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相亲了,他们真的要分手了,结束这份从年少便牵起单纯却浓厚的情感吗?
富单白记不得在花园里呆站了多久才走回住处,也没理会刘嫂见到全身湿漉漉,神情落寞的他时,惊讶担忧的表情。
第四章
沐浴过后的富单白,依靠在阳台栏杆边回忆过往,雨早已经停歇,而他的心却被浸泡得沉甸甸的。
他疲累地走回卧房,坐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酒杯,一口饮下半杯红酒,视线却望向茶几上一对小小的纸鹤。
放下酒杯,他拎起两只仅两公分的小纸鹤摆放在左手心,低头细细观看。
一只白色纸鹤是好多年前,因为他即将远行,她送给他的情谊与祝福,他小心翼翼装在小小的玻璃瓶内,宝贝珍藏着。
另一只黑色的纸鹤,是她前一天傍晚给他的,被他握在掌心淋着雨,湿了,变形了。
即使他试图将它吹干,却已是残缺不全,再也不会是单纯灵巧的纸鹤了。
应该是双双对对的祝福,此刻的模样却令他更感落寞心伤。
她的相亲对象是谁?美国人或台湾人?他无法想象,更难以想象那些会令他抓狂的画面。
虽然没深入了解她的身价背景,但他早知道她出身良好,那便意味着将来的婚姻会由长辈安排做主,就跟他一样。
富单白再倒一杯红酒,一口饮尽。他仰靠沙发椅,闭上眼,眉心痛苦地紧拧。
他不想放手,可是他该如何去跟她父母争取她?又该如何处理父母已为他安排妥当的相亲宴?
凌晨四点,躺在床上毫无睡意的云思妤,起身下床,随意披上外套,走到落地窗边,推开窗门踏进阳台,靠着雕花栏杆处。
低头看向左下方的二楼阳台,一盏艺术灯亮着微光,温柔的橘光却刺痛她的眼。
抿抿唇瓣,蓦地她眼眶瞬间盈满泪雾,两串泪无声滑落脸庞。此刻的她好想再度攀爬下楼,闯进他的阳台,投入他的怀抱。
只是,她却再也不能爬楼了,不是她没有勇气,而是她无法违背父母,卸下肩上的责任。
很早以前她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临,到时,她只能顺应父亲及集团的安排,除了接受,无法异议。
从小父母和姑姑便灌输她们姐妹俩一个观念,她们将来的婚姻是由集团所安排决定的,对方不仅必须是门当户对,且要对家族集团有助益的联姻对象。
虽无法认同这种不合理的家规,把婚姻当成交易条件谈判,但逐渐长大后,当她面对这个现实的世界,也只能默然接受。
她曾想过不要谈恋爱,只等将来父亲安排的对象出现,再试着全心全意去爱对方,接纳对方。
但她遇见了富单白,在花样的少女时代遇见让她怦然心动的人,她无法顾及担忧太长远的未来,只想和喜欢的、爱恋的人,一起牵手相伴。
她并未预料到他们的感情可以平顺地一谈数年,她忘了将来的对象不会是他,任由自己的情感全然投入,不可自拔。
现在的她再也不可能接纳另一个男人,因为她的心早已住满他的一切,毫无空隙。
云思妤趴在栏杆上望着下方,泪水模糊了视线,心阵阵揪扯着。
从那日在电话里听到父亲的告知安排后,她的泪水便再也没听过。只是,白天不能让姑姑担心,她只能隐忍着悲痛,在夜深人静时,默默想着他,默默流泪哀悼他们的浓烈情感……
明知爱上他,总有一天终要分离,她却不曾后悔当初义无反顾的爱他,拥有这段美好甜蜜的恋情。
只是,被迫硬生生扯断这段情,令她撕心痛肺,难以承受。
年少时他们第一次分离两地,她曾害怕他提出分手,或自然地遗忘他们的情感。然而多年过去,长时间分居东西两岸的人,却仍维系始终不变,心灵契合,互信互爱的真挚情感。
万万没料到,先开口说分手的人竟然是她。
他会恨她吗?他可以原谅她不得已的苦衷、她的绝情吗?
也许她该庆幸初恋便遇到人生的真爱,却也更心痛,因为她无法与最初且最深爱的那个人厮守到老。
将视线移向正前方融在夜幕下的花园中庭,数十盏艺术瞪亮着黄光沿着石板小径罗列,花园中央有一圈莹光围绕,那是游泳池所在处。
不久前她告诉他,从没在那个夜晚像一面魔镜的游泳池游泳的经验,因为她根本不会游泳。
他笑着揉揉她的头,边拍胸脯保证,下个暑假来临,一定教会她游泳,让她在夜晚浪漫的泳池里当条自在的美人鱼。
云思妤想着他的笑容,唇角勾起苦涩的笑意,却也再度尝尽苦咸的泪水。
直到天空出现鱼肚白,她才缓缓转身走进屋里,疲惫地躺在床上。
夜晚,富单白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跟从台湾来加州的父母一同前往饭店,赴相亲宴。
然而在步入饭店的那一刻,他却因想起思妤的面容,心紧拧着。
他甚至一度想不顾一切转身逃离,但肩上的责任,让他只能极尽压抑,用理智克制一切冲动。
高雅的宴会厅被包了下来,可容纳数十桌的场地,只席开一桌,参与相亲宴的只有双方家长及几名干部。
富单白跟父母及父亲的随行秘书一起进场,到场的还有两名集团元老,富亚集团的董事。
女方也有几名长辈陪同,在双方的秘书介绍下,双方家长愉快的相互寒暄,握手入座。
“大小姐,这是富亚集团总裁的长子富单白,目前就读哈佛大学经济系研究所,副修企管系。”
“富先生资质聪颖,高二便跳级保送大学外,除了专业领域,他对文学历史也颇有研究。运动方面,网球、剑道、高尔夫、游泳都算是强项,才貌双全,允文允武。”秘书简单扼要的美言介绍着。
富单白这才有些心不在焉地将视线落在今天的女主角身上,这一看,他瞠眸一悚。
“大少爷,这位是云氏集团总裁的长女云思妤,目前就读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历史系。”
“云小姐本身对语言、文学、历史、戏剧非常有兴趣,除了中英文,亦精通西班牙文及意大利文,在音乐方面也很有天赋,钢琴、竖琴、小提琴,甚至古筝都很熟识。”
“云小姐个性温雅娴静,极富爱心,喜欢参与公益活动跟孩童接触。”另一方的秘书为他介绍女主角的学历、兴趣及优点长处。
一身纯白无肩晚礼服的云思妤,瞠大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眸,一瞬也不瞬地望着身着墨色西装、笔挺俊逸的男人。
他……他竟然是她相亲的对象!
富单白只能与她两两对望,这一刻,时间与空间仿佛凝住。
她……她竟然是他相亲的对象!
该死的,他为什么不早一点看一下相亲资料?哪怕是意兴阑珊地开启邮寄档案,随意浏览一下也好,他就不会为此痛苦这么多天,每日饱受精神折磨了。
只因为父亲告诉他,联姻的对象对集团的转投资在观光业有莫大助益,而他曾听她说过父亲是从事货柜运输方面的事业,根本不会联想到她父亲。
此刻他懊恼万分,因为认为感情要单纯纯粹,刻意不过问彼此身家背景,却没料到竟闹出这么大的乌龙。
云思妤暗骂自己笨,她为什么没有勇气看一下父亲寄给她的相亲资料?如果知道对象是他,她也毋需夜夜伤心落泪。
只因为她曾听他简单提过家里是从事金融业,而父亲告知她的相亲对象背景却是跨国企业集团,她完全不会联想到是他。
蓦地,她眼眶一热,好想好想不顾礼节地站起身飞奔向他。
“哎呀!之前怎么没注意到,原来他们两人还曾读过同一所高中。”闲聊间,富母开心的与云母说道。
“是呀!说不定他们曾不经意在校园擦身而过,虽然单白念高中时,思妤只是国中生,分属不同校区……”云母跟初次见面的富母很快便热络起来。
“我们认识。”富单白再也无法安静坐着了,他倏地站了起身,走到云思妤身旁,一手捉住她的皓腕,将她拉离座位。“我答应联姻,你们要谈合作事宜请慢谈,我跟思妤有事先离开。”
说着,当着众人的面,他将云思妤强行拉出宴会厅。
双方父母虽然被富单白的举动一时惊愣住,但下一刻,在富睿鸿的朗笑声中化解尴尬。
“哈哈,看来单白很中意云大小姐,就让他们小两口去培养感情,我们谈我们的。”于是,双方又再度热络畅谈,女人谈儿女的话题,而男人们则商议集团合作大事。
“单白,单白,要去哪里?走慢点,我会跌倒。”被拖着手臂,云思妤只能小跑步地跟着他,脚上踩着水钻高跟鞋,害她几乎要绊倒。
富单白干脆直接打横抱起她,踏上铺着地毯的楼梯,匆匆忙忙迈步上楼。
走在笔直的长廊上,两排房间全紧掩着门,其中一扇门正巧开启,只见一名服务生打扫完房间走了出来,他赶紧上前叫住他。
“我是富单白,富亚集团的大少,麻烦跟饭店经理知会一声我要用这房间。”这家饭店是富亚海外投资的事业之一,话落,他便抱着云思妤进房,直接关上房门。
“单白,放我下来。”云思妤脸蛋红通通。他竟然当着她爸妈的面虏走她——-开房间。
要是被爸妈、被她父母知道,她有何颜面见人呀!
富单白终于放她下来,一双黑眸却是炙热犀利地锁着她,看得她浑身发热。
她双臂环抱在胸前,低胸晚礼服让她不自在,方才匆匆忙忙被他拉走,来不及拿羊毛披肩披上。
“会冷。”她轻声道,虽然肌肤泛热,却很想找件衣服遮盖身子,也挡住他灼热的目光。
富单白脱下西装外套,却不是披在她身上,而是直接往后一扔,高级西服被弃置在地毯上。
他跨步向前,将她紧紧搂进怀里。
“单白……”她轻颤着身体,感觉到他胸口鼓噪得厉害。
他低头吻住她的唇瓣,激烈而狂热,她的心跟着急剧跳动,第一次感受他如此激狂。
一双手贴在她背脊上,他迅速拉开她贴身礼服的拉链,解开蕾丝胸衣,大掌急切地覆上她胸前的丰盈,炙热的唇离开她的檀口,直接贴上她莹白的胸口,吮住玫瑰色的蓓蕾。
“啊……”她忍不住惊颤地呓语,他的急躁让她紧张不已。“单白……等等……”
他仓促地撩高丝质长裙摆,抬起她白皙纤细的长腿,扯掉她的底裤,直接探向她的敏感处。
“单……”她双手惊慌地紧捉他的肩膀,他太急切了,她尚未准备好。“等一下……”
她攀着他的颈肩喘着气,他恍若未闻,一把托起她的臀抱往床铺,直接压贴在她身上。
他炙热的欲望抵着她,他此刻的模样,完全不似她所认识温雅斯文的他。
“痛……”他急切地想入侵,令她拧眉痛呼一声,紧捉着他手臂的指尖不意掐进他的肌肤里。
富单白蓦地一怔,被情欲迷眩的神智霎时清醒,他略撑起身体,看着身下衣衫凌乱的她,而他竟然只解开裤头拉下拉链,便急忙想占有她!
老天!他在做什么?!
他没喝酒、没嗑药,为什么会行为失控?他此刻的行为根本罪不可赦。
云思妤抿着唇,微颦柳眉,怔望着他原本满含情欲的眼眸瞬间显现愧然神色。
“思妤,对不起……”他皱眉退离她,大掌抚上她嫣红的粉颊,万分愧疚。
他究竟在急什么?他太想要她,竟然差点铸下大错,伤了挚爱的她。
“对不起……”低声道歉,他倾身温柔地吻她的额头。“我并不想伤你,只是一时失去理智。这几天我倍受痛苦折磨,一直不断说服自己放弃你,但只要想到你跟不认识的男人相亲订婚,我就嫉妒得快抓狂。
“这种想法很自私,因为我也要顺从父母的安排,跟不认识的女人相亲订婚,但即使到进饭店宴会厅的那一刹那,我仍不断挣扎着想不顾大局逃离这一切,却万万没想到我想逃开的,竟然是我不得不放弃的你!
“我庆幸那一刻起,我再也不需要犹豫挣扎,只想真真实实捉住你、拥抱你,完完全全拥有你。”虽然难受,但富单白仍压下冲动的情欲,沉声解释。
仰躺在床上的云思妤,听着他的解释,一双美眸却盈上水雾,看得他心慌意乱。
“思妤,对不起,原谅我刚才的行为。”他半坐起身,伸手想为她拉整凌乱不堪的衣服。
她却握住他的手,摇摇螓首,蓦地眼眶滚出热泪。
“思妤……”见她落泪,他心更慌了,歉疚自责不已。“对不起,别哭……”
他焦急地边安抚她边为她拭泪,她却哭得更凶,他简直六神无主,心中除了懊恼还是懊悔,他竟会害她惊吓到流泪不止。
云思妤将他的手贴覆上她的胸口,不断落泪的粉脸却勾起轻浅的笑。
“抱我。”檀口轻吐两字,粉颊抹上一抹羞怯。
原本神色慌乱不知如何安抚佳人的富单白蓦地一怔,瞠眸愣望着她。
“思妤……”他胸口一紧,不禁怀疑自己听错了。
“单白,我也想真真实实的感受你,再也不要痛苦的分离……”这几日她度日如年,一想到他,她便心痛如绞,泪如雨下,一想到要跟陌生男人共度一生,她便感觉人生再无喜悦色彩。
在宴会厅见到他的刹那,她除了震惊,内心更是激动与兴奋不已。没想到他就是她命定的男人,她所冀望的终身伴侣。
前一刻他显得急切的索求,虽然让她有些惊惶,却不是害怕见委身于他,更不是因为他的行为而落泪。
“我是喜极而泣。”她扬起唇辫,对他露出一抹美丽的笑靥。
“我以为你被我吓坏了。”富单白放心的吁了口气,顿时松懈心房。
“其实……有点吓倒,因为你刚才太急了,我很紧张……”她轻声说着,脸蛋更加炙热。
“对不起,我刚才太粗鲁了,我保证绝不会再犯。”他低头亲吻她的笔尖,柔声道歉。
“恩。”她点点头,一双美臂圈抱住他,想真切感受他的存在。
富单白顷身亲吻她的额头、眼睑、秀鼻。脸颊及樱唇,吻她的贝耳、纤颈及锁骨。