海里浮现一堆可怕的画面,像是一支笔却长著一颗人头,跳著跳著来向她索命。
  “你哟,没胆子还爱玩,真是拿你没办法。”杜鹃叹了口气,于心不忍的把喜儿给拥进了怀里,她向来是把喜儿当成自己妹妹在疼的。“这样你总可以安心的睡了吧?”
  喜儿得到庇护,不再发抖。“这样好多了。”杜鹃虽然只长她两岁,可是身材健美,整整比她高了颗头,连胸前的发育都此她像样多了,软绵绵的,枕起来很舒服。
  虽然有了杜鹃的保护和婵娟的守护,喜儿这晚还是作了整夜的恶梦,梦里当然还是那个她根本没概念会以什么形貌出现的笔仙。
  七夕是个很美的节日,人们不厌其烦地传颂著牛郎织女的动人故事,简翼不觉这个日子有何特别之处,他如常地和雷大信商讨长途贩运货物的路径。
  距离他落马昏迷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他醒来之后,意识非常清楚,也认得首先映入眼帘那三张哭得浙沥哗啦的相同面孔是何人,然后,他发觉自己有些记忆不太清楚,在后来的几天里,掉了的记忆慢慢回来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同,虽然有时候脑袋会重重的,像被什么重物敲过,不过通常只要他甩甩头,那股厚重的感觉就会消失。
  一切如常,他的思路一样清明,而他那三个双胞胎姐姐也一样的……吵。
  “翼弟,你如果再不想想法子,我们就真的要嫁不出去了。”简貂蝉实在有被七夕给刺激到,跟她同龄的女子,老早就是数个孩子的娘了,只有她,至今还小姑独处,连个提亲的人都没有,令好强的她面上无光。
  简翼真希望自己面对的是一场梦。
  当他昏迷醒来后,三胞胎早将自己发的誓给忘光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们依旧挥霍无度,也依旧有事没事就爱找他发牢骚。
  好累……
  他支手撑头,感觉到徐徐暖风吹来,送人舒爽,眼皮有点重,好像快要睁不开了。
  简貂蝉抱怨好长一段时间之后,一回神,看到端坐在案前的弟弟竟已呈现睡眠状态,她的不满马上爆发。
  “什么跟什么?翼弟居然这么不将我们三个姐姐放在眼里,我们在诉苦,他却睡著了?这还有伦理吗?”
  “而且,我们有那么微不足道吗?”简西施问著两个姐姐,也问著自己。
  “走吧,让翼弟好好睡,雷掌柜说他为了引进蒙古物资费了好大一番心血,现下想必是累坏了。”简昭君毕竟是大姐,比较懂得体恤人。
  “是吗?”简貂蝉很怀疑。“哪那么巧?每次跟别人谈生意时就精神奕奕,面对我们就开始昏昏欲睡,我们长得有那么催眠吗?”
  “别再说了,走吧……”简昭君硬是将两个妹妹拖离书斋,走前她看了眼熟睡中的手足,发现他俊挺的嘴角微扬,居然在笑哩。
  虽然曾经坠马,而且险些丢了性命,但简翼并不因此畏惧马儿,反而为了克眼心理障碍,在这个夏意盛浓的午后,又策马入林了。
  林荫在他头顶,金色阳光从浓绿树叶筛落而下,映得他一身金澄,他及腰的黑发没有束起来,任由风吹飞扬,他恣意的驾驭著黑色骏马,用雷电般的速度朝林里疾奔。
  这片不见尽头的树林他从未来过,马蹄飞踏过泥地上的枯叶,他感到通体舒畅,像在云端里飞一样,身体轻飘飘的,一点也不像坐在马背上,倒像腾云驾雾一般,眼前的景物如梦似幻,只差一步,他就可以跃上天际了。
  “舒服!真是舒服!”他惊讶自己会说出这样狂放的话语来,不过说出口之后,又有无比的轻松,似乎不再被世俗的枷锁给囚禁住,可以写意潇洒,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驾!”
  一夹马肚,骏马便以惊人的速度飞驰出去,那速度超乎他的想像,也超过他体能所能负荷的极限,他感到亢奋,感到心脏快要跳出喉咙,感到……
  他无法再感觉,也无法再跃马扬鞭,他失声喊叫,骏马冲出树林后便是触目惊心的山谷,他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连人带马地坠落山谷。
  “少主——”他听见归燕在喊他。
  “少主——”同样激动,这是如箭的声音,他们都是他忠心耿耿的家仆,身怀绝技,却也跟上次一样,难保他的性命。
  山势险骏,浓雾弥漫,他掉入万丈深谷,身子直线下坠,他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了,他甚至睁大眼睛在享受坠落的快感,但是身子碰地的那一瞬间,他还是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感到剧烈的痛意,但是他知道自己躺在一张非常柔软的床榻上,弥漫在他四周的空气有著淡淡的幽香,那香味神奇地安定了他浮躁的神经,他安静的躺著,直到有人走进纱帐。
  “你醒啦。”一名秀雅的少女惊喜的盯著他瞧。
  他星眸看著她。“这里是——”他一点印象也没有,甚至,他为什么在这里呢?
  他想不起来。
  少女甜润一笑,“这里是霞云谷,你掉到山谷里,是我们小姐救了你一命。”
  他仍然一点记忆都没有,他为什么会掉进山谷里?掉进山谷前他在做什么?
  老天,越想头越疼,而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你铁定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吧?”她安慰地看著他。“也难怪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忘记某些事也是理所当然的。”
  “婵娟,你在同谁讲话,是不是他醒了?”
  一道清雅柔美的声音传进他耳里,这美好的女子嗓音令他的灵魂也跟著苏醒了。
  躺著的他不由得用双眼梭巡声音的主人,他看到一只纤纤玉手正掀起纱帐,一张宛如仙子的面孔探了进来,她眉目如画,双眸璀璨若星辰,肌肤雪白得如脂似玉,他震荡了下,久久无法自己。
  他无法形容她脱俗出尘的容貌,但是他的心跳加速,感谢骏马将他摔下山谷,令他俩得以相识。
  “小姐。”婵娟将床帐前的位置让了出来。“他好像在犯头疼呢,您要不要配帖药给他喝呢?”
  他看到他心目中的仙子那清澈的眸里泛起毫不矫饰的怜悯之意。“真的吗?那可真糟呵。”
  她俯下头,乌黑如缎的秀发披泄而下,她专心地看著他,白色的衣袖碰到他的面颊,他感到心荡神驰,好像有幽香飘过,他竟想掬起她一缕青丝来嗅闻那沁人心脾的香气。
  “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她吐气如兰地问,翦水双瞳正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
  他听到自己乾涸的喉咙发出了声音,“翼……”
  她松了口气,对身边的少女露出贝齿一笑,“放心吧,他没事,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她动人的笑容令他心神激荡,他黑眸闪烁地盯著她,知道自己的世界从此不同了。
  他爱上这个出尘的仙子,第一眼见到,他就为她心动了……
  “婵娟,你留在这里好生照顾他。”
  仙子说完,飘逸的身影离开了纱帐,他竟感到怅然若失,希望她再踅返与他多说说话。
  “我家小姐说,在你的伤痊愈之前,你可以暂时住在这里,不必客气,有什么事,吩咐下人去做就行了。”名叫婵娟的丫鬓来传话,顺道打了盆水来让他梳洗。
  “我自己来就行了。”
  他婉拒了婵娟要替他擦脸的好意,弯身一看,水盆里的影像令他微微一愣。
  他仍是他,五官形貌没变,但皮肤却晒得黝黑,看起来眼神更加炯亮了,而顾盼之间还多了几分他过去所没有的倔傲之色,活脱脱是他想像中自己浪迹江湖的样子。
  有一瞬间,他恍惚不已,坠谷后他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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